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雪重作者:文休-第6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书房中一片寂静,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是静静的,不知是在等待这什么,亦或是怀想着什么,每个人眼前只剩下那一抹翠色,和与之相辉映的容颜。嘉瑞默默的站着,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收拾这样的乱局,在不知情的朝臣眼中,颜澜还是害死先帝,弄出倾城之乱的凶手,祸国殃民,罪不容诛。
因此和颜澜扯上关系的人,又该有怎样的下场。嘉瑞心中反复盘算,不想让事情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终于开口道:“二位童爱卿,身为朝中肱骨,却和昔日胤国罪人牵扯上关系,即便无心,也实在不应该纵容。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们二位先暂且卸职,拘谨在皇庭内监之中,等候查明。来人,将童思明和童屹二人先带下去。”
先这样吧,没有送去掌管刑狱的都察院、刑部或是大理寺,也没有说让谁审问,皇庭内监只是处理皇家内务事的内惩之地。卸职关押雷声虽然大,但是却只是个幌子,好让童家父子暂且避过今日刨根问底的追究。很快就有侍卫领着带路,童思明和童屹在门口稍作停留,因为童景瑜等人前来宁书房觐见。
童景瑜显然有些失魂落魄,差点撞倒了童屹的身上,接着相扶之机童思明凑在孙子面前急急耳语一句:“景瑜,事露,务必撇清!”。童景瑜恍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心中之愤又该怎样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已是死局,倒是要看看皇帝对青莲有几分真心,当看到宁书房中跪着的叶定诚还有拿在皇后手中的额冕,童景瑜作此决定。
在请安之后,慧敏直截了当地就问:“童景瑜,你父亲和祖父都已被治罪收监,昨夜你们童家勾结刺客,你可认罪!”童景瑜没有想到慧敏逼问的这么急,而跟着进来的太医院老医正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心中有鬼,吓得又跪了下去。
童景瑜傲然抬起头,一道的目光迎上嘉瑞,高声道:“臣有秘事上奏,还请各位大臣回避!”童景瑜这话说得十分逾矩,他只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延尉司都尉,凭什么去命令像严守方那样的朝中重臣?
回避?难道童景瑜知道了什么,要揭露梓烨帝曾经的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慧敏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就在这时,侍立在慧敏身后的孝纯皇后,忽然软倒在地上,一手紧紧抓住翠玉额冕,而那本《珍宝图鉴》则摔落在地上。
孝纯闹这一出戏让原本沉寂的宁书房乱了起来,借着这个由头,原本如坐针毡的一众朝臣们纷纷欠身,说是惊扰了皇后娘娘凤驾,罪过,要辞去。慧敏想着童家已然定罪,都是朝中众臣亲眼见证过的事情,不再会有改变,也不强留。
朝虫着皇后的离去而四散,一时间宁书房仿佛空了空落了很多,几乎所有的人都走了。不过严守方依旧在一旁坐在绣墩上不语,叶定诚静静的跪在地上等待神灵对此间刽子手的惩罚,而童景瑜则张扬着那份无法掩饰的怒意。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嘉瑞开口,如今童家入罪的局面,嘉瑞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一直以来竭力帮扶的童景瑜。但是嘉瑞还是很担心青莲,忍不住问道:“他,还好吗?”
“回皇上的话,青莲,不好!很不好!”童景瑜斩钉截铁的回答,语气中带着悲凉的讽意。“皇上,臣把太医院的医正带过来了,不知皇上如何处置。太医们诊断,青莲利刃刺透肺腑,刑罚加身,毁伤经络。又加上情事催逼,掏空精血,元神耗尽。槁木将枯,死灰难复,已经回天乏力,青莲断然活不过今夜!”
问情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童景瑜这样说,嘉瑞急急向前走了两步,竟让被桌脚拌了个趔趄,玉冠倾倒一边,失了帝王威仪。青莲要死了,笑话,怎么会这样,“情事催逼”,难道是我害死了青莲。嘉瑞不敢相信,跌跌撞撞地来到童景瑜面前,扳住他的肩,质问:“为什么会这样,朕不是让你宣召要倾整个太医院之力的吗?”
“皇上,臣也想知道为什么!在青莲弥留之际,有句话一直在问陛下。”童景瑜冷冷的开口,当知道青莲就要死的时候恨不得一步也不离开青莲身侧,谁知却被嘉瑞招来。青莲就要死了,是死啊,阴阳两隔,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看不到他的笑,听不到他的歌,世上再没有青莲这个人,还有谁会让自己日夜牵念……
上回见面还好好的,想着这次把青莲带离这个是非之地,却不知昨夜相见,一声“瑜哥哥”竟成永诀。童家所有心血付诸东流,自己近十年的守护付之一炬。青莲啊,我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将你捧在手心,不愿意你受到一丁点儿伤害,但是你却在临死前心心念念的是那个害你若深的人,即使是因为恨,也不该啊。童景瑜越想越心痛,仿佛内脏被狠力绞着,忍不住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阵腥甜,嘴角溢出鲜血。
上次嘉瑞夜袭遇刺青莲遭劫,童景瑜奉命抱着满身是血的青莲带着九龙金牌去太医院求救,为了不耽误时间去找肩舆,童景瑜提一口气狂奔而去。要知道太医院作为皇宫的附属在偏僻的一角,离前殿几乎要穿过一整座皇宫,童景瑜抱着青莲奔了近半个多时辰,才赶到最西面的太医院。
童景瑜沉默地抱着青莲闯进灯火明亮的殿阁,闹出一番动静。好在传了消息说慧敏就要回宫,太医院里几位医术卓着的老医师正在研究皇太后的脉案,准备回来为“疾病缠身”的皇太后诊治。因为隔得远,前殿由于皇上遇刺而引起的骚乱并没有惊扰到太医院这里充满药香的安宁,然而美好的气氛却被一身煞气满脸血渍的童景瑜惊破。
童景瑜不顾众人的惊叫阻拦,径直入了屋中,轻轻的将青莲放在一旁的软榻之上,凝视着青莲,不舍得放开手中冰凉如夜的手。童景瑜回转身来对着向自己指手画脚的几位老太医,一双眼如滴血般通红,身上原本的侍卫官服被鲜血沾污,十分狼狈。
童景瑜一身英武气质此刻被逼到了极致,气势咄咄逼人,如此煞神夜闯,太医们被那如炬的目光摄住,一时不敢说话。从怀中掏出那块金灿灿的九龙金牌,入了太医院一直没有说话的童景瑜此刻沉声道:“皇上有旨,请全力救治童青莲乐史,若有闪失,整个太医院陪葬!”
童景瑜手中的金牌在明亮的烛火下熠熠生辉,九龙一出,如朕亲临,童景瑜这一道要太医院陪葬的严旨让几位老太医们如临大敌,再不顾宣旨的童景瑜,围上去瞧看青莲。童景瑜一手紧紧抓住金牌尚未收回,只觉的胸中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方才狂奔时强撑着一口气此时散去,强忍不住童景瑜喷出一大口鲜血,摔倒在地上。
等童景瑜醒来已是深夜将尽,皓月渐渐西沉,毕竟年轻体壮,童景瑜醒后只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疼,不作休息,急急地去寻青莲。一位守候的小监引着童景瑜去前殿,看到了几位太医围在榻前都是一副凝重神色。
“青莲现在怎么样了?”童景瑜大步上前,拉住一位太医就问,可是一张口却觉得胸口堵得一阵恶心。“童侍卫,你该好好休息啊,虽然方才你是忧思切切让邪气侵入了心,虽然现在看似没事,但是年轻人吐血不是好征兆,若是不多加调养,以后落下了病根,只怕会年不久永,所以要……”
自己只是吐一口血就会年不久永,那青莲呢,方才在自己怀中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现在又死生如何?“我问你,青莲现在怎么样了?”童景瑜打断老太医的话,急切道,谁知问话后一阵沉默。
太医院对青莲并不陌生,今夜诊治的医师中就有一位曾经在澜台青莲大病时救过他性命,太医院也留有青莲的脉案病史。也正因为如此让这里所有的太医断定,这次青莲定是活不成了。
左肩上被峨眉钢刺扎穿的那个血洞虽然已经被堵住了,但是利器已然伤了青莲的肺腑,擦过锁骨透过肺叶击碎了肩胛,青莲左肩本有旧伤,经此一役只怕左臂是保不住了。青莲的身子本就带着先天的弱症,需要好好调养,又怎禁得住这四五个月来反复的折腾。
在童景瑜逼问下,老太医嗫嚅的不吱声,送来的人浑身上下尽没有一寸完好的地方,从额头到脚掌心,布满伤痕。身上更是新伤叠着旧伤,一层又一层的,简直无法想象如此柔弱的人是怎样挨过这些非人的折磨。
青莲身子内忧外患,却又被人下了极烈的春药,虽然没有火焚心而死,但是却在嘉瑞的一番情事中早泄了精血,况且嘉瑞毫不温柔,青莲下体裂伤严重。如此残破的身子让医术高明的太医们无法下药开方,青莲身子太弱了,怕是已经受不了任何药力。因此太医只好瞒着一副要杀人态势的童景瑜用千年人参为青莲吊命,仅此而已。
青莲一直昏迷不醒,童景瑜守在身边寸步不离,但是到了第二日近午青莲冰冷的身子开始有了温度,面色潮红,呓语不断。童景瑜一阵狂喜,以为青莲就要醒了,人总算救了回来,但是却得到了太医们这是病人回光返照的断语。童景瑜心中大恸,口中满是血腥气味,跪在青莲睡榻之前,倾听青莲生命中留下最后的话,谁知是对强暴者无力而哀伤的控诉。
嘉瑞奔至童景瑜身前,丝毫不顾帝王威仪,扳着童景瑜的肩问道:“青莲说什么,告诉朕,青莲到底说了什么?”一阵沉默,“快告诉朕,青莲说了什么,童景瑜,朕命令你快说,快说呀。”到最后嘉瑞的话语近乎哀求。
童景瑜厌恶地撇开目光,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冷冽道:“青莲人一直昏迷不醒,但最后却不断喃喃呓语着,‘瀚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完,童景瑜眼中溢泪,“也不知道青莲如今在不在了……”全然不顾嘉瑞扳在肩头的手顺着身子滑下,当朝嘉瑞帝王绝望地跪在了自己面前。
救生
青莲心中所有的君子谦谦,情谊珍重都在那一夜情动中被碾成齑粉。其实青莲并不怪嘉瑞,真正痛恨的是自己,那一夜的辗转迎合,分明就是自己在刻意引诱,如火中烧的身子在嘉瑞的体下得到抚慰,还有愉悦。
本就已经背上了污名,这一次情事让青莲更坐实了色诱君王的男宠的流言。然而那夜里心中的一团火,几乎就要把整个人烧成灰烬,是嘉瑞扑灭了那焚心烈焰,然而却被自己连累。青莲心中深深愧疚,本就是自己先失了君子之行,但嘉瑞却为了抚慰自己一个帝王悖逆了人伦。“瀚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青莲心中这个声音不断地在呐喊:你这样对我,甘愿背上骂名,但是我不值得,这样真的不值得啊。
青莲心中深深的自责,不愿意醒来,只觉得这次行差踏错还连累帝王背负骂名,真真是个罪人。自己如此不堪行径,还有何面目去面对敬爱的父亲和阿公,关切的兄长,以及那一分君子之交的情谊?
事实上青莲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些骂名缘何而来,嘉瑞,这一个帝王玩弄男宠在朝中的荒唐名声早已传遍,哪里还需要青莲去勾引败坏?可怜了一份纯良的心思,破不开心中早已暗结的情网,青莲独自悲伤,算人间这一份不可能结合的缘分,从始至终都将是一场自作自受的荒唐。
青莲这一份心思又有谁能读懂,而那一句绝望的问话听在嘉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