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西北的那间偏房老妈已经收拾出来,换上了干净的被褥,专门为师父准备的。师父让我拿来一小瓶碘酒,然后反锁上了房门。
师父翻开笔记本,让我蘸些碘酒洒在上面,不一会儿,那原本空白的纸张上,竟然浮现出了一页小字。字体很工整,很难看出这会是当过土匪的黑爷的字迹。
师父问我看见什么没有,我告诉他这笔记本上真的写有隐形字,师父点点头,“这就对了!发仔,你能完全认识上面写的字吗?”
我说:“师父,这个你放心,我陈发认识的汉字可多了,保证没问题。”其实我急切地想看看,这黑爷的笔记本上到底记录了什么东西,说不定可以找到有关怨灵的记载。
师父坐了下来,“那好发仔,你念给我听听!”
“恩!”我点点头,从第一行字开始念起,“人一生难免会犯许多错事,我只希望我的罪过能够得到佛祖的宽恕,让我来世再做个好人!这本笔记算是我的忏悔录,我把这些事情记录下来,只是想还原一些事情的真相,让我可耻的灵魂得到短暂的安息!”
文章开头的几句话就如此沉重,让我隐隐觉得这本笔记本里肯定记录着什么重大事情。
“发仔!继续念下去!”师父催促我。
“1951年冬,中国已经解放了,但是我们的生活并没有解放,我们依然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其实很多时候我是不愿意去抢劫平民百姓的,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要抢都该去抢小日本。我们的头领叫张大宝,为人很耿直,多数情况下,不会轻易抢劫民舍,但凡被抢的对象,一般都是做了坏事的人家或者是土财主,正因为如此,很多兄弟都愿意追随他。不过他的弟弟张二宝就没这么善良,此人心计甚重,做事狠辣异常,张大宝不幸逝世之后,他坐上了头领的位置。有些兄弟不愿意跟随他继续做土匪,他便残忍地将其杀害了,而更令人愤懑的是,有个兄弟偷偷离帮,他把那个兄弟的老婆抓了来,当着自家兄弟的面将那可怜的女人强暴,最后将女人的尸体挂在山寨前面,引那个偷跑的兄弟前来,结果那个兄弟被活活捉住,受尽折磨而死。而我,在张二宝的逼迫之下,也给了那兄弟一梭枪子。埋掉那位兄弟的尸体之后,我整整一夜没有合眼,难道这就是我所期望的生活吗?”
“唉!作孽啊!”师父听到这里,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荒山鬼寨(2)
我又翻开一页,蘸些碘酒洒在上面,继续念了下去:“这年春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外地的好些财主携带着家眷跑到我们这偏僻的西南山区来避难,这些人即使是在避难,身上也是穿金戴银,丝毫不知道这里会有土匪出没。这些傻子让张二宝动心了,于是他精心策划了一次行动。那些财主都是些天生怕死的窝囊废,我们只在埋伏的地方放了几下冷枪,那些人便举手投降了。这次也是我们时来运转,我们竟然抢到了一个大财主,我们不废吹灰之力就缴获了几大车金银珠宝,里面还有许多前朝的钱币银票等等。一般我们是只劫财不害命的,因为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怕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死后会下地狱。”
财主的老婆小妾都是挺漂亮的美人儿,这张二宝一瞧便起了色心,他让我们把那些女眷先带回山寨,然后留了几个人下来,其中一个便是我。
我不知道他要我们留下来做什么,张二宝指着财主和他一干仆人说:“把他们全给活埋了!”
一听这话,我冷汗就下来,这些仆人少说也有十几个,怎么能活生生地把他们给埋了?那可是残酷的封建帝王才干得出的事情呀!
那白胖的财主跪下地来,一个劲地讨饶,我看他额头都磕出了鲜血,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我向张二宝建议,看能不能把这十几个人押回山寨,让他们成为我们的一员。我不敢提出释放他们的决定,因为我知道张二宝的脾气。没想到张二宝回手就甩了我一巴掌,牙缝里蹦出一个字“埋!”,这巴掌把我的鼻血都掴了出来,当下我连和他拼命的心思都有了。他猛地摸出手枪来抵住了我的脑袋,“快干活!再他妈多说一个字,我立刻嘣了你”。
我们这群人中,当然也有张二宝的心腹,我知道我如果在此时翻脸,一定斗不过他。人是自私的,虽然我不想这些无辜的人枉死,但我更不想自己死,于是我狠下心来,开始和其他几个兄弟动手挖坑。
十几个仆人看见我们在挖坑,脸色都变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反正横竖都是死,我们和他们拼啦!”,然后十几个仆人就向着我们冲了过来。砰!砰!砰!一连串枪声响起,那十几个鲜活的生命瞬间消失。那个财主眼见这等情景,大叫一声“罢了!”,一头撞在旁边的碎石上,脑浆迸裂而死。
看着面前摆放的十几具尸体,我感到胃液翻腾。张二宝跟个没事人似的,眯着眼擦拭他的小手枪。我厌烦地走到边上去,和几个兄弟一起,将那十多具尸体统统丢进坑里,然后用泥土将他们掩盖。埋葬他们的时候,我一直在默念阿弥陀佛,我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荒山鬼寨(3)
回到山寨,大家开始分抢劫而来的财产,我一个人坐在旁边,看见他们的眼里都乐开了花,我仿佛看见那些银票珠宝上都沾满了鲜血,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恶,就像没有血性的野兽。我独自回到房间里,闷闷地睡下,我想我是该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我不想与这些野兽为伍。但我不敢把这想法说出来,如果被张二宝知道了,我一定会被枪毙的。当天夜里,我听见女人凄厉的哭喊声,那声音直刺进人的心里,疼得我仿佛都溢出了泪花。我用被子捂着脑袋,但那哭喊声仍旧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天一亮,我起了来,我想去看看昨天被抓回山寨的那两个女人,一个是地主的老婆,一个是地主的小妾。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我看见张二宝一脸气急败坏,“给我抬走,扔掉!扔掉!”,然后我看见两个兄弟从张二宝的卧室里抬出一口大箱子,后来我才知道,箱子里装着地主老婆的尸体,她被张二宝活活折磨了一晚上,终于不堪凌辱而死。再后来,那个小妾也死了,她是被张二宝的手下轮奸致死的。我有种强烈地想杀死张二宝的冲动,我很惊讶自己从未如此地想杀死一个人。可是,不等我动手,恐怖便降临在这个山寨……
西南地区多山脉,我们的山寨就在四川与云贵交界的地方,这里四季阴郁。因为怕被解放军发现,所以山寨的位置极其隐秘,完全是在深山老林里。平日里大白天在树林里穿行,都能感觉到阴冷的风。就算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独自出寨。
自从抢了这笔大财之后,山寨里清净了不少日子,各人没事就摸摸自己分得的那份财宝。也有人想用分得的财宝下山过常人的日子,但谁都不敢提出来。清净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终于在某日的黄昏时分被打破。一个叫天富的兄弟慌慌张张来向张二宝报告,说同他一同站岗的叶老七失踪了。
叶老七失踪了?!大家听说之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叶老七独自偷跑了。但叶老七是张二宝的心腹,他没道理逃跑的呀!张二宝气呼呼地牵出大黑子,大黑子是张二宝的爱犬,体形巨大,没事往地上一坐,你以为是小山。大黑子到叶老七的卧房里嗅了嗅,大家发现属于叶老七的那份财宝,他并没有带走,这就说明叶老七应该没有偷跑。可是山寨就这么大,叶老七会跑到哪里去呢?
荒山鬼寨(4)
张二宝召集上所有弟兄,大黑子在前面领路。走着走着,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大黑子竟然将我们带到了上次掩埋十多具尸体的地方。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大黑子为什么会引我们来到这里。大黑子走到葬坑边上嗅了嗅,忽然发疯般狂叫起来。难道它发现了叶老七?
张二宝脸色变了变,冲着两个弟兄叫道:“去拿铁锹来!”
不一会儿,两个弟兄一人拿着两把铁锹跑了回来。张二宝咬咬牙道:“挖!”天富不明白道:“大哥,我们要挖这个葬坑做什么?”
张二宝冷冷道:“叶老七在里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反应最大的是天富,“不可能!叶老七怎么会跑到这下面去了?”
张二宝道:“你难道不相信大黑子?给我挖!”
四个兄弟花费了半个时辰,终于将填好的葬坑重新挖了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葬坑中看去,重重叠叠的尸身上赫然躺着叶老七的尸体!叶老七的眼睛鼓得老大,透露着无穷尽的惊骇,莫非他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他恐惧万分的事情?
葬坑四周安静异常,腐烂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大家的心里都有一个疑问,叶老七为什么会死在这葬坑里?
张二宝目光一凛,“天富!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天富听张二宝语气不善,咚地就跪下了,“大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夜里,叶老七说他去上茅厕,结果我一直等到天亮他都没有回来。我以为他掉茅厕里去了,于是跑到茅厕去找他,结果他也不在茅厕里。后来我又想,他会不会跑去别的地方睡着了,大清早的我也困的慌,和换岗的兄弟打了招呼,我便回自己的房里睡觉去了。睡到方才起来,还没有看见叶老七,这下我才着了慌,赶紧来给大哥您报告!”
张二宝道:“你是最后一个看见叶老七的人,你的嫌疑也是最大!”
“大哥,不是我!我发誓,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叶老七!”天富都带着哭音了。
张二宝道:“我知道叶老七不是你杀的,刚才我看过那葬坑,如果要把叶老七的尸体埋进去,那葬坑上的泥土肯定会被翻弄,但是葬坑上并没有翻弄过的痕迹,说实话,我也想不明白,叶老七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葬坑里?”
天富颤巍巍站起来,“大哥,你说会不会是鬼做的?”
荒山鬼寨(5)
“放你娘的屁!”张二宝抬腿便踹了天富一脚,“别在我面前提什么鬼啊妖的,老子从不信邪!兄弟们,先回山寨!”
“叶老七的尸体怎么办?”
“就埋在葬坑里吧!”张二宝牵着大黑子转身便走,弟兄们也陆续跟着回寨。大家的脸上都是一片死寂,谁也不明白这事儿为什么会如此蹊跷?叶老七是怎么死的?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葬坑里?是谁杀死他的?又是谁将他埋葬的?可是,那葬坑明明没有被翻弄过的痕迹?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夕阳摇摇欲坠,天边剩下一抹残红,就像是地狱的入口。
回到寨子里,谁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藏着心事。叶老七离奇死亡实在是太令人奇怪了,一时间山寨里人心惶惶,吃了晚饭,各自便回房间睡去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稀奇事儿,想想也觉得毛骨悚然。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叶老七圆睁双眼,死不瞑目的模样。就这样挨到半夜,睡意慢慢袭来,我正准备进入梦乡,忽然听见窗外传开一声轻笑。那笑声有些飘渺,有些尖锐,确切地说,不像是活人发出的声音。
我蓦地惊醒,凝神倾听,那声音忽然又不见了。我想,也许是这几天压力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