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明天下一根钉-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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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朝廷那和人家是真没法比。”陈大柱上了兴头,袁崇焕还没问呢,他带着鄙夷的口吻又道:“人家给的饷银不仅多,还预付,提前给一个月的。大帅,不说被选上的,就是我们这些被遣散的,人家每人还给二两银子呢!”
袁崇焕问道:“他们还说了什么?”
陈大柱道:“那位将军告诉我们,让我们回家等着,如果我们还想当兵,那就回家好好锻炼身体,他们每年都招兵,只要合格,就能去当兵。而且,如果不想当兵,他们还说,等转了年,他们还要无偿给我们土地,每个人都给。”
陈大柱这话一说完,孙承宗彻底死心。
沉吟半晌,袁崇焕问道:“大柱,你知道他们募了多少甲种兵和乙种兵?”
陈大柱道:“大帅,他们募兵可严了!别的营我不知道,我们营八千人,甲种兵才有四百二十八人,乙种兵多些,有两千多人。”
“好了,大柱,就这样,谢谢你。”随后,袁崇焕又吩咐道:“给这几位兄弟每人三两银子。”
众人自然是千恩万谢,然后走了。
上马之后,袁崇焕却没动。半晌,袁崇焕吩咐一个中军,道:“传令迁安、永平、州、抚宁四镇,让他们带兵即刻入山海关,而后没有本帅的大令,任何人不得入关。”
中军催马走了,孙承宗始终悬着的这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但听到刘宗周一旁嘟囓着“贼子可杀”时,心情又阴了下去。
九月初四,大队人马到了通州城下。
通州已然变天了,洞开的城门旁,军士列里,衣甲鲜明。
这些士兵的衣甲和明军的衣甲式样有很大的不同,要比明军的衣甲精神的多,也好看威武的多。而且,不说衣甲,就是这些士兵的精神劲也不是明军可以比的,就是关宁铁骑都不行。
这些是普通的士兵,还是特意安排给他们看的?孙承宗希望是后。
到了这里,自然就有人专程陪同了。陪同他们的人是个小伙子,很年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但气质文雅,举止得体。小伙子叫王顺开,待人总是温和有礼,但是人也都能明确无误地感觉到,在温和有礼之外,王顺开也明显带着军人的杀伐果决之气。
申时已过,今晚得宿在通州。
一切都很新奇,不论对袁崇焕,还是对孙承宗,都是如此。天还早,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决定四处走走。
走在通州城里人明显感到气氛大为不同,不仅没有丝毫兵乱的迹象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喜庆的气息。
路过通州最大的馆子春海楼时,袁崇焕见里面很是热闹,就对王顺开道:“王先生,我们的晚饭可不可以就在这儿吃?”
王顺开笑道:“袁大人,那我可跟您沾光了。”
这话有点怪袁崇焕奇道:“怎么,你们的待遇不是很好吗?”
王顺开笑道:“是很好现在是非常时期,如非必要,我们是不能下馆子的。”
轻轻点了点头,袁崇焕又对孙承宗和刘宗周问道:“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孙承宗笑道:“那得元素你请客。”
孙承宗一向圆融老练,但这一刻怎么都有讨好自己的感觉,袁崇焕心里不好受让道:“您请。”
虽然很热闹,但毕竟还不是饭点再多也还是有空位的。
在小伙计热情的招呼下,袁崇焕就在大堂里选了一张桌子。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四人边吃边谈说的话都没什么营养。实际上,袁崇焕、孙承宗和刘宗周的注意力都在偷听四周人的谈话上。
慢慢地,听着周围人的高谈阔论,他们知道了为什么蓟州的气氛会是这样。
原来刚刚占领京城的陈海平陈领政布了一条诏令,内容有三:其一,是除涉及本地的大型公共建设,如沟渠灌溉的水利设施和道路,永远
所有徭役杂役和兵役;其二,凡是今年种地的农户,家的地,还是租种的地,只需上缴官府三成地租,此外不必多拿出一分一毫。如有地主强收地租,没其家财,严重,论死;其三,此后五年,饲养家畜家禽,概不收税。
一听到这个,刘宗周脸色煞白,气的双手直哆嗦,而袁崇焕和孙承宗,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至于王顺开,依旧是那副温和文雅的模样。
九月初六,上午辰时,在王顺开的陪同下,袁崇焕和孙承宗离开通州。
速度不快不慢,大军缓缓而行,走出了将近二十里,忽然,前方尘头大起,紧接着就见一彪铁骑如飞而来。
众人勒住了马观望,忽然,王顺开高兴地叫了起来:“袁大人,我们少爷来了!”
见众人不解,王顺开笑着道:“我们少爷就是领政大人。”
陈海平接出十里。
对这位领政大人,孙承那是好奇起到了极点,听说就二十六七岁的年纪。
众人没有下马,就连王顺开也没有下马,孙承宗很是惑不解。他们不下马,那是不能低了格,但王顺开怎么也不下马?
看着王顺眼里兴奋的光芒,孙承宗忽然明白了,这个王顺开对他们这位少爷亲近之情要远远多余惧怕,而且看样子,这位领政大人素日也不注重这些礼节,所以王顺开才可能是这个样子。
到了近前,陈海平勒住马,他身后的那一彪铁骑也随之戛然而止,仿佛是一体的。陈海平也没下马,就在马上一抱拳,热情地道:“袁大人,这位老大人可是孙阁老孙大人?”
没等袁崇焕说话,孙承宗也一抱拳,道:“不敢,领政大人,老朽正是孙承宗。”
孙承宗不知道这个“领政”是怎么回事,听着更是别扭,但既然来谈判,就要遵守起码的礼节。
陈海平也没有多说,就道:“袁大人、孙大人,这里不是讲话之地,我们回京城再叙。请!”
“领政大人请。”袁崇焕和孙承宗分别说道。
路上,三人边走边谈,至于刘宗周,早就自觉溜边了,他也清楚这儿没有自己摆谱的地儿。
孙承宗暗暗观察着这位年轻的领政大人,心里是愈的奇怪。这就是一个温和有礼的年轻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难道真正的脑还另有其人?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必要隐藏?看来不是。
半个时辰中午时分,北京城已远远在望。
距离京城还有三里左右,陈海平勒住了马头,对袁崇焕和孙承宗道:“二位大人,我就不陪你们进城了。进城后,你们去哪里都可以,去皇宫见太子也行,跟顺开说一声就可以了,他会安排的。至于谈判的事儿时都可以,只要二位大人想好了就行。”
“那就不麻烦领政大人了。”三人马上抱拳拱手即,陈海平拨转马头,直奔内城的朝阳门而去。
三千关宁铁骑入营,王顺开陪着袁崇焕、孙承宗和刘宗周奔外城的正门永定门而去。
京城热闹极了,还没进城就感觉到了。城门口进出的人多极了就是过年也没见有这么多人。
似乎成心给身旁这位跟死了老娘似的刘大人添堵,也没人问他顺开就笑着解释道:“我们少爷人好,给每户皇亲国戚了一百两到三四百两银子的生活费。本来我们花银子给他们租房子了,但这些人谱大,跟别人合住住不惯,就自己又花银子把人家整个房子都给租下来了。这一下,京城的老百姓可是横财了以都住到了乡下。这不,白天要进城干活上再回乡下去住,所以人也显得多了。”
王顺开这一席话点没把刘宗周从马上气的摔下去。这还人好,几十万、上百万的家财换了个几百两还人好?
见刘宗周的模样,王顺开心里偷笑,心说老小子,这才那到哪儿,等知道的全了点,还不把老小子气死!
离城还有二里,众人就都下来马步行。马被侍卫牵走,在后面远远跟着。王顺开想的很周到,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他还给每人准备了一个斗笠。
进了城,更热闹。孙承宗心里清楚,京城现在这么热闹,主要的原因还是跟那位领政大人公布的政策有关。在京城做事的人,很多都是失地的农民,现在变了天,不仅要分给他们土地,更要免除所有的徭役杂役兵役。这更是古往今来,听都没有听到过的好事。
京城里有很多匠户,生活苦不堪言,他们更是最直接的受益,所以这份热闹是免不了的。
京城里热闹是热闹,但井然有序,没有丝毫的混乱。时不时,就会见到年轻的士兵和年轻的官员走过。那些过往飞扬跋扈的王孙公子是京城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但现在都窝在那些临时的家里不敢出来。看来这位领政大人的人虽然不怎么杀人,但打人一定不会手软。
年轻,年轻……年轻的官员,年轻的领政,孙承宗心里忽然悚然而惊。
走了一会儿,孙承宗实在是没有心情了,他对袁崇焕道:“元素,我要去看几个朋友,你还要转转吗?”
袁崇焕点了点头,道:“大人,你去忙吧,我再走走。”
孙承宗和刘宗周走了,王顺开安排了人陪着他们,他自己则继续陪着袁崇焕四处转悠。
路过四海园时,袁崇焕走了进去。
往日这个时候,现在大约饭点快过了,但今天,依旧是高朋满座。
总不能戴个斗笠吃饭吧,王顺开要了一个楼上的雅间。
进了雅间,摘下斗笠后,伙计认出了袁崇焕。
见伙计目瞪口呆地
己,摸了摸下巴,袁崇焕苦笑道:“怎么,不欢迎奸上你们这儿吃饭?”
反应过来后,伙计立刻激动起来,道:“哎呦,袁大人,您老这是咋说话呢?我们以前那都是叫猪油给蒙了心,现在我们都知道是崇祯这小子骗了我们。要您是汉奸,那还能让崇祯给抓了去?现在我们都明白了,鞑子从蓟镇那边过来,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您听崇祯的,那还不得和满桂满将军一个下场?您做得对,要不是崇祯糊涂,鞑子现在说不定都给您老人家灭了呢!”
听伙计这一番话说出来,袁崇焕转头向王顺开看去,王顺开含笑,微微点了点头。
袁崇焕眼眶有点泛红,低声说了句:“谢谢。”
王顺开也低声道:“袁大人,没什么,这不过是事实而已。”而后对伙计道:“伙计,我们不希望被人打扰……”
没等王顺开说,伙计立刻插嘴道:“这位爷,您老放心,小的的这张嘴严着呢。”
王顺开也给逗笑了。
点完菜,伙计没动,而是给崇焕鞠了一躬。
袁崇焕问道:“这是干什么?”
伙计道:“袁大人,小的有求。”
袁崇道:“你要我干什么?”
伙计道:“袁人,千万千万这顿饭务必要让小的请!”
袁崇焕笑道:“为什么?”
伙计道:“袁大人,您想想啊请了您这顿饭,那小的今后就有的吹了!”
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袁崇焕笑着道:“好啊。”
见袁崇焕答应,伙计欢天喜地地去了。
伙计刚走,楼上又来一伙吃饭的在他们隔壁,说话听得清清楚楚。
“老徐说领政是个什么官儿?我一直就愣没琢磨明白。”点完菜后,一个人说道,声音还挺大。
“老姚,说你没见识你还总跟我犟,好,今天便宜你诉你领政是怎么回事,让你小子长长见识。”这个老徐谱还挺大一口茶水后,继续道:“其实吧领政就是皇帝,只不过我们少爷那可比舜禹汤还要圣明得皇帝这个称呼不好,得改改,于是就成领政了。”
听那边胡侃,王顺开微微笑着。
刚才见到陈海平时,王顺开也喊的是“我们少爷”,袁崇焕心里好奇,就低声问道:“顺开,这个少爷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