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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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灵燕闻言各退半步,躬身为礼,随即散去,各备坐骑,携带兵刃暗器及银两,纷纷离庄。
白发怪人缓缓踱出庄门,黄燕一队人马,恭送于后,怪人坐骑适才返庄之时,早已有人照料,如今也牵到庄外,红燕一队,皆系女子,红衫红马,一片腥红,已经驻足恭候多时,怪人上马之后,对黄燕三杰一挥手,三杰立将庄门紧闭,怪人又向红燕三女一颔首,红燕一队才纷纷上马,然后立有四骑头前驰下,约隔里许,又四骑相继驰去,三女紧随怪人身后,最后五燕再隔着三里许路,望去颇似镖行中人,夜晚护镖疾行,前探后守严谨至极,扑奔蓉城而去。
如今且说最早奉谕离开飞龙山庄,追杀赴约众侠的黑燕三绝,和幸逃死约分途而去的大方禅师、董太古及韦长虹。韦长虹自拂云阁上,毁剑陈辞,已存舍生之意,讵料事出奇变,竟然逃得大劫,但他既叹武林之诡谲险诈,复悲自己生平精力之虚耗,说不出的哀伤,道不尽的惆帐,矢志不再论武,决心回转故乡,乐守田园。
韦长虹世居河南,是离嵩山十里的“双桥镇”,他已有多年役回去了。董太古居于陕西终南山畔,大方禅师是嵩山少林中的高手,按说三个人大可走在一起,但却互不相顾,各奔前程。
远处村落,传来了雄鸡晓鸣之声,天际却还没有一丝曙光,此时韦长虹正彳于于黑暗的幽静小道之上。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他不由驻足回顾,三骑乌驹,风驰电掣般由大路上拐进自己所行的小道而来,马上人一式的玄色衣衫,玄色半截的披风,背后露出剑柄,一望即知是江湖中人。
韦长虹不禁暗中蹙眉,马如欢龙,腾飞疾驰,小道仅客三人并行,一马一人已经拥挤到必须小心错落的地步,自己看得到对方,马上人自然也已看清前有行人,理应拉缰缓乘才是,谁知他们却又猛加了三鞭。
韦长虹心中一凛,立即注意四周形势,左右皆系阡陌小径,尽头处正是一片密林,略加盘算,暗提真力,脚下轻登,看上去仍似一步步前进,其实却施展开“平沙落鹰”的功力,冉飘飞行。
第 七 章 狗 庄
他也就是刚刚到达小道尽头地方,距离密林尚有半箭之遥,偶一回顾,三个玄衣汉子,恰正站于马鞍桥头,韦长虹陡地猛顿双足,疾箭般飞纵向密林而去,哪知身后寒风吹袭,两条黑影若穿林云燕,已从左右两端,电射越过自己,飞投到林边,拦住了去路,韦长虹被迫停步!
他明白对方已经列成品字形势,将自己包围在当央,仔细注目这三个玄衣江湖客,根本并不相识。
眉头一皱才待开口,三人动作如一,龙吟声响,三柄宝剑出鞘,已缓缓向韦长虹走来,他大怒之下厉声喝道:
“尔等且慢,韦长虹有话交待!”
三人闻声停止,但却并不开口,冷眼看着韦长虹,虎视不瞬。
韦长虹冷笑一声说道:
“在下韦长虹,人称流星剑,三位可是找我?”
其实他已经了然对方是为他而来,再问一句,不过是证实一下自己所料的真假而已,果然三人对他点了点头。
他面含秋霜,沉声说道:
“报出尔等的名姓,说明结仇的始末!”
怪事!三个人摇摇头,没有一个开口答话。
“匹夫们,尔等莫非无名无姓?”
三人面色一寒,各将眉头一扬,目射凌威,似已非常恼怒,都用手中剑指着韦长虹,像是催他动手,怪的是仍然紧闭着嘴巴,不说一句话!韦长虹也不禁大怒,双目喷火冷讽地说道:
“尔等莫非都是哑巴?”
三人闻言大怒,手中剑一震,划出斗大的光圈,随即变式抖剑,一取左肩,一取右臂,背后那人剑刺中腰,三剑齐下,猛攻而到。韦长虹钢牙紧咬,楼地侧身,双掌互分“擒龙拿蛟”击向左右两人的软肋。
左右两人宝剑递空,韦长虹双掌已到,他们料得韦长虹要逼开自己,好进入密林之中,是故一招刺空,并不躲避肋下硬掌,剑锋顺偏,同时施晨“日月轮转”一式,两圈剑虹,正接着韦长虹的双掌!
韦长虹自然不能以掌搏剑,而背后剑风已到中腰,端地惊极险绝,无路可去,岂科韦长虹早有成算,并非“欲退故进”而是“欲进故退”,他以流星剑成名天下,岂有不知剑法的道理,剑利于适度,过远则失神,过近则失灵,今朝敌三我一,远困必死,近攻可活,他要依险胜多。
此时左右敌手,日月轮转乍施,背后敌人,剑刺中腰临末,他倏地暴缩双手,一声厉喝,身形微向右偏,同时右手并食中二指夺敌双目,中途却霍地后甩,分毫不失,恰正弹在背后敌手的剑身之上!宝剑立被震开尺余。
这种诡谲至极的大胆手法,出乎三人意料,而韦长虹在呼吸之间,能闪、攻、收、击、撇、弹,三缩三发,变化之妙,出招之巧,和心思之密,确实胜敌一筹,不愧有北派第一高手之誉。
韦长虹弹指解围之后,怎能容对方再有合攻的机会,身后那人恰在自己左旁,他立即倏出左手,快似闪电,拿住了对方持剑的右手腕,左足上跨,膝头一顶对手右腿,怒叱一声“撒手”,竟硬生生地将剑夺了过来,而对手之人也被撞出敷步,可是另外两柄利剑,已刺到了韦长虹的肚腹!
他一剑在手,胆壮气豪,沉肩飘退丈外,一声嘹亮的清啸,手中剑一抖一颤,万点星芒爆出,接着又是一声长啸,身形突然腾飞,半空旋回,身若长虹,剑似流星,带着疾厉风声,直袭暴扑而下!
敌方三人,此时竟然不敢迎斗,俱皆顿足飘出两丈以外,但却仍是品字形占势,至今依然未发一言!
韦长虹一声冷笑,落地之后,手中剑一指,才待发话,目光突然瞥向所持宝剑的剑尖之上,面色一变,眉头皱起!
他忽然长叹一声,缓缓低下头去,霎眼的工夫,霍地扬颈而起,双目光射,手指三人沉声说道:
“韦某早已看出,尔等定是飞龙山庄的朋友,本欲仗剑除敌,适才突然记起,曾有今生不再用剑的信誓,大丈夫一言既出,当生死不渝,此剑本应代尔毁去,如今也交还尔等,拿去!”
话罢他将剑插于地上,缓慢地退手数步,肃容以待。
密林中突然有人轻声赞叹道:
“果系名家风范,令人钦佩!”
韦长虹一惊,但他并未追问是谁,那三个对手,闻言也只回顾了一眼,却也没有喝问,适才失剑的那人,这时面含羞恨,走到插剑地方,将剑轻轻拔出,立即归鞘,表示他也不再用剑搏斗。
然后这三个人互望了一眼,竟然对着韦长虹一拱手,转身向密林中走去,韦长虹虽已料到,他等进入密林,必是追查暗中说话之人,但对这三个怪客不再和自己动手一节,却大感意外。
尤其是对他们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举动,觉得奇怪,如今韦长虹如坠五里雾中,简直无法断定三人是友是敌。
岂料就在三名玄衣人物,即将穿进密林之时,突有一人自林中走出,灰衣飘闪,竟然是少林一派的大方禅师!
三人蓦地暴退丈远,目注禅师,大方禅师自然也已看到了韦长虹,慈眉微扬,瞥了身前拦路的三人一眼,笑问韦长虹说道:
“适才听得有人清啸,莫非是韦施主与人动手?”
韦长虹也含笑答道:
“在下行至此间,曾与这三位朋友印证过数招,此事已然过去,高僧怎地逗留未去,百化大师……”
“贫僧就为掩埋百化师兄遗体,故而迟行,这三位施主是那道路数,因何虎视一旁不去,韦施主可能见告?”
韦长虹自己还像丈二金刚一般,摸不着头脑呢,闻言摇头笑了笑,并把适才自己经过说了出来。
大方禅师念一声佛,转对三人说道:
“施主们可是飞龙山庄的朋友?”
三人既不表示是否,更不开口说话,禅师笑道:
“我佛曰‘说不得,说不得’,三位施主莫非也是‘说不得’,也有‘说不得’,还是根本‘无法说得’?”
这时三人中那个适才丢剑的人,却走到韦长虹的面前,指指前途,再指指韦长虹,然后作了个请他离开的手式!
韦长虹诧异中低声问道:
“朋友,你的意思是要我走?”
那人笑了,点点头,表示韦长虹猜得不错。
韦长虹不由脱口说道:
“朋友是个哑巴?”
那人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凄凉神色,摇摇头?
大方禅师一旁冷眼观望,看出那人的用意,慈眉一皱,随即开展,前行数步,合十对三人说道:
“三位施主是否欲对贫僧不利?”
另外两人,闻言手中宝剑一抖,当作回答。
“三位自飞龙山庄来?”
三人此时才冷凛地点头作答,大方禅师正色说道:
“如此三位自管动手,贫僧奉陪就是。”
大方禅师此言方罢,一道寒闪,已斜肩带臂削劈而来,禅师尚未出招应对,韦长虹却已飘身闯进,并二指向对方剑身上一点,扬声说道:
“朋友们暂请停手,听我一言。”
三名黑衣人闻言止步,等着韦长虹发话。
韦长虹郑重地对三人说道:
“三位若是身奉贵庄庄主的严谕,追杀今夜赴会之人,则韦长虹应算一个,否则尚望看我薄面,两罢干戈。”
三名黑衣人彼此互望了一眼,最后摇了摇头。
韦长虹已知无法善罢,慨然说道:
“武林中人,首重信义,事既无法两全,只有各凭所学一搏,我等为护本身安全,自然再也无法留情,三位也请尽理施展,不过大丈夫行事,理当磊落光明,朋友们要是另有接应,莫若……”
韦长虹话尚未完,黑衣人内正中那个,已经频频摆手,并指指左右两人,伸出三指以示就只三名,别无接应。
大方禅师慈眉一扬,双手合十接口说道:
“老衲冷眼旁观,三位施主只哑不聋,似非先天残伤,身法矫捷不似病累,莫非是受人暗算所致?”
三名黑衣人闻言面色陡变,一连着倒退了数步,目射异光,死盯着大方禅师,禅师越知所料不假接着说道:
“贵庄庄主蓝天一燕,似怀武林三大奇功之一的‘云漫中天’无敌的功力,施主们怎不请他代为解救?”
黑衣人面色再变,大方禅师高唱一声佛道:
“出家人慈悲是本,设若稍停你我一搏之后,姑不论胜负谁属,老衲有句良言,敬祈施主记在心田。”
“敝寺掌‘百草圣堂’的大师,法名‘大乘’即是昔日江湖人称‘金针奇僧’的‘笑和尚’,大乘师兄为当代第一国手,仁心慈术,不输董奉扁卢,着手成春,生死肉骨,尤精骨脉经穴之技,施主等之暗疾,老衲保可痊愈。”
“如今老衲先将师门‘金刚佛珠’赠于施主每位一粒,日后持此登临少林,可见大乘师兄。”
说着大方禅师果然取出三粒佛珠,亲自送了过去。
三名黑衣人早已黯然神伤,此时蓦地后退,目露感激的神色,却直摆双手,不肯接纳,大方禅师正色说道:
“此事与搏斗无关,三位施主岂忍拒人于千里之外?”
黑衣人再次飘退,正中那个霍地俯身地上,以指为笔,在地上飞书疾写,然后对着禅师和韦长虹一拱手,倏地转身腾拔而起,那两人继之疾射相随,三人一式,施展“云鹤飞空”
之技,端地迅速绝伦,矫捷已极,身后半长披风随风阔展,犹如鹤翅,半空一个弧转,飞驰远去。
韦长虹不禁脱口喝采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