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之溃兵兄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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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女兵洗澡时的严防死守,男兵们洗澡就相对简单了,男兵们只是在一道沟坎后面,用钢盔装着水大洗特洗。丛林里人身上的汗腥味会引来很多的昆虫和苍蝇,它们会给士兵们带来伤寒热和疟疾,这是溃兵们非正常减员的主要原因。
把洗过的军装晾晒在山坡上,只穿着大裤衩的男兵们围坐在篝火边,七嘴八舌的聊着天。狗腿子们一有机会就会洗澡,自然是习惯了。但是溃兵们就不一样了,它们在丛林里吃都吃不饱,那里还有气力折腾这些不着边的事情。前出搜索回来的山羊他们带回来了一些野菜和山鼠,再加上前一天留下的牛下水,狗腿子们每人分了满满一饭盒的菜肉粥。被单独留出来的几只山鼠和一些野菜被分给了溃兵们,财主可没有义务帮他们煮粥。
“赵长官,很悠闲那”喝了粥脸上有了些红润的曹本川,坐在了赵志身边,看着正给赵志喂饭的袁青青,嘴里打趣着赵志。
“这是我们的医官袁青青,我身上有伤,她是来照顾我的”赵志掀起军装,给曹本川看他伤口上的药布。
“赵长官年轻有为,年纪轻轻的就是中校了,不简单那”曹本川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志。虚晃的篝火下,赵志觉得曹本川镜片后的眼睛里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挑了挑眉毛,赵志刚要说话,袁青青的一勺肉粥堵住了赵志的嘴。狠狠的剜了赵志一眼,袁青青瞅着曹本川,叫着旁边正狼吞虎咽的馒头“馒头,扶你们长官去溜达溜达,再把国舅爷叫过来”
“丫头,啥事呀?老头子正吃饭呢”国舅端着饭盒晃了过来,其实他一直在注意着曹本川。袁青青递给国舅一个眼神,低头喝着赵志没有喝完的肉粥,嘴里不动声色的说道“国舅爷,这位曹少尉好像对咱们长官很感兴趣。您是最早跟着长官的,你来跟他聊聊吧”
国舅喝着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曹少尉,是吧?你想知道些什么呀?老头子告诉你”“老前辈,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没事闲聊,闲聊”看着倚老卖老的国舅,曹本川选择了离开。刚站起身的曹本川被国舅叫住了,国舅那双鹰眼般锋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曹本川,慢悠悠的说道“曹少尉,溃兵也有溃兵的区别,带着你们一块走,是我们长官的意思。既然要和我们一起走,不该问的不要问,那边的那些小子们脾气可是不太好”国舅一声口哨,篝火旁的狗腿子们齐刷刷的站了起来,齐齐的瞪着曹本川。
狗腿子的这种阵势倒是没有吓住曹本川,他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国舅眯着眼睛看着曹本川的背影,暗自嘀咕这个曹本川不简单,不是一般人呐。叫过狗子,国舅吩咐着“这几天看紧了那个曹本川,这个人不简单”狗子立刻拉长了脸,咬着牙“国舅爷,要不就灭了他呗,还那么麻烦干什么?”“啪”国舅溺爱的拍了狗子一巴掌,“你狗日的说的轻松,小白脸能同意吗?咱长官那人心里装着的事太多了,你还嫌他不够烦呀”
第三十一章
虞世南是个身高一米八的魁梧大汉,粗黑的脸膛,浓眉大眼。可是丛林中的长途跋涉让现在的他看起来佝偻了不少,看起来就像个老头子。邓军林的身后趴着一群士兵,他们是特务排的,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虞世南。虞世南背上被层层油布包裹着的小包,就是这些新22师家伙们的命根子,包里是密码本。
手撑着木棍,拖着像灌了铅一样的双腿,虞世南踉踉跄跄的跟着特务排的士兵在丛林里行进。士兵们比他还要累,与日军搜索队接触的时候,为了掩护虞世南,特务排牺牲了近一半的人。与日军接火的时候,新22师根本就没有进行有效的反击和防御,就被那100多个日军撵的满山跑了。日军的皮鞋和22师的草鞋比起来是不占优势的,所以实际上日军并没有打死多少新22师的人,只是把他们重新撵回了丛林里。
虞世南这个上校只收拢了不到200人,全都是赤手空拳的,个别军官腰里的手枪已经生锈,成了块废铁。虞世南的眼神显得黯淡,原先脸上那自负不逊、黑黝黝的神气面孔,已经开始变得无精打采了。队伍刚出丛林与日军接战的时候,他就被一群卫士护着先行逃走了,把其他人远远的甩在了后边,留给了日军。
大家早就没有了粮食,行进的士兵们一边走一边开始在藤蔓上摘着野果。虞世南也摘了一颗野果塞进了嘴里,谁知只嚼了一口,就把嘴里弄的涩麻不堪。虞世南忍着涩麻,硬着脖子硬是吞下了十几颗野果,空空的肚子也好受了些。
天空中白雾茫茫,今天虽不是晴天,但不会再下雨了。被撵回丛林里的新22师的家伙们开始重新钻出丛林,继续按照从前的路线行进,期盼着早点离开这片丛林。约莫走了两个小时,山林中的茫茫白雾已经开始变得稀薄,天空中也已经开始出现了碧蓝的颜色。
转过一道山崖,视野豁然开阔起来,前方奇迹般的出现了一片开阔地,一个大约4、5亩地的坪场,溃兵们顾不得仔细观察地形,便一窝蜂的涌向那坪场。“站住,站在原地”草丛里钻出两个身披草衣的人,手里的步枪指着溃兵们,步枪上的枪刺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我是新22师上校情报官虞世南,你们是那个部队的?”越众而出的虞世南虚弱的问着举着步枪的人。
“你们是新22 的?跟我们走吧,我们也是22师 的,是从密瓦公路突围过来的”两个警戒哨兵带着一行近200多溃兵进了坪场。
坪场周围长着稀疏的茅草从,整个坪场呈马蹄形状,对面是条河。左右两边被小山包裹着,使整个坪场看起来更像是个簸箕,被重山包围的簸箕。虞世南一路走着,一边打量着在坪场里三三两两忙碌的士兵。这群自称是新22 的家伙,不同于虞世南他们的狼狈,身上都是英军军装,脚上都是军靴。而且他们的面色正常,走路有力敏捷。现在饿殍遍地,为什么这些人却面无饥色。
正当虞世南心里有所思,脚下停顿的时候,前面一直飘在河上的一支竹筏靠了岸。从竹筏上下来一个光头彪形大汉,手里还拎着一个编制粗糙的竹笼。大汉一边艰难的在河岸边的淤泥中行进,一边大声的喊叫着“财主,财主,老子抓到鱼了,有不少呢,快来呀”
夹着衣服,光着膀子光着头的大汉直直的朝着一个冒着炊烟的草棚走去。虞世南随着大汉行进的方向看去,从那草棚里出来了一个人,慢慢的下了山坡。这是个年轻人,面色苍白,走路还有点蹒跚。身材高挑削廋,穿着一件破烂但干净整洁的英军军装,裤腿散开,没有打绑腿。
“你就是我亲大爷,小姑奶奶不是不让你出去吹风吗?你咋又出去了”草棚里又钻出一个年轻人,同样的英军军装,同样的光头,只不过他的身上多了支步枪。背着步枪的年轻人搀住了步履瞒珊的年轻人,一块下了山坡。
“你们是那支部队的?”步履瞒珊拄着跟木棍的年轻人问着虞世南。
虞世南身后特务排的士兵插嘴喝道“你管老子是那支部队的”背着步枪的年轻人脸上显出怒色,指着特务排那个嚣张的士兵,说道“小子,我们长官问你呢,好好说话”
“球的长官,你们管我个**”虞世南听着自己一方的嚣张回答,脑袋都快炸了。这些特务排的家伙,平时就蛮横惯了,都是些天老大自己是老二的家伙,现在都落到如此的境地了,还是如此。
溃兵们仗着自己人多,把两个年轻人围在了中间,嘴里已经是骂骂咧咧了。拄着木棍的年轻人脸上没有变化,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环视着溃兵们,说道“都是远征军,不要伤了和气嘛”
“球”一个溃兵伸手就推在了那年轻人身上,年轻人一个趔趄,斜斜的摔倒在了地上。溃兵们一片哄堂大笑,背着步枪的年轻人扶起了摔倒的那人,嘴里不停的埋怨着“叫你不要管他们,你偏不听,现在好了,摔了一跤舒服了吧”
虞世南也埋怨想到一跤到了如此地步的溃兵们,还是这样的蛮横,但是阻止一跤是来不及了,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背着步枪的年轻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围的溃兵,伸手拿出一个竹哨,吹了起来。接连的三声竹哨响起,从两边的小山包上连走带跑的冲下来几十个英军装束的家伙,手里全都端着枪,把溃兵们围在了中间。那河岸边的光头大汉也甩到了竹笼,快步的跑了过来。
“秀才,咋的了?好好的你吹什么哨子?”大汉挤进人群,问着那背枪的年轻人。秀才指着眼前的几个溃兵,“那么把长官给打了”“啪”大汉的巴掌落到了秀才的脖子上,破口大骂道“瘪犊子玩意的,你手里的家伙是假的吗?给老子搂着了火打呀,妈的笨蛋”
“馒头,馒头,狗日的你咋看的人,长官叫人打了,小心小姑奶奶回来了剥了你的皮”大汉扯着嗓子在人群里喊叫着。“啪”一根木棍落在了大汉的屁股上,“老炮你个狗日的,给老子闭嘴,烦死了”老炮捂着自己的屁股,眼中哀怨的看着正收回木棍的赵志,也就是那个步履瞒珊的年轻人。
“狗日的,不知好歹的家伙”老炮挤出人群找他的竹笼去了。一般赵志这样发了话,自然是没有架可打了,下了山坡的狗腿子们各自离开继续他们的警戒任务了。赵志他们是两天前发现的这个坪场,周围发现了很多的野菜和鸟兽,赵志决定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也好寻找溃散在丛林里的22师官兵。
在用雨衣和茅草搭建的草棚里,虞世南见到了刚才那个步履瞒珊的年轻人,赵志。草棚不小,里面已经有四个人了,虞世南进去也没有显得挤。一个长相秀气戴着钢盔的士兵正在低声的训斥赵志,赵志只是坐在一块石头上,机械的点头称着错,旁边的两个光头男兵则在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笑意。
“你来了,坐吧”看见进来的虞世南,赵志仿佛看见了救星,赶紧招呼着虞世南。那戴着钢盔的士兵见赵志这等模样,气的一跺脚,扭头出了草棚。“狗子,你也跟着去吧”赵志吩咐着一个满脸狡黠的光头士兵。狗子撅着嘴,埋怨着赵志,“小姑奶奶是个女的,我是大老爷们不方便呀,你换个女兵跟着小姑奶奶吧”
“赶紧的滚蛋,一会老子生气了,就让你去陪着扳手去”赵志恶狠狠的威胁着狗子。自从袁青青开始照顾赵志以后,国舅就给袁青青换了个绰号“小姑奶奶”,还把聪明伶俐的狗子派去做了袁青青的护卫,顺便看着赵志,不让他一天的乱跑,影响伤口的复原。
“让你见笑了,都是自己弟兄,开玩笑开惯了”赵志扔给虞世南一根香烟,这是最后一包香烟了,还是缴获日军后,被财主偷偷藏起来的。这还是赵志伤口疼的时候,才抽一支,袁青青不让他多抽烟。
“我听说你是情报官,对缅甸北部的地形熟悉吗?”赵志悠哉哉的问着虞世南,马江没有来过这边,赵志感觉他们已经迷路了。他现在急需一个知道地形的人,需要尽快的弄清楚方向。
虞世南取过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你看,这是咱们现在的大概位置,是在缅甸的胡冈谷地。北面是孙布拉蚌和葡萄,东面是高黎贡山,南边是孟拱和马高。”虞世南话音未落,空中传来了一阵飞机的声音,大家纷纷的向天空看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