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莲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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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他又准备坐起来,青宝认命地爬上床,她刚在床边占了个位子,他就自动自觉地在她怀里寻了个好位子靠着,满意地打个小酒嗝,有些羞涩地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开始?”青宝微僵,握紧另一只手里的酒瓶。
“故事……你上次才讲了孙膑马陵七字杀庞涓,这次该是淮阴侯井陉一战震天下。”
青宝皱了皱眉,风玄优给他讲的床头故事么?都是这些谋略杀伐。她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你觉得韩信此人如何?”
“上将军,谋略一等、为人二等、若无操控之力,天下平,当藏杀……。”他眸里似弯着月儿一般的眸子笑:“姐,我说得可对?”烛火中一张绝美容颜明明灭灭,瞧不出深浅,锦绣十里也抵不上他的半分光华,偏那双熏暖的眸里却闪耀着理所当然的冷酷。
青宝默然,心底泛起凉意,她勉强一笑:“我们今天不讲故事了,早点……。”
“姐……你要去哪,你……要走么?”他似一只惊惶的小猫儿般,瞪大湿漉漉的眸子,紧紧揪着她衣襟的手微颤,口齿不清地道。
“姐不走,姐给你唱只歌可好?”她忙安抚地摩梭着他的头,好一会,他才安静地躺回她的怀里,低低道:“好。”
青宝摇轻叹,她记得当朝太后离奇死于祭佛途中后多年,风玄优便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可即使在唯一的爱人与亲人死去后,他依然能在最短时间内凭着本能攫取最大的利益,并作出下步计划周密的部署,并付诸坚定的行动。
风微尘,你这般理智到残忍的人,为何却会在醉酒后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是为了她么?可若为了她,你当初为何又联合血梅党逼她至绝境……
如斯这般矛盾,究竟为什么?
“姐,你从来没有唱过歌给尘儿听,可却时常和封大人他们唱呢……。”模糊不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凉,似得不到大人关心的孩子。
“那我今天唱。”看着窗外幽暗的天空,雨丝淋漓,她启唇低唱:
夜风轻轻吹散烛烟,飞花乱愁肠
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旧时桃花映红的脸
今日泪偷藏
独坐窗台对镜容颜沧桑
世人角色真是为谎言而上
她已分不清哪个是真相
发带雪,秋夜已凉
到底谁为谁梳个半面妆
……
半面妆,残缺而不全的妆容,是湮灭圆满不了的情,是曾经相知相伴却最终反目的凄凉遗憾……
——《半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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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宫杀之——半面妆
“……不喜欢。”他两眼迷蒙,只下意识不喜欢这般哀伤的调子。青宝淡淡一笑:“睡吧。”
夜未央,雨淋漓,隔了这一方天地如此安静,听着肩头传来细细的鼾声,青宝的心忽然莫名地柔软下去,轻轻的搂了楼怀里的人,疲倦的睡去,悠悠晃动的烛火似连接了前世今生。
模糊间,她看到门外有细碎的花瓣飘落,青宝揉了揉眼,起身开门,不由有些怔神,这一片什么时候变成了桃林,垂枝桃白粉的花瓣纷纷飘落,缭绕着清雅的香。
一道白色的人影坐在花雨间拭着手中的剑,容颜清秀淡定,眸光清冷如天边流光,及背青丝只简单的以白色缎带束起,却掩不住清华无双的气质,所有的华景丽色仿佛都在她身边黯淡,教人移不开目光。
“你来了。”她眼也未抬地道,声音清洌如一汪清泉。
“你是?”青宝疑惑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那种超越性别的魅力让她觉得有一种奇异熟悉的悸动,却不知究竟在何处见过。
她没有接腔,却淡淡地道:“别怪他。”
“谁?”青宝不解,心中却微微一颤。
她轻叹,伸手接住那飘落的花瓣:“他不是生来便如此冷绝谋算,他曾是那般善良、恭谦的孩子,不舍得伤害任何生灵,就像夜空最美的月光,那么温柔……。”
“你说的和我想的是同一个人么?”青宝微讽的挑眉,只怕那些温柔美丽都是虚伪的表象。
她怅然地看向迷蒙的天空:“若是时光可以倒转,我会有足够的勇气去担起责任,而不是毁了他的所有来成全自己的自私和懦弱……。”
“毁了他的所有?”青宝蓦地一震,心头似有什么丝丝裂开,鼻间一片酸涩。
“我欠他的太多,或者说我欠的人太多……。”她星眸里泛着细碎莹光,仿佛有许多载不动的哀伤与苦涩。
“但就算弹指间千里是烽烟,只要希望还在,总会峰回路转,我们所有人都能走出一片芳草碧连天。”
她的神色温柔坚定,仿佛漫天的星辰都坠落在那双眸子里,眉宇间似隐隐风流云动,天下无所能移其志。
“芳草碧连天……。”青宝怔怔道,忽然鼻间莫名一酸,有许多莫名的情绪在心中叫嚣着要涌出。
“你究竟是谁?”她心中微动,目光锐利地盯着白衣女子
女子悠悠看过来,飒爽一笑:“我?我就是你啊。”
我就是……你。
仿佛有什么在眼前爆开,迷了神智,青宝只觉得头晕目眩,抱着头痛苦地不支软倒,她……她到底在说什么?
周围仿佛陷落入无边迷雾,清冽的声音隐隐传来:“也许血缘淡薄,但从他牵着我的手那一刻,便是我最爱的……弟弟,请让我陪着他再看一次天明。”
再看一次……天青如碧。
雨下了一夜,至清晨方变得淅淅沥沥,天空缭绕着暗青雨云。
青宝缓缓睁开眼,感觉到颈边微热均匀的呼吸,低头看着怀里人儿安睡的面容,她绽开眷恋的微笑。
睡着的他,蜷缩在她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腰,面容安宁中带着一丝浅笑,仿佛找到自己失落许久的宝物的孩子。
指尖轻轻滑过他精致得过分的眉轮廓,她微微一叹,眼中有了隐隐的雾光。似乎感觉到那哀凉的视线,他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蝶翼般纤美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张开,模糊的眼神朦胧干净得教人心柔软,但随之迅速地转为沉诡似夜:“你……。”
青宝叹了声,手轻轻遮住他的眼,随即感觉怀里的身体一僵,再拿开手,他的眸子依然氤氲而干净。
“姐……。”片刻后,他轻唤了声,脸埋入她颈间厮磨,脑中一片朦胧,不知身在何方,只下意识地紧贴拥着自己的温暖。
“嗯,天要亮了。”她轻揉着他银白的发丝,眼中闪过压抑的酸涩。他低哝:“尘儿不想起身,只一日不上朝也不会如何。”他此刻只想在她身边。
青宝宠溺地微笑:“好,咱们哪里也不去。”闻言,他有些惊讶,往日里皇姐绝不会允他如此懈怠,似乎有什么不对,但他很快放弃挣扎,眼神迷蒙地任自己在这熟悉的气息里沉沦。
没有错过他神色瞬间划过的锐利,她心中怅然,随即又笑着点点他的鼻子:“小东西,先起身,姐帮你梳头可好?”
他乖乖依言起身,去寻了脸盆,接满清水端到床前,青宝接了水,自己简单洗漱一番再将他按坐下,仔细为他梳洗。
晨风夹着潮湿的水气扑鼻而来,草木散发着宜人爽惬的凉香,有小小的雀儿在树枝上蹦跳,枝叶晃动,又落了一地相思雨露。
简单铺了床被子,她席地倚门而坐,他安静慵懒地伏在她怀里,手臂依然圈着她的腰。她轻巧耐心地梳着他如缎子般的长发,近乎爱抚的温柔让他舒服地眯了眼,似猫儿般磨蹭着她,她唇边的笑柔软如风,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细腻的耳背和下颌。
天青色,烟雨渐渐消散,他们都不曾说话,只静静偎依,偶尔绵密的对望,仿佛时光都静止,韶光如斯,天地间只得这一双人儿。黄铜水壶骨碌碌地滚着水,雾气飘散开,缱绻缠绵,模糊了那些遥远的痴缠爱恨,杀伐金戈。
不知多久,她抬头看着天际:“天亮了。”碧蓝的天空渐渐出现,太阳的光芒也灼热起来。听着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她轻轻拿开他圈在腰上的手后起身。“姐,不要走……”他不知为何又觉得困倦,却强撑着不愿睡去,支起身子祈求着。
青宝轻柔一笑:“姐去屋内倒杯水。”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缠着一圈圈的纱布,她忽然如梗在喉,星眸模糊起来,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帝王的精血更能滋养鬼胎成长,但若是生血被频繁采取,人便会一日日的衰弱下去。
“尘儿,你别忘了姐曾教过你,‘人’才是一切希望的所在。”她蹲下身子,对着他的眼一字一顿意味深长地道。
他的神色在迷茫和冷漠间变幻挣扎,她不舍地轻轻地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提着水壶刚要踏进屋子,青宝忽然转过脸,目光如千把出鞘的利刃射向林边阴影下的娇美的少女,看着那身影瑟缩,她唇边勾起个嘲讽的笑,不再迟疑地向屋内走去,几滴细碎的水珠遗落在长廊。
“姐……不……。”他脸色苍白如雪,嘶哑哀伤的声音仿佛由胸腔里而出,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无力阻止她离开的步子,眼前渐渐模糊,直到再看不清那清隽的身影。
是谁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谁为谁梳妆……青史成灰,风起云散,露珠一点点在阳光下蒸发,再不复踪迹。
青宝安静地在树林里目送着皓皓仪驾渐渐乘舟远行,她淡淡回眸,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片刻,随即向林间深处走去,一道淡青色的修挺身影立在林间,他澄静舒广的气息让周围一切都安静,教人心神在瞬间宁和。
“师傅。”她漾开浅笑,握住他伸来的手。
那道清洌的嗓音早已随风消散……从今往后,风玄优不过墓碑上的字,不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请一切顺心而为……
想和你一起去看明天
任时光怎样飞逝短暂
生命也没有丝毫遗憾
长庭外,古道边
只为那一朝芳草碧连天
弹指间,就算千里是烽烟
相信……一切有峰回路转
——《芳草碧连天》
抱歉,这几天不稳定~~囧`~~
第五十章 宫杀之——蜀相
静静坐在船首,风微尘的面容苍白如雪;眸子冷如玄冰,他的身后跪了一地的人,皆是亲信。
“陛下,奴才知罪,没有看顾好小公主。”连总管额头贴地,神情黯然,落夕公主自打知道皇上在每年六月十五太后祭日时都会独自一人到樱林来祭奠太后和长公主,就动了心思,虽然她刚上岛就被外围监视的暗卫发现了,但小公主却籍着暗卫不敢伤她,乘机闯了禁地。
众人跪了许久,气氛一片肃穆,直到船舶靠岸,风微尘才淡淡道:“各自下去领廷杖七十。”说罢,一拂袖径自下船。
风微尘离去许久,众人才从怔神中清醒,皆面面相觑,这次捅了这么大个篓子,陛下竟然竟只是让他们领了廷杖就完事?
“总管大人……。”一名大内侍犹疑地看向连总管,伴君如伴虎,何况又是那样心思深沉、杀伐果决的主子。
连总管缓缓直起身子,没说话,目光落在方才皇上坐过的椅子,只见那紫金龙型扶手已经不见了,地上一堆细碎的紫金砂。陛下每年到了这一日,酒后就会神智回到十几岁的模样,第二日才恢复常态,看了多少太医都没有用,只说是心神受损。
他们只得严密封锁消息,并加派暗卫守护,未料竟出了这样的事,连总管目光移向被点了睡穴,昏在床上的落夕公主,不由长叹一声,他实在有负陛下。
如今这事被公主撞破,该如何善了?
×××
封敬之应召入宫,进了未央宫御书房,对着上首拜下去,行了礼。风微尘已换了明黄圆襟常服,银发以紫金明珠冠束起,碧玉锦带拦腰而过,精致的眉宇间再不掩饰霸气,左额上暗红如血的异纹教人不敢直视。
他仿佛没有看见封敬之般,只神色淡然地批着奏折,封敬之则默然跪在下首,伺候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