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床上的炮灰作者:琴瑟如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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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忘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萧修北沉默片刻,终于艰难启唇:“我……我喜欢你。”
楚忘笑意吟吟:“不够。”
“我……我爱你。”
楚忘垂下眼,抱住他:“再说一遍,我还要听。”
“我爱你。”
楚忘吻了吻他的眼睛:“真好听,真动人……”
他喃喃低语了一阵,忽然大声道:“来人!”
侍从低着头躬身而入,远远地跪下:“陛下。”
楚忘道:“去把萧墨叫过来,让他绘一卷郎情妾意图。”
他说罢,抬起萧修北的下巴,暧昧低语:“真是……妾意自绵绵。”
萧修北垂眸一笑,并不动怒。
他眉目深邃俊朗,当狭长的眼敛去凌厉雍容时,别有一种含情的味道。
楚忘爱极了他这幅模样。
就像……小媳妇似的。
待侍从奉命离去,楚忘才一拍额头,惋惜叹道:“忘了让他拿点伤药过来了……看看你这脚腕,可肿得不像话。”
萧修北道:“把骨头移正就行。”
“我帮你移正,你要怎么报答我?”
萧修北闻言无奈一笑:“你要如何?”
楚忘偏了偏脸,有些无赖相:“亲我一下吧。”
萧修北凑过脸去,极轻地吻了一下楚忘的脸颊,蜻蜓点水似的。
此时夏夜中有虫萤低语,月色淡薄,烛光漫漫,这一记轻吻像激起了一阵涟漪,荡得两个人的心一齐轻轻一颤,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直到萧墨进来,叩首行礼,才打破这种怪异的沉默。
萧墨在桌上铺开宣纸,墨砚提笔,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两人。
楚忘道:“再亲我一下。”
萧修北却不愿意了:“你还不曾弄好我的脚。”
楚忘伸手,覆住他的脚腕,捏了捏那错位的骨头,然后一下掰正。
极其清脆的一声骨响。
萧修北咬着牙,一声不吭。
楚忘又道:“亲我一下。”
萧修北扭过头,说:“他已经开始在画了。”
楚忘喝道:“快点!”
萧修北紧紧抿着唇,但终究还是缓缓凑过去,在对方的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楚忘满意地一笑,对萧墨道:“看见了么,就画这一幕。”
萧墨正在执笔泼墨,闻言抬头一愣:“在下……方才没见着。”
楚忘沉下脸,对着萧修北低声命令:“那就再来一下!”
两人摆了半天姿势,终于画才完成。
萧墨捧着画卷,恭敬地呈上。
楚忘逼着萧修北与他一同欣赏。
画纸中,自是锦床之上,帷幕之下,两个人,一种表情。
尴尬又别扭。
神情是,那个蜻蜓点水的亲吻亦是。
楚忘看了忍不住一笑:“你这画,倒挺写实……”
萧墨恭敬叩首:“谢陛下谬赞。”
楚忘收了画,道:“那就再画一幅吧……来一幅自然点的。”
萧墨道:“臣遵旨。”
楚忘一把擒住萧修北的腰,将他箍在怀中,然后缓缓压下去。
自是春光无限。
一夜缠绵。
通宵的萧墨拿起毫笔,对着灯火,眯着充满血丝的眼,挑出狼毫中的一根乱毛,然后再濯满墨汁,落笔挥洒。
桌边已经是厚厚一沓画纸。
萧修北已然沉沉睡去,楚忘披衣而起,来到桌前。
灯火暧暧,楚忘执着那叠画纸,一张张翻阅过去。
灯花的哔拨声中,是纸张的沙沙声。
楚忘轻笑一声:“不错。”
萧墨十分谦逊:“陛下谬赞。”
楚忘修长的指扫过画中人狭长的迷离双眼,十分满意:“想要什么奖赏?”
萧墨眼睛一亮:“臣有一夙愿,不知当讲与否?”
“讲。”
萧墨神情踌躇,眼中却晶亮,将一晚的疲惫一扫而光:“臣想为翎羽翎大人绘一副画。”
楚忘挑眉:“翎羽怕是没有这个爱好。”
萧墨有些忸怩:“所以才是夙愿嘛……求而不得。”
楚忘轻笑:“君无戏言,自会让爱卿如愿。恰好,我要去见翎羽……便一齐去吧。”
萧墨立马整理好纸墨,整装待发。
楚忘穿戴好衣服,回首间见萧修北仍沉沉睡着。
他勾起一抹笑,挑出一张画纸。
画中人墨发披散,衣衫半褪,双眼迷离。修长的双腿勾住身上人削瘦的腰身,正婉转承欢。
楚忘执笔,在画卷角落中写下一行簪花小楷,笔笔缠绵:休言半纸无多重,缱绻本是无凭语。
写完后,他将画纸卷起来,撕下衣袂的一角,将宣纸轻轻绑起,然后打了个结。
他执着画卷,放在了萧修北的枕边。
对方沉沉睡着,无知无觉。轻柔的鼻息喷在了画卷上,吹得绸条微微轻颤。
楚忘伸指,颇是爱怜地刮了刮对方的鼻尖,眼中却冰冷一片。
他直起身,向殿外走去。
此时的北魏皇宫,夜色浓郁。
但御书房中,却亮着璀璨的灯火。
虽是深夜,但帝王却执笔不缀。
楚忘放下御笔,吹了吹半干的朱批:“这么说,他已经到了?”
“是的。”翎羽说,“且已经跟拓跋小忠见过了面。”
楚忘长叹一声:“拓跋小忠……毕竟是大梁的种,骨子里还是姓楚的。竟学会背着孤,干这些腌臜事了。”
翎羽低头不语。
楚忘点头,声音中透出点赞叹的意味:“此事你做得不错,想要什么奖赏?”
翎羽道:“此乃臣分内之事,不敢求奖赏。”
“不敢求?那么说,还是有所想求的。”
翎羽躬身抱拳:“谢陛下恩典,但臣确是无所求。”
楚忘伸指,轻点着面前的奏折:“你无所求,但孤却须给……”
翎羽立刻一板一眼地谢恩:“谢陛下隆恩,臣肝脑涂地,无以回报。”
楚忘道:“过来。”
翎羽低着头,恭敬地靠近。
楚忘忍不住勾唇一笑:“孤非猛虎,再过来一点。”
翎羽再靠近。
楚忘斟了满满一杯香茗,然后递于翎羽:“孤赏你这杯酒,可切莫拂了孤的意。”
翎羽行礼谢恩,然后举起香茗,一饮而尽。
然后一脸肃然地将茶杯放在桌上,道:“谢主隆恩。”
“爱卿不必如此拘束……”楚忘道,然后朗声唤,“广知。”
广知弓着身走进:“陛下。”
“带翎大人下去领赏吧。”
“是。”
翎羽有些犹疑,但终还是不发一言,跟着广知下去了。
楚忘扶着额,有些好笑地低语:“他倒不问问,我究竟赏了他什么……”
楚忘又命人去传小忠。
过了许久,侍从才回来复命,说小忠已经在外头等候。
此时御书房中檀香袅袅,龙涎香清而淡,就像楚忘眼中的神色。
“这么久……他又去哪儿疯了?”
“回禀陛下,拓跋小忠在南隅苑,奴才找了许久,才找到他。”
楚忘眼中一凌。
南隅苑不就是囚禁萧修北的地方,他在那里做什么?
“让他进来。”楚忘道。
侍从领命下去,不多时,小忠有些踉跄地进来,脸上还青了一块,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对着楚忘行礼。
楚忘皱眉,语气带着冷意:“你又做了什么,搞成这幅鬼样子?”
小忠自作主张地礼毕,站起身,打着哈哈:“不小心被太上皇打了一拳……”
楚忘声音骤然变得冷硬:“你竟带了拓跋烨去南隅院?!”
小忠的声音变得慌张:“啊?啊……这,这是我们散着步,一不小心,就到了南隅苑……”
楚忘冷笑:“你记不记得,孤可是下了禁令。擅入南隅苑者,死。”
小忠低声嘀咕:“你不下禁令,我反而不知道他在哪里呢……一下令,想不知道都难……”
楚忘拿起桌上奏折,劈头盖脑地砸过去。
小忠被这奏折扇得一晕。
奏折沿着小忠脑袋滑下,小忠赶忙将奏折捧住。
楚忘厉声道:“你倒看看,里头写着什么?!”
小忠狐疑地打开奏折,认真地看了半晌,然后抬头,颇是为难羞惭。
楚忘刚想厉声呵斥他拿倒了奏折,小忠的声音已然响起:
“陛下……你知道我斗大的字不识一个……”
楚忘忍着怒火,抿了抿唇,半晌终于开口:“大梁使团已前往雍城。”
小忠闻言十分恳切地说:“他们前仆后继,一批批地来,陛下也可别再来一个宰一个,来一群灭一群了……这实在是破坏您和蔼的形象。”
楚忘大怒,立刻又抄起一本奏折,往小忠头上砸去。
这下带了些许内力,竟把对方的额角磕破了。
小忠哎呦一声,又连忙捧住那本奏折:“陛下……我实在是看不懂奏折,您不要再给我看了……”
楚忘厉声喝:“闭嘴!”
小忠扁扁嘴,委屈地沉默下去。
楚忘平复了一下怒火,开口淡漠地问:“怎么打起来的?”
小忠叹了一口气:“陛下……这实在是你的不对了。”
楚忘梗了一下,竟飙出脏话来:“关我屁事?!”
“我们进去时,咳……他正在看一张画,挺入神的样子。太上皇就很好奇,可他愣是不给看。然后……然后太上皇就把画抢过来了……结果,结果一看那画,就勃然大怒,接着就打起来了……”小忠说着,赶忙拍拍胸口,露出豪壮无畏的表情,“我一看,这还得了,立刻牺牲自我,拉起了架!于是脸都挨了一拳。”接着那种豪情壮志的神情转成了颇带滋味的回忆,“说实话,那画的确不错……不过陛下,您不觉得这种爱好,太猥琐了么?”
楚忘眼角抽了抽,常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因为……我想将那些画,给一个人看。”
小忠问:“谁啊?”
“萧定襄。”
小忠不解:“你给他看做什么?”
楚忘亦问,语气淡淡:“那你与他见面又做什么?”
小忠一惊,连忙慌乱地解释:“我……我不是跟他见面,是他来找我的!其实也没什么事,我们就叙叙旧——”
楚忘皱眉,打断他的话:“跪下。”
小忠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我们真的只是叙叙旧……”小忠很委屈地说,“他走后,我想了很久,那姓萧一直留在这里,陛下你只能一时痛快,然后一直忘不了他……还不如……不如让他离开,以后各走各路,撇个干净!”
楚忘沉默,眉眼郁郁,忽而展颜一笑,眼中却森然:“小忠,你妄言欺君,真够不知尊卑。”
小忠道:“我没欺你,我说的是大实话。”
楚忘眉间郁色更加沉重,他缓缓开口,问:“你怎知我要把一直留在这里?”
小忠一怔,然后忍不住喜上眉梢:“陛下,你想通了?”
“孤从未想过将他长留在这里,何来想通?”楚忘伸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抚过断眉,浅浅摩挲,“孤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人将他接回去。”
小忠喜道:“东莱王就在雍城,让他将他接回去,不是正好?”
楚忘一笑,龇出一口白牙:“好,正好。你便去跟萧定襄传个话,就说,三日后,皇城东南角,南隅苑,你会支开侍从守卫,请君一会梁皇。”
小忠还欲问,楚忘打断他:“照孤说的去做,孤自会放那两个人平安回去。”
小忠狐疑不定:“真的?”
“孤是北魏皇帝,岂会背诺?”
小忠拍胸道:“陛下你放心,我一定把话传到。”
楚忘阴测测一笑:“若是演砸了戏,他们会不会回去,孤也不敢保证。”
小忠赶忙道:“我一定演好!你放心,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