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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流风之歌-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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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展开一轮激烈而毫无意义的粗话对吼後,黑袍人忽地停下来仰天狂笑:「好爽!几十年的粗话一口气骂出来的感觉真痛快…」

「怎麽老子碰上的都是疯子…」立秋揉著太阳穴喘气,不过这麽乱骂一通後,一直酸涩沉重的心竟似脱去一重枷锁般轻松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正在想是不是这黑袍妖怪的邪术时,黑袍人居然十分回味似的道:「也不知多久没人敢跟本君对骂!还敢用粗话骂老子!有趣!老子喜欢!」

「变态!」立秋连骂他也觉得是白费气力。

黑袍人悠然道:「的确…」

立秋几乎栽到地上去时,黑袍人突然一把拉住立秋!

「搞啥啊!」立秋跳起来便跑。

黑袍人不要脸地笑:「搞你!」随手一点,立秋已是一根指头也动不了,两下扒光立秋的披风和外衣。看到他贴身的冰鳞甲时,紫眼内闪过某种像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奇怪神色,嘴角更不由自主的偷笑得更加下流,更下流的是他那双该死的手,正在立秋全身上下肆意乱摸乱揑!

「哇呀呀!」立秋惨被摸得鷄皮疙瘩掉满一地,吓得连粗话也骂不出来。

黑袍人淫靡的指尖如磁似电的在立秋身上放肆地游移,邪傲的嘴角笑意更是暧昧:「怕甚麽?反正你早已不是童男,摸两把有甚麽大不了?等本君教你两手绝活,保证任何男人也可以被你摸得欲仙欲死…」

「我不要!天啊!别吃掉老子!」立秋恶心得要死,可是更该死的,是身体在那黑袍变态的抚摸下竟然起了微妙难言的舒适快感…心里惨呼老子这趟贞操不保时,屁股已被黑袍人狠狠打了一掌!立秋登时「叭」的一声,大字型的飞跌到雪地里,扑起一大片雪粉。

黑袍人在立秋惨叫声中道:「不识好歹的小子,本君好心教你一套手法绑著你的瞎小子,居然不肯领情!」

立秋兀自心儿乱跳,魂魄未返回原位,爬在雪地里,好一会才慢慢地捡起地上的衣袍,沮丧地道:「人也跑了,还学甚麽鸟?」

「没出息的蠢东西!」黑袍人往立秋後脑勺上又是一掌,然後大骂:「他要跑你便任他跑?他赶你,你就这样便走?皇帝要他,你就这麽拱手相让吗?白痴到家的蠢货!喜欢一个人就要拚到底!他越揑扭放刁,你越要死缠烂打,他变了,你就将原本的那个他找回来!总之,死活咬定了他,打不过便下春药,用迷香,任何下三滥的法子也用上去也不要紧,最好拿锁鍊将他锁在床上,操的他死去活来连床也下不了,到时还怕他跑上天去!」黑袍人说得兴起,忽地瞥见立秋一脸害怕地缩到远处去。

「你躲甚麽?」

面色发绿的立秋死命搂著刚穿回身上的披风,声震震的道:「我怕你用那些方法对付我!」

「操!你这种货色老子瞧著嫌碍眼,吃了会胃反!再投十次胎也休想老子上你!」黑袍人呸的一声,在雪地吐了口唾沬才道:「老子刚才在察看你的筋骨,有人曾不止一次的用上乘真气增强你小子的体格,可花了不少功力心血哩!可惜你根骨太差,脑袋塞的全是乱草,白费了那人一番功夫…哼!除非老子肯牺牲三十年功力给你脱胎换骨,你再苦练个十年八载,否则一辈子休想学到上乘武功,制伏你那刁蛮老婆!」

「最少要练上十年八载!那有个屁用!」立秋仍然一脸沮丧。

黑袍人白了他一眼道:「凭你这废料也配老子牺牲功力吗?要我教你?!免了!老子还想多快活几年,不想这麽快被你气死!看在你说了个有趣故事给本君解闷,又是那盗墓小贼的那个…嘻…本君就破例送你一种护身妖法罢。」

「不是些甚麽暗器毒虫吧?」立秋担心地摸摸肚子。

黑袍人诡笑:「待会我将真气注入你各处大小窍穴里,在你体内形成一种特殊的内气护甲,可以将任何内家高手的力量加倍反弹回去,他用多少力量伤你,自己便受重一倍的伤,你不妨回去试试你的瞎小子,看他对你是否还有情意,他舍不得杀你,他便不会受害,否则嘿…」

立秋忙问:「否则怎样?」

「如果此人真的如此无情无义,还留在世上作甚?他的生死现在你手里,回不回去试他,就是你小子自己的事,追回放弃全由你自己决定。」黑袍人风凉地道。

立秋苦笑:「我想我还是学那种…那种摸摸的手法好些…」

「你这没出息的小色鬼!」




四十四。 抉择(1)

墨香小筑中,左临风舒适地半躺在铺著锦塾皮裘的软椅中,享受著他无双的宠遇,吃用穿戴全是最上乘的东西,一切饮食起居全由专人伺候,只要他稍不高兴,皇帝便会想尽方法去讨他欢心。

「公子玩了半天也该歇一会儿了,让奴才们给你捶捶腿,拿香汤给你泡手,顺便修剪一下指甲,公子就当平时梳头一样,乖乖的不要乱动,或者睡一阵子也好,待会小瑞子给你拿好吃的点心来。」小瑞子惯性地把左临风当孩子一样来哄。

左临风也懒得装疯吵闹,胡乱说了几句疯话,便装作困倦,躺在软椅中打瞌睡,小瑞子一拍手,四名小太监上前,两人端著热暖的香药汤给他泡手,然後细心地修剪指甲,还在指甲上涂上护甲的香油,润手的香膏;另外两人轻手轻脚的替他脱去暖靴袜子,拿热的药包暖著他的脚心,然後开始替他捶腿按摩,伺候得细心熨贴,无微不至,就像从前在啸天宫一样。

从小左临风就是个被人伺候惯的公子哥儿,即使在大长老的小谷中,也有好几名仆役照顾他,除了在立秋的小屋里,他从未干过任何粗活,没自由的优渥生活,左临风再也习惯不过,虽然他并不稀罕…

既然一切尽在他计划之中,暂时做做笼中鸟又有何妨?左临风放松地享受著太监们贴心的伺侯,一扇敞开的窗户吹来清洌寒风,带来梅和雪的冷香,真的舒服得叫人不愿动弹…

可是曾几何时,他独自瑟缩在遍布积雪泥泞的卑污街角里,在无边的漆黑中无望地挣扎…

只有一个人,愿意将温暖的手,伸向他这个像垃圾一样,连看也没人愿意看上一眼的残废,在左临风黑暗的世界暠磿橶一片亮色…

为何还要记起他?

只铺著稻草垫子的土炕,不知为何,竟似比左临风身下的蓬松柔软的皮裘更温暖…

简陋的小屋,贫困的生活,并没有甚麽享受可言,但那个傻子会用仅有的几文钱,买烧饼烤栗来哄他一笑,会竭力张罗他能给他最好的,不管受伤患病,他也会彻夜不眠地守护在旁…在左临风失去生存意欲的绝望时日里,毫不吝惜地送给他无忧的笑声,温暖有力的拥抱…

那个该死的笑声…模糊的面貌和身影,怎麽会像刻入血肉里的烙印,烧不去,擦不掉…

这个人应该一点也不重要…

下一刻,在众太监的惊叫中,左临风蓦地飞也似的掠出温暖如春的小筑,跃到花林深处的积雪地里,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不好!公子又发病了!」屋中的小瑞子惊叫追出。

「不错!看来我真的疯了…」左临风无声地惨笑,整个人钻进雪堆里,运起霜华功,不断将身边的积雪凝结成一层又一层的坚冰…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心挖出来,一并封入冰层最深处…

皇帝得信赶来时,左临风便似蚕儿一样,把自己封在一只半透明的大冰茧里,一动不动的蛰伏著,也不知是生是死。

「赶快将冰凿开!」皇帝急忙下令。

「奴才之前也试过,可是凿子一敲到冰面上便被震开!」小瑞子慌忙跪下来禀告。

乾叔元试著在冰上一拍,果有一股大力将他的手弹开,遂向皇帝禀道:「是公子运功阻止他们凿冰的,倘若属下等强行破冰,难免将公子震伤。」

「难道任他冻在里面吗!」皇帝急得接近咆哮。

「冰茧是公子自己结的,他待在里面一时三刻应该无妨,南宫待卫是公子的侄儿,二人素来亲厚,若是由他动手破冰,公子大概不会那麽抗拒。」乾叔元的话是不错,但也有三分找替死鬼的意思。

被急召前来的南宫一鸣,见状也是大惊,急步上前,拍著冰茧唤道:「小叔叔,一鸣来看你,你别再躲在里面,我给你将冰弄开好不好?」

左临风没有回应,南宫一鸣重覆再说了一遍後,感到冰上的真气消失,忙用凿子将冰茧敲破,从茧中抱出看似昏迷的左临风,送回小筑的卧室中,早已候命的御医们急忙上前视诊,虽然怎样也诊不出有受寒冻伤的迹象,但此君乃是皇上心尖上的宝贝,不敢有丝怠慢,仍旧开了一大堆驱寒安神的药物,姜茶参汤的忙乱不了。

旁观的南宫一鸣忍不住道:「开多少药给小叔叔也没用,小叔叔躲在冰里,不过是想喜欢的人来找他,陪伴他罢。」他已得知立秋离开都城的事,却不知个中因由,认定是皇帝暗中迫走立秋夺爱,心中甚是不满气忿。

乾叔元忙道:「一鸣!不得在皇上面前无礼!」

皇帝却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退下罢。」

南宫一鸣望著床上未醒的左临风,人却并没有退下,乾叔元正要催促,皇帝先一步道:「风儿尚未习惯宫中生活,南宫侍卫既是他的侄儿,朕准许你到墨香小筑看望他吧。」

听著皇帝一副已将左临风当成後宫私宠的口吻,南宫一鸣便忍不住心中激愤,几乎想拚著前程不要,也要把左临风带回南宫世家去,可是南宫世家真是他的家吗?南宫一鸣心中清楚,至少他爹便从未将左临风视为家人,他不过是让南宫家攀龙附凤的棋子而已…

「你就这麽会撒娇啊!硬要朕撇下许多大事来陪你…」在所有人退下後,皇帝再无顾忌,直接坐到床上,抱起他仍然冰凉的身体。

「嗯…」左临风意识不清间钻到皇帝的怀内,他要找的不是更暖的地方,而是想寻觅当日跟立秋在土炕上相依的感觉…

然而对皇帝来说,这分明就是左临风主动对他挑逗引诱…

左临风著某种祈盼的脸面,看不见平时的任性痴态,清俊挺拔的眉宇里蕴藏著一种皇帝从未见过的,幽渺而深邃的伤感情怀,不是锥心刺骨的悲恸,也没有愁容满面,彷佛云淡风轻,但不知怎的偏是叫人看了便忍不住心里发疼。

「为甚麽你还是容不下朕?不是朕没耐性等你忘记那个人,这次是你自己找上朕的…」皇帝朝圣也似的用指尖轻触他的眉梢,温润沁凉的感觉自指尖透入心头,皇帝忍不住想探索更多,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

分不出是恨是爱,莫名的焦躁使皇帝无法按捺,只有怀内的「雪精」,才可以平息身体里的渴望和躁动罢?

即使明知他清醒过来後,定必痛恨自己一辈子,皇帝仍是没法压抑心底渴求,无论如何也要捉住这个风一样变幻无定的人…

帐子被放了下来,龙袍也落到地上去,小瑞子等宫监全都知趣地纷纷退出…




四十四。 抉择(2)

南宫一鸣走出墨香小筑後,多日来一直积压心头的郁闷感觉有增无减,压得他快要窒息似的,他甚至不敢想左临风此刻的情况,脑海只是盘旋著一个念头:即使成为南宫家的罪人,他亦要退出银卫!

牺牲左临风换来家族的荣耀,这能算是荣耀吗?

「这根本就是耻辱!」南宫一鸣在闷哼声中一拳又一拳地击在积雪的假山上,打得石屑四溅,拳上流出鲜血也不自觉,他好恨,恨自己无力将左临风救出这个皇家牢笼,眼看他被皇帝诱骗而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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