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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北山惊龙-第29部分

小说: 北山惊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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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山风吹过,传来悠扬琴声!这会连毕玉麟也听到了,这声音虽然极轻极远,但顿挫悠扬,分明有人操琴,决不是山涧泉水之声!他想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哦”道:“殷姑姑不是要你找天琴子老前辈吗?这琴声……”

段珠儿不等他说完,就接口道:“毕大哥,准是天琴子老前辈,我们快去!”

两人辨别这阵山风,是从正北风吹来,当下便双双纵起,循声寻去。

那琴声因风吹起,若断若续,听来自然不十分真切,两人施展轻功,连纵带跃的循着琴声追踪。接连过了好几处危岩绝涧,仍未到达,计算路程,少说也向北跑了一二十里,心头不由渐生疑念。

及至留神静心一听,那琴声又发自身后来路,才知方才太以性急,只顾跑路,原来走过了头!

这事情就好办了,即使自己两人方才跑了二十里路,那么这琴声就在二十里范围之内。比茫无头绪地在三百多里的群山之间找七星岩,自然容易得多了。

两人回身缓缓走着,准备听清楚方向再找。果然这一会,不须山风吹送,可听清楚了,那不是有人操琴,还是什么?

只不过那声音,煞是作怪,忽前忽后,似近似远,几乎不可捉摸,听去明明就在附近,却又远在天边,两人尽是纵高跃低,反覆找寻,兀是找它不到!

这一段山势,到处都是断崖绝壁,寸草不生,异常险陡。段珠儿已经走得渐感不耐,噘着小嘴,恨得牙痒痒地!

不,她跑得珠汗涔涔,娇喘吁吁,两条腿,实在提不起了!她找了一块大石,气鼓鼓的坐下,一面脱下披在身上的长衫,掠了掠鬓发,拍着石头,娇声说道:“毕大哥,我们歇一歇吧,这鬼声音,分明是捉弄我们!”

毕玉麟接过长衫,穿到身上,挨着珠儿坐下,还没开口!

只听那铿锵琴声,突然急骤起来,密如珠落玉盘,清脆之中,隐隐还夹杂着金铁齐呜之声!

奇霎那之间,恍若万丈瀑布,澎湃直泻!又如怒潮狂卷,风嘶海啸,汹涌而来!

书声音高昂得震撼人心,连四周群山,也同时响应!但就在急骤高昂之中,豁然而止,剩下满夭余韵,随风缭绕!

毕玉麟、段珠儿内功不弱,也感到心头狂跳,血脉加速,过了好一会,才算镇静下来。毕玉麟一跃而起,目光注视北面一处山凹,低喝一声:“珠妹快来!”

话声一落,立即往山凹跑去。

段珠儿方才只听到那阵高昂琴声,洋洋盈耳,似乎来自半空、浩瀚无垠,根本无法辨别来自何处?此时一见毕玉麟似有发现,也连忙飞步跟踪追去。

那北面山凹,两面高峰插天,中间是一个广壑。壑低云气俱蒙,其深无际!

岩壁上下,满生丛草藤蔓,阴深幽暗,异常险峻,危岩天壑,静荡荡的,根本是一处亘古没有人迹的死地,那像高人隐居所在?

毕玉麟脸上惊疑不止,自己分明听到琴声发自谷中,何以身临其地,竟是这么一座危壑,方悔起身迟了一步,此时已无余响可迹!

段珠儿眼看毕玉麟望着广壑发呆,不由嫣然笑道:“毕大哥,我们下去瞧瞧!”

毕玉麟要想阻止,已是不及,她话声一落,右掌倏张,盘珠剑呛然弹出,脚下一点,身子轻飘飘地落到岩上,用剑拨开没膝丛草,左手援着藤蔓,缓缓往下落去。

毕玉麟知她性拗不易劝说,一面怕她又有闪失,也只好抽出屠龙剑,卷起长衫下摆,吸气轻身,跟着往岩壁上跃落!

这当真是非常冒险之举,沿着陡削岩壁上一点缝隙,手攀藤蔓,往下追去,也根本不知道下临无际云气溟蒙的下面,究有多少丈深?到底是干壑,还是水涧?但是他们下去了!

十丈,二十丈,三十丈了!渐渐投入云气迷蒙之处,眼前一片晦螟!

差幸两人手上是两柄神物利器,屠龙剑发出青蒙蒙的光华,盘珠剑也吐出银白珠光,照得一两丈之内,织微毕露!

两人提气疾落,约莫落到七八十丈光景,忽然脚踏实地。

先前还当已到壑底,但仔细一瞧,原来自己两人,落身之处,却是一座突出在岩壁之间的岩石,往下瞧去,依然黑沉沉的深不见底。

段珠儿还待觅路往下走去,只听毕玉麟忽然发出一声轻“噫”,拉了自己一下衣角,蹑手蹑脚的往突出的岩石边缘走去,口中叫道:“珠妹快来!”

毕玉麟已经走到突出的危岩边上,口中低声叫着!

段珠儿怔得一怔,连忙放轻脚步,跟着走去!

这座突出的危岩,到了边缘,略呈圆形,而且石质光滑,稍一大意,就得滑落下去,即使普通会武之人,那里还敢过去?

毕玉麟、段珠儿,仗着一身轻功,还是手拉着手,小心翼翼的走到边上,已可看到这危岩外面,赫然列着北斗形状七个碗口大小的深穴,穴中隐隐有光!

两个俯身仔细一瞧,只见那穴口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二十来丈,里面是一个极广山洞!

药炉鼎灶,石床石凳,陈列井然!

正对七个石穴下面,是一张琴案,案上放着色呈纣碧的七弦古琴,敢情就是方才自己两人听到的琴声!

这间山腹石室,布置简单,却饶有古趣,分明是遁世高人隐居之处!

只见石室四周,并无门户,不知住在里面的人,如何进去!

啊!这石室中空荡荡的,方才操琴的那个人呢?

段珠儿惊喜的叫道:“毕大哥,这就是七星岩了!”但她话声甫落,只听身后有人冷冷的接口道:“不错,这里正是七星岩。”

毕玉麟、段珠儿同时一惊,急急转过身去!只见离自己两人身后,五尺光景,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相貌奇丑的黑衣女子,她右手拿着一把蓝汪汪的短剑,左手却握着一管黝黑铁筒,对准自己两人,目射奇光,厉声喝道:“站住!你们在我‘五殃神针’射程之下,如敢稍动,莫怪我出手歹毒!”

毕玉麟、段珠儿站在滑不留足的岩石边缘,别说和人家动手过招,只要脚下稍不留神,就得滑下深渊,粉身碎骨,情况实在太以不利!

段珠儿出身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段家庄,平日里娇纵已惯,师傅阴山散花仙子殷如玉,更是从不把武林中人放在眼里,此时虽然身临险地,但给奇丑少女这么一喝,不由哼道:“五殃神针,乃是阴山派的东西,用不着你来炫耀。”她说话声中,左手向前一摊,冷冷的道:“姑娘也告诉你,你也一样在姑娘神针的范围内。”

她说的倒也是实话,散花仙子殷如玉因嫌“五殃神针”太以毒辣,尤其以她的身份,不好凭藉机簧喷筒来取胜,是以弃置针筒,改用本身真气发针,另取一个名称,叫做“散花神针”。

但她也深恐珠儿年轻识浅,万一传了她“五殃神针”,一时气愤,滥杀无辜,是以只教她使用“散花神针”,并没传她阴山至宝的“五殃针筒。”她此时左手掌心,确实也握了一把“散花神针”。

那奇丑少女听得一怔,脸色转厉,大喝道:“小狗男女,你们窥探七星岩,究是奉了何人指使?你不要以为手上同样准备了暗器,总也听说过‘五殃神针’的厉害,我只要轻按机扣,你们别想逃得出命去!”

段珠儿不屑的道:“你才是小狗女,丑丫头,你总该知道‘五殃神针’是阴山镇山之宝,告诉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幌着阴山派的招牌唬人,姑娘就不信你手上的真是‘五殃神针’!”

奇丑少女听她叫自己丑丫头,这火可就大了,猛地左手针筒一扬,厉笑道:“你美,你是小狐狸!哼,我这管‘五殃神针’虽是师傅仿制的,但杀你小狐狸,却绰绰有余!”

段珠儿披嘴道:“仿造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唬人,丑丫头,你就试试!”

毕玉麟自从奇丑少女现身之后,就被段珠儿抢着说话,而且双方言词,越说越僵,大有立时动手的可能!

他想到这里既是七星岩,自然就是天琴子的隐居之所,那么这奇丑少女,可能是天琴子的弟子无疑,双方师门,定有渊源,她们两人,却不问问对方师承来历,就拌起嘴来,宁不可笑?想到这里赶紧返剑入鞘,手拉过段珠儿,笑道:“珠妹,你难道忘了到九岭山七星岩来,所为何事?”

段珠儿一手紧扣着“散花神针”,给他问得微微一怔,立时会过意来;但依然倔强的道:“无论如何,我们远来是客,你不瞧她没来没由的就开口骂人,还拿着不过仿造的一筒烂铁针,就敢目空一切?”

奇丑少女见毕玉麟把珠儿拦住,本来脸色稍霁,一听珠儿自称是客,不禁撇嘴道:“不害羞,谁把你当作客人,寻上七星岩来的,没一个是好人,无非想觊觎我师傅的万年温玉罢了!”

段珠儿接口哼道:“谁不是好人?谁要觊觎你师傅的东西?告诉你,我是来讨还师傅的东西的。”

两人针锋相对,全都不肯在嘴上吃亏。

毕玉麟心头大急,皱眉道:“珠妹,你别再说了,让我问问她。”

说着便含笑向奇丑少女道:“姑娘不可误会……”

他话没说完,奇丑少女道:“我没有误会,是你们找上七星岩来的。”

段珠儿抢着道:“不是你误会,难道误会的是我们?”

毕玉麟顿脚道:“珠妹,你别再说了行不行?”

段珠儿被他喝得眼圈一红,好像受了无限委屈,愤愤的道:“只准她骂我们,就不准我骂她?”

奇丑少女道:“我没骂。”

段珠儿听得更气,手指括着脸皮,道:“你不是骂我们小狗男女?还说不骂?你想讨好他?哼,不去照照镜子?”

奇丑少女一张丑脸,骤然通红,短剑一指,喝道:“你……你……”

毕玉麟直是皱眉,剑眉一剔,大声喝道:“姑娘如果是天琴子老前辈的门下,小可兄妹是奉阴山散花仙子殷姑姑之命,拜谒天琴子老前辈来的。如果姑娘不是天琴子老前辈门下,我们既非觊觎什么万年玉,双方无怨无仇,毋须干戈相向,小可兄妹立即告辞!”他这一番话,说得声音嚎亮,果然把两位姑娘喝了下去!

那奇丑少女听得怔了下,依然冷冷的道:“你们自称奉阴山殷仙子之命而来,有何为凭?”

段珠儿盛气的道:“有我师傅的盘珠剑为凭。”

奇丑少女将信将疑地瞥了珠儿一眼,问道:“剑呢?”

段珠儿冷笑一声,右手向外一伸,“呛”的一声,那支本来握在手上的细长长剑,突然自动收转,纤纤玉掌上,只剩了一个核桃大的铁球。她故意卖弄,手掌再次一摊,又是“锵”的一声,从铁球中激射出一缕银练,细长长剑,立时挣得笔直,一面冷哼道:“这盘珠剑可不是我自己仿造的吧?”

她言中带刺,两道目光瞟着奇丑少女,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这会奇丑少女并没再和她计较!不!她瞧到盘珠剑,忽然脸露喜色,但这只不过一瞬之事,她那张奇丑无比的脸上,突然流下两行清泪,丢下长剑,扑的往石上跪下,口中喃喃的道:“师傅,师傅,殷师叔真的派她门下弟子来了,师傅,这已经八年了,我……我到那里呢?”

说得好像越说越伤心,不顾两人在侧,竟然在哭起来!

毕玉麟、段珠儿两人,被其哭得莫明其妙,只好怔怔的站在她身边,奇丑少女哭了一阵,才拭着眼泪,站起身来,向段珠儿施礼道:“妹子,你怎不早说是殷师叔门下?对不起,我方才言语上多多冒犯,你不要见怪才好。”

段珠儿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一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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