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华再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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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只是我资历过浅,一个捐班,虽然身家清白,不过朝廷现在不大可能放下身段,轻率地给我重权,只是给了我一个帮办两淮团练的名义罢了。”
他嘴里说的满不在意,其实心里已经满意之极了。
近两个月来,事情办的极顺。有赖于张家的财力,捐官很顺利,打通关节把奏折送到皇帝案前和宣扬出去造成影响,京师上下虽然对一个年轻的候补道有如此的见识很感诧异,却被奏折里的真知灼见打动,一时间张华轩声名雀起,虽然百姓和普通官绅没有人知道此人是谁,在京师官场上下,张华轩却以老成谋国著称。
在一个老迈官僚为主的政权内部,得到这样一个评价,有多么的不容易!
第二件事,刻录魏源著述,用张家庞大的财力,拨出了几万两银子刻版印刷出来的《圣武记》、《海国图志》等书,印刷精美装帧华丽,价格等于半卖半送,印书在当时是风雅的事,魏源此时已经名扬天下,在士林中极有名望,所以张华轩提起印书时,张紫虚也并不反对,张家因此出了一个小小的风头,整个两江的文人墨客对张华轩这个名字,也有了初步的印象。
不过张华轩的目的还不止如此。
既然与神父已经谈开了,他也不再客套下去,略一示意,身后侍立的一个小厮立刻上前,将一沓书稿递给神父。
满腹狐疑的神父将书稿接过,却见第一页写着《海国图志拾遗》几字,再看内容细述,却是张华轩以与自己交谈《海国图志》的形式,对书中不少错漏疏忽和不准确的地方,一一改正补遗。
第一卷 第一卷 崭露头角(6)
魏源的《海国图志》原本算是中国人开眼看世界的第一本著作,不过毕竟魏源只是一个旧式的士大夫,不可能真正与洋人结交,也不会当真去精研对方政体上的得失缺漏,对各国的情况也多半是道听途说,其中多半有荒诞不经之处,说好听点这本书有点雾里看花,说的难听点,就是隔靴搔痒,言不及义。
优点很大,缺点也很大,魏源这本书在中国虽然颇有影响,却不能真正带来真正思想上的变革,原因就在于此。
张华轩的拾遗就专门捡魏源错漏的地方改,把原本不尽不实的地方尽数修改,除了加上不少数据之外,还有不少政体上的见解,各国政治格局的分析。
最让李神父惊讶的,便是对英法矛盾以及普鲁士崛起的分析。对英国掌握海权,普法两国将会争夺欧洲大陆控制权而必定将会爆发战争的分析,简直是精彩绝伦,不要说是一个中国人,就是一个深谙欧洲地缘政治的大政治家,分析的也未必有张华轩这么深刻与准确!
神父身为一个法国人,原本就对拿破仑后的法国有一种迟暮帝国的警觉,粗粗一翻张华轩的文字,原本还有着几丝对对方擅用自己名义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满心满眼,唯有佩服两个字。
特别是其中不少关于法国的论段,想必是张华轩不想太过显眼,把某些论断和见解加在了神父头上,想到这本书刊印后的影响,神父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对方的心理张华轩清楚的很,没有人会在名利双收前能把持的住,他的这本拾遗,不仅会在中国掀起轩然大波,在欧洲各国的知识界与政界军界,也绝不会落个石沉大海的下场。
看到神父紧张的直舔嘴唇,张华轩大笑道:“何以解忧唯有酒,何以解渴唯有茶,何者能鼎足?唯雪茄耳!来人,添茶,拿雪茄来。”
张华轩为什么喜欢抽雪茄神父原本还很好奇,这个时候却也顾不上了,把白瓷茶碗一把端起,咕咕几口全部喝光,神父直楞楞地看向张华轩,问道:“这本书,我想翻译成法文印刷,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张华轩潇洒一笑,道:“拿给您看,就是要翻成法文,一切的印刷与装帧,都可以按欧洲的方法来进行,小牛皮书面,烫金书名,钱不是问题。书印成后,先送到香港,然后根据我的授权,到欧洲发行,这样可行?”
“当然!”神父几乎是紧接着张华轩的话头,立刻答应。
不答应才是真见鬼了,这本书的文体与中国士大夫的文言完全不同,也与民间那种话本式的文体不同,神父粗看下来,倒觉得这本以精美毛笔字写成的政论文章,倒有些像西方文体,把这种文体翻译成法文根本没有困难,而可想而知的,这样精彩的文章在欧洲也不多见,何况又有一个中国人书写的噱头,他只是一个天主教的神父,此书一出必定会在欧洲暴得大名,这样的好事张华轩已经一手操办好了,自己要做的只是一些小小的细节,这样的好事,傻瓜才不干!
两人把出书的事敲定,只觉得气氛越发融洽,一人手持一支雪茄,吞云吐雾起来。神父几乎产生错觉,这不是在中国旧式的富商家庭,自己还在欧洲某一个贵族家中的起居室里。
可是神父头顶的“慎思堂”三个字金光闪闪,两边金镶对联,写“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创业难,守成难,知难不难。”,中间还挂着一副倪云林的山水画。书案上笔墨纸砚,还放着一大块不曾琢磨过的璞玉,左右各六张梨花木椅,左边椅后还放着几尺高的穿衣镜,右边椅子后面,则是一排靠墙的柜子,上面陈列着各个朝代的中国古董,琳琅满目金光闪闪,饶是神父见多识广,也是看的眼热。
此情此景,显然打消了神父的错觉,便挖空了一门心思,用言语刺探张华轩的底细。
张华轩猛抽一口雪茄,这时代当然没有红南京抽,不过抽抽雪茄也不坏,想到刚清醒时自己抱着老式的旱烟袋来疏解烟瘾,现在已经是天上地下了。过了一下烟瘾,他向着神父笑道:“神父,你不必想方设法弄清楚我为什么会对欧洲的形式如此清楚,这个我不会说,你也不可能打听得到。你只要记住,我们两人是好朋友,利益相通,我需要你来掩人耳目,你也需要我来开展你的事业,这样就足够了。”
神父默然,张华轩说的客气,其实已经对他提出了严重的警告,想到在淮安得到的张府的支持,还有张华轩可预见的顺畅的仕途,自己只为了好奇心而得罪他,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看到对方老实了,张华轩也不为已甚,又微笑道:“神父,我已经向您交了底,对太平军的看法,我与神父绝然不同。他们不会带来建设,只会破坏。而且我可以预言,占领南京之后,这支农民武装就会迅速的腐化堕落,争权夺利不思进取,它建立的地方政权可能会坚持十几年或是更长的时间,不过随着清朝地方武装的强大,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西方各国与太平军走的太近,绝对会得不偿失。”
如果是换了刚刚交出书稿之前,神父对张华轩的判断还会存疑,毕竟现在太平军是一支新兴的力量,有着勃勃生机,这在古老的中国是看不到的,不过刚刚的书稿已经把神父对张华轩的最后一丝怀疑彻底打消,在神父眼里,眼前这个充满贵公子气质的神秘东方青年,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力量,跟随他的判断,一定不会有错。
“好,既然张先生对局势有这样的判断,我想我会根据我的影响力与交际圈,把您的这种判断,谨慎地传播出去。”
第一卷 第一卷 崭露头角(7)
张华轩击掌,向着神父夸赞道:“神父果然是爽快人!”
神父齜牙一乐,冲着张华轩瞪眼道:“我已经看出来了,你这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句话说的对吧?这一次找我,绝不会给我这么大好处就散播一条消息这么简单,还有什么事,说吧!”
“这话说的,好像我真的唯利是图?”
“难道你不是?那我就太失望了!”
两人互相瞪眼,半天之后,一起大笑。
张华轩乐道:“还是和神父说话痛快,这么说吧,我已经决定要搞团练,不过指望朝廷的钱目前不大可能,如果没有成效,指望北京给钱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先做出成效来。”
神父瞪大牛眼,问道:“所谓的成效,就是说剿灭太平军?恕我直言,根据我们的观察,太平军目前是一支新兴的军事力量,它的将领也有不少出色的,而清军将领,目前看来真的没有能遏制这股力量的。阁下若是想用纯粹的军事手段凭借自己的力量来对抗,我觉得太过困难。”
张华轩嘿嘿一乐,答道:“剿灭太平军当然是最终的目标,神父请相信我,随着战争的扩大,清军方面一定会涌出更多更优秀的将领,这一点无庸置疑。至于目前,我的打算只是遏止太平军在得到南京后,继续由扬州、淮阴、海州一线经山东北上,这一条路到北京最近,不过清廷也会有相应的军事部署,所以看似最近的路,其实可能最困难。所以我只要组建起一支军队,在淮阴一线布防,不使太平军通过即可,如果能立下相应的战功,则对我未来的发展更加有利就是了。”
神父点头称是,张华轩又正色道:“打仗要用兵,一支新军倚靠的有三条:一,军械先进,二,纪律严明,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要想当兵的一门心思跟着我打仗,就非得有钱不可。而在半年之内,我的团练应该募集不到太多的财源,因为我不是进士出身的有名望的大臣,或是官宦世家。神父,在中国商人受到歧视,不论是多成功的商人。若不是我在北京已经初步建立起一定的声望,本地的官绅一定不会允许我这样一个商人之后组建地方武装,哪怕是太平军即将压境而来。所以,在早期我只有依靠我自己的力量来做到这一切,以我父亲给我谨慎的支持,我最多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组建起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军队。就这样,还得承受家族而来的极大的压力,所以我将拿出不多的银子,来购买一部分的军械,包括三千支后膛燧发枪,三十门小型火炮,十门左右的大口径火炮,我对神父的希望,就是帮我找到合适的卖主,在价格方面,我知道现在的中国在西方商人眼里是无知的代表,不过那可能是别的中国人,并不是我。”
张华轩说的轻松,实际上在组建团练这件事上,他遇到的困难比告诉眼前这个老外神父的要多出许多。
商人都重利轻义,况且经商不比做官,需要低调再低调。淮安张家从清朝中叶发家,到现在一百多年的历史,一直都是闷声发大财的过程。
张华轩清醒之后,整理张府财务,恩威并下,收服身边的下人,几招散手下去,张府上下对大少爷都极是敬服,虽然还有几个不开眼的对张华轩百般挑剔,却也得承认张华轩精明干练,府里财务经他手一整顿,上下都是服气,并没有什么话说。
然后就是刻书颁行和捐官,这也是殷实商家常做的事,买官是为了少受气,刻书颁行就是为了求名,所以府里上下也很赞同,钱花了不少,却也很少有怪话。
只是上书团练之事后,张华轩自领准安团练帮办,眼看要花大笔的钱财招兵买马,张家在准安当然还有点名望,不过也没有天真到以为保境安民是一个商人世家的事,所以这件事一出来,不但张府上下不赞同,连淮安的几个官宦望族,也对张华轩此举不以为然。
可以说,这件事能办到现在这个地步,张华轩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绝对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他自己私底下历年的小金库早就用的干净,下一步就得逼老爷子拿出大票的银子出来,然后还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