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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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哧——”杨大美女忍禁不住地笑出声来,玄宗皇帝和江采苹也不由宛尔一笑。我暗暗看向贾昌,只见贾昌的表情似乎丝毫不为安禄山的言语所动,神情依如安禄山进来后的漠然。然而,我仔细注目之下,发现他攥着羽鞭的右手,却用力地紧攥羽鞭,因为用力用得狠了,右手的五指关节隐隐发白。我暗暗纳罕,不知其中到底是何原故,按说一句玩笑之言,当不至于此吧?若说此二人有恩怨纠葛,但是他们一个是长安本土人,一个是营州胡族汉;一个是执鞭斗鸡娱人匠,一个是挥刀战阵灭敌兵,再怎么想也不会发生什么关系啊!若说如史书上所载,是贾昌心愤“安禄山之奸”,贾昌却也不致于做如此情状呀?没有切肤之痛,绝不会有这么深沉难抑的反应!
谈笑间,各人也没有纠正安禄山的错误。不久,勤政楼中酒宴已就,众人重新入座。我和安禄山左右对座列席,贾昌一身斗鸡者的服饰陪于安禄山下首的末座。不多时,席间三杯酒已过,安禄山奏道:“难得今日圣上兴致这么高涨,且太孙殿下偏巧又在座中,不若将臣进献的龟兹斗鸡运上堂来,由‘锦刺史’斗演一番如何?”
玄宗闻奏,连连点头,随即吩咐贾昌所属的鸡奴,将龟兹斗鸡运进堂前,并亲自持杯向贾昌笑道:“贾卿所养之斗鸡从未与别处斗鸡斗赛过,今日朕倒看看,到底是贾卿所养的斗鸡历害,还是安卿所献奉上的龟兹斗鸡厉害!来,满饮此酒,希望贾卿不要让朕失望啊!”贾昌也是玄宗皇帝所宠用的红人之一,虽有弄臣之嫌,玄宗皇帝却也从未薄待过他半分。因此,玄宗皇帝的语中既带着调侃,又满含着殷殷的鼓励,举动中透着亲厚。贾昌僵硬的表情中挤出一丝感恩和恭顺,一言不发地躬身站起,举起身前的杯酒一仰而尽,而后恭声一语:“小臣尽力而为!”随后微瞟安禄山一眼,步往堂前。
这时,鸡奴已抬着盛着龟兹斗鸡的锦笼进入勤政楼。打开锦笼贾昌手挥羽鞭,口做“咯咯”之声,安抚着龟兹斗鸡的情绪,在鸡奴的协助下,将六只龟兹斗鸡分纳六舍。我举目望去,这龟兹斗鸡确然不同于中土的鲁西斗鸡和河南斗鸡。这六只龟兹斗鸡的冠是比较矮小的复冠;冠、肉垂和耳叶基本上是胭红和暗红;短喙虽是褐色,喙下却有一个红皮皱褶;颈羽、皮肤、胶呈肉色,亦有青色;毛色有黑色、麻色和浅栗褐色三色。一个个体形雄伟矫健,肌肉发达,结构紧凑,一看就是好斗善勇之徒。
贾昌眼见这些龟兹斗鸡如此雄壮,也更起争胜之心。为免胜之不武,贾昌不得不向安禄山问道:“这些龟兹斗鸡几时进的食料?”要知道斗鸡一般有两不斗,即斗鸡饿着或吃得太饱不斗和重量相差太大不斗。挨饿的斗鸡当然没有充沛的精力扑打,而吃得太饱的斗鸡身形也不会敏捷,反应更失之迟钝。至于斗鸡重量相差太大不斗的理由,更是不言而喻。
安禄山好象完全没有把贾昌不带尊称而言的无礼放在心上,他微眯着双眼回道:“进宫之前本郡王为娱圣心,早有成算,只是略让它们进了一些碎牛肉,‘锦刺史’尽管斗演便是!”安禄山此语一出,大家立知他也不是门外汉!玄宗皇帝不觉大感惊异,他老人家开言问道:“安卿也爱斗鸡之戏吗?”安禄山恭敬地粗声答道:“臣乃粗武之人,既不善于交游,也不精于政务,唯喜争战之事!斗鸡虽是二禽相争,却也暗含争胜之道,所以臣偶得闲来,倒也有时观摩两场!”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斗鸡宫中(二)
玄宗皇帝“哦”了一声,眼见着贾昌挑选出六只宫廷御养的斗鸡,另归于一边,他老人家心里一动,又问道:“安卿认为什么样的斗鸡堪为鸡中斗士?”安禄山略一思索答道:“臣以为,凡鹰喙鹅颈鹤腿驼身者,即堪称为鸡中的斗士!”
玄宗皇帝一笑而言:“安卿既是如此地精擅斗鸡之术,可与贾卿各由对方舍中的六只斗鸡中挑选一只,来比较一下宫廷斗鸡与龟兹斗鸡的优劣,如何?”安禄山瞧了瞧堂前的贾昌,贾昌早已经听到玄宗皇帝的言语,正以一种甚于挑衅的苛横眼光冷冷地注视自己,安禄山不觉心里暗暗来气。他在朝倍受当今圣上和皇太孙的宠信,在外呼风唤雨俨然犹如是个土皇帝,哪曾受过别人的轻视冷落,饶得他心机深沉,也不禁暗生不愉。
安禄山略为思忖了一下,向玄宗皇帝躬身应道:“陛下既然有令,臣愿博得圣上及母后一笑!”然后离席踱步到斗鸡的鸡舍旁,打算在贾昌的强项上压贾昌一头,还以颜色。安禄山一扭痴肥的身躯,随意地取了只贾昌所训的宫廷斗鸡投放于斗鸡场。安禄山的精明由此也可见一斑:要知道他若是着意地挑选斗鸡,既有失郡王的身份气度,而且其先所伪饰的豪爽鲁直,也有功亏一篑的可能。
眼见安禄山到来应战,贾昌也转身龟兹斗鸡舍之旁,着意地挑选了一只身姿雄壮、短嘴利爪的龟兹斗鸡,放入斗鸡场中。贾昌之所以仔细挑选好的龟兹斗鸡作为对手,不只是贾昌对自己训养的斗鸡特别地有信心的缘故。并且,他认为龟兹斗鸡远道而来,来途颠簸可能会影响龟兹斗鸡的战力,为了求得自己心目中所想的公正。他才如此而为。由此,我更对贾昌的人品暗暗心折。
宫中的鸡奴把两只斗鸡的翅膀展开,示向玄宗皇帝及大家。这是防止在斗鸡的身上作弊的作法,以防有人在鸡翅里藏放辣粉或头顶上涂有狸油。虽然贾昌和安禄山不会在这方面使奸藏诈。但是作为斗鸡前的必须审察程序,鸡奴们依然按习惯一丝不芶地请主客们查看。玄宗皇帝一摆手简洁地说道:“开始吧!”当即有宫中鸡奴以短鞭在两鸡间扫开屏障,表示斗鸡正式开始了。
只见两鸡骤见,似若得遇不共戴天之仇敌,竖起颈羽乍起,怒睁黄豆大的圆眼,怒视着对方蓄势待发。斗鸡一般分为三盘:第一盘,两只斗鸡劲足有力,动作快敏灵捷,往往跳跃飞打,经常只是支架势或是一触即分!一般都叨打不着对方!因此称为“荒盘”;第二盘,这时两只相斗的鸡体力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一般都飞打不起来了,只能“脚踏实地”稳稳当当地叨斗。称为“稳盘”;一般到第三盘的时候,斗鸡的双方都已经伤重累累,基本上是筋疲力尽的状态,所以被称为“残盘”。
现在正是“荒盘”时刻,两鸡的体力和战意都非常地充沛。在略一僵持后,龟兹斗鸡就先行攻击,一伸羽翅,借着忽扇的力道,一爪蹬向宫廷斗鸡的面门,宫廷斗鸡急忙藏头疾挺,在猛冲中躲过龟兹斗鸡一击的同时,抬腿狠劲蹬向对方的腹部。两鸡战在了一起。在座的人倒看得津津有味。只有贾昌神情中有丝异样,再没有安禄山来之前的沉着冷静的模样。
这时,两鸡的打斗进行到了“稳盘”,堂前的地上不时有羽毛在飞散,有血滴在溅落,然而,两鸡依然爪抓嘴啄毫不相让。杨大美女和江采苹见及如此惨烈的场面,不由暗暗移转自己的视线。见及两鸡渐渐显露出疲惫之态,宫中的鸡奴不用玄宗皇帝吩咐,当即以浸湿的毛巾擦拭一遍斗鸡,降低斗鸡随着打斗而散发的体温热量,以利于恢复疲劳。然后,让它们继续再战。
随着这局斗鸡地进行,安禄山的面上却渐渐有些挂不住了,因为龟兹斗鸡节节受创,好象是后力不继,几已无还手之力。终于,在宫廷斗鸡的一记窝心腿之后,龟兹斗鸡翻倒在地,再也站立不起来了,这也叫作“趴盘”,预示着宫廷斗鸡的胜出。玄宗皇帝见状,连忙宣布停止了比赛。胜出的宫廷斗鸡咯咯地叫着,仿佛在得意地炫耀,而龟兹斗鸡则羞于见人般地耷拉着头。
“娱心赏情之物的胜负,安卿不必芥怀。民间有所谓‘礼轻情意重’之语!安卿为朕不远千里送此龟兹名鸡,足见忠意孝心,此场比赛只说明中土斗鸡胜于外方斗鸡,仅此而已,决抹煞不了安聊对朕的心意!”看到安禄山有些惶恐不安的样子,玄宗皇帝款款而言地抚慰道。接着不忘褒奖贾昌道:“贾卿侍从朕已有二十年,兢业处事,由此场斗鸡可知贾卿是多么勤勉努力。高力士,且着宫掖局拨帛十匹,赐与贾卿以彰其功!”玄宗皇帝劝勉之语说罢,当即令安禄山和贾昌二人归座,再行饮宴。安禄山仍然是一副愧然无语的样子,而贾昌在谢恩之余,目光横了安禄山一下。
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贾昌得胜之后,他漠然的面目上隐带一丝的畅意,特别是注意到安禄山的惴然不安,他的那丝畅意更是明显了一些,甚至也露出了一丝久已未现的笑意,虽然是一丝冷笑。咦!冷笑?对!是冷笑!这贾昌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吆?!不过,现在这安禄山据我看来,他的惴然惶恐之态倒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想想看,他不远千里所进奉的龟兹斗鸡竟然战不过安于内廷享于安乐的本土斗鸡,因此而耗费了多少的人力财力和驿战的物力?如此一来他心中怎能没有点愧然!
饮宴继续,玄宗皇帝兴致颇高,频频举杯;杨大美女妙目游移,浅尝即止;江采苹似有所思,仰酒就唇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我和安禄山饮而有度,侃侃而谈;唯有贾昌目光数次捎上安禄山,酒到杯干,渐渐有了酒意。
第一百四十二章 臂勒禄山
“朕听闻安卿精通多个民族的语言,并且在年轻之时,更是擅作胡旋舞。当此宴乐之际,安卿可否一展舞姿?”玄宗皇帝酒至半酣,看着安禄山臃肿肥痴的肚腩,不觉出言调侃道。安禄山闻言略怔之下,面上显出一线异样,只不过在瞬间又即闪逝,他的神情转为一脸忠厚的憨直之态。而后,安禄山把目光却投向杨大美女,口中粗声说道:“儿臣听闻母后也精擅胡旋舞,圣上既想观看臣的舞姿,儿臣愿与母后共舞!”杨大美女闻言,娇颜中不觉有些涨红。我想,这是杨大美女心知安禄山对她有不轨之心的缘故。
贾昌闻言,却不禁有些瞪目结舌,他直耿着脖子,犹如他所训养的斗鸡即将进入“荒盘”战阵般,右手僵握着酒杯,目光瞬间不眨地瞪向安禄山。我认为安禄山并不单纯是阴险狡诈,他还具有搏浪一击铤而走险的赌徒精神,要不然他也不会起反叛大唐自立为皇之心。而他之所以直言作出这有悖于君臣之礼的请求,一是自恃军功,仗着玄宗皇帝对他异常的宠信;二是借着酒力的力道,寻求刺激,并期望进一步地在杨大美女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玄宗皇帝闻言却一愣而笑,转首向杨大美女笑道:“双人合舞胡旋,朕倒是从未见过!不过,以朕想来,爱妃若是与安卿配合作胡旋舞,一定是精彩异常,爱妃不妨下场一试!”杨大美女本来就有些不甘寂寞的脾性,虽然心里不看好安禄山的舞功,而且深知安禄山对自己别有所图。但在玄宗皇帝的怂恿之下,离座而起。作为玄宗他老人家,或许只想到鲁笨痴肥的安禄山与娇媚轻盈的杨贵妃一起作舞时,‘相得益彰’的视觉冲击。根本没有把心思想到微妙的‘男女’关系方面!唉,现在他老人家倒是单纯得很了,难道一点也没有察觉安禄山包藏的祸心吗?
眼见杨大美女轻步离席,安禄山把肚腩可劲地收了收。一紧肚腹上的绦带,也步往堂前的空地之上。这时,斗鸡的一切事物当然早已完全清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