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第22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韩暮提升的内力将身完全抽空,他的脑子里忽然如炸雷一般的炸响,茫然之际全身的劲力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仅仅一息之间,韩暮便清醒过来,抬眼便看见八柄寒光森森的长剑朝自己身的要害处刺来,但是奇怪的是,韩暮觉得这八人似乎在玩杂耍一般,动作慢的可笑,仿佛电视电影的慢镜头一般,而且韩暮都能判断出,如果自己出手,他们的长剑最多只能刺进甲胄,连身的一丝毫毛也伤不到。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出手了,手中万仞剑在八人的喉头轻轻一点而过,还有余暇慢慢垂下,直到此时,那些长剑才依靠惯性刺入甲胄之中。
“奕剑而击,料敌机先,以心运剑,看穿万物。”苏红菱的话语声犹在耳边,跟苏红菱学‘清心诀’时,苏红菱便曾经将这几句话背给韩暮听,说自古以来她苏家的祖只有练到第四层飞花逐叶的,便已经是不世奇才;这第五层的境界也只是极尽想象而已,并无人真的练成。
韩暮从学了这门内力,凭借穿越而来的超高悟性在一年之内便练到了第四层,但是却毫无达到第五层的迹象,却没想到,一年多的时间,在生死关头,清心诀再一次得到突破,一举逆转了局势。
奕剑术便如弈棋一般,和懂得奕剑术的人比武,你便仿佛落入对方的棋局之中,每一招每一式仿佛都是在按照人家帮你设计好了的步骤在运用。
给人的感觉便是对方神机妙算,你的每一招式都在他的计算之内;其实说穿了,韩暮的奕剑术便是将身体的潜能完全调动出来,在某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相形之下敌人动作便慢如蜗牛,一个了发条的人跟一个被浑身涂满胶水粘滞不堪的人对剑,岂不是招招料敌机先么?
韩暮身体微微有些发抖,用功过度的症状再次出现,躲在殿角的黑暗里,韩暮稍微休息了一会,便朝里走去。
第三进的寝殿很大,韩暮原来的记忆中这里是个很大的大厅,里边铺着羊绒和驼绒地毯,烧着合欢香,司马奕当时便命数十男女宠爱们在这里相互**交。媾;但是此时,韩暮看见的是一座空荡荡的大厅。
韩暮顺着廊柱一直往里行去,转过几道隔墙和数十件空旷的房间,忽见前面一座屏风遮挡,里边隐隐的透出灯光,似乎微有鼾声;
韩暮蹑手蹑脚前,绕过屏风借着微光仔细观看,却见一件内侍的衣物搭在床前,床露出半个白花花的脑袋。
韩暮轻轻掀开被子,长剑顶住那人的眉心,拍拍他的脸颊,那内侍睁开眼,赫然发现一柄冰冷的长剑顶在眉心,顿时吓得张口欲呼;韩暮示意他噤声,轻声道:“黄公公,皇在哪?”
那内侍一惊轻声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韩暮一摆剑尖道:“你想知道我是谁,那你就要死。”
黄公公满头的白发抖动道:“你是……来杀杀皇的?”
韩暮微微一笑道:“杀皇用的着大半夜来么?皇恐怕早已经任人宰割了。”
“你是来救皇的?”黄公公脸一喜,旋即道:“就凭你一人能救得了皇?”
韩暮不耐烦的道:“莫要啰嗦,天就要亮了,我有要事见皇,你若是识相就带路前往,不识相我便一剑宰了你,我就不信在这显阳殿内还找不到皇。”
黄公公脸神色变幻,终于叹口气道:“死马当活马医,老奴这便带你去见皇。”
当下穿衣起床,稍微打理了一下衣饰,端着蜡烛便往前行去;韩暮扑的一口吹熄蜡烛,黄公公涨了张口却没发出话来,扶着墙壁摸索前进。
走不几步,一堵隔墙出现在面前,黄公公伸手敲了敲墙壁,伸手一推;那堵墙忽然退后,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来。
韩暮凝神戒备,迈步前行;黄公公忽然一把拉住他伸手示意他不要妄动,手指在墙摸索了半天,握住一个铜钮使劲一板,只听“扎扎”的机轴转动之声,好一会才停歇。
韩暮这才明白这甬道中藏有机关,或许是机弩,或许是围栏、侧刀之类,若是刚才冒然踏进,这一刻便有可能是狼狈不堪,甚至身首分离之局。
韩暮感激的看了黄公公一眼,黄公公不已为意,当先迈步踏出,韩暮学了乖,印着他的脚印一步步走过甬道,来到尽头的一扇门前。
黄公公轻轻拍门道:“皇,皇,老奴求见。”
里边‘啪啪’两声,接着便有灯光传来,一人蹒跚的脚步声传来,苍老的声音道:“老黄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找朕干嘛?真叫你少来,莫要惹恼他们,招致杀身之祸,你就是不听。”
黄公公压着嗓子道:“皇,老奴睡不着。”
里边叹气声起,门被拉开了,一个身披黄裳,面容苍老憔悴的老人出现在面前,看轮廓,依稀便是司马昱。
韩暮一个闪身便进了屋子,伸手将黄公公也拽了进来,关门插;又迅速的在屋子里搜寻一遍,见并无异状,这才来到司马昱面前。
司马昱吓了一跳,神情错愕的看着门外冲进来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又在自己的屋子里四下查看,惊道:“你是何人?在朕的屋子乱闯,可是他们派你来的么?”
韩暮纳头拜倒口中呼道:“北府军镇军大将军韩暮参见吾皇万岁,深夜惊扰皇大驾罪该万死,请皇恕罪。”
司马昱一呆,怔怔的看着地跪拜之人,嘴唇抖动竟然一时失声。
第三四一章 贪生怕死难成事
韩暮三下两下抹去脸的伪装,露出本来面目。
黄公公轻声提醒激动不已呆立不语的司马昱道:“皇,真的是韩大人。”黄公公久侍内宫,韩暮当内卫府总管时便常常见到他,所以倒也认识韩暮。
司马昱这才急忙伸手搀扶韩暮道:“快起来,朕老眼昏花了,居然没认出来。”
韩暮起身肃立,这才有机会正面打量这贵为大晋之主的天之骄子,心下大为感叹。
司马昱两鬓斑斑,脸原本平滑的皮肤变得松弛而下垂,身的衣服虽依旧料子华贵,但是邹巴巴的显得极不合身,脚随便趿拉着一双木屐,显得邋里邋遢,蓬头垢面。
若不是知道此人便是当今圣,乍看之间,这便是个普通的老人而已。
韩暮不由得想起一年多前,自己曾见司马昱在谢安府中宴饮,那时候司马昱只是辅政大臣而已,但那时的司马昱精神饱满、谈笑风生,对于画诗文见解独到,亦是一个翩翩名士的范儿。
谁能想到,现在贵为天子,居然变成了这幅摸样。
“皇,您受苦了。”韩暮低声道。
司马昱浑浊的眼中流下几滴泪来,忙命黄公公把守门口,拉着韩暮往里走,君臣二人在蒲团落座。
韩暮看着房中的摆设,心中酸楚,房中除了一床,一几,几个几只蒲团之外,别无长物;案几残茶半盏,倒是有几卷摆在案头。
“将军是如何进来的?此处可是重兵把守,朕已经快二十余日没有出这间屋子了。”司马昱道。
“皇,为何到了如此境地?”韩暮总要听到司马昱亲口说出遭遇方才罢休。
“乱臣贼子,狼子野心,可恨我司马家江山坏在我的手里。”司马昱握紧双拳咬牙道:“桓温还京之后便派人将朕软禁,硬是逼迫朕住在这间密室内,这间密室原本是存放皇室玉玺和机密重宝之处,外边甬道中机关重重,他们这么做便是想让朕与外界彻底隔绝。”
韩暮默然不语,心道:“其实桓温把你也当做一个诱饵在使用,刚才若无黄公公指点,我便陷入那机关阵中,此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了。”
只听司马昱续道:“逆贼待我极其刻薄,除了每日三餐尚有所供奉之外,其他身边之人一一遣散,幸而老黄机灵,示好于他们,又言朕年老病多,换了生手恐伺候不周,坏了朕的身体,逆贼这才允许他留下伺候朕;逆贼以太后皇后及吾儿生命相胁,逼迫朕下旨抄了十余位朝中忠良的家,污以通敌之罪,朕虽极力反抗,但亦无可奈何;本想一死了之,但又极为不甘,不能将老贼之逆行告知天下,朕如何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司马昱老泪纵横,唏嘘不已。
韩暮又是可怜他,又是鄙夷他,正是他在受迫之下亲自下了圣旨将朝中数十名官员抄家灭族,他一定还抱着希望,希望桓温还能还他皇位,奉他为主;直到现在还有可能抱着这样的幻想。
“陛下不必伤悲,此次韩暮冒死前来,便是为陛下分忧;去岁我新建之北府军大败秦军之后已经小有气候,此刻正是派用场之时,陛下在宫内情形外界无人得知,均以为诛杀朝中大臣之命乃皇之意,如此一来我欲清君侧之逆贼亦师出无名,今日便请陛下为臣指点迷津,何去何从陛下请明示。”
司马昱沉思半晌,忽然问道:“北府军现有多少兵马?”
韩暮脑子动了动不假思索的道:“近十万人。”
“啊!已经有十万大军了么?”司马昱甚是意外。
韩暮俯首道:“全歼秦人四万余人之后,北府军威名远播,十余日内便募兵四万,我动身来此处之时,陆陆续续更有许多人前往巢湖城投军,预计目前十万差不了多少了。”
司马昱激动地道:“有十万大军,当可与逆贼一搏了。”
韩暮道:“臣正有此意,但师出无名,还请陛下指点。”
司马昱心中便如沸水般不断翻滚,他已经明白了韩暮此番前来的用意,天生软弱胆小的他事到临头却又有些迟疑了;自己若是下诏命韩暮起兵讨逆,此举定然会激怒桓温,然则桓温会有如何反应呢?或许未等到韩暮大军将桓温击败,自己恐早已为桓温所诛,虽然此刻生不如死,但毕竟还活着,人在无性命之虞的情况下往往笑谈生死如无物,但一旦濒临死亡边缘,却又想方设法要保全性命了。
韩暮见司马昱犹豫不决,心中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不由得心里冷了半截;司马家的江山不倒才怪,身为皇,在如此关键时刻居然犹疑不决,心中考虑的不是江山而是个人的生死,这样的人岂能受天下万民拥戴。
韩暮等了一会,见司马昱毫无动静,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厌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此处有谢安大人密信一封,请陛下过目后再做决定。”
司马昱接过密信,脸神色不定,将信封在手中轻轻拍打,半晌不拆信观看,韩暮知道今日是讨诏无望了,他也彻底的对司马昱死了心。
当下起身道:“陛下,臣进来时间颇久,恐外间侍卫有所察觉,皇既然无明示,臣便去了,还请陛下多多珍重。”
司马昱愕然道:“你要去哪里?”
韩暮微笑道:“自然是去我巢湖城,我十万北府军自保无虞,既然无陛下密诏勤王,我自然是全力防守,谅那老贼也耐我不得?”
司马昱连忙站起身,迟疑道:“然则朕这里该如何脱困呢?”
韩暮冷笑道:“皇乃天子,那桓温必不敢弑君,陛下安心养老,外边的风雨无论如何也下不到这皇城密室之中来。”
司马昱心急如焚,不停的哆嗦,最终还是冒出一句道:“韩大人去,或许事情不至于那么糟糕,切勿轻举妄动。”
韩暮气的几乎要大笑三声,强压心中怒气躬身施礼道:“陛下保重。”说罢头也不回的推门出去,守在门外的黄公公见韩暮怒气冲冲穿过甬道瞬间消失无影,一时错愕,忙进屋察看。
但见司马昱瘫坐地,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