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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马鸣风萧萧-第70部分

小说: 马鸣风萧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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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更不能专心一致的定神疗伤。
其实他的顾虑多余。自从寇英杰结识朱空翼以来,虽然亲眼目睹他的诸般神奇,只是还不曾有过目睹他上阵对敌的机会,只以为来敌过众,心中未免替他担忧,越是心急,越觉身上真气不得贯联,却连站起的力道也提不起来,尽管这样,他仍然不得不提高警觉以应付环身的强敌。他紧紧握住刀柄,以备必要时随时出刀抗敌。
四面灯光也似起了变化,上下高矮不已,而且时明时暗,显然是为配合眼前的九宫十杀阵势的威力。
海大空站立在一堵凸起的岸石上,用手中三角怪旗指向朱空翼,道:“朱空翼,你现在丢剑受绑还来得及,怎么样?”
话声未完,即见朱空翼怪啸一声,身躯猝然腾空而起,直向海大空立身之处猛扑过来。
他身子方自一动,联带着那九宫十杀的阵势也跟着发动起来。
五名黄衣杀手,自五个不同方位同时纵身而起,直向着空中朱空翼身上包抄过来,配合着四面灯光的移动,仿佛眼前地势突然为之倾斜,原先左侧的巍巍高山,直似迎头压落。
这次随海大空前来的剑士,俱为东西两厂的菁英健者。
五名黄衣杀手,为九宫十杀阵中的先趋分子,在这个阵势里,首先出场,名为“五阴”,汇合即将出势的“四伏”,合为九宫之数。
海大空自负过人,即以这九宫十杀阵势来说,即是他亲手所组合,操习,阵中九宫、十杀联同他本人,共为二十人。
以二十名素具功力的剑手,合力对付一人,自是占极了优势,况乎配合阵势的明暗生克,更具无限威力。这一阵,在海大空的感觉里,应该是十拿九稳,极具胜算的一着。
他们这一着如果用来对付别人,定能收功制胜,只是用来对付朱空翼,却是大错特错。
事实上朱空翼这个人,显然是完全跳出旧日武林巢臼,他是属于一个自由典型类的人,既没有传统武术观念思想的熏陶,自不易为传统武术的一切规习所束缚,所以这个九宫十杀式,对他来说并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
五名黄衣剑手,按五阴手法,猝然向朱空翼出手,借灯光与阵势倒转之功,各出杀手,直袭朱空翼要害,看上去的确猛厉之极。
朱空翼的身子在五人联手包抄之下,坠落地面,但听得叮当一阵声响,灯光照耀里,交织起一天玄光异彩。
那只是极为快速的一瞬,五名剑手来得快,退得更快,攻得急,撤得却似乎太慢了,原因是他们少了点什么东西——五颗人头。
五颗斗大的人头,旋风而起,剩下的是五具失去首级的尸身。在猝然失去中枢控制的情况下,迟缓的向后撤退着,喷出来的血柱,就象是正月里的花炮般刺眼难睁。天空里猝然飘过来那种令人欲呕的血腥气味。
五具尸体在一阵螨跚行走之后,相继跌倒地上,海大空目睹及此,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先前的寇英杰,已足以使他惊魂丧胆,眼前的这个朱空翼更似较寇英杰有过之而无不及。一阵惊心,禁不住面颊上沁出了汗珠,冷汗涔涔直下。
那个身材伟岸,穿着金色战袍的朱空翼,手持长剑,一步步的向着海大空身前走过来,瞳子里放射着炯炯的凶焰,真恨不能把后者吞噬下肚。
海大空一瞬间感觉出前所未有的恐怖。足尖点处,身子暴退数丈,同时间手中令旗力挥之下,叱了一声:“射!”
一时间,箭弦齐响,四面八方无数箭矢直向朱空翼身上发射过来。
箭矢无异都是高手发射出来的,准头极够,数十支箭矢一齐射在朱空翼身上,只听得一阵叮当声响,爆发出数十点金星,所有箭矢一齐散落地上,居然不曾有一枚能够射入其体,对他构成伤害。很明显的,朱空翼已经练成了兵刃不伤的“护体金刚神功”。
紧接着这排箭矢之后,四条人影由四个角落里同时跃身而出,四口金刀,在一个时间里,同时遥出,直向朱空翼环身四侧兑挤过来。
这是海大空所设计的四伏手,其异于先前五阴不同之处,在于出手方位为控制敌人之“四极”。
四名刀手,显系精于用刀老手,金刀削处,每口刀上皆放射出匹练般的一蓬刀光。
须知四极乃人体之虚,即使一个长于内功的高手,也只能在同一时间里护守其中一二,能够同时以真气护守四处极虚要穴者,武林鲜见,可谓之少之又少,闻所未闻也。
朱空翼就是这少之又少当中之一。
刀光齐集里,四口金刀同时向当中凑进,凌厉的四口刀锋在齐势合集的一刹那,足能切断一株四人合抱的参天古木,更遑论当者是一个血肉之躯了。
奈何今天他们是晦运当头,碰见的两个对手,都是这般的棘手,出乎意外的棘手。
刀光齐集之处,也就是被封死在刀光死角里的那个人,不知是施展一种什么样的身法,陡然间抽身而起,太巧妙了!
四口金刀,简直难以临时收势,只听得呛啷一声,兵刃交磕声响,四口刀居然迎在了一块。
朱空翼去而复返,长剑落处,一名刀手首先惨叫一声,随着他落下的剑锋,顺着脊椎骨处被劈成了两片。
第二名刀手,慌张中施了一招跨虎登山的势子,身躯猝然向后一翻,掌中刀倒卷飞云,反向朱空翼面门上劈到。只是他仍是难逃一死。随着朱空翼长剑猛烈的落势,只听得呛啷一声脆响,这名刀手掌中的一口金刀,竟被劈成了两截,随着落下的剑势,正好劈中在这人面颊之上,剑下头分,第二名刀手,半声也不及叫出,随即横尸就地。
紧接着朱空翼右掌向外一吐,强劲的力道,击中第三名刀手,这个人足下一跄,身子忽然腾空直起,足足飞出了丈许以外,噗通一声落向沙岸,也是只翻了个身子,顿时一命呜呼!第四名刀手吓得鬼叫一声,哪里还顾得了再杀人,身形力纵之下,直向暗中遁去。
朱空翼杀机既起,其势有难以自止之势,追循着第四名刀手的身势之后,只见他手中长剑平空虚砍一剑,银光乍吐,追着那名刀客身后长虹经天般的闪了一闪。
朱空翼伟岸的躯体霍地转过来,空中人影交错。
十杀手按照原定计划一字形的忽然现身面前。
十名杀手,各人右手持着一盏孔明罩灯,按照原定计划,这十名剑手,应该迅速分开,以高矮不同的十方部位,以灯光炫耀对方眼睛,而分别进身,采乱剑斩杀之势向敌人出手。
只是朱空翼神兵天将,雷厉杀着的虎威之下,十个人俱都为之心惊胆战。
朱空翼前进一步,十杀手后退一步。前进两步,十杀手后退两步。前进三步,十杀手忽然作鸟兽状散开,一时再也顾不得上阵打杀,纷纷向河岸撤退。
朱空翼继续一步步前进,那些散立在各处剑手,无不惊叫四散,一刹那,形成无比溃乱之势。
人们在面临着杀身之危时,谁能把持镇定,只怨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一时间人影恍惚,号声动天,灯光交炽里,一条条人影,分别纵上了大船,再也顾不得头儿海大空的约束,三艘大船分别启砣张帆,向着浩瀚的河心缓缓驶去。
来得快,退得更快。河岸上又回归沉静。
几只燃烧着的纸灯笼,被夜风吹动着,在沙岸上打滚儿,发出呼呼的燃烧声。朱空翼缓缓回过身来,沙岸上散满了丢弃的兵刃,除了死去的那些尸身之外,已看不见一个活着的人影。兵刃的寒光,映射着此一番杀劫之后的凄惨。空气里兀自飘散着那股令人欲呕的血腥气息。朱空翼身子缓缓的向前走进,在一只燃烧将熄的纸灯笼面前停了下来。
那里站着一个人:海大空。他居然没有随着其他的人撤身退走,保持着一份强者的姿态。
朱空翼眼睛里象是要喷出火来,他缓缓的把手里的剑竖立起来,一蓬剑气直向海大空身子袭过来,海大空立时警觉的后退了一步,掌中剑平抱在腕,他的脸色越加狰狞,森森的冷笑着。
朱空翼掌中剑气越加聚结,象是一幢透明的光罩,隐隐约约把海大空身子罩定。
海大空身子战抖得那般厉害,并非是畏惧,而是急忙中作内力的聚结。
他身子匆忙中换了一个方向,又换了一个方向,只是依然未能逃避开那蓬剑气的笼罩。
朱空翼脸色越寒,海大空表情越惊。
蓦地,海大空那只戴有三枚奇形戒指的手拳握着向外伸出,只听得咔的一声细响,大蓬银光,象是一天银雨般直向着朱空翼身子喷射了过来。
海大空的身子更不缓慢,把握着此一刻良机,他舞动剑身,暴射出一道银虹,直向朱空翼身前猛袭了过来,朱空翼在对方放出暗器的一瞬,霍地劈出了左掌,一股莫大的劲道随着他的掌势狂飚般地卷出,前者所发出的那片银色光雨,在猝然接触到这股狂飚之后,倏地掉过头来,以着更为疾劲的速度,反向海大空自己身上涌了过来。
这一手显然出乎海大空意外,简直防不胜防。
原来海大空这种暗器名唤五云洗魂神针,每一枚细若牛毛,其厉害处在于一经入脉顺血而行,直攻人体各处穴路,在极短时刻里,即能使对方身体麻软而呈瘫痪,如一上来攻入心脏,更是非死不可。
海大空怎么也不曾料想到自己竟然是作茧自缚,由于事先不知,未加防范,所有暗器,竟然全数中在身上,千百枚牛毛细针一经入体,顿时顺血而行,海大空腾在空中的身子,发出了一声怪叫,在一个倒仰的姿态里,足足倒仰出两丈以外,噗通一声,四平八稳的睡在了沙地里。不容他探身坐起,一只有力的脚恰于这时踏在了他的胸上。
海大空挣扎着想撩起手里的剑,奈何遍体如绵,却连一些儿力道也提不起来。
那只踏在他胸上的脚,更不丝毫留情,力踏之下,只听得咔咔喳喳一阵碎响,海大空顿时命丧黄泉。
夜风阵阵的袭过来,天又落雪了。一片片的雪花,花瓣似的散落下来,覆盖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渍,亦了那些卧在地面上的尸体。
空气里再也没有先前的那些血腥气味,伫立如山的那个伟丈夫象是忽然苏醒过来的样子,冷涩的面颊上绽开了一抹凄凉的笑容,缓缓的把长剑收入鞘中,转身向寇英杰身边走近。
灯下,朱空翼施展掌盘功,把中在寇英杰身上的三枚钢针吸出来,看上去,这种暗器远较牛毛更为细小,却具有如此威力,实在可怕得很!
经过了这一场血战,两个人之间的友谊似乎更增进了一些。
朱空翼由一个瓷瓶里取出了几粒丹药给他服下去,便在寇英杰身边坐下来。
寇英杰可以看出他心里充满了紊乱,虽然他可以说大仇得报,但是寇英杰却敢说他心里并不快乐。“恭喜大哥。”过了半天,寇英杰才勉强的说了一句。
不意,朱空翼在聆听之下,竟然垂下了泪来。
寇英杰顿时一惊,呐呐道:“你心里不舒服?”
朱空翼越加的泪如泉涌。忽然,他竟小孩子般地大声抽泣起来。
俯身在石案上,他大声的抽哭着,整个石室在他抽动的身影里似乎都摇动了起来。
从认识他到现在,寇英杰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伤心的哭泣过,一时间,整个的空气里,都弥漫了浓重的悲惨意味,使得寇英杰也变得沉重了。
即使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也仍然会有软弱的时候,眼前这个堂堂七尺汉子,这一刻似乎触动了他埋藏已久的伤怀,他哭泣得那么剧烈。象他这样的一个人,如非痛伤到极点,万万不会象这般失态发泄的。
哭着,噎着……摸索的两只手,打开了置在石桌上的木匣。匣子里盛着那颗几乎已经枯萎了的人头。捧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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