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五好家庭(一、二部)-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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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绯头一回做生意,极是兴奋,拉着紫萱问个不停,正热闹间。秋芳在外喊门:“阿绯,听说你们忙不过来,我来助助你们。”
陈绯做了鬼脸,对紫萱道:“她今儿好兴致,平常总抱怨我瞧不起她来着。”
紫萱心猜是那两张帕子地缘故,笑道:“多个人助你也好呀。”开了门请秋芳进来,过了一会董新娘也来了。四个人将嫁妆装箱装箱,装抬盒地装抬盒,忙了两个时辰料理妥当。俱都累成一摊烂泥,四个人半躺在一张大罗汉床都爬不起来。
秋芳突然道:“却是有一件要紧事,阿绯。你没有陪嫁丫头!”
陈家哪里来的丫头?董新娘也犯愁,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几日功夫到哪里买来?”
陈绯合紫萱都笑起来,都道:“狄家人手够使。”
紫萱笑道:“俺娘一回家,就替嫂子挑了四个小的,我哥哥房里原有三个大的,不过各有执事。”她掉过头笑对陈绯道:“可是对不住你,都与我使罢。过一二年。大的也要嫁了,小地就能派用场了。”
秋芳奇道:“少爷房里地,不抬举她们做个姨娘?”
陈绯也有些紧张,看着紫萱不说话。
紫萱道:“俺狄家家规不许纳妾。这三个丫头虽说是我哥哥房里的,也只照管衣裳饮食罢了,都在俺那个院子住呢。”
秋芳合董新娘头一回得知,俱都不言语。看神情很是羡慕陈绯。陈绯心里有了底。将快活都压在底下,爬起来道:“晚上咱们吃点子什么?”
紫萱忙道:“我回去了呀。你们家送嫁地女客定好了,送个名单到俺家去,俺们那边好避开请接亲的女客。”
陈绯涨红了啐她:“你哪里有未出阁小姐的样子,样样都晓得。”
紫萱笑道:“彼此彼此,秋芳嫂子,董姐,俺去了,你们休送。”
陈绯合她熟了,晓得狄家自家人是不讲虚客套的,只挥挥手送她,道:“叫我们吴嫂子送你。”
紫萱出来,只有小丫头从厢房里出来,问及媳妇子是回去喊人了。紫萱道:“慢慢走罢,不过二里来路,说不定咱们到门口,他们就来了。”
一路行来,果然陈家大院里的妇人都豪放,衫子的袖儿挽到肩上,裤脚卷到大腿根,来来回回也不避人。男人都是赤着上身,看见狄小姐还晓得让过一边,看见那些妇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紫萱头一回瞧见这样的人,狠是好奇,走到陈家大门口,对守在外边的几个管家笑道:“他们过的真快活。”
一个管家伸头进去瞧瞧,恰好瞧见一个胖大地妇人抡着棒槌满院子追打一个大胡子,忍不住笑道:“前日肥嫂也是这般揍肥哥来着。大小姐是没瞧见。”
门外一个年青管家道:“好哥哥,你老快些,晚上还要去试灯呢。”
因紫萱笑嘻嘻看着她,他就指着十字街那边道:“团练作坊要试灯少人手,俺们交了班也过去耍。小姐,他们的灯不如咱们家的精致,咱们家不如出制些灯,十五挂起来,也叫人家瞧瞧俺们家。”
紫萱笑道:“灯笼够用了,倒是这几日没下雨,要不要雇土人来浇园呢?”唬得这个管家缩头跑了几步,大家笑成一团。行至半路,已是能看见狄家大门前地石狮子了,紫萱回身看看村子里的两条街,灯火通明,论热闹合明水也差不多,站住了伸懒腰打呵欠,道:“要是再有条河就好了。琉球什么都好,就是……”
“琉球什么都好,那我好不好?”江玉郎从一条小道缓缓走来,问道。
太阳即将落海,只有满天余晖,远远的海边群鸟飞翔。江玉郎的影子被拉成细长的一条,横在紫萱脚下。
第十九章 (上)
紫萱侧头看了江玉郎一眼,微微倾身福得一福,毫不迟疑朝狄家大门走去。狄家几个管家拦着江玉郎真合防贼似的。那个小丫头经过时还啐了一口。
待紫萱进了狄家大门,江玉郎才醒悟:人家是真把他当贼防。他摇头苦笑,径至姑子住的后院敲门。
良久,一个姑子推开一条门缝,见是他,忙让他进去,小声道:“狄家把张小姐合崔小姐都搬到我们这里来住,还使了四个管家娘子看守。”
江玉郎沉着脸道:“我都晓得了,你把张小姐跟别人都支开。我要寻崔南姝说话。”
那姑子愁眉苦脸进去,过得一会跟满子,还有两个狄家的媳妇子奔厨房去了。江玉郎走进里间,笑道:“好南姝,我来瞧你来了。”
崔南姝见是他,恨的抄起一把剪子扑上去,骂道:“姓江的,叫你害我!我扎死你。”
江玉郎将她手腕握住,笑道:“我几时害你了?”手下略一用力,就将南姝紧紧夹在怀里。
崔南姝羞的满面通红,恨声道:“岛上谁不晓得李大郎对我心怀不轨,你引他翻墙寻我……”
“你听哪个说的?狄家?”江玉郎笑起来,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你要抢狄家的女婿,他家合你说的这些话你也信?”崔南姝已是信他了。然这般钻在男人怀里也是头遭。她脸红地能滴出血来,在江玉郎怀里用力挣扎,偏生挣不脱,扭来扭去好不别扭。
江玉郎笑道:“好南姝,再扭哥哥可就忍不住了。”轻轻松开崔南姝,在她常坐卧地小几边坐下,自在倒了一杯茶吃,慢慢道:“我合你爹爹认得呢。不欺负你。”
那只玻璃杯原是南姝的。他的嘴好贴在杯沿南姝的唇印上,南姝抢回来道:“我凭什么信你?”
江玉郎从怀里掏出一样用丝绦系住的东西,吊在南姝头上晃来晃去,笑道:“凭这个!”
南姝一眼就认得这是她缝的小荷包,跳起数次都夺不到,恼道:“你与我瞧!不然我就喊了。”
江玉郎笑道:“你喊呀,你喊我就把你按倒在席上剥你衣裳,叫世人都来看你光身子。”
崔南姝被他气的半死,擦泪道:“你算个什么?狄小姐家有钱有势你不去欺负她。偏来欺负我这个没爹没娘的。”
江玉郎愣了一下,将那东西递把她,道:“与你。”
崔南姝抢过来解开。一枚洁白地羊脂玉环在灯下闪光。“这是我爹的!”崔南姝惊道:“怎么会在你处?”
江玉郎笑道:“你爹爹许我金银,将这个玉环与我做信物,说执此环可讨。”
崔南姝想了一想,冷笑道:“你哄我呢。你又是什么人?倒叫我爹与你钱?再者说,我家的金银都叫姓尚的搜去了,你找姓尚的去问问有没有。”
江玉郎道:“区区在下姓尚名清。”
尚清乃是新国玉的名讳,崔南姝瞟了他两眼,冷笑不语。实是不信。江玉郎没奈何,道:“你若不信,明日我将你几个姐妹都送来,好不好?”
窗外传来姑子的咳嗽声,一阵脚步儿乱响,想是满子她们要进来,江玉郎笑嘻嘻在崔南姝脸上弹了下。道:“笑笑。整天绷着脸,男人都叫你吓跑了。”不等崔南姝变脸。拉开她身后的窗户跳出去,一头钻进姑子的屋里。
南姝探头,正好看见两个姑子捧着吃食说说笑笑进去。她等了好久也不见那屋里有动静,猜想这个江玉郎必是姑子地旧识。若真如她所想。那晚在树林里遇见他合狄小姐,必是两个人要到这庙里来么会!崔南姝替明柏不平,小声道:“她哪里配得上你!”
外间满子摆好碗筷,喊她来吃饭。南姝等服侍的媳妇子回厨房吃饭,就道:“方才江玉郎来了,他说遭贼是狄家骗我们的,其实……”
满子打断她地话,笑道:“不是你约了人家翻墙来的?不是你在窗台上摆两盏灯的?你做了这两件事,就是请贼进门,不论人家来不来,狄家怎么肯再留你在家住?”
崔南姝涨红了脸道:“难道我求狄家收留么!不是为了你我才不在这里住呢!”
满子因她执迷不悟,恼道:“是,多谢你来陪我。庙里每夜前边赌钱,狄家又添了两个人守夜,生怕我两个吃亏。南姝,你醒醒,那姓江的听说不是好人,你总合他缠在一起,怎么是好?”
南姝冷笑道:“狄小姐合他有交情无人说她,我合他说几句话儿就不好,满子,你太偏
她二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谁,吃了晚饭梳洗过,一个睡在东边席子,一个睡在西边席子,一夜无话。到第二日下午,庙门口来了一辆大牛车,两个青衣小吏把崔家三位小姐送来,来人没合崔南姝打照面就走了。
那三位崔小姐只当南姝死了,重在庙里见着南姝,又惊又喜又伤心,姐妹四个抱头痛哭一场。崔南姝发现她们三个身无长物,只有两个肩膀抬一张嘴来,发愁道:“这可怎么处?你们的箱笼呢?”
一位崔小姐道:“尚王今日说你还活着,将我们三个送来合你住,哪里还有什么衣裳首饰?”
难道江玉郎真是尚王?南姝心里格噔一下,问她们:“新尚王长的什么样子?”
还是那位崔小姐道:“生的甚是好看。笑嘻嘻地对人很是客气。腰间系一条宽带,上面镶着一块兽纹碧玉。”
江玉郎昨日就是这个妆扮,原来他真是尚王,狄小姐真真是命好,连尚王都爱她,南姝酸极恨极,微微涨红了脸,勉强道:“原来是他,你们放心在这里住下。吃用都不必操心地。”
那三个人在家也是一般儿养尊处优惯了的,就是南姝不提,她们自家也不晓得操心到衣食上。就是南姝自己也觉得多三个人吃饭不值什么,狄家银钱多,必定会照五人的份例送来。
尚王将崔家三位小姐也送到崔南姝处,消息第二日一早就传到狄家人耳里。紫萱冷笑一声,只妆听不见,自去打理家务。
等屋里只有素姐合他两个,狄希陈笑道:“这个江玉郎倒是有趣。嫌庙里人少不热闹么,把崔小姐们都放出来,待如何?”
素姐道:“咱们在庙里安插了人手。想是嫌不方便了,所以要闹的她们两个住不下?”
狄希陈笑道:“崔小姐那样的人俺再招回家来住,只怕你闺女瞧不起俺呢。不理不理。”摇着扇子道:“报了两天名了,下午识字班开学呢,我去后边瞧瞧。”全不拿三位崔小姐当回事。素姐传来在庙里当差的两个媳妇子,道:“将十吊钱去,合崔小姐说,”她想得一想。道:“就说她那里人多了,只怕我家一时照应不到,这几个钱与她添补生活罢。”
小露珠叫人提了一篮十吊铁钱来,笑道:“崔小姐只怕不晓得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呢,惯得她人憎鬼厌才好。”叫个媳妇子把钱送去。
崔南姝听了传的话,一张俏脸白了又红,恨恨地道:“谁要你家地钱!”
她一个堂妹艳姝将钱篮子夺下。笑道:“你吃人家的穿人家地。也好意思说这个!这是与我们的,我收下了。狄家嫂子。多谢你,回去合你们夫人说,蒙她照管,我们家老爷夫人就是在地底下也是感激的。”
送走了狄家人,满子就道:“十串钱实在是不少,依着我说,雇个闲汉去各村收些鱼虾回来,咱们收拾好了卖把狄家,一来一去也能积些银钱。咱们不能叫狄家养活一辈子。”
艳姝笑道:“不必养活我们,我合一位林公子相好,他晚上就来带我走。”
南姝愣了一下,恼道:“不是林家挑拨,我们崔家怎么会只剩我们几个!你们怎么能失身从贼?”
艳姝冷笑道:“那是大伯自作自受。他老人家不是想以崔代尚么,就是真做了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