他生未可知作者:鎏沙(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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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不喜欢自己叫他小荷的人,那个一被捉弄就会皱起眉头气恼地瞪着他的人,那个直到将夜绝刀插进他的身体也依旧双眉紧锁的人……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吗?
你不是已经成功地害得我家破人亡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还皱着眉呢……
廖碧城看着他眼中一时光影辗转,心里蓦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压抑许久的话就这样破口而出:
“萧红楼,你对那人……究竟是什么感情?”
你确是喜欢男人,是因为他吗?
可是无命四公子无有一人像他,即便是自己,也不过是容貌相似而已。
那日费尽苦心救卞小彤和何苗,问出那样的话,又是为何?
还有对酷似他的自己的种种作为……
爱吗?相处了六年的玩伴,同食同寝,寸步不离,如影随形,年少的心彼此刻进生命,一生羁绊;
恨吗?曾经最信任最爱重的人,一夕之间成了害死自己全家的凶手,红莲业火直冲九霄,连自己也险些葬身于他的刀下……
是爱吗?
是恨吧……
如果你还如此惦念这张脸,是不是意味着,你牢记着他带给你的彻骨的痛?你恨他,恨得一辈子不能饶恕自己?
萧红楼,告诉我,因为,我必须知道!
“什么……感情?”
萧红楼迷茫的眼神中忽而射出几道精光,继而却又迷惘,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立时忘记了。
“告诉我,你是爱他……还是恨他?”
廖碧城知道此夜是唯一契机,错过就不会再有,于是愈加直白地问他。
“爱?恨?”萧红楼此时却慢慢恢复往日的森冷,捏着他的下颔靠近自己,“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以为凭这张脸,你就能得到什么?”
廖碧城见他思虑清醒,却也丝毫不惧,只将琉璃色的眸子对上他的,“这么想,是你落下成了。”
为什么见到酷似他的脸你会如此在意,为什么连那个人也说这张脸是我的唯一砝码,为什么你会说“谁来救……我的小荷”,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廖碧城望着他,不惧不避,“我是现在这世上,这张脸的唯一主人。”
萧红楼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作答,随即轻叹一声道:
“我爱他。”
廖碧城一愣,不由睁大眼睛狐疑地——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情绪——望着他。
“我爱他。”
萧红楼一笑。
“爱得恨不能……亲手杀了他。”
廖碧城怔住,缓缓低下头,墨色的眸子一片暗沉。
“你可听明白了?”萧红楼依旧是笑,笑容中却似有百般滋味,无人能懂。
爱他,曾经深爱,一往无回,他在我十二岁的生命里刻下不可磨灭的痕,爱与恨,深入骨髓,渗入灵魂……
恨他,依然恨绝,曾经的温柔不过是掩饰真实的假象,骗取我的信任却是要杀我……我想亲手杀死他,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死了。
在我有能力亲手杀死他之前死了。
再抬起头,廖碧城眸色如霞,竟是一片夺人的琉璃色,幻得月光敛颜。萧红楼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错过了这段光华逼人的颜色。
蓦然动了动双唇,廖碧城似乎说了句什么,却没有声音。
萧红楼,可有人说过你脆弱?
你脆弱,却对这世界怒目相向吗?
刑天舞干戚,勇志不弃,心中,何尝不是恨的?
以恨为生的依据,何尝不脆弱……
“……什么?”萧红楼愣住。
“碧城说了什么?”廖碧城一笑,眼里神采渐渐退去,又与平日一般无二,“碧城什么也没说……”
不忆往事,不想明朝,只在此时。
他廖碧城要……
望着他似真似幻的表情,萧红楼蓦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同第一次见他那般,明明身在眼前,却又仿佛置身千里之外,捉摸不透、分辨不清,恍如幻象。
他自觉识人之力颇深,却看不透这个人。
分明是朝廷捕快,却浸淫武林甚深;分明正道人士,却真以“报恩”为由留在他身边,击杀伏击他的那些个江湖正道;分明不喜与男子亲近,却屡次容忍,即便是在爱妻墓前,心下怒极竟也强自忍下,还有方才那一掌的迟疑……
萧红楼自然是不信他的,从他入楼那天起就有意试探——他最喜将不确定的危险置于眼前——如今却只觉愈加迷惑,似乎……被套住的反而是自己?
为什么?
难道只因那酷似‘他’的脸吗……
“你是谁?”
“廖碧城。”
“为何来?”
“报恩。”
呵呵,不错。
萧红楼双眼微眯,绝美的面容令明月失色,气息亦是恣意非常——迟疑?他怎会有那种懦弱情绪?
他想知道的,没有人能隐瞒。
他想要的,就必须得到!
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他愿意慢慢的,一点一点的……
——侵占。
某沙:话说吧,不晓得亲们有没有注意到哈,那个,“绯色”即为“红色”,小绯也就约等于小红(小碧:有你这么约的吗?!某沙:【望天……】)啊啦啦偶还真有恶趣味啊恶趣味~~~【奸笑爬走……】
他生未可知 第二卷 何处是心乡 第四十二回 溅雪沙
章节字数:2505 更新时间:09…04…28 09:13
正月十六,萧红楼一行五人带着吃穿备用之物启程进入大青岭。
几人各怀心思坐在富贵荣华的马车里,不知为何都少了言语。
萧红楼的心思自然无人能懂;祁冥月眼里似乎只有楼主,偶尔说个一句半句也是和唯一看得入眼的无字,其他的她一概不理;闻人宣早在肚子里把萧红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骂了个遍,耳朵却仔细辨认着车外的动向,生怕一不小心出什么岔子——他也不想想,这儿除了无字其余的都是强过他不知多少的高手——然后继续盯着廖碧城和萧红楼坐的那辆车碎碎念;廖碧城则完全不看如醉酒贵妃般惬意地躺卧在锦榻上的萧红楼,独自闭目养神;唯有无字最为兴奋,连闻人宣说要与他下五子棋也顾不上,不顾车外阵阵寒风将车帘高高地挑了,探出脑袋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望着窗外的深山雪景。
此时立春刚过,大青岭外的中原北方已经渐渐回暖,他们进岭时天空还是一派清朗,不想进了第一道峡谷落英峡就遇上大雪,直仿佛从春天走进冬天一般。
柔软轻灵的雪花在无风的空中翩舞着纤细的身子,极尽零落时那一瞬间的韵味,将一往无回、曼妙蹁跹演绎至极致。群山万壑被覆上一层轻薄的软纱,仿佛披着轻绸的美人,慵懒地卧在天地之间,满眼皆是她的纯净雍容。
只若柳絮因风起,天地一色荡铅华!何等清白,又何等壮阔!
“雪啊!好大的雪!天上天下都是雪啊!~~~”无字兴奋得无以复加,险些把半个身子都探到窗外去。
“什么‘落英峡’,‘落雪峡’还差不多!”闻人宣头疼地看着无字高高翘起来的屁股,瞥见祁冥月看似冷情实则纵容的表情,只好撇撇嘴把新买的皮袄使劲裹了裹,又往中间的火盆那儿蹭了蹭。
祁冥月将烟点了靠在车壁上静静吸着,露在额发外面的眼睛惬意地眯着,看似享受,实则思忖。
进岭以后,原本尾随他们两路人马便失了影踪,撤退的可能不大,可若是跟他们一起入岭,不会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大青岭深不可测,此间有什么危机还尚未知晓,有幸大雪给他们造成困难,对别人亦是如此,不过,若是遇上擅长雪战的,就又另当别论……
缓缓吐出一口烟,祁冥月看着无字无暇的笑脸,心里蓦地一痛——若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正月二十,五人冒着大雪在大青岭里连赶了四天路,其间道路虽然难行,不过有赖于这奢华的马车的帮助,几人走得还算顺畅。更幸运的是这四天几人除了赶路再无其他,简直称得上是启程以来最为平静的日子。
无字最为高兴,在车里颠簸了这些天竟也毫无疲态——闻人宣不由怀疑芙蓉糕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趁着休息时间蹿出马车玩雪,直冻得肉嘟嘟的小脸变成两瓣红通通的大苹果。
“宣哥哥,接招!”
无字大喊一声,正对着闻人宣将手里团好的雪球轻飘飘地抛出去。
闻人宣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昂首挺胸站在马车前边——小样儿的,你不会武功,随便扔个雪球还能打到我?!
无字只有十六岁,闻人宣长他三岁,“宣哥哥”自然不会与小孩儿一般见识,总要摆出点“长辈”的威仪来。
却见这雪球在空中划了道优美至极的弧线,原本毫无劲力的小东西竟然在下坠之时顺了风的力道,诡异地转了个弯直像闻人宣面门砸去!
闻人宣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白花花的球体硬转了方向,冲着自己的俊脸就砸来,想躲却来不及——更没面子——只好继续眼睁睁地看着他吻向自己的鼻子,恶狠狠地咬一口~~~
“啊!——”
……
……
“啊咧?”
无字呆愣愣地看着自己冻得通红的小手,又看看闻人宣“万朵梨花开”的脸,无辜地眨了眨绿豆眼。
“你!……无字!!!——”闻人宣大吼一声凶相毕露。
“哎!~”无字不明所以兴高采烈地答应。
“你小子找死!!!”
喷火龙大吼一声,蹲下身抓起一把雪在手里一顿揉搓,三下两下揉成个破破烂烂的雪球再抬头……
“人呢?……”
本来想以牙还牙打个过瘾,再看方才无字站的地方却是空了。
“我在这儿呐~”
无字不知何时跑到马车后面,抓起地上的雪球一股脑儿地扔到闻人宣身上——原来他早些出来,在那边准备了好些弹药呐!~
“啊啊!——你爷爷的竟然使诈!!!”
险些被雪球打晕的喷火龙化身超级喷火龙,转身从地上捧了一堆雪,也不团雪球了,就想运用轻功追上那个边笑边逃的小屁孩!突然想到那个笨蛋不会武功自己用轻功追上他胜之不武,顿时恨得牙根痒痒,只好抱着一堆雪追着他跑,边跑边吼:
“你小子别跑!聪明的就呆这儿让我砸!!!”
“呆那儿让你砸才不聪明呢!”无字做了个鬼脸继续跑跑跑。
“你给我站住!”
“不要!”
“站住!!!”
“不要不要!!!”
……
……
“小屁孩”跑远了。
“宣哥哥”不见了。
祁冥月靠着马车掸了掸烟灰,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隐隐扬起嘴角,恍惚间仿佛重温了红衣楼里的日子,仿佛一直……未曾变过。
呵,冷血无情的“阴风鬼母”何时开始如此念旧了?莫非,真要变天了?
廖碧城来到车前,俯下身子拂了拂地上的积雪,轩眉微蹙,眸色更深。
——积雪厚厚的表层之下,两侧的雪绵软蓬松,山路中间却结了一层硬壳,显是被重物碾压所致。大雪封山之时有人同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