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鹰飞-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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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家多年前自炼的八宝续命神丹,能够起死回生,给他们翁媳各人服下一些也就没有事了,这可是我的德举,以后再要犯在我手里,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话声一落,抖手将手上瓷瓶打开,谷天雨伸手接着,觉得对方手劲奇大,一只手掌震得麻辣辣的生痛。
经此一闹,他才知道对方真个厉害,端的是不易招惹;自己再不知趣,硬缠下去,将丢脸更大,说不定连性命也要赔上去。
只是,这口气实难以下咽。
那颗定风神珠既遭对方抢去,他实在是无法返向一阳神君那里交差,他原想,将这颗神珠占为己有,倒没有顾忌到如何向师门交差之事;这时失去了,反倒令他想到了这个关节,一时忧心万状。
这时见对方扔下了药瓶正要离开,不禁忙上前一步唤道:“崔前辈。”
白衣老人嘿嘿笑道:“你这小子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谷天雨忿忿地道:“前辈抢得了宝物一走,又叫我如何向师门交差,倒不如眼前给我一个干脆的好!”
白衣老人嘻嘻笑着向谷天雨走来,谷天雨吓得节节向后倒退不已。
“怎么,你想死么?”白衣老人呵呵一笑,“那容易得很。”
谷天雨大骇道:“不……”
白衣老人冷笑道:“想怎么着?”
谷天雨叹了一声,一时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看着对方咬牙发愕。
“小子,你用不着给我咬牙。”白衣老人道,“你这个样子,我老人家看的多了,你那点鬼心思我还不清楚?这颗定风珠就算在你手里,你会交给你师父?算了吧,我反倒给你解了围……”
谷天雨狠狠地道:“家师对这颗宝珠期念甚殷,岂容前辈就这么劫走?哼,我劝你老人家还是三思的好!”
“你少放屁!”白衣老人瞪圆了眼睛道,“他放不过我,我还放不过他呢,你小子把我的话带过去,就说我等他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他要是没来,我可是带着珠子云游四方去了,那时候他再想找我,可就千难万难了。”
说罢,霍地拔身而起,淡月稀星之下,宛若白云一朵,只不过在那棵大树梢上闪了闪,随即无踪。
西门举这一觉足足睡到第二天过午才醒转,见儿子西门云飞与谷天雨,正愁眉不展地向他凝望着。
西门举乍见谷天雨,忽然触及前情,倏地由床上坐起来。不意,这一起来牵动了腹上的伤!他哼了一声,又缓缓地躺下来。
“好小子!”他狠厉的一双瞳子,盯着谷天雨,恨不能把他吞下去,“你来干什么?”
“爹!”西门云飞在一旁安慰道,“你老人家不要再发脾气了,谷大哥已经知道错了……眼前我们第一要务,就是想法子把那颗珠子弄回来,其它的事就不要再谈了。”
西门举狠狠地盯着谷天雨,冷冷一笑道:“算了?我这辈子大风大浪见得多了,真想不到竟然栽在这个小辈的手里。嘿嘿,咱们走着瞧吧!”
谷天雨浓眉一挑,似是忍下了气,冷冷地道:“老爷子你这是什么话……我还不是跟你一样?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干什么……”
他“嘿嘿”一笑,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道:“这都是那个老杂毛,我真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
西门云飞在一旁道:“爹,刚才我与谷兄商量了半天,已经把劫珠子的这个老头子的底细摸清楚了。”
第十七章妄想作奇袭险遭死亡殃
“啊——”西门举神色一振道,“他是谁?”
谷天雨冷冷地道:“提起这个人,你老一定很清楚。”
西门举一怔:“你早就认识他?”
谷天雨摇摇头:“那倒不是,不过据我所知,这个人是江湖上老一辈人中一个最难缠的人物,你老当然知道……”
“他是谁?”
“这人姓崔,单名一个奇字。”
西门举忽然全身抖了一下,双目上翻道:“野——鹤崔奇?竟会是……他?”
“前辈说对了。”谷天雨道,“就是这个人,是个最扎手的主儿。”
西门举长长地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西门云飞在一旁眼巴巴地道:“爹,你老既然知道这个人,咱们就得快想个法子,把东西弄回来,要不然可怎么向那位老前辈交差?”
西门举叹息一声,苦笑道:“傻小子,你死了这条心吧,要是这个人真是野鹤崔奇,那可就完了……这颗珠子就要不回来了。”
“为……什么?”西门云飞大惑不解地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西门举喃喃地道,“这个老怪物,居然还活着……他如果是意图出山,我看这个天底下,是没有人能够制服他。”
西门云飞呆了一下:“他真有这么厉害?”
“你哪里知道,”西门举苦笑着摇摇头,道,“完了,完了,原来是他……竟会是他……”
谷天雨冷冷笑道:“前辈你也未免太过长他人志气了,据在下所知,这个姓崔的,固然当得上一代怪杰,可也不是真没有人敢碰他。”
“那么,你的意思是……”
“在下认为,眼前起码就有两个人可以对付他。”谷天雨皱了一下眉,道,“只是……”
西门举冷冷地道:“什么人?”
谷天雨讷讷道:“其中之一就是家师一阳神君。”
“嗯!”西门举徽微点了一下头,“可是,你师父能出来么?再说,即使他能出山,也未见得就是崔奇的对手……”
西门云飞忍不住道:“谷兄,你说的是两个,还有一个又是谁?”
“这……”谷天雨偷眼看了西门举一眼道,“这个人,就是那位将明珠发还家师的那位老人家了。”
“哼……你说的都是废话。”西门举冷笑道,“我当然知道,问题是我怎么有脸去见他?我怎么给人家开口?”
谷天雨冷笑道:“丑媳妇难免见公婆,事到如今,又能够瞒得了谁?”
“哼哼!”西门举频频冷笑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有脸给我说这些?要不是你,岂会生出这些事?”
谷天雨冷笑道:“那可不一定,这姓崔的要是早有居心,我们谁又防得了?”
西门举听他这么说,一时无言以对。
谷天雨察言观色道:“我师父那边,目前不宜让他知道。他那个脾气前辈想必也是知道的……再说他目前身子骨也不利落,我看只有前辈你出面去给老人家谈一谈了!”
西门举道:“我没脸见他!”
谷天雨忙接道:“前辈可以把一切过错推在我身上,我师长也就不会对前辈你有所责难了。”
一旁的西门云飞点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爹,我看事不宜迟,你老人家就勉为其难,去找找他吧。”
西门举长叹了一声,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只是,这位老前辈却是有名的不好说话,他与我二十年相交,情谊深厚,想不到第一次重任见托,即生出此事,真叫我难以开口。”
谷天雨冷冷地道:“前辈这么说可就错了,这要看什么人。遇见了崔奇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办法?”
西门举又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讷讷道:“我临行之前,在此老面前还夸下了海口,这么一来,真是人丢大了,我这又是为了什么……”
他气得呼呼直喘,身上的伤也痛了起来。
西门云飞好言劝了半天,才把他说服了。
次日随即起程,向来路折回,去拜访那个讳莫如深的武林前辈去了。
夜晚,天黑得如同墨染的一般。
大风呼啸着由瓦面上刮过去,瓦上的积雪被刮得纷纷溅起,打在窗子上叮当作响。
整个客舍在此风势里,被掀起一阵轰轰声,真有天摇地动的感觉。
郭彤倚床角坐着,两只脚插在厚厚的被窝里,只觉得出奇得冷,两只耳朵都冻麻了。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到一边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着杯子,唏唏噜噜地喝着,才觉得身上有一些暖意。桌子上有现成的饼,他撕下一大块,傻子似地吃着。
他怎会变得如此模样?连这间客房的大门也不敢出一步?
从中午开始,他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像是看见了鬼似地。
真鬼他倒是没有看见,却看见了一个比鬼更可怕的东西。
一个人!一个他一想起来,就心惊肉跳的人。
这人是谁?向阳君金贞观!
真是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居然在这里发生了。
情形是这样的,郭彤中午吃完饭回来,在门口无意间发现西门举一家人离店。记得来时,他们是骑马,离开时居然雇了一辆车。西门举与他那个小媳妇沈云英好像身上都不怎么利落,被搀上了车。他儿子西门云飞一个人押着三匹马,紧紧在车旁跟着,还有另外一个胡子大汉(谷天雨)也跟在一块儿。一行四人,像是有什么急事,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
郭彤看得莫名其妙,刚要转身回店的一刹那,竟发觉到那个魔王向阳君的到来。
那一刹间,郭彤几乎吓呆了。他如果不马上转身进店,差一点就给对方碰了个照脸儿!
妙的是,他进来,向阳君也跟着进来了。敢情他也是来住店的,与郭彤住在同一个客栈之内!
从那个时候,郭彤就开始战战兢兢起来,整个下午没敢迈出客房一步。
傍晚时候起,他唤来了一个小伙计,打发他去买了几个饼,顺便问到了向阳君这个人。得到的结论是,对方果然在这间客栈落了脚,就下榻在前院东侧一间客房里。
由于向阳君奇特的装束和他神威的造型,自他一踏入这所快活斋客栈,立刻惊动了所有的人。大伙儿纷纷打听这个怪人的一切,是以郭彤的询问,也就不会引起这个伙计的任何置疑。
郭彤原打算马上离开,可是昨日遇见的那个白衣老人要他不要离开,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与他商量……
再者,他实在怕一出门就被向阳君给撞见;一旦碰上,那可是飞蛾扑火啊!自己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脱离了他的追杀,这一次碰上,再要想逃得活命,可就千难万难了。
心里愈想愈害怕,却又愈是忍不住好奇。
勉强在床上守了一个更次,他悄悄下了床,决心要去探查个究竟。
他可是一点也不能马虎:当下换上了布鞋,把一双裤腿紧紧地扎住,佩好了暗器革囊,把灯拨到最小,仅仅剩下豆大的一点灯光,这才拉开风门,来到了外面廊子上。
这一霎儿,他心里虽然十分紧张,可是又有另一番意念,如果机缘凑巧,干脆下手把这个人杀了,倒也是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这个念头不禁大大地鼓舞着他,一刹间使得他杀机猝起,反倒不似先前那么惊慌失措了。
当下,他即内提真力,顺着廊子脚下,快步来到了前面那进院子。
这时天交四鼓,整个客栈内外听不见一点点声音。冷风贴着雪面吹飘在人身上,简直叫人打哆嗦。
郭彤站定了身子,偌大的院堂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儿。只见一盏黄纸灯笼,挂在树梢上,迎着风势滴滴溜溜地直打转儿。
由于有了前番窥伺西门举失风之事,郭彤不得不抖擞起精神。当下,贴着瓦楞一直前进,前行了百数十步,就看见了侧面的那排房舍。这时候,那一排房子里,还有两间亮着灯光。
郭彤老远地打量着,不只一次地提息运气,使自己不沾一些浮力,才向事先打量好的向阳君那间房子行去。
他虽然在达云寺未入门墙习技,但因为早年曾经对武术下过苦功,轻功还是不弱的。
这一次,他施展出踏雪无痕的功夫,果然甚见功力。人影连闪,直落对方窗下。
郭彤当然知道向阳君是何等角色,是以站立在雪地里,一时连大气也不敢喘。他定了一会神,闭住了气息,才轻轻向窗前移近。
窗户上糊的是桑皮纸,厚厚的不透一点风,郭彤伸出小指,以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