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之邪妃惊华-第3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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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靳寅才猛然意识到,他二人已经站了挺久,下意识就往青擎所在的方向看去,模糊中,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二人的神色,不过单纯是那份沉稳,也足以让他心神凛然,不敢有任何耽搁,脚步一转,直接走到了床前。
苏晗连忙跟上,也不问裘充和苏靳寅的意思,径自坐在了床沿边。
裘充闭着眼,丝毫不理会面前的两人,可苏靳寅却敏锐的发现,在苏晗坐下的那一刻,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
不是毫无感觉,那说明还有戏。
苏靳寅终于有点放心,拉过旁边的凳子,无声落座,眼睛自始至终锁在裘充的身上。
而苏晗则不管他怎么想,凑上去,像只小狗般嗅来嗅去,“表哥,他真的是二哥?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裘充猛地睁开了眼,目光灼灼的盯着凑到跟前的人,直把苏晗吓了一大跳,想也不想就退回到了苏靳寅的身边。
“表哥,他这是作何?为何如此看着我?”苏晗定下神,见裘充如此无所顾忌的盯着自己,还真是浑身不舒服。
苏靳寅微微眯眼,将裘充突如其来的动作纳入眼底,越发肯定了此人的身份,伸手拍拍苏晗的肩头,叹道:“表弟,表哥是看到你,才会如此激动。”
见到他,才会如此激动?
苏晗谨慎的审视着裘充,面色蜡黄,且隐隐泛着些许病态之白,眼窝凹陷,双唇干涩发白,头发无一物束着,散乱的垂落在身前身后,露在袖子外面的一截手臂如枯枝般干瘪,手指微带薄茧暗含割痕,只剩下一张肉皮挂在指节上,怎么看就怎么怖人。
在裘充的肩头,衣裳滑落,露出深深浅浅新旧不一的疤痕,乍一看去,此人与记忆中二哥的形象完全对不上。
可他没有漏过裘充的双眼和双手。
那双眼里像是重新燃起了熊熊火焰,灼灼烈烈,精神万分,很难想象,在如此枯槁如柴的形体下,怎么还能迸发出如此强烈的情绪?
而那双瘦骨嶙峋的手则紧紧揪着手下的被子,手背青筋突起,许是瘦弱的缘故,那青筋似乎要破皮而出,给予人更为直接的感官体会,也让人讶异于那双手中蕴含的力量。
苏晗发现,他的视线移不开了,单看裘充的神情,应该可以推翻他之前的怀疑,似乎也不用去确认什么。
忽觉自己的胳膊被人碰了下,他抬起头,却见苏靳寅冲他示意,脑子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跟着他,朝裘充作了个揖。
却听苏靳寅诚恳道:“苏靳寅见过二表兄。”
二表兄……
苏晗猛然回神,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如此简单的承认了眼前这人的身份,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而紧紧盯着裘充,深深鞠了一躬,心中滑过一股酸涩,忽然有些哽咽,“二……二哥……”
听到这声“二哥”,裘充抓着被子的手一紧,心尖儿更是颤了颤,喉结滑动了几下,忽然别过脸,把苏晗和苏靳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表哥,二哥他……他怎么了?”苏晗捅了捅苏靳寅的肩膀,皱眉问道,“到了此刻,他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苏靳寅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在他看来,裘充并非逃避之人,就算做出了此番姿态,也没有否认的意思,也许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而已。
果然,片刻后,裘充重新看向苏晗,眼睛里似乎还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沉吟着道:“并非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只是多年没见,乍一重逢,有些难以自禁罢了。你们也不用站着了,赶紧坐下吧。”
此言一出,苏晗和苏靳寅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一人坐在床沿,一个在凳子上落座,皆目光灼灼的盯着裘充,谁也没有先开口。
☆、038 他不是凶手
裘充仔细端详着苏晗,却见他头发蓬松凌乱,身上衣衫褴褛,不觉眉头皱起,语带关切的问道:“三弟,你为何会是如此模样?”
苏晗有些无措,下意识就看向苏靳寅,见他面色不改,心中也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撒起慌来,依旧面不改色,“二哥,我这是在体验不一样的生活呢。不信,你问问表哥。”
裘充将信将疑。
体验生活……
这是什么古怪的想法,居然还需要把整个人装扮成如此模样?
真当他被关久了,很好糊弄?
眼见他又要发问,苏晗连忙冲苏靳寅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来解救自己。
说来也怪,明明坐在面前的裘充,便是与他血缘最亲的二哥,可如此面对面的交谈,他会觉得很紧张不自在,反而在苏靳寅面前,会感觉到心中一阵平静。
裘充何等敏锐,捕捉到他的紧张情绪,当即眯起了眼睛,那犀利的眸光倏地射向静坐不语的苏靳寅,满满的皆是审视意味。
他没说话,可周身笼罩着的冷寒气息,不经意间已经外放了出来。
苏靳寅不觉好笑,却也为裘充骤然的改变感到讶异,暗自思忖了会儿,他心中了然,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二表兄,这么多年,你都去哪里了?当年……”
不想,“当年”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眼儿,已经让裘充的脸色大变,周身笼罩着一股阴鸷冷寒的气息,教人心惊胆寒。
苏靳寅终究没将话说完,而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复杂的情绪。只是,此刻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最佳时机,尤其外面还有两个人虎视眈眈着,不得不谨慎从事。
不过,裘充并没有这个顾忌,只是在看到他二人眼里浓重的戒备时,登时沉下脸,谨慎打量着面前这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们跟谌王府的人有何关系?”
苏靳寅和苏晗顿时面面相觑。
什么关系?
这话问得太一针见血了。
目前,他兄弟二人,一个有官职在身,却不能插手朝中诸事;一个尚为待罪之身,何时脱罪亦未可知。
若说起他们与谌王有何关系,还真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裘充没有放过他们的迟疑,微微眯起眼,冷笑道:“其实,你们的处境,也没有你们所说的那么乐观吧。”
虽是疑问,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的目光,犀利无比,直把苏靳寅和苏晗看得心虚,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般,浑身*裸的,内心里所有的想法皆无处遁形。
一时间,他二人竟无言以对。
裘充见状,顿时沉下脸,欲要说些什么,却听苏靳寅轻叹一声,苦笑道:“二表兄果真是洞察秋毫,我二人不过从言语中泄漏了些许不如意,二表兄就可推测出一个大概了。”
这也算是默认了裘充的猜想。
裘充微微皱眉,也不知是否对苏靳寅的回答感到满意。
其实,他一直都被人关在封闭的空间里,寻常也无法接触到其他的人,唯一能够支撑他活下来的,除了强烈的报仇愿望,便再无其他。
时隔多年,再遇到世上仅存的亲人,凭着相貌上的相似和亲人独有的熟悉感,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说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
说起来,他对苏靳寅的印象并不多,兼之分别了那么多年,此刻相处起来,总有些许难以掩饰的陌生感。
不知为何,乍一见到苏靳寅,他就对其心生戒备。这种感觉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莫名其妙,仿佛他亲眼见过苏靳寅做了什么令人怀疑的事儿一样。
可是,他却不会对自己的三弟有此种感觉。
偏生三弟对苏靳寅的依赖程度,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以至于他不得不多想,这苏靳寅是否给三弟灌了什么*汤,居然让三弟顺从到如此地步。
潜意识里,他已经将苏晗与苏靳寅相依为命的这些年,直接忽略掉了。
察觉到彼此之间的沉闷气氛,苏靳寅拧了拧眉,随之宽慰道:“二表兄,你不必担心。我和苏晗表弟还好,反倒是你需要格外注意你的身子啊!我刚才听季先生说,你受伤过重……”
“等等!”裘充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季先生?你说的是哪个季先生?”
苏靳寅心下讶异,没想到季晓澜的名字竟能惹得他如此大反应,虽满腹疑问,却很识趣的不提,径自道:“二表兄,这季先生便是谌王身边的季先生。据说,此人多年前就跟随在谌王身边,上过战场,颇有胆气,尤其是那一身医术,绝对令人称赞。”
本来,苏晗对季晓澜,哦不,应该说,对谌王府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可在听到裘充这么问,便以为他是为季晓澜的医术而好奇欣喜,连忙在旁附和道:“是啊!二哥,那个什么季先生的医术,还算是可以的。你也不必担心,有他在,你身上的伤肯定可以痊愈的。”
裘充的脸色霎时阴沉如乌云。
他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曲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担心身上的伤不能痊愈。却不想,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还听到这些令人怒火中烧的话,胸腔中的郁结已经不能用词语来形容了。
苏晗还欲喋喋不休,冷不防袖口被扯了扯,脑袋打了结,立即愣在了原地。
“二表兄,您突然问起这位季先生,可是有何疑问?”比起苏晗,苏靳寅更懂得察言观色,一看裘充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立即知道问题的关键出在了哪里。
也许,他和苏晗都想错了。
裘充之所以会听到“季先生”这个人而激动,并不是觉得能够治好全身的伤,而是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他却不知道是什么。
裘充冷哼了声,别有意味的看了眼苏靳寅和苏晗,颇有些咬牙切齿道:“我只问你们,这个季先生,可是当年镇国公云同奉身边的军医!倒是没想到,你二人对此人颇多赞赏,言语中,竟还隐隐有股熟稔之感,莫不是刚才跟我提到的皆是谎话?”
苏晗连忙摆摆手,“二哥,自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们只是以为,你问起季先生,不过想要询问他的医术高低。哪里想到,你会有其他的用意!刚才,我之所以会那么说,无非是担心你自己身上的伤,才胡说八道罢了。”
眼见事情越描越黑,苏靳寅暗叹口气,随之道:“二表兄,尽管表弟所言,有些胡说的嫌疑,可句句皆是为了你考虑,想必其中的真心实意,你也可以听得出来。”
这一点,裘充自然也明白,如今被苏靳寅提出来,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苏靳寅见状,语气跟着放缓,继续道:“二表兄,我二人的处境到底如何,你也不必担心。据我所知,谌王将咱们三人困在此处,无非是想要找出当年家族被灭的真相,既还他一个清白,也了结这些陈年旧账。”
不想,裘充猛地抬头看他,冷笑着问他,“你真的这么想?”
苏靳寅有点摸不准他的想法,却还是点了点头。
“你以为,谌王那个人,会在意咱们家族被灭的真相?”裘充伸手指了指屏风之外,冷冷笑道,“又或者,你觉得谌王会在意他的声名?”
苏靳寅一时语塞,嘴唇翕动了下,终究还是没说一句话。
裘充暗自冷笑。
他与谌王的接触并不是很多,却也知道,以谌王的谋略和心机,定然不会做这些于己无利的事情。
“二哥,那你觉得,谌王为何会这么做?”苏晗不解问道。
原谅他的脑子不好,实在想不出段天谌的用意。
裘充没理会他,径自将目光投到苏靳寅的身上,自顾自问道:“你应该知道谌王的用意吧?”
苏靳寅大惊,连连摆手,“二表兄,你可真是会开玩笑。若是你都猜不出来,我又怎么知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不管谌王是何用意,只要有利于寻求真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