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策-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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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湘的话让她沉吟起来。
绿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明湘。这位传说中性子十分温和的五姑娘，正如她自己所说的一样，一点儿心焦都没有。她端正地坐在椅子的前半部分，脊背挺得直直的。
绿腰想到她的娘亲曾经告诉过她，拥有这样坐姿的人，都是极度自信而且自律的人。
这样的五姑娘，恐怕并不是那么好打发。
时光慢慢流逝。明湘好像浑然不觉，一动不动地坐着。也未曾出口催促。
即使是这样，绿腰的心情也越来越急躁起来。虽然五姑娘能够等，她可是等不起。老太太那边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若是继续这样磨蹭下去，老太太那儿必然不会就这样放任下去。
不管怎么样，今儿个，她都要栽在这里了。
绿腰的心中就有些怨恨。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这样的黑锅。却是不得不背的。都是那个银耳，明明三姑娘交代过她要注意用量，结果她却偏偏没有注意。竟然让二太太齐氏在这个时候“发病”。这个时间可是比姑娘原定的要早了好几天。
这样一来，三姑娘的计划被打乱了不说，她们几个也要赔进去了。
心中有怨，绿腰的脸上也显出怨恨之色来。
明湘虽然半垂着眼。但是她的眼神却是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绿腰。见到绿腰脸上的表情，明湘在心中勾起嘴角来。
很好。绿腰果然开始沉不住气了。
“我听说你还有一个老娘在府中？”明湘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
绿腰的心中正乱成一团，明湘的声音响起地突兀，倒是将她给吓了一大跳。
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明湘说了些什么。“回五姑娘的话。奴婢确实是有个老娘在府中。”
这件事情是府中的下人都知道的，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位五姑娘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来是要做什么。
“听说。你娘年纪也大了？是在安养天年？”明湘没有漏过绿腰脸上的疑惑，然而她却只当看不见。又接着问道。
绿腰心中的疑惑就更深了，然而这些问题在她看来都没有什么问题，便也都是据实相告。
反正，就算她不说话，五姑娘若是真是想要知道的话，也是会从别人那儿听说的。她现在还要指望着五姑娘，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明湘又接着问了几个在绿腰看来是与这件事情毫不相关的问题。
……好像，这些问题一直都围绕着她的背景在打转。
被明湘一番问下来，绿腰已经完全糊涂了。
难道这位五姑娘将她找过来，其实并不想跟她谈论二太太齐氏中毒一事，而是想要询问她家的情况。
可是五姑娘之前又和她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会突然就对她感兴趣了呢？
……
明湘问了好几个问题之后，点了点头，突然就抬起眼来，朝着绿腰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今日死在了这里，你的娘会怎么样？”
绿腰突然就愣了。
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和桂圆以及银耳不一样。她是娘唯一的孩子，没有兄弟，也没有姐妹。她的娘很早就守了寡，也没有再嫁人，只身一人将她拉扯大。她的娘现在年纪大了，也落了一身病。好在顾府还是容许已经老去的下人养老的。所以，她娘现在才能有位置安身。
但是若是今天事发，她成为了顾府的罪人。那么她的娘，身为罪人的娘……恐怕是不能够再继续待在顾府了吧？而且，若是她真的死了。那么她的娘一个人在世上，岂不是更加孤单了？
之前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些，她才会有些犹豫。
银耳和桂圆之所有没有她这样的顾忌，就是因着家里背景和她不一样。
若是她们死了，也是没有关系的。
但是她不一样。若是她死了，她娘的生路，也断了。
而且，还会让她娘经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奴婢……”绿腰本来就有些动摇的心，在这个时候就更加不安了起来。
明湘也没有逼迫她，嘴角的笑意仍然十分温和，“所以我说了，有些话，你还是好好想想再说吧。想想你的娘亲……”
绿腰的脸上出现挣扎的神情。
她想到了三姑娘。
当初她娘病了，若是没有三姑娘的救助……
但是现在若是坚持不说出真相的话，娘也会因为三姑娘而死。
她不想她娘死，更不想她自己死。
“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明湘淡淡地抛出一句话来。
绿腰震惊地抬起头来。
五姑娘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放过她吗？
可是，为什么呢？没有理由啊。
“你不用紧张。”明湘看着绿腰眼中虽然闪过希望，然而全身却是更加僵硬的情况，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用你指认出你们背后的人来，只要你能够配合我。待会儿，我会说出我的推测来。若是对了，你就点头。若是错了，你就摇头。这样，你能够做到吗？”
绿腰愣了愣。
明湘站起身来，脸色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但是，有一点你须得记住，我啊，最讨厌说话的人了。想要在我面前说谎，就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若是被我发现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L
☆、第两百九十四章 计成
绿腰闻言，就是一惊。
这位五姑娘一直都给她一种淡淡的感觉，好像是一株盛开的莲。但是就在刚刚一瞬间，她却感到了一股极大的气势。那种自然的贵人气势朝着她扑面而来，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呼吸不畅起来。
她不禁后退了好几步，和明湘之间拉开了距离。
明湘似乎是没有看到她的动作，神色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温和。
绿腰的心砰砰直跳，忍不住又朝着明湘瞧了一眼，却见明湘依旧温和地笑着，好像刚刚是她眼花了一样。
见到绿腰脸上出现的苍白，明湘很是满意。她就是故意的。只有给绿腰造成这样的心理压力，才能够减小她说谎的可能性。
现在看来，她的法子，起作用了。
虽然表面上她一点儿都不着急，但是明湘的心中却也有些虚。毕竟，她虽然和老太太要求说要单独过来问问绿腰，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够从绿腰的嘴里套出证据来。
其实若是绿腰她们死不承认，也是没有关系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二太太齐氏这一次的行为必然是给老太太的心中种下了一根刺的。现在虽然不能够发作，但是日子久了，总会有发作的一天。再加上之前她故意布过的局，让二太太齐氏彻底失去老太太的信任指日可待。
但是明湘却有些不甘心。
因着她的大意，她差点就让明兰趁虚而入。所以，明湘也不打算让明兰继续这样逍遥下去。
被人在背后一直窥视着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所以，她才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明兰给揪出来。若是这一次成功了，就算明兰仍然还有暗棋布在顾府的后宅。不用她担心，老太太也会一个一个将她们全部给拔掉。
敢算计她，就要承受这样的结果！
所以，明湘才想要尽力试一试。
虽然她有着大把时间和绿腰耗着，但是老太太那边估计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攻心计已经用了，现在就看绿腰自己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着明湘所计划的进行着。一开始，她故意什么都不说。拉着绿腰扯东扯西。问的全部都是关于绿腰家中的问题。一个是为了让绿腰放松警戒心，另外一个就是为了让提醒绿腰，她和其他两个人的不同之处。
据明湘所知。绿腰是一个十分孝顺的孩子，对她的娘亲感情也十分深。
当初之所以被明兰收买，就是因为明兰无意中施舍给她的银子让她救了她娘一命。
“对了，我听说。你娘又病了？”明湘说得漫不经心，“我这儿倒是有一些上好的药材。”
明湘的意思十分明白。绿腰心中也清楚。
这位五姑娘说她手中有上好的药材。绿腰一点儿都不怀疑。虽然一直都被二太太齐氏打压，但是这位五姑娘毕竟也是顾府的嫡长女，手中有好药材一点儿都不奇怪。
绿腰在心中苦笑。
这位五姑娘，还真是会抓人软肋啊。
想了半天。绿腰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不温不火的明湘，“您真的不用奴婢说任何事情吗？”
明湘心中就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的话。却也表现了绿腰的松动。
“当然，我说话算话。”明湘点了点头。又冲着绿腰笑了一下。
绿腰再一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明湘却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急了。既然放出去的饵已经引起了目标的兴趣，那么就不怕目标不上钩了。
果然，不出明湘所料。这一次绿腰思考的时间非常短。
没有过一会儿，绿腰就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看向明湘，“还请五姑娘开始吧。”
明湘就露出笑容来。
于此同时，老太太那边却仍然是寂静地诡异。
银耳和桂圆都跪在地上，却是一声不吭。因着刑罚，银耳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即便这样，她却仍然死咬着嘴唇，没有透露出一个字来。
桂圆还没有受刑，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的。
绿腰已经被那位五姑娘带走很久了。她担心，绿腰会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交代出来。
若真是这样，那么姑娘的计划便完全没有作用了。
布置了那么久，花费了那么多心血的，就快要成功的计划。
桂圆的手心中冒出汗来。然而，她虽然心焦，却也没有办法现在就冲到绿腰的身边去。
老太太就有些不耐烦起来，她扫了地上跪着的银耳和桂圆一眼，心中的火气更大了。
然而，还没有等她发作出来，外面的粗使婆子就进来回报，说是四十大板已经打完了。
“给我扔到柴房去。”老太太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不许给饭。”
这根本就是要断绝周婆子最后的生路。
二太太齐氏的眼睛狠狠地跳了两下。她只觉得肉痛。
这一下，她的心腹更加少了。
一边在心中大骂周婆子，一边却还不得不摆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来。
这个时候，她可是一句话都不能说的。她自身都已经难保了，若是再让老太太抓到机会将火撒到她的头上来，今日个她的所有努力便都白费了。
“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一律打杀了去，不用回报。”老太太狠戾地看了厅下立着的众丫头婆子一眼，冷笑道，“不长记性的，没有眼睛的，分不清自己身份的，顾府都不需要！”
众人噤若寒蝉。
老太太的眼睛又扫过依红那边的管事娘子，“她们几个可还算是规矩？”
眼睛是看向刘婆子的。
几位管事娘子心中一惊，身上的冷汗都已经湿透了中衣。
好在刘婆子到底正直，也没有借着这个时候乱指一气，朝着老太太点了点头，恭敬地回答道，“五姑娘倒是没有挑她们这方面的错儿。”
老太太便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经过这一遭，管事娘子们却觉得自己已经减寿了好几年去。
“怎么五丫头还不回来？”老太太皱着眉头，“对于那些拎不清身份的东西就应该直接用刑。既然张了嘴不想说话，那边就让她永远都说不了话！”
语气冰冷无比。
即使是兰芷，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