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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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流下泪来!
灵岩大师炯炯目光,盯在陆翰飞脸上,低喝一声:“师弟!”
灵峰大师连忙合十道:“师兄有何吩咐?”
灵岩大师微微摆首,一面向陆翰飞打讯道:“小施主暂请息怒,老衲师兄弟,实有要事和尊师面谈,不知尊师究竟可在山上?”
陆翰飞含着满眶泪水,抬头迢:“家师……大师如有要事,和在下直说,也是一样。”
灵岩大师瞧得心头大疑,颔首道“好,小施主既然如此说法,老衲不妨直言相告。”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左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脸色凝重,递了过来,道:“小施主瞧瞧包中之物,是否认识?”
陆翰飞见他说得如此郑重,依然返剑入鞘,伸手接过,迅速打开布包,只见里面赫然是一支三寸来长的亮银小刽!剑柄上缀着三颗银铃,那不是师傅的“亮银袖剑”,还是什么?
啊!剑尖上还凝有殷红血迹,这……
陆翰飞瞧得浑身一震,失声道:“这是家师遗物中,失去三支亮银剑的第二支了!”
灵岩大师陡然一惊,他从陆翰飞口中的“遗物”两字,和方才那种悲苦神色,满眶眼泪,合在一起,便意识到事情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灰衲飘动,骤地跨前一步,急急问道:“小施主,简老檀樾怎么了?”
陆翰飞方才已经忍耐不住,这会再经灵岩大师一问,两行热泪.不由滚滚直落,咽声道:“家师刚一回转,便遭贼人毒手,凶器就是他老人家自己的‘亮银袖剑’!”
灵岩大师脸色大变,凛骇的道:“有这等事?小施主,尊师遗体,现在哪里,可否让老钠瞧瞧?”
灵峰大师也一脸凝重,现出无比愤怒。
陆翰飞拭泪道:“两位大师,请随在下来。”
灵岩大师左手向后一摆,意思是要身后四人,停在原处,一面从陆翰飞手中,取过布包,依然小心翼翼的包好,揣人怀中。
陆翰飞领着两位高僧,走入师俯静室,灵岩大师一眼瞧到简大先生直挺挺的躺在榻上”不由双手合十,口中连诵佛号。
灵峰大师走近榻前,仔细审视过简大先生的伤势,身躯微震,猛然抬头,切齿的道:“师兄,简老檀樾也是剑穿左胛骨骨缝,肺腑受创致死……”
陆翰飞站在一旁,只是垂泪!
灵岩大师一脸悲愤。微微颔首道:“我方才已经瞧到。”一面回头道:“小施主可否把尊师被害经过见告?”
陆翰飞就把当时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灵岩大师长眉微躇,只是低头不语。
灵峰大师忍不住追问道:“据小施主说来,尊师一十三支亮银袖剑,失去了三支,如今还有一支,恐怕……”
“师弟!”灵岩大师低叫了一声。
灵峰大师倏然住口。
灵岩大师沉吟了一下,道:“此事,依老衲看来,其中恐怕另有隐秘,小施主新遭大故,急须料理尊师后事,老衲师兄弟,未便多有打扰,”小施主此间事了,务望驾临少室,到时再作详谈。”
陆翰飞听说两人要走,忽然想起方才灵岩大师出示用布包着的那支带血亮银剑,不知少林寺发生了什么事故?瞧他们来意,当然是为追问此剑下落而来,这就抬头道:“大师方才出示先师‘亮银袖剑’,不知究有何事?”
灵岩大师脸色一黯,摇头道:“此事原是误会,多说无益,小施主驾临少室,到时自会明白,老衲就此告辞。”
说罢,打了个问讯,便飘然往屋外走去。
跨出静室,又回身叮嘱道:“小施主此间事了,勿忘到少林寺一行。”陆翰飞躬身道:“晚辈自当谨记。”
灵岩大师道:“小施主善自珍重,请留步吧!”
说话声中,袍袖一挥,腾空飞起,灵峰大师和四个僧人,也立即跟踪掠出。
陆翰飞目送两位少林高僧去后,心头更是疑云丛生,师傅身边,缺少的三支亮银袖剑,已经发现两支,而目这一支,居然在少林寺发现。
从灵岩大师和灵峰大师连袂赶来,而且还小心翼翼的用布包着,可见受创的人,极非等闲之辈,莫非会是少林方丈灵山大师?
他和自己师傅,以及北岳司空老人,合称五岳三奇!
不错,这次师傅远从衡山赶去,就是他们三位老人家的十年一会之期,难不成灵山大师,也遭了贼人毒手?丧在亮银剑之下?
心中想着,急急奔回静室,他替师傅换了一件干净蓝袍,然后在望日台左侧挖了个坑,把师傅遗体收好,又将师傅平日随身不离的那口长剑,和十支亮银袖剑,一并放入,要待掩土!
他望着师傅慈祥的脸,这是最后一面了,从此音容顿渺,哇的一声,伏在坑边,不由的放声大哭!
正当地尽情一哭,声嘶泪竭之际,忽听有人在身边喊道:“陆兄弟,陆兄弟,你快别哭了!”
陆翰飞骤地一惊,立即拭泪瞧去,只见朦胧月色之下,自己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青色劲装,背插长剑,年约二十四五英姿勃勃的青年。
在青年身后,还站着一个十六八岁的青衣少女,青绢包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正盯着自己直瞧!
不,她一张粉脸,凛若冰霜,手上还横着一支寒光闪闪的长剑,对自己敌意甚浓!
陆翰飞看清来人,不由心头一震,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北岳恒山司空老人的入室弟子杜志远。
三年前,曾随司空老人,在祝融峰盘桓了几天,和自己谈得极投机,他此时连夜赶来,难道……他不敢再想,慌忙拱手道:“原来是杜兄,司空老前辈可好?”
杜志远脸色一黯,反问道:“陆兄弟,简老前辈好端端的怎会归道山?”
陆翰飞流泪道:“先师是中人暗算死的?”
杜志远瞧了青衣少女一眼,急急问道:“陆兄弟,简老前辈是中了什么人暗算?”
陆翰飞摇摇头,道:“不知道,小弟发觉之时,他老人家后心已经插了一支‘亮银袖剑’……”
青衣少女听得惊叫出声,杜志远脸色突然大变,颤声道:“‘亮银袖剑’不是简老前辈自己的成名暗器吗?”
陆翰飞点头道:“杜兄说得不错,但小弟后来检视先师遗物,发觉其中少了三支。”
“三支!”杜志远浑身颤动了一下,道:“陆兄弟,我们先把简老前辈遗体埋了,再说!”
陆翰飞含泪点头,当下和杜志远两人把士盖上。青衣少女只是一声不作的站在边上。
两人填满了土坑,又堆起了一个坟尖,陆翰飞找了一块石碑,用剑尖刻上:“先师简大先生简子真之墓”、“受业弟子陆翰飞敬立”。
然后又在坟前拜了几拜,杜志远拍拍衣上泥砂,向青衣少女招手道:“楚师妹,愚兄早就料到另有缘故,现在你相信了吧?来,快见过这位陆兄弟。”
一面又向陆翰飞道:“陆兄弟,这是我师妹楚湘云,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陆翰飞连忙拱手道:“在下以前曾听司空老前辈说过,幸会得很!”
楚姑娘见他提到师傅,不由眼圈一红,盈盈欲涕,只向陆翰飞略为福了一福。
陆翰飞把两人让进客室,忍不住问道:“杜兄两位连夜赶来,究竟有什么急事?”
杜志远凄然的道:“不瞒陆兄弟您说,我和楚师妹因为久慕少林之名,正好今年重九,是三位老人家的十年一会之期,因此,特随同恩师前来,不想恩师和简老前辈前天离开嵩山。分手之后,当晚就被人暗算……”
陆翰飞心头一震,暗想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一面急急问道:“司空老前辈可是中了先师惯用的‘亮银袖剑’,伤在左胛‘人洞’穴,剑穿肺腑……”
他话声未落,楚湘云倏地右腕一翻,很迅速地拔出长剑,剑尖一颤,指着陆翰飞,柳眉倒竖,切齿道:“你如何知道?”
杜志远慌忙摇手道:“楚师妹不可造次,其中必有缘故,你让陆兄弟说下去才好。”
陆翰飞凄然点头,把当时情形,以及少林寺灵岩,灵峰两位大师寻来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杜志远脸色凝重,切齿道:“如此说来,恐怕灵山大师也已遭了毒手,哦,陆兄弟,这厮扮做简老前辈,把你支使出去,可能另有目的,你可曾检点过简老前辈遗物,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陆翰飞道:“先师遗物,我也不大清楚,除了十三支亮银袖剑,失去三支之外.只有一张墨拓的石鼓歌,同时不翼而飞。”
楚姑娘不知陆翰飞口中那个墨拓的石鼓歌是什么东西,要想讯问,又因方才自己鲁莽出剑此时不好意思出口。
杜志远道,“陆兄弟,你现在作何打算?”
陆翰飞想了一想道:“小荣因灵岩大师临走之时,一再叮嘱,此间事了,务必要小弟上一趟少林寺,目前司空老前辈也丧在先师‘亮银袖剑’下,灵山大师十之八九也已被害,小弟意欲先上少林一行,也许可以从他们口中得到仇人线索。”
杜志远抬头瞧着楚湘云沉思有顷,才道:“不论灵山大师是否遇害,确有去一趟少林寺的必要,楚帅妹,你最好和陆兄弟同去少林一行,愚兄还要护送恩师骨灰回山,迟则半月,定可赶回,到时咱们再共商报仇之道。”
楚湘云满脸徘红,偷偷瞧了陆翰飞一眼,扭头道:“不,我也要恭送师傅归山。”
杜志远脸色一正道:“楚师妹,此去北岳,往返费时,你要恭送师傅归山,固然是一片孝心,但事有缓急轻重,目前咱们除了简老前辈的一支‘亮银袖剑’,可说连半点线索也没有。少林之行,自然极其重要,你不可执拗才好。”
他俨然一派师兄口气,说得楚姑娘俯首垂泪,点头道:“小妹敬遵大师兄吩咐。”
说话之间,天色已是大亮,杜志远起身道:“来不宜迟,我们也该分头上路了,陆兄弟,楚师妹就拜托照顾,我要走了。”一面又回头逍:“楚师妹,你和陆兄弟同去少室,遇事谨慎,行走江湖,可任性不得!”
说到这里,背起贮放司空老人骨灰的小木箱,大踏步往门外走去。
楚湘云急急叫道:“大师兄,半月之后,我们在哪里等你?”
她说出“我们”两字,脸上蓦地一热!
杜志远业已跨出数丈之外,回头道:“我会找你们的。”
他只说了一句”你们”,人已飞一般去得老远。
楚姑娘先前上山之初,一直把简大先生当作杀师仇人,对他门下自然也存有敌意,如今不到一个更次,自己却要和他结伴同行。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转变,瞧他和自己差不多年龄,又生得那么英俊,自己和地同行,陌生生的该是多么不便……
她羞涩、局促、心头小鹿,不住的乱撞,大师兄一走,她显得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陆翰飞送走杜志远,屋中多了一位姑娘,也感到不知所措,呐呐的道:“楚姑娘请稍坐,容在下进去收拾一下。”
楚姑娘只是点点头,陆翰飞迅速走入静室,把沾着师傅血迹的那支亮银剑,也用布包了,然后收拾自己衣物,打成一个包裹,背在背上,佩好长剑,便匆匆走出。
楚湘云这一阵工夫,波动的心情,也已平静下来,落落大方的道:“陆少侠已经收拾好了吗?”
陆翰飞拭着汗珠,道:“有劳姑娘久候,我们走吧!”
楚湘云听到“我们”,这两个字敢情有点刺耳,粉脸又不禁一红。。
陆翰飞让姑娘先走,锁上门户,又到师傅坟前叩了几个头,默默祷告一番,才双双上道。陆翰飞年届弱冠,还是第一次和姑娘家接近,面皮较嫩,不敢和她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