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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洛水小传-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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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砍了一阵,刀剑卷口,渐渐不利便了。
    原来众人自用的兵刃都已在峰顶被左右双僮削断,这时携带的是从杜家庄上顺手取来,并非精选的利器。
    各人取到珍宝,不住手的塞入衣囊,愈取的多,愈是心热,但刀剑渐钝,却是越砍越慢。
    田青文道:“咱们去拾些柴来,融冰取宝!”众人轰然叫好。
    此事原该早就想到,但一见宝树珍宝在手,人人迫不及待的挥刀挺剑砍冰。
    可是众人虽然齐声附和田青文的说话,却没一人移步去取柴。
    原来人人都怕自己一出去,别人多取了珍宝。
    宝树向众人横目而顾,说道:“天龙门周世兄、饮马川陶世兄、镖局子的熊镖头,你们三位出去捡柴。
    我们在这里留下的,一齐罢手休息,谁也不许私自取宝”。
    周陶熊三人虽将信将疑,但怕宝树用强,只得出洞去捡拾枯枝。九雪山飞狐
    胡斐与乌兰山玉笔风杜希孟庄主相约,定三月十五上峰算一算昔日旧帐,但首次上峰,杜庄主外出未归,却与苗若兰酬答了一番。
    他下得峰来,心中怔忡不定,眼中所见,似乎只是苗若兰的倩影,耳中所闻,尽是她弹琴和歌之声。
    他与平阿四、左右双僮在山洞中饱餐一顿乾粮,眼见平阿四伤势虽重,性命却是无碍,心中甚慰。
    当下躺在地下闭目养神,但双目一闭,苗若兰秀丽温雅的面貌更是清清楚楚的在脑海中出现。
    胡斐睁大眼睛,望著山洞中黑黝黝的石壁,苗若兰的歌声却又似隐隐从石壁中透了出来。
    他叹了一口长气,心想:“我尽想著她干么?她父亲是杀害我父的大仇人,虽说当时她父亲并非有意,但我父总是因此而死。我一生孤苦伶仃,没爹没娘,尽是拜她父亲之赐。我又想她干么?”言念及此,恨恨不已,但不知不觉又想:“那时她尚未出世,这上代怨仇,与她又有甚么相干?唉!她是千金小姐,我是个流荡江湖的苦命汉子,何苦没来由自寻烦恼?”话虽是这般说,可是烦恼之来,启是轻易摆脱得了的?倘若情丝一斩便断,那也算不得是情丝了。
    胡斐在山洞中躺了将近一个时辰,心中所思所念,便是苗若兰一人。
    他偶尔想到:“莫非对头生怕敌我不过,安排下了这美人之计?”但立即觉得这念头太也亵渎了她,心中便道:“不,不,她这样天仙一般的人物,岂能做这等卑鄙之事。我怎能以小人之心,冒犯于她?”眼见天色渐黑,再也按捺不住,对平阿四道:“四叔,我再上峰去。
    你在这里歇歇”。
    他展开轻身功夫,转眼又奔到峰下,援索而上。
    一见杜家庄庄门,已是怦然心动。
    进了大厅,却见庄中无人相迎,不禁微感诧异,朗声说道:“晚辈胡斐求见,杜庄主可回来了么?”连问几遍,始终无人回答。
    他微微一笑,心想:“杜希孟枉称辽东大豪,却这般躲躲闪闪,装神弄鬼。
    你纵安排下奸计,胡某又有何惧?”他在大厅上坐了片刻,本想留下几句字句,羞辱杜希孟一番,就此下峰,不知怎的,对此地竟是恋恋不舍,当下走向东厢房,推开房门,见里面四壁图书,陈设得甚是精雅。
    于是走将进去,顺手取过一本书来,坐下翻阅。
    可是翻来翻去,那里看得进一字入脑,心中只念著一句话:“她到那里去了?她到那里去了?”不久天色更加黑了,他取出火摺,正待点燃蜡烛,忽听得庄外东边雪地里轻轻的几下擦擦之声。
    他心中一动,知有高手踏雪而来。
    须知若在实地之上,人人得以蹑足悄行,但在积雪中却是半点假借不得,功夫高的落足轻灵,功夫浅的脚步滞重,一听便知。
    胡斐听了这几下足步声,心想:“倒要瞧瞧来的是何方高人”。
    当下将火摺揣回怀中,倾耳细听。
    但听得雪地里又有几人的足步声,竟然个个武功甚高。
    胡斐一数,来的共有五人,只听得远处隐隐传来三下击掌,庄外有人回击三下,过不多时,庄外又多了六人。
    胡斐虽然艺高人胆大,但听高手毕集,转眼间竟到了十一人之多,心下野不免惊疑不定,寻思:“先离此庄要紧,对方大邀帮手,我这可是寡不敌众”。
    当下走出厢房,正待上高,忽听屋顶喀喀几响,又有人到来。
    胡斐急忙缩回,分辨屋顶来人,居然又是七名好手。
    只听屋顶上有人拍了三下手掌,庄外还了三下,屋顶七人轻轻落在庭中,迳自走向厢房。
    他想敌人众多,这番可须得出奇制胜,事先原料杜希孟会邀请帮手助拳,但想不到竟请了这么多高手到来。
    耳听那七人走向房门,当下缩身在屏风之后,要探明敌人安排下甚么机关,如何对付自己。
    但听噗的一声,已有人幌亮火摺。
    胡斐心想屏风后藏不住身,游目一瞥,见床上罗帐低垂,床前却无鞋子,显是无人睡卧,当下提一口气,轻轻走到床前,揭开罗帐,坐上床沿,钻进了被里。
    这几下行动轻巧之极,房外七人虽然都是高手,竟无一人知觉。
    可是胡斐一进棉被,却是大吃一惊,触手碰到一人肌肤,轻柔软滑,原来被中竟睡著一个女子。
    他正要一滚下床,眼前火光闪动,已有人走进房来。
    一人拿著蜡烛在屏风后一探,说:“此处没人,咱们在这里说话”。
    说著便在椅上坐下。
    此时胡斐鼻中充满幽香,正是适才与苗若兰酬唱时闻到的,一颗心直欲跳出腔子来,心道:“难道她竟是苗姑娘?我这番唐突佳人,那当真是罪该万死。
    但我若在此刻跳将出去,那几人见她与我同床共衾,必道有甚暧昧之事。
    苗姑娘一生清名,可给我毁了。
    只得待这几人走开,再行离床致歉”。
    他身子微侧,手臂又碰到了那女子上臂肌肤,只觉柔腻无比,竟似没穿衣服,惊得急忙缩手。
    其实田青文除去苗若兰的外裳,尚留下贴身小衣,但胡斐只道她身子裸露,闭住了眼既不敢看,手脚更不敢稍有动弹,忙吸胸收腹,悄悄向外床挪移,与她身子相距略远。
    他虽闭住了眼,但鼻中闻到又甜又腻、荡人心魄的香气,耳中听到对方的一颗心在急速跳动,忍不住睁开眼来,只见一个少女向外而卧,脸蛋儿羞得与海棠花一般,却不是苗若兰是谁,烛光映过珠罗纱帐照射进来,更显得眼前枕上,这张脸蛋娇美艳丽,难描难画。
    胡斐本想只瞧一眼,立即闭眼,从此不看,但双目一合,登时意马心猿,把持不住,忍不住又眼睁一线,再瞧她一眼。
    苗若兰被点中了**道,动弹不得,心中却有知觉,见胡斐忽然进床与自己并头而卧,初时惊惶万分,只怕他欲图非礼,当下闭著眼睛,只好听天由命。
    那知他躺了片刻,非但不挨近身子,反而向外移开。
    不禁惧意少减,好奇心起,忍不住微微睁眼,正好胡斐也正睁眼望她。
    四目相交,相距不到半尺,两人都是大羞。
    只听得屏风外有人说道:“赛总管,你当真是神机妙算,人所难测。
    那人就算不折不扣,当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英雄豪杰,落入了你这罗网,也要教他插翅难非”。
    拿著蜡烛的人哈哈大笑,放下烛台,走到屏风之外,道:“张贤弟,你也别尽往我脸上贴金。
    事成之后,我总忘不了大家的好处”。
    胡斐与苗若兰听了两人之言,都是吃了一惊,这些人明是安排机关,要加害金面佛苗人凤。
    苗若兰不知江湖之事,还不怎样,心想爹爹武功无敌,也不怕旁人加害。
    胡斐却知赛总管是满州第一高手,内功外功俱臻化境,为人凶奸狡诈,不知害死过多少忠臣义士。
    他是当今乾隆皇帝手下第一亲信卫士,今日居然亲自率人从北京赶到这玉笔峰上。
    听那姓张的言语,他们暗中安排下巧计,苗人凤纵然厉害,只怕也难逃毒手。
    耳听得赛总管走到屏风之外,心想机不可失,轻轻揭起罗帐,右掌对准烛火一挥,一阵劲风扑将过去,嗤的一声,烛火登时熄了。
    只听一人说道:“啊,烛火灭啦!”就在此时,又有人陆续走进厢房,嚷道:“快点火,掌灯吧!”赛总管道:“咱们还是在暗中说话的好。
    那苗人凤机灵得紧,若在屋外见到火光,说不定吞了饵的鱼儿,又给他脱钩逃走”。
    好几人纷纷附和,说道:“赛总管深谋远虑,见事周详,果然不同”。
    但听有人轻轻推开屏风,此时厢房中四下里都坐满了人,有的坐在地下,有的坐在桌上,更有三人在床沿坐下。
    胡斐生怕那三人坐得倦了,向后一仰,躺将下来,事情可就闹穿,只得轻轻向里床略移。
    这一来,与苗若兰却更加近了,只觉她吹气如兰,荡人心魄。
    他既怕与床沿上了三人相碰,毁了苗若兰的名节,又怕自己胡子如戟,刺到她吹弹得破的脸颊,当下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给人发觉,必当将房中这一十八人杀得乾乾净净,宁教自己性命不在,也不能留下一张活口,累了这位冰清玉洁的姑娘。
    幸喜那三人都好端端的坐著,不再动弹。
    胡斐不知苗若兰被点中了**道,但觉她竟不向里床闪避,不由得又是惶恐,又是欢喜,一个人就似在半空中腾云驾雾一般。
    只听赛总管道:“各位,咱们请杜庄主给大多儿引见引见”。
    只听得一个嗓音低沈的人说道:“承蒙各位光降,兄弟至感荣幸。
    这位是御前侍卫总管赛总管赛大人。
    赛大人威震江湖,各位当然都久仰的了”。
    说话之人自是玉笔庄庄主杜希孟。
    众人轰言说了些仰慕之言。
    胡斐倾听杜希孟给各人报名引见,越听越是惊讶。
    原来除了赛总管等七人是御前侍卫之外,其馀个个是江湖上成名的一流高手。
    青藏派的玄冥子到了,昆仑山灵清居士到了,河南无极门的蒋老拳师也到了。
    此外不是那一派的掌门、名宿,就是甚么帮会的总舵主、甚么镖局的总镖头,没一个不是大有来头之人;而那七名侍卫,也全是武林中早享盛名的硬手。
    苗若兰心中思潮起伏,暗想:“我只穿了这一点点衣服,却睡在他的怀中。
    此人与我家恩怨纠葛,不知他要拿我怎样?今日初次与他相会,只觉他相貌虽然粗鲁,却是个文武双全的奇男子,那知他竟敢对我这般无礼”。
    虽觉胡斐这样对待自己,实是大大不该,但不知怎的,心中殊无恼怒怨怪之意,反而不由自主的微微有些欢喜,外面十馀人大声谈论,她竟一句也没听在耳里。
    胡斐比她大了十岁,阅历又多,知道眼前之事干系不小,是以虽然又惊又喜,六神无主,但于帐外各人的说话,却句句听得十分仔细。
    他听杜希孟一个个的引见,屈指数著,数到第十六个时,杜希孟便住口不再说了。
    胡斐心道:“帐外共有一十八人,除杜希孟外,该有十七人,这馀下一个不知是谁?”他心中起了这疑窦,帐外也有几个细心之人留意到了。
    有人问道:“还有一位是谁?”杜希孟却不答话。
    隔了半晌,赛总管道:“好!我跟各位说,这位是兴汉丐帮的范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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