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江山-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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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夷族人见击退强敌,不禁欢呼鼓舞,大声称颂段谷雨的功劳,从家里拿出酒肉、菜蔬来款待众将士。蛇节夫人见乔长老母子迟迟没有回城,心下大急,问道:“宋长老,师傅和乔师弟呢?她们出事了么?”宋隆济喟然叹气道:“梁军攻破城寨那阵,他们就夺路走了。”蛇节夫人听罢,闷闷不乐。便在这时,军士进帐禀报:“长寨、瓜寨、八仙营的首领派使者送来彩礼,请求与我们结盟。”蛇节夫人道:“宋长老,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去接待他们罢。”宋隆济点了点头,道:“好,我就去。夫人,你身子不舒服,就回房歇息下罢,外面事务自有我和姑爷打理。”蛇节夫人微笑道:“有劳宋长老了。”
第二十八回:情难绝(4)
宋隆济送走长寨、瓜寨、八仙营的使者后,天色已然大亮,见杨慕非还在大厅里陪段谷雨、厉捷禾诸人喝酒,便快步走了过去,抱起一个酒坛,哈哈笑道:“老朽陪各位喝几杯。”敬了一巡酒,回到座位上,低声对杨慕非说道:“夫人身子不大舒服,你去看看罢。我帮你招呼客人。”杨慕非感激地道:“多谢宋长老。”向众人告了声扰,匆匆出了大厅。但见城寨里到处都燃起一堆堆的篝火,摆夷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大声说笑喝酒。只听得一人道:“多亏了段小姐,咱们才保住了寨子。”另一人叹气道:“寨里人却连外人也不如哪,你瞧瞧乔长老母子。”先前那人冷哼道:“凤凰镇陷落时,连蛇节夫人也弃我们而去,更别提她们了。”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道:“我们为她出生入死,她却抛下我们独自潜逃,这太寒我们的心了。”杨慕非默默听着,脸上一阵发烧,连忙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但一路上都有对蛇节夫人的埋怨声。
杨慕非心想:“蛇节要是听到了这些话,该有多么伤心啊。”心下担忧,不禁加快了脚步,奔到竹楼上,却见屋里空无一人。他抬眼见桌上压着封书信,拆开一看,只见信上寥寥写着数字:“杨郎,我对不起族民们,再也没脸留在凤凰镇了。祝你和段小姐永结同心,白头偕老。”杨慕非吓了一跳,忙下楼问守门卫士:“夫人哪?”卫士道:“夫人骑马投东城门去了。”杨慕非到马厩解了一匹马,翻身跨上,猛加几鞭,纵马往东城门疾驰而去。
到了东城门,他勒住坐骑,问道:“有没有看见夫人?”一个守城军士答道:“夫人在半个时辰前就出城了。”杨慕非见蛇节夫人单身出走,心下甚是忧急,纵马向前直冲出去。奔了数十余里,那黄骠马不堪疲累,前足猛地向前跪倒,将杨慕非抛了出去。杨慕非后背重重撞在树身上,痛得每根骨头如欲碎裂。他挣扎着爬起身来,走到黄骠马身边,见它口吐白沫,已是奄奄一息。他发足向前狂奔,直奔得筋疲力尽,仍兀自不死心。忽见前面闪出三条岔道来,他心下一乱,再也支持不住,一跤向前跌倒。
猛听得身后鸾铃声响,他回头一看,却是段谷雨。段谷雨滚鞍下马,扑到他身前,道:“蛇节姐姐呢?你找到她没有?”杨慕非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道:“你走!我不要你管。”段谷雨拉起他的手,道:“我们先回凤凰镇罢。”杨慕非猛力一挣,段谷雨顿失重心,跌坐在草地上。她眼眶里泪花闪闪,咽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杨慕非怒气冲冲地道:“都是因为你这害人精,蛇节才负气出走的。”段谷雨全身颤抖,牙齿将下唇咬出深深一排血印,道:“你用这么恶毒的话骂我?”
杨慕非仰天长笑道:“你不是说,只要见过你身子的男人就是你的丈夫么?那你还干么缠着我不放?你只要脱光衣服,在大街上走一圈……”段谷雨气得脸色铁青,劈啪便是一耳光,骂道:“你这王八蛋!”杨慕非一把抓住她的手,怒道:“段谷雨,够了,我忍你很久了。”右手扬起,还了她一记耳光。段谷雨抚着火辣辣的脸颊,道:“你敢打我?”杨慕非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快给我滚开。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段谷雨紧咬薄唇,道:“杨慕非,你不要后悔。”翻身跨上马背,猛加一鞭,纵马向来路上疾驰而去。杨慕非哈哈大笑着爬起身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拐上了第三条道。
行了十余里,但见林野茫茫,一望数十里竟没一个人影,他一颗心直沉到了江底,抬眼见前面有一家小酒店,便快步奔了过去。掌柜的笑道:“官爷,吃酒啊,请坐!”杨慕非道:“老掌柜,你可曾看见一个红衣女子打这经过?”掌柜的摇头道:“小老儿没看见。官爷,喝几碗水酒,歇歇脚罢。”杨慕非点了点头,道:“那就来两斤汾酒罢。”
两斤汾酒下肚,杨慕非面红耳赤,神智渐渐迷乱。他又让掌柜的打来一斤汾酒,边喝边高声吟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酣高楼……”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走进两个人来。这两人一瘦一胖,瘦者眉长鼻挺,脸色阴沉,便如罩着一层寒霜;胖者体宽面圆,笑眯眯的甚是可亲。他们一进酒店,就叫了两份酒菜,坐下来慢慢吃喝。
杨慕非喝完三斤汾酒,大呼过瘾,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掌柜的在身后叫道:“官爷,你还没付钱哪?”杨慕非斜眼相睨,道:“先记在账上,改日一并给你。”掌柜的拉住他,道:“官爷,本店是小本经营,概不赊欠。”杨慕非打了个酒嗝,笑道:“那就不要开了。”猛力一挣,掌柜的踉踉跄跄倒退数步,脑袋撞在椅脚上,登时昏了过去。那瘦子猛地一拍木桌,怒道:“鞑子欺人太甚!师弟,咱们做了他。”那胖子道:“妈妈的,老子的金丝大刀也好久没发市了,今日便拿鞑子试刀。”两人四五步抢出酒店,金丝大刀高举,往杨慕非肩头劈落。
杨慕非听见身后脚步声,大声嚷道:“我不是说了改日再给你么?”右袖胡乱地向后一拂,那两人手中金丝大刀立时脱手飞出。原来他无意间竟使出了缺月疏桐掌中的一招“回风舞柳”。那两人骇然失色,跃身接下金丝大刀,倒退了数步。杨慕非转过身来,醉眼迷离地道:“你们送我啊,不用了,不用了。”那胖子骂骂咧咧地道:“妈妈的,这鞑子会妖法。”那瘦子斥道:“胡说八道!哪来的妖法?我从左侧捅他腰腹,你从右侧攻他下盘。”两人一左一右,挥刀向杨慕非劈去。蓦地里,一阵凉风吹过。杨慕非被这风一吹,酒意上涌,哇的吐了那瘦子满脸。那瘦子收刀护胸,伸手去抹脸上的污秽。那胖子见师兄被吐了满脸,心下生怯,刀法刚使到一半,便生生打住。
那瘦子怒道:“你干么不砍他了?”那胖子讪讪地道:“我怕他也吐我满脸。”那瘦子愠道:“他已吐了我一脸,不会再吐了。”那胖子耸了耸肩,道:“我还是从后面偷袭,一刀劈掉他的脑袋。”那瘦子沉着脸道:“好!你快动手。”那胖子溜到杨慕非身后,力沉右臂,金丝大刀弯弯曲曲的劈向杨慕非左肩。那瘦子一挥金丝大刀,使招“银铰剪月”,直搠杨慕非咽喉。杨慕非拍手笑道:“好刀法!”脚下忽地一趔趄,被石块绊跌倒地,那胖子的刀登时砍在了他师兄的刀上。两人手臂剧震,各自持刀跃开。
【注】①:这是耶稣受难像。据《景教研究》记载,早在唐朝时,基督教便传入中国,称之为景教。元朝景教徒比较集中的地区,主要是唐古特、大都和江南沿海等地。在大理鸭赤地区,也有不少居民是景教徒。景教远道传入大理后,鸭赤人根据自己的风俗对景教进行改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景教信仰,因此他们的敬教方式与基督教有很大的差异。
第二十九回:琴瑟未谐孤城灭
那瘦子怒道:“何不归,你干么帮他挡刀?”那胖子何不归哭丧着脸道:“这臭鞑子不好好站着让我砍,偏要跌倒,我也没辙啊。”耳听杨慕非发出轻微的鼾声,那瘦子沉声道:“鞑子睡着了,你趁机劈死他。”何不归道:“好勒。臭鞑子,这回让你再跑掉,老子认你作干爹。”大喝一声,“峭壁断云”,举刀往杨慕非胸口劈下。
金丝大刀离杨慕非胸口仅三尺许时,杨慕非突然向左侧翻了个身。何不归那一刀登时劈空,砍入了石板里,半天拔不出来,急急大叫道:“师兄,帮我一把。”那瘦子摇头叹道:“你也真够笨的。”上前帮他拔出了金丝大刀。何不归道:“臭鞑子,这回我一定劈死你。”金丝大刀兜了半个圈子,斜劈杨慕非小腹。这一招叫作“阳关四叠”,其间蕴含着四股刀劲,连绵不绝,敌人往往挡住了第一刀,却料不到第二刀、第三刀和第四刀接踵而至,因此不死也要重伤。
杨慕非挠了挠痒,身子又向左侧翻去。何不归手中金丝大刀横掠,三股刀劲疾斩杨慕非胸前。但杨慕非身子正横卧在斜坡上,他向左一翻身,便沿着斜坡滚了下去。何不归连砍了四刀,却一刀也没有砍上,急得大叫道:“师兄,你去那边将他截住。”金丝大刀回掠,风声呼呼,斩向杨慕非肩头。那瘦子道:“好勒。”疾纵上前,挥刀直搠杨慕非大腿。金丝大刀尚未劈落,他们后颈穴道已被人抓住,登时动弹不得。那人两臂一抡,何不归二人便飞跌了出去。他们爬起身来,只见面前已多了一男一女。那少女蹲下身子,扶起杨慕非,轻声叫道:“杨大哥,杨大哥。”那男子身着青衫,面容冷峻,正是厉捷禾、庄琦君到了。
何不归高声叫道:“喂,你偷袭我们,算哪门子英雄好汉?”厉捷禾冷笑道:“你们趁人酒醉时痛下杀手,又算哪门子英雄好汉了?”何不归摆手道:“这不一样。他是鞑子,我们杀他是为民除害。”厉捷禾道:“凭甚么认定他就是鞑子?”何不归手一指,道:“你没见他穿着鞑子军服么?”厉捷禾道:“穿着鞑子军服的,就一定是鞑子么?”何不归一怔,道:“不是。”厉捷禾道:“那不就结了。”庄琦君道:“厉大哥,杨大哥醉成这个样子,不能赶路了。我们先找间屋子,让他歇息下,待他酒醒后,我们再回凤凰镇罢。”厉捷禾点了点头,道:“好。”抱起杨慕非,便要离去。何不归大叫道:“喂,你划下道儿来,待我们师兄弟练好点苍刀法后,再来找你较量。”厉捷禾道:“你们是点苍派的?”何不归得意地一扬下巴,道:“不错。我姓何名不归,人送绰号盖世太岁。这位是我师兄威震八方吴不良。”
厉捷禾沉吟道:“你们是来找东方不亮的罢?”吴不良脸色一沉,道:“你见过那叛徒?他如今在哪?”厉捷禾道:“他已离开大理,至于去了何处,我就不清楚了。告辞!”两人就近找了户农家,让杨慕非躺下歇息。庄琦君打来热水,用毛巾替他将头颈上的污秽拭擦干净。杨慕非突然在睡梦中一把抓住她的手,叫道:“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庄琦君一怔,道:“好,我不离开你。”杨慕非紧握她的手不放,渐渐睡熟。庄琦君在床边坐了半个时辰,眼皮子渐渐合拢,竟伏在杨慕非身上睡着了。厉捷禾背对着他们,站在窗边,举目远眺屋外的风景,一动也不动。
杨慕非一觉醒来,见庄琦君的头枕在自己的胸口,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仍自酣睡未醒。他把庄琦君的头轻轻挪开,跳下床来,将她抱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