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之佳人难逑-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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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忘忘罢。”
“……你那轩辕兄弟,以忘忘性命相胁,你以为,以他如此卑劣的人格,忘忘随了他,便是一桩良缘了么?”阎觐终开口,声涩音苦。
上官自若苦笑,“我从未说,轩辕是个正人君子,但他从不将手段用在自家人身上。只所以如此胁你,也是吃定了你不会任忘忘就此中毒而亡。”
“所以,我只能任他吃定么?”阎觐当下,尊严受损之辱,远逊于小人儿将离他之苦。
“不尽然。”上官自若狡黠一笑,“除了你我,谁也不知道眼下的丫头何以至此?待忘忘毒解之后,我喂她再喝蚀心汤。届时,恢复了心智的忘忘何去何从,便看轩辕的造化了,毕竟,姻缘线已改也是事实。莫忘了,你在自已的泥胎上滴了灵魂之血,别说月老事后更改,纵算比他法力更高的神仙,也难复原状。”
“那又如何?”阎觐忽目射恨意,切齿道,“若天意弄我今生无法与忘忘相守,我必代代为恶,世世种仇,直化为那牛头马面阎罗判官也不敢取命的恶人,教这天地失色!”
上官自若一凛,双眸遽睁,望向他,颤声道:“阎觐……告诉我,你是玩笑的罢?”
“玩笑?”阎觐眉轻挑,声轻道,“你忘了,三百年前的十世恶人了么?他不过是一个在阎殿里的笔吏。”
他当然未忘!正是因为未忘,他才会心胆俱寒!
“上官,也许你我力如蚍蜉,不能撼天,不如,做一只震天惊天的蚍蜉如何?”
震天惊天?上官自呆若木雕。
向来,天界神仙转世历尘,会一生行善,积累福德。而这其中,若有人错念为恶,便会成魔,为祸万方;而地府冥神,如在阳寿未尽前,执意为恶,便会化作世世恶人,且代代能寿终正寝,长命不辍,因为地府没有敢勾其魂索其魄的使者!
三百年前,阎殿笔吏入世为凡,一日做工返家,却见心爱娘子遭人奸辱致死。他大悲大痛之下,磨刀提油,赶至了那镇上员外的府邸,正听那门口守卫嘻笑他娘子惨叫声如何怡人蚀骨。他即将一桶煤油泼于那高墙四围,在火光冲天中,守在大门,见一杀一,见二杀双,当日的员外府,鸡犬未留,妇孺不存!而那个对他娘子施辱的员外,更让他剖心挖腹,痛叫三日,直至血尽而亡……那人兹此,占山为寇,十年后,成了朝廷大军也不敢缉拿的恶匪!且代代为恶,世世种祸,并因年永寿长,更种下恶果累累繁多,血海冤气,天地皆惊!
上官自若不寒而栗,若阎觐一心执此,又会如何?
“阎觐,你去哪里?”他醒过神来,唯见背影一道。
“带笑儿去见忘忘。”
“阎觐,你莫要为恶——”
“我决定的事,有谁能改?”
“你不怕你此语已惊天?你不怕界来人拘押你的魂魄?”他追去,喊道。
“哈,”阎觐扯笑,“你以为这自以为是的天,会当真关爱苍生,防患未然?如没有人制下灾祸,天界哪来良机施展?真若如此,这尘间还有谁敬天?他们所享的香火又找谁寻找谁捐?灾祸连年,民不聊生时,享受香火供奉的天界者高处云端,尚能对那些死状凄惨者摇头道,命定劫数,怪得谁来。这样的天,你倚望未免过高!”
明知他歪理一通,上官自若竟无从辨驳,只得道:“你不能因了忘忘,便怪天怨天,阎觐……”
他再多语言,也不能唤回阎觐此时已逞狂乱的心志。他忽有所觉,若阎觐为恶,必然成魔,届时造成的杀戳,将远超那十世恶人的恶果!
天……不,叫‘天’无用……当下,他该做些什么?
第十二章(中)
在轩辕家解药及上官用针之下,丫头每日有几个时辰的清醒。阎觐带笑儿来看她,许是母子连心的天性使然,虽两岁不到顽性已抬头的笑儿一见了丫头,即两手张着要抱。而明明尚是丫头的忘忘,口中大叫着“娃娃”,抱着小小胖肉娃哭成泪人儿。阎觐怀揽这世上最疼最爱的两人,默然无语。
上官自若旁观这一家三口的互动,心海翻腾得更加急剧。
“上官,若当我是兄弟,我与阎觐之间,你应袖手旁观,谁也不帮。”
轩辕言犹在耳,上官自若却无法置心事外。若当时他少了几分贪玩心态,在察知忘忘变成憨痴丫头之初,便为她恢复神智,便不会有眼下这等事。一念之差,竟将事情错乱至此,唉,如何是好?最佳的上上之策,是要忘忘自己做出选择。她在变成丫头前,定是已然对阎觐动了情动了念的罢?否则以她对明老太君的情感,不会执意结束明家姻缘。而时下她的体质,偏偏无法服下蚀心草真正清醒。一切种种,要归于造化弄人?还是天意难违?
“忘忘,今后且不管情形如何演变,我会让你每隔一段时日都会见着笑儿。”阎觐轻抚小人儿失却了鲜花般色泽的苍白唇瓣,在上面轻轻一啄,“睡罢,你不能耗得太久。”抬指,点在她“睡穴”,牵过锦被笼其娇小身躯。
排闼入内的轩辕翰宇正将这一幕放进眼中。
阎觐回身,两个男人目目相对,眼底各有骇芒耀灼。
“轩辕翰宇,随我出来。”阎觐将儿子小胖肉身向上官自若臂弯一塞,径自就步旋去。
轩辕翰宇望向在上官怀里不哭不闹只将一对眸儿盯紧了他的娃娃,问道:“这是他的儿子?”嗯,这双眸儿与丫头是毫无二致呢。
上官自若颔首。
轩辕翰宇唇角微勾:“阎觐何时,竟做起慈父来了?”看方才那情状,阎堡主似乎颇享受为父之乐。
“我劝你,轩辕,你最好莫动笑儿的念头,那后果绝不是你轩辕家能负得起的。”上官自若沉声道。
轩辕翰宇扬眉,“这么说,如若我真有了那念头,咱们十几年兄弟也便也做不成了?”
“的确。”
轩辕翰宇失笑道:“上官你多虑了。这小子我不感兴趣,动他做什么?”只是好奇这小子竟能使阎觐化身慈父而已。
“那便好。”
轩辕翰宇瞥一眼好友紧郁面色,目内精芒一动,将手中药匣递他掌上,“这是丫头今日的药份,你喂她服下罢。”转身赴阎堡主的约去也。
上官自若左手笑儿,右手药匣,他突觉好笑,原来,他竟是如此尴尬的角色。
————————————————义王府,一片花开正秾的桃林。
阎觐目视那朵朵桃花,片片娇瓣,神思悠长,飞到与小人儿初见时。那时的她,新鲜粉嫩,就似桃苞未绽;快活自在,尤如野间春风。细细忖析,自那时的第一眼,那小人儿即在他心田种下桃籽了罢?枉他自诩聪明,听不见桃籽节节发芽之声,浪费了阎堡内的三年。再见时,小人儿已长大,娇美俏丽,光华可耀惭这枝头秾桃,他听见埋藏日久的种籽抽长声,但愚蠢的他,尚将那异样归类为见美心喜,追求的手段何等拙劣,使小人儿纵算委身给他,也将心门紧闭。最愚蠢的啊,他竟然会迫他委身他人……他怎听不见那当下翻涌在自己心臆内的强烈揪扯巨响?他怎听不见?这一生一世,那个憾恨必如刀箭,忆及时痛不可当,不忆时仍割他心肠……
是谁使小人儿脱了单纯的快乐,清亮无尘的猫眸内,堆积出人间冷色?他、明清寒、上官自若,难逃其责。他未急着让小人儿服食解药,是因为丫头有忘忘十五岁时八成的形影罢?他甚至想,甚至想使她永葆那烦恼全无的天真活泼,却因此,失去她?!
“阎堡主。”轩辕翰宇跫音悠然踏来。
阎觐脊立如松,道:“轩辕翰宇,我答应你。”
“什么?”他没回头,自看不见轩辕面间的谑色。
“我答应你,我可以将她让给你,但你须应我一事。”
“说。”普通天下,得到阎堡主低头者,不多罢。
“但凡她有厌你烦你一日,你必放她自由。”
“嗯?”他何曾惹人厌烦了?
“不错。”阎觐颔首,“有朝一日,她说出厌你烦你之语,你便当即放她走,回到我身边。”
哈,这阎堡主,未免欺人太甚……“谁又知厌烦的不是我呢?”
“不必你说出,你但有此意,我便会出现,带她离开。”
不可能啦。“只怕这只能是你永远的梦境。”
“那么你答不答应呢?”
“不管我应不应。”轩辕翰宇成心将语调放得轻慢,“我都有办法带她走,你知道的,你阻挡不了。”谁让你将她当成宝?
“或许是,但你最想要的,不是她的心甘情愿么?”
“……好,我应你,今生今世,绝不会让她有厌我烦我之日!”嘿嘿,该自求多福的,是阁下喔。
“我还有一语相告。”
“什么?”阎大堡主何时变得恁不爽快?
“但凡忘忘在轩辕家快乐生活的一日,我都不动轩辕家一毫。”
什么意思?轩辕剑眉大扬,“你……可否说得清楚点。”
阎觐身形不动如山,“忘忘受尽苦难,今后,我会保她活在安乐中,所以,我会连她的夫家也一并给保了。只是,她的夫家必须保她真正的快乐。”
言外之意……轩辕翰宇江湖商界数年,他不会感受不到那背影除了传递出来的迫烈杀意。想他自幼生活在富贵中,也是自命不凡,但平生首次,却有了一丝惊惧:阎觐,到底是何样人?
阎觐看未看他,掀足疾离。烧在他胸内的那一团火,需要有的放矢,而桂王有幸成为第一个好标靶,他要显赫的桂王府,一夕俱成过去!
第十二章(下)
一夜间,桂王府土崩瓦解。
某晨,当朝天子好梦醒来,忽见床头一密封信件。当下喝了侍卫,传了太监,试过无毒无害后,展纸阅读。罢后,龙颜大怒,当即口谕禁卫统领即经统三千禁卫抄围桂王府,不得使一人漏缉。
自古君者,最忌身畔有人通敌叛国,而加盖了桂王私人印玺的密信,与番王极尽密谋策应之能事,且来来回回,以日期看,竟有三年之久,此等谋逆大罪,焉能轻饶!
正燕舞莺歌、酒热肉酣的桂王南宫殿,携同他的娇妻美妾,锒铛入袱。华屋缎服为牢室囚衣所替,万贯家产一概充作公用。宗族天牢内的南宫殿,该是何样心境?
为求美人一夕之欢,小小私人印玺,彼时给得何等轻捷?只以为,拥有者断不可能以它来号令了本府死士,所谓“看印不看人”仅是笑话,拥有者若真用它做如此事,徒惹杀人祸之余,增一桩笑柄而已。谁能料,拥有者并未用它号令死士,而是用它为他和整个桂王府,召来了死神!
雕梁画栋,俱作土;富贵荣华,陡成梦。
——————————————————————“你说什么?”阎觐咆吼,凤目充血,直逼福童。
福童脸色灰颓,双唇颤颤,“……主子,小的……”
“我将笑儿交给你,是信了你的本事。纵算有人武功比你高,以你的逃生功夫,也会化险为夷,你当下竟敢说,你给弄丢了笑儿?!”
“主子……”福童跪伏下去,脸面贴地,“小的、小的,真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小的一进门,便发现六名火骑侍卫昏睡在地,小的听见屋内的小少爷有动静,着急的便向里跑,可是才跑几步,便什么也不晓得了,小的……主子,您杀了小的罢……”
“我杀你做什么,我只要我的笑儿,我的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