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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名剑风流-第13部分

小说: 名剑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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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璧的身子,就像是一滩泥似的软了下去,红莲花一把拉住了俞佩玉的手,眉飞色动,道:“这一招可就是俞老前辈昔年名震江湖的绝技,“羚羊挂角”、“天外飞虹”,也就是“先天无极”的不传之秘。”

俞佩玉惨笑道:“但先父一生之中,从未以此招伤人,而小弟……小弟……”突然垂首,水珠直落而下,却不知是雨?是泪?

红莲花动容叹道:“好奇妙的招式,好高明的招式,当真可说是“无迹可寻”,当真可说是“无中生有”……武林先辈的绝技,我今日才算开了眼界。”

他重重一拍俞佩玉肩头,大笑道:“你身怀如此绝技,为何下让我早点知道,倒害得我为你苦苦担心。”

俞佩玉道:“小弟……小弟……”身子突然倒在红莲花身上,他实已全身脱力,竟连站都站下住了。

红莲花赶紧自怀中摸出粒丸药,塞进他的嘴,道:“这是昆仑小惫丹,补气补神,天下第一。”

俞佩玉满嘴芬芳,却失声道:“小惫丹?如此珍贵的药,你,你怎麽能给我?”

红莲花默然半晌,凄然道:“这,不是我给你的,是天钢道长……”

俞佩玉怔了怔,道:“他,他老人家怎会……”

红莲花长叹道:“这……这是我自他老人家给你的饭团里取出来的,我本以为那饭团中有毒,谁知……谁知……”

俞佩玉黯然垂首,泪流满面,道:“难怪他老人家说这饭团不是谁都可以吃得到的,谢天璧,你,你这恶贼,你这恶贼。”

霍然回首,面色突又惨变。

“谢天璧”的身仍倒卧着在雨水中,但头颅却已不见,四下暴雨如注,半里内绝无人踪,头颅到那里去了?

红莲花,俞佩玉,面面相觑,却不禁怔在那里。

若说有人割下了他的头颅,那是绝无可能的事,若说没有人割下他的头颅,他的头颅难道自己飞了下成?

红莲花绝顶聪明,弱冠之年便已掌天下第一大帮的门户,可说是当今武林第一奇才。

但他左思右想,却再也想不出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两人怔了半晌,再垂下头去看,就在这片刻之间,谢天璧的肩头胸腔竟又不见了一片。

红莲花突又一拍俞佩玉肩头,失声道:“我明白了。”

俞佩玉道:“你,你真的明白了?”

红莲花叹道:“你弯下腰去,仔细瞧瞧。”

只见谢天璧的身,竟在一分分,一寸寸地腐烂,鲜红的血肉,奇迹般化为黄水,立刻又被大雨冲走。

俞佩玉只觉眼角下断抽搐,几乎立刻便要呕了出来,扭过头去,长长透了口气,道:“这莫非就是江湖传言中的化骨丹?”

红莲花道:“正是,他自知已必死,竟不惜身为飞灰。”

俞佩玉道:“但他双手却已断了,怎能取药?”

红莲花道:“这化骨丸想必早含在他嘴里,他自知必死时,便咬破舌尖,也咬破包在化骨丹外的蜡丸,化骨丸见血後便开始腐蚀,唉,他宁可忍受如此痛苦,也下肯露丝毫秘密,只因他知道唯有死人才是真正不会露秘密的。”

俞佩玉耸然道:“不想此人倒也是条汉子。”

红莲花苦笑道:“你若如此想,你就错了,他只不过是下敢露而已,只因他得知今日若是露了秘密,他就要死得更惨!”

俞佩玉惨笑道:“不错,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宁死也下敢露半句秘密,但是,他们的首脑却又是谁?竟能使这些人如此惧怕於他……死,本来已是世上最可怕的事了,这人难道竟比“死”还要可怕?”

红莲花喃喃道:“他的确比死还要可怕,此刻我委实想不出他究竟有多麽可怕……”

俞佩玉突然动容道:“对了,这“谢天璧”如此做法,只因他知道别人一死之後,便无法再露秘密,而他死了後,却还是可以露秘密,否则他一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使自己身子完全腐烂。”

红莲花皱眉道:“死人也会露秘密?”

俞佩玉一字字道:“死人有时也会露秘密的。”

红莲花道:“什麽秘密?”

俞佩玉道:“易容的秘密。”

红莲花怔了半晌,以手加额,失声道:“对了对了,他死了後还怕我查看他的脸,这才是他们最怕人知道的秘密,这才是他们最大的秘密。”

俞佩玉咬牙道:“他们的首脑就是为了怕这秘密露,是以才为他们备下这化骨丹,他不但要消灭他们的性命,还要消灭他们的体。”

他激动它抓住了红莲花的手接道:“现在,我已经知道最少有六个人是假的,但除了我之外,世上竟没有一个人相信,竟没有一个人瞧得出来,那麽除了这六人之外,又还有多少人是假的?是连我都不知道的……我只要想到此点,就觉得骨髓里鄱像是结了冰。”

红莲花面色阴沉得就彷佛今天的天气,他本是个开朗的人,世上本很少有能使他发愁的事,而此刻他的心却重得像是要掉下来。

俞佩玉颤声道:“假如你的至亲好友,至於你的爹爹都可能是那恶魔的属下,那麽世上还有什麽人是你能相信的?世上假如没有一个你能相信的人,那麽你还能活下去麽?这岂非是件令你连想也下敢想的事。”

红莲花缓缓道:“假的“谢天璧”已死了,现在还有几人是那恶魔的属下假冒的?”

俞佩玉道:“王雨楼、林瘦鹃、太湖王、宝马银枪、西门无骨,还有那……那俞某人,只因我知道这六人都已死了。”

红莲花长长叹了口气,道:“除了这六人外,只怕已不多了。”

俞佩玉道:“你怎能确定?”

红莲花道:“只因这究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假冒一个人而能瞒得过天下人的耳目,至少也得花费几年的时间,否则他面貌纵然酷似,但声音、神情动作还是会被人瞧破的,何况还有武功……”

俞佩玉失声道:“呀,不错,武功,他们若要假冒一个人,还得学会他独门的武功。”

突然转身奔了出去。

红莲花纵身挡住了他去路,悠悠道:“羚羊挂角,天外飞虹,是麽?”

俞佩玉道:“正是,这两招除了我俞家的人,天下再无别人施展得出,那俞某人若是使不出这一招来,我便可证明他是假的。”

红莲花叹道:“这本来是个很好的法子,怎奈令尊大人的脾气,却使这法子变得完全没有用了。”

俞佩玉道:“为什麽?”

红莲花苦笑道:“他老人家谦和冲淡,天下知,找且问你,纵然在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又有谁能逼他老人家施展这武功绝技?”

俞佩玉忖了半晌,噗地坐了下去。

  口口口

大雨滂沱,那“谢天璧”的身,已完全不见了。

这个人已根本从世上消灭。

而“他”究竟是谁?世上本就没有第二个“谢天璧”存在,那麽此刻“消灭”的岂非只是个本就下存在的东西。

红莲花想到这里,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简直不敢仔细去想,这问题想多了简直要令人发狂。他瞧着那块又被雨冲得乾乾净净的土地,喃喃道:“杀死天钢道长的凶手已死了,但认真说来,谁是杀死他的凶手?谁能证明这个人的存在?”

俞佩玉瞧见他的神情,突然机伶伶打了个寒噤,道:“但你,你也下必……”

红莲花纵声笑道:“你放心,我虽有赎罪之心,但却绝不会以死赎罪的,我还要活下去,绝不会令他们如愿。”

俞佩玉松了口气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凡俗的人,幸好你不是。”

红莲花仰首向天,承受着雨水,缓缓道:“现在,我只有一件非做下可的事。”

俞佩玉凝目望着他,道:“你要去昆仑?”

红莲花道:“昆仑弟子有权知道天钢道长的凶讯,我却有义务要去告诉他们。”

俞佩玉沉声道:“但这边却也少不得你,昆仑之行,我代你去。”

红莲花凝目望着他,良久良久,展颜一笑,道:“好,你去。”

没有客气,没有推辞,既没有不必要的言语,也没有不必要的悲哀,更没有下必要的眼泪。

只因这两人都是男子汉,真正的男子汉。

两人面对着面木立在雨中。

红莲花悠悠道:“你去,但你得小心,能下菅闲事,就莫要管,莫要忘记,此时你的性命,比任何人的性命都要贵重得多。”

俞佩玉垂首道:“我省得。”

垂首处瞧见方才被他击落的长剑,便拾了起来,插在腰。

红莲花忽又一笑,道:“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一件事。”

俞佩玉微微变色道:“什麽事?”

红莲花笑道:“这可是件好事,你未来的妻子林黛羽你已用下着为她担心了。”

也不知为什麽,只要一提到林黛羽的名字,他神色就变得有些奇怪,纵然在笑,也笑得有些勉强。

俞佩玉自然还是未留意,道:“为什麽?难道她……”

红莲花道:“现在,已有个天下最难惹的人物在为你保护着她。”

俞佩玉道:“有红莲帮主暗中保护,我早已放心得很。”

红莲花神色又变了变,瞬即笑道:“你莫弄错了,不是我。”

俞佩玉奇道:“天下最难惹的人不是你是谁?出尘道长?”

红莲花笑道:“此人声名或者不如出尘道长,但别人纵然惹得起出尘道长,却也惹不起她。”

俞佩玉眼睛一亮道:“百花最艳是海棠?”

红莲花拊掌道:“正是她,她好像也瞧出了一些秘密,所以也伸了手,凡是她已伸手做的事,是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

俞佩玉唏嘘道:“看来,你我并不如想像中那麽孤单,还有许多人……”

红莲花突然变色道:“下好,我又忘了一件事。”

俞佩玉忍不住道:“这,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红莲花顿足道:“假的谢天璧既已出现,那真的谢天璧莫要遭了他们的毒手,我得去瞧瞧。”

语声未了,人已远在数丈外。

俞佩玉目送他人影消失远处,忍住叹息,喃喃道:“忽然而来,忽然而去,古之空空,今之虬髯,大智大慧,人所难及,游戏人间,义气第一……”

  口口口

雨,已渐渐小了,但还没有停住,风,却更冷,俞佩玉踽踽独行,前途正如天色般阴暗。

忽然间,一阵马蹄声传来,七八匹健马急驰而过,马蹄扬起泥水,溅了俞佩玉一身。

俞佩玉却连头也没有抬,那知马群方过,一个人突然自马上飞身而起,凌空翻身,直扑俞佩玉。

俞佩玉一惊却步,这人已飘落在面前。

只见他一身湿透了的黑衣勤装紧贴在身上,一双眸子里闪闪发光,却正是那点苍的少年弟子。

俞佩玉心里一动,想起了红莲花方才说过的话,忍不住脱口道:“莫非,莫非谢大侠已有了什麽变故?”

那点苍弟子本在躬身行礼,此刻霍然抬头,变色道:“俞公子怎地知道?”

俞佩玉怔了怔道:“这……我……”

那点苍弟子面色一沉,目光焖焖,厉声道:“弟子瞧见了俞公子,本为的是要来通知恶讯,但俞公子却早已知道了,这岂非是怪事。”

俞佩玉苦笑道:“在下只不过是随口说出来的而已。”

那点苍弟子冷笑道:“家师昨夜失踪,至今不知下落,此事连出尘道长、天云大师都直到午间才知道的,俞公子清晨便已动身,又何从得知。”

他言语咄咄逼人,竟似认定了俞佩玉与此事必有关系,那七八匹马都已转了回来,马上七八双阴沉的目光,也都在狠狠盯着俞佩玉。

点苍弟子虽然素来谦恭有礼,但此刻事变非常,只要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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