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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乱明天下一根钉-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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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海平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泡澡,泡很热很热的热水澡。
  泡澡一个人没意思,陈海平把王元程、孙传庭和金子乾拉了过来陪他。
  训练营就不说了,不论男女,凡是从训练营出来的人到了个地方,一般都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有泡澡的堂子。
  集团的规模初具之后,为了招待一些贵客,陈海平命人新建了三个贵宾级的澡堂子。但说是贵宾级,豪华程度实际上连这些贵宾家的茅房都赶不上。
  陈海平喜欢泡能把人煮熟的热水澡,但这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为了两相得宜,在新建的贵宾级澡堂子里一般都建有三个池子。
  王元程是久经考验的老战友,自然没问题,陈海平没想到孙传庭竟然也下得来,坐得住,真牛人就是牛人。
  就他一个人坐在一旁的池子里,金子乾觉得很有排斥感,但试了几次之后却不得不放弃,他都怀疑那三位还是不是人,怎么能受得了?
  王元程已经知道陈海平对孙传庭的心思,陈海平征询过他的意见,将来蒙古之事由孙传庭来打理。孙传庭现在虽然还没有答应,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避讳的,闲聊了几句后,他道:“少爷,前些日子,潞安府申家的人来找我,他们也有意加入进来。”
  俗话说,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蒙古之行后,想来参一脚的商家比粪坑里的苍蝇还多,陈海平都一概回绝,他只允许那些商家加入依附于他们的下游产业,但这个申家不同。
  实际上,晋商最早的起源不在晋中的蒲州、介休、平遥等地,而是在晋东南的上党地区,也就是潞州、泽州、沁州等地。
  上党从来天下脊!
  上党地势险要,自古有“得上党可望中原之说”,其地势高极,与天为党,处于万山之中,车马难行。
  这样的地势本来应是兵家必争之地,与商贾扯不上多大的关系,但潞州产丝绸、泽州产铁,这两样东西让最早的晋商出现在这里。
  潞州产丝绸,璐绸名闻天下,洪武初年,潞州六县就有桑树8万余株,织机9000余张,那真可谓是“登机鸣抒者,奚啻数千家”。
  泽州产铁,品质又好,产量又大,潞州府长治县的荫城镇是北方最大的铁货交易中心。荫城镇的交易规模巨大,据说每年的交易额达上千万两之多,以致有“万里荫城”之说。
  潞商早期以盐铁为主,中期开始多元贸易,铁业、丝绸占主导,后期则以手工业制品为主。潞商的崛起始于盐铁、铁粮的交换,开中法的实施为潞商的发韧提供了政策上的保障,地处河南、晋中、晋南交通要冲的地理优势则加速了潞商的发迹,并很快成为一个地区性的商业集团。到武宗正德年间,潞商已经成为了大明朝举足轻重的商帮,而此时,晋中商人基本上还没有什么大的作为,更没有什么王家大院、李家大院。
  长治县中村的申家就是上党地区最大的商家大族,仅仅在中村老宅居住的子弟就有三十余户。
  申家在泽州有五处铁矿,而且申家不仅开采,还经营冶炼以及销售,完全是一条龙的产业链。在铁货的交易中心荫城镇,申家的商号福顺永的交易量就占总交易量的两成。另外,丝绸也是申家的支柱产业之一;此外,申家还兼营当铺、客栈、花店、酒坊、醋坊、皮革等,其中当铺最具影响力,数量达32家,西安、临汾、河南、河北、江南均有分店。
  申家的产业要比王家更大,也更重要,但当日陈海平之所以选择王家,而没有考虑申家,是因为潞商整体上缺乏远见,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像他这样的人主动找上门去,把事情谈成的机会要比王家小的太多。
  生存环境会给人极大的影响,上党相对闭塞的自然环境让潞商渐渐没落,现在的实力虽仍然极其雄厚,但发展的势头已经明显比不上晋中的商家。
  潞商是很抱团的,申家是潞商的领袖,所以要是申家加入了进来,那也就相当于潞商的一只脚踏上了他的战车。
  申家的事在脑海中一晃而过,透过蒙蒙的水雾,陈海平好像看到了长平之战的金戈铁马。
  “潞商畏势。”
  当征询王元程的意见时,王元程总结了这么一句,陈海平无声地笑了。
  潞商之兴,得于势,人力次之。
  上党地区如今虽然土地贫瘠,却是华夏蚕丝文明的发祥地之一,《穆天子传》中载有周穆王“休于获泽,以观桑者,乃饮于桑林”之事。
  获泽就是阳城。
  阳城蚕丝是潞丝的代表,质地优良,洁白温润,色泽柔和,条理均匀,纤丝细长,是潞绸驰名天下的根本所在。但是,尽管潞绸有这么悠久的历史,品质也是极好,但无可奈何花落去,土地的日渐贫瘠还是让潞绸渐渐没落。
  潞绸如今之所以驰名天下,成为四大名绸之一,完全是因为一个人,因为高祖皇帝朱元璋的第二十一子朱模。
  永乐六年,朱模受封沈王,就藩潞州府。在沈王朱模的主导下,朝廷在山西设立了织染局。
  织染局是什么?织染局是主管为皇家派造潞绸的衙门,可想而知,如此一来,潞绸想不兴盛都不行了。但实际上,织染局设立之后,织染潞绸的原料有很大一部分用的都是外地的蚕丝。
  潞商之兴,一句话,归根结底是因为“官”。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潞商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兴盛之后便开始不思进取,他们对自身资源和“官”的依赖越来越严重,现在几乎已经到了离不开的地步。
  其他地方的晋商也不可能不靠“官”,但他们的“靠官”本质就是一条达成目的的通路,而决不会产生心理上的依赖。
  发展经济,短期看环境,长远看文化,官本位越浓,商业味越淡,潞商就是这种变化的典型。
  在商业新近兴起的晋中地区,第一流的子弟经商,第二流的子弟才走读书做官的路,但在潞泽地区,情形却恰恰反了过来。
  尽管上党地区因为土地贫瘠,经商的人很多,是晋商的先行者,但重官轻商的氛围却始终没有变过。一般的潞商子弟,大都大钱挣不着,小钱又看不上,所以就拼命读书,想要靠做官来发迹。
  在这样的氛围下,不论是团体,还是个人,其整体的人格特征必然是怕“势”。不论这个“势”是来自官府,还是来自其他方面,只要让他们感到畏惧,他们就一定怕。
  “老东家,申家的人在哪儿?”陈海平问道。
  “我先让他在堡里听信儿。”
  “让他来吧。”
一百一十二章 无皇
  “大白天的,你疯了?”戴小蓉无力的推挡着。
  金子乾喘着粗气,不说话,好似溺水之人,他抓着了鼓囊囊的柔软之物便不撒手了,狠命地揉搓起来。
  这个时候,戴小蓉已经说不出话了,她被丈夫按翻在了炕上。
  许久,趴在丈夫的胸膛上,戴小蓉抬起头来,腻生生地问道:“你今个儿怎么这么大的劲头?”
  看着老婆如丝的媚眼,一翻身,金子乾又把戴小蓉压在身下,狠狠地吻了下去。
  戴小蓉一边像蛇一样扭动着身子,一边吃吃地笑道:“你还成吗?”
  “成!怎么不成?”金子乾眼睛一瞪,把妻子凌空翻了个个,随即抱定又大又圆的明月狠命地抽插起来。
  这一轮如急风暴雨,金子乾很快就瘫软成了一滩泥,但依旧没有睡意,依旧很兴奋。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吗?”轻柔地来回抚摸着丈夫,戴小蓉奇怪地问道。
  “海平让我参加明天的股东会。”金子乾的语气依然激动。
  “什么?”腾地坐了起来,戴小蓉惊喜地脱口问道:“海平也给我们股份了?”
  戴小蓉坐起来的动作本就急,又心情激动,胸口的起伏一直很剧烈。金子乾心里就像烧着一团火,怎么也平息不下去,他一把又把妻子按倒在身下。
  戴小蓉是个争强好胜,很有野心的女人。以前,她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就是让丈夫成为家族族长的继承人。小师弟神奇地崛起之后,终生奋斗的目标轻而易举地就实现了,而像戴小蓉这样的女人,必然又会产生新的为之终生奋斗的目标。
  戴小蓉瞄准的目标自然就是海平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她的这个新的要为之终生奋斗的目标就是让金家成为股东董事会的成员之一。
  这个目标说容易也容易,但要说难也真是难。容易,是因为只要老爹开口,这就是一件小事,但如果不求老爹,那这事就千难万难,金家太小了。
  看丈夫的反应,戴小蓉知道成了,这会儿,她比丈夫还兴奋十倍。
  这夫妻俩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好一场酣战!
  酣战过后,精神稍一恢复,戴小蓉便又坐了起来,热切地问道:“快告诉我,给了我们多少?”
  “我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就知道股份股份!我问你,海平凭什么给我们股份?”捏了一下老婆白哇哇的大屁股,金子乾戏谑地道。
  “没给我们股份,那你怎么这么兴奋?”戴小蓉虽然不解,但她了解丈夫,知道能让丈夫这么兴奋自然是有原因的,所以并没有失望。
  金子乾也坐了起来,他低声道:“我们没有股份,海平却让我参加股东会,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戴小蓉很聪明,刚才只是被股份迷了心窍,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听丈夫这么一问,她恍然大悟,道:“这么说,这就算海平他让你进入核心了?”
  重重地地点了点头,金子乾道:“小蓉,进入核心,这比给我们股份更重要。如果给我们股份,那不过是海平看在老爷子的面子给我们的,但让我进入核心那就是两回事了。你想想,股东有二十多个,但他们的地位将来能和我比么?”
  戴小蓉在训练营常来常往,虽然不是核心人士,但对一切的了解并不比核心人士少多少。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什么,但她自然会怀疑陈海平想要造反,想要当皇帝。这本是要杀头的,要炒家灭族的,但戴小蓉非但一点都不怕,反而还很兴奋。
  她戴小蓉差什么?为什么不能像其他的女人哪般风光?何况,她对训练营的一切都很了解,既知道大漠里的战绩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也知道归化的底细,她有信心的很。至不济,以草原为依托,占据山西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
  ―――――
  就在金子乾、戴小蓉两条肉虫做盘肠大战时,陈海平正和孙传庭进行着一场极为严肃的谈话。
  “海平,你想干什么?”书房中,默坐良久之后,这是孙传庭说的第一句话,问的第一个问题。
  “大哥,无他,家天下自夏,私天下自秦,官天下自唐,公天下自你我。”
  “何为公天下?”又默然半晌,孙传庭缓缓问道。
  “简单地说,就是没有皇权的天下。”
  对孙传庭,这一句真真是石破天惊,他大瞪双眼,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海平,脑袋彻底地算是短路了。
  陈海平神色平静底注视孙传庭。
  良久,孙传庭大大地喘了口气,颤抖着声音问道:“海平,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海平没有回答,他专注地看着孙传庭的眼睛,问道:“大哥,您想想看,如果没有皇帝,这个天下会怎样?”
  孙传庭闭上眼睛,足足半个时辰一动都没动。
  “大哥,上古之人君,不以一己之利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为害,而使天下释其害。但后来的帝皇呢,他们正好翻了过来,他们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皆出于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于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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