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鹰飞-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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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身躯缓缓矮下了一些,眸子含着无比的精锐,直直地向毕无霜逼视过来。
毕无霜妙目一转,立刻与对方那双眸子迎在了一块儿。彼此之间有如磁石引针,四只眼睛目不转瞬地对吸着。
这种“目力交视”之战,最是耗神伤精,也最能显示出一个人的功力深浅。眼前二人竟然一上来就选择了这一门比赛的途径,倒是出乎人们的意料。
二人显然都不敢掉以轻心,是以在四只眼睛对视之下,俱凝聚真力提之于双瞳,由瞳孔中缓缓逼运而出。
大家自然知道这种交手方式的不凡,尤其是夏平江方才有过一度经验,更是悉知这种交战外表温和而内里深藏杀招,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奇异的力道伤中脑海,万万大意不得。
即以此刻而论,向阳君、毕无霜二人一番目战之下,即使对于这种交手方式心抱“存疑”的人,在他稍待片刻之后,也都立刻感觉出一些不寻常的异态。
就二人传出的眼神来看,显然是一“刚”一“柔”——向阳君为“刚”,毕无霜为“柔”。
向阳君目神如炬,只须注视片刻,即能感觉出那种强烈的外爆之力,使人不敢逼视。
毕无霜却是不然。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秀丽眸子里,看上去却是光华内蕴,皎洁如中秋夜月,并无丝毫迫人之势。
二人此番对阵,显然不同于与夏平江先时那般模样。事实上敏感的人,如身临最近的夏平江与无为庵主二人,都感觉出大是有异!
就此二人而论,夏平江较为靠近毕无霜,无为庵主较近向阳君。是以,他二人的感触也就显然有异。
靠近向阳君的无为庵主,所能感觉到的只是一团热气。事实上,向阳君这个人简直无异于一个大火炉。
他那座直立笔挺的伟岸身子,仿佛较诸先前涨大了许多,全身上下凡是暴露于阳光之下的肌肤,看上去都血红如火,由此而散发出的蒸腾热气,即使远在丈许以外的无为庵主也能清楚地感觉出来。
无为庵主不得不向后面缓缓退了两步,心里知道向阳君这个人端的不是好相与,下意识地对于新来的这位毕无霜姑娘担起心来。
无为庵主的这份关怀之情,似乎是多余的。
因为毕无霜并不曾显现出无为庵主所认为的那种窘迫形状。
看上去,她风采依旧,绝不似先前夏平江所表现的那种神态。
接近她身边不远的夏平江,其所能感觉到来自这位姑娘身上的气息,可就大异于无为庵主了。
向阳君周身如火,毕无霜却是全身似冰!
传自她婷婷玉体之外的,是缕缕冷气寒风,尽管是当空艳阳高悬,那种冰寒侵肤的清新感觉却至为明显而亲切可人。
终南剑客夏平江立刻吃了一惊,情知向阳君此番果真遇见了厉害劲敌。这位来自天山“冷魂谷”的传人毕无霜,果然是大有来头。休论其他,仅就她眼前所施展的这一手“冰魄玄功”,真算堪称“并世无双”。
以“柔”克刚,以“寒”驱炎!
显然,这个毕无霜,是针对向阳君的弱点对症下药,给予颇为致命的一击。
尽管理论上如此,然而事实上,毕无霜要想击败向阳君这个人,却是不那么简单!
二人以目相视,足足相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渐渐的,两个人开始有了一些异动!
向阳君忽然凌笑一声,向前踏进一步。
毕无霜的身子大大震动了一下,却依然能保持着原有的“直立”之势。
“向阳君,算了吧!”她唇角带出了一抹微笑,“今天你输定了!”
“那也未必!”向阳君那双炯炯眸于,依然眨也不眨地盯在对方的身上,说道,“毕姑娘,老实说吧!你千里迢迢地找寻我,为的是与我比武么?”
毕无霜目光不眨地逼视着对方,脸上微微现出一些惊讶:“你以为呢?”
向阳君嘿嘿一笑:“我看不见得!”
毕无霜哼了一声:“那又为了什么?”
向阳君陡地目光大睁,由眸子里射出了两股赤焰!
毕无霜脸上微微一红,立刻闭口不语。
略过了一会儿,毕无霜脸上才微微又现出了一片笑容:“金贞观,你好狡猾,只是我不会这么容易上你的当,你虽然功力绝高,我却敢保证,今天你讨不到什么好处,信不信?”
向阳君哼了一声,道:“那也不一定,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姑娘不可自信过甚!”
毕无霜笑道:“那可要看你是不是肯拿出真功夫来了;否则,你活着离开祝融峰的希望实在不大!”
她说话时,两手交插着抱于胸前,眸子略一眨动,现出晶莹的光华,玉立婷婷的身子,遂缓缓地坐了下来!
向阳君顿时面临着一种极度痛苦,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全身情不自禁地起了一阵颤动。
毕无霜微笑道:“你如果不现出‘雷火真功’,是无能敌得了我的‘冰魄玄功’的!”
向阳君紧紧地咬着牙,烈日之下交炽着无穷痛苦。
忽然,他身子晃了一下,就地坐下来!
毕无霜一面运用玄功紧紧地向对方逼视着,一面冷冷地道:“金贞观,你既然支持不住,何必深藏不露呢?”
向阳君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了些什么。”
毕无霜冷笑一声:“真的么?我们心照不宣,彼此心里有数,我不信你拚着性命不要,还能代你那为恶多端的师门守口如瓶!”
向阳君鄙夷地笑了笑,再一次提聚真力,由他那双瞳子变幻出凌人的光华!
毕无霜悉知厉害,顿时闭嘴不言。
二人遂在众目睽睽之下,展开第二回合的“目力交战”。双方的身子,看上去有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四只眼睛紧紧地吸着。
众人看到这里,不禁无限称奇:实在也想不明白,他们之间闹什么玄虚!
然而,有一点却可以认定。
那就是二人眼前正在作一场生死之争,休看他们彼此仅是目力对视,然而一个练有上乘心法玄功之人,往往可借助透视而传送真力。功力纯厚者更能以此而输诸真力至对方体内,伤人精气于无形之间——端的是“杀人不见血”的厉害手法!
在场人虽然剩下不多,可是论阅历见识,都称得上各有独到之处。这时眼见向阳君与毕无霜这番“目神交战”,不禁生出一番寒意!
众人俱知道,这种“目神交战”最是消耗元神精魄,一场战斗之下,必将消耗元力至剧。是以,间或有人用以对敌,也只不过用作探测敌人功力虚实。像这般长时间地互相消耗,端的是未之闻也!
渐渐的,这场奇异战斗,升华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向阳君身若磐石、一动也不动,那张赤红的脸上布满了一层汗珠,整个头部像个开了锅的蒸笼,蒸腾起大片白雾。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他身上那一袭湖青色长衫,已为汗水浸湿。头上青筋毕现,那副形象固是痛苦之极,那双直视对方的瞳子,却是不曾转动一下。
反之,那位来自天山的美丽姑娘,情形却轻快多了。
最起码,她的脸上还能保持着一丝笑容。
向阳君忽然哼了一声,就见他两肩向前微耸着迎合了一下,骨筋一声大响,目光陡然间光华大盛。
对面的毕无霜身上大震了一下,顿时花容失色!
目睹的人,看到这里,禁不住吃了一惊!
当此紧迫急变的一刹那,距离最远的那个青冠客邓双溪的手指微微弹动了一下。
向阳君原待站起的身子,蓦地打了一个疾颤,嘴里“啊”地惊呼一声,倏地转过头来,怒目视向邓双溪,一口鲜血,再也掩不住,蓦地喷了出来!
也就在这一刹间,他身子旋风般地腾身而起。晴空之下,有如一片云雾般的轻飘,落在一堵凸出四五丈高的巨石之上。
“你——”
向阳君手指着邓双溪,只说了这一个字,第二口鲜血喷了出来!
就在各人心存费解,惊惶万状的当儿,向阳君已带起了一声长啸,陡地跃起数丈,大星殒般,直向峭崖绝岭间堕落下去!
情势发展得简直难以预料,那位来自天山冷魂谷的毕无霜想是也大大出乎意外。
只见她陡然清叱一声,娇躯拔飞而起,闪动之间落在向阳君方才落足的大石上。
紧跟着,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长啸之声,直向着向阳君投身的峭壁绝谷飞身直落下去。
这番景象,不啻使得现场每一个人都看直了眼!
众人都情不自禁地向崖边奔去,就连高踞磐石的五柳先生也似乎难以保持镇定,身形一转,呼地旋身直下。
大家目睹着那深不见底的峭壁绝涧,心底潜升起一片寒意!
良久,无为庵主双手合十地发出一声叹息:“阿弥陀佛,无量佛,善哉,善哉!吾佛慈悲,愿能保佑毕姑娘安全不死!”
终南剑客夏平江苦笑着摇了一下头,道:“难,这等高度,只怕有一等一的轻功,也不能……”
“那不一定……”
说话的是那位有“一代武尊”之称的五柳先生。
只见他一手扶杖,力支着看来行动不便的身子,脸上显示出极度的兴奋的神色。
“夏大侠可曾注意到了?”五柳先生讷讷道:“这对少年男女,似乎都精于练气之功!”
“啊?”终南剑客夏平江一怔道,“先生之意,莫非认为他二人跳落此万丈悬崖,尚能不死?”
“正是,”五柳先生一只手抬起来,微微捋着颌下长髯,“如果我这双老眼不花,这两个少年,分明都有轻功中所谓的‘半悬’之功!”
“哦,”无为庵主怔了一下,“半悬?阿弥陀佛,这么说,他们都还活……着?”
话声未了,即闻得连声清叱,紧接着一条人影,有如奔云怒涛般直由断崖翻起,刹时间来到面前,敢情是那个毕姑娘去而复返!
众人目睹她如此身法,一时都看直了眼!
毕无霜身子一经站定,无限懊恼地叹息了一声道:“他走了——”
终南剑客夏平江惊愕地道:“不会吧?或许那个姓金的受伤至重,怕是丧生涧底了吧!”
“哼!”毕无霜冷冷一笑,摇头道,“他虽然受伤不轻,距离死还远得很。哼,想不到他武功比我想得还要好。这一次给他走脱,再要找着他就不容易了!”
她那双冷峻的眸子,情不自禁地转向青冠客邓双溪身上。后者在她冷电似的目神注视之下,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你是谁?”毕无霜脸上罩起了一片怒容,“为什么要乘人不备,暗下毒手伤人?”
邓双溪脸上一红,在各人目光注视之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向着毕无霜抱了一下拳,说道:“在下邓双溪,乃是来自青城文彦峰——家师‘钟四先生’,姑娘料必有过耳闻……”
毕无霜秀眉一挑,道:“四先生大名,我自是久仰。青城名门,武林见重,这些都无须多言;我只是问你,为什么要暗中毒手伤人?”
众人虽然对邓双溪起了些疑心,只是因为邓双溪出手动作甚为轻巧,又因他距离比斗现场最是遥远,众人只是有些起疑。这时听毕无霜这么一说,俱一齐把目光向他身上集中过来。
须知武林中,尤其是正道人士,最为痛恨忌讳的就是暗箭伤人。自然,像邓双溪这等乘人之危,背后出手,更是为人不齿。
众人一旦认定,对于邓双溪之行为无不轻视。每人的目光里,不禁带出严厉的谴责之意。
邓双溪顿时觉出了不是味儿,几乎不敢抬头看人。
他当下轻咳了一声,步向毕无霜,抱拳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个向阳君阴险成性,当时情形在下生怕姑娘遭他毒手,吃亏上当,所以才……”
“哼!”毕无霜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多谢你的好意,我的事又何必要你操心!你当我是傻子么?”
邓双溪脸一红,讷讷道:“在下确实是为……姑娘……着想……”
“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