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骨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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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不是他……他为什么要逃跑呢?”司寇菊想得连五官都聚到了一起,看得王一直想笑。
“他不是因为这个逃跑的,原因呀,大概是因为他的把柄被商逸抓着,被逼给了他那些药物吧……”王一收敛笑容,轻轻地谈了口气。
“药?什么药?难道说,大小姐她……”司寇菊看着王一,王一默默地点了点头。“大小姐真是命苦……”司寇菊说着,只觉鼻子一酸,眼睛里有了灼热的感觉。王一见状,习惯性地用他黑熊一样的手揉了揉司寇菊的短发,尽管如此,司寇菊的头发还是不可能和他的头发相提并论的。司寇菊讪讪地笑笑,任由王一像个大哥哥一样的安慰自己。可是,商墨丝又有谁去安慰呢?司寇菊想着,抽了抽鼻子。
“那是谁杀了简世平呢?难道是蔚朗?嗯……蔚朗平时就对商大小姐很好,可能他看不过去,就把简世平给咔嚓了……”司寇菊自顾自地说着,认为商墨丝也应该有一个可以为她出头,照顾她的人。
“当然不是啦,好像是你嘴里的商大小姐自己一刀捅死了简世平……然后,她给自己的弟弟打了电话。我们的商少爷去了以后,直接给了她一包毒药……这个毒药就是姚经义给他的。完了,他又赶回城里,呼朋和友地跑到外面玩儿。第二天一早,他给蔚朗打了电话,然后又让姚经义去把蔚朗迷晕,就此嫁祸给蔚朗……就这样,所以说,商墨丝是自杀的,而简世平是被自己的妻子杀死的,要说可怜,大概现在的简沛兰是最可怜的吧……”
窗外又刮起一阵寒风,人们瑟缩在厚重的衣领里。司寇菊觉得,现在自己的心比吹了这寒风还要冷。人怎么可能这样呢?而街上,那些躲在衣服里,看不清面目的人们,他们,又有多少秘密呢?司寇菊心不在焉地搅合着手里的饮料,杯子里的饮料早就冰冷了,握在手里,更加寒冷。她想起了那个凄风冷雨里,第一次到商家的情景。想起了简世平令人作呕的眼神,想起了他们讨论的房产,也想起了房子里的那些人。
“对了!”司寇菊猛地抬起头,放下杯子,抓着王一的袖口问道:“那、那墩子和小翠是谁杀的?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呢?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佣人呀!”
“啊……啊,这个,我想,大概都是简世平干的吧,可能他们无意中知道他的一些秘密。所以,他就杀人灭口啦。”王一举起左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司寇菊这才释然,放开了王一,继续握着冰冷的被子。
为什么,为什么人这么容易死呢……为什么非要杀了彼此才好呢?哎……活着真是不容易,不知道哪天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得知了什么秘密,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咔嚓了……
“真的是简世平干的?他也太残忍了!他死了真好!”司寇菊喃喃自语。
“唔……只能这么推断了,毕竟他死了,死无对证呀。不过……像他这样的人渣,死了的确很好……唉,商大小姐真是救了很多人呀。”王一也被司寇菊的情绪所感染,暗自叹息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突然落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地雨滴敲打着窗户,街上的行人慌乱地四处躲藏。司寇菊恍惚瞥见一个面庞冷清而绝美的妇人,如影子般淡淡地站在街角。当她与司寇菊的目光相遇时,她露出了那种恹恹地笑容,缓缓地朝司寇菊挥了挥手……
“你在看什么呢?”王一迷惑地看看司寇菊,又看看窗外。
“我看见商大小姐了……”司寇菊眼神迷离地望了望王一。可是,当她再转头望向街角时,那个影子般的妇人却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如影子般消失的人,只能活在朋友的记忆里,偶尔被人想起,也终究不过是个影子……
第二十节 真相
红色的宅子落寞了许多,再没了原来热闹的情景。地上连枯黄的落叶也没有了,安静得像个坟墓。司寇菊这次是来向商维贤到别的,姚经义逃跑以及商逸被捕,都让司寇菊觉得自己无法再在这里工作下去了。
整个大厅里见不到一个人影,连只老鼠的影子也看不见。司寇菊四处张望了一下,莫名的寒冷油然而生。她壮起胆子喊了两声,颤抖地声线能让花腔女高音汗颜。可惜这里不是她的舞台,至于观众……倒是出人意外地在她的身后闪现出来。
“护士小姐,你回来啦?”温姨悠悠然地看着司寇菊。
吓!司寇菊暗自惊呼一声,将背贴在了楼梯的扶手上,双手紧紧地抓着栏杆,才没有让自己摔下去。
一袭黑衣的温姨淡淡地,如影子一般地站在楼梯的顶端。
“啊,是、是温姨呀,我、我是来和商老爷道别的……”司寇菊诺诺地说着,强迫自己盯着温姨让人发寒的目光。她隐约觉得今天的温姨和平常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是吗,呵呵……原来护士小姐也要离开这里了呀?唉……”温姨的眼光破天荒地露出了一瞬的温柔,司寇菊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光线的缘故,总之,那是不可能的。温姨望着她,嘴角稍稍抽动了一下,冷冷地说道:“不过很遗憾,商老爷现在不在家,他的孙女陪着他回老家去了。”
“噢,是吗?我、我怎么没听说呀?”司寇菊有些不解,转念一想,商老爷去哪里作什么,如何需要跟她这个护士讲呀,何况派她来的医生还是个在逃的嫌疑犯。司寇菊沮丧地往楼上走去,不料温姨却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并且笑眯眯地看着她。司寇菊看着温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琥珀色的眼珠子闪闪发亮,仿佛一只随时准备扑过来的山猫,上翘的嘴角分不清是微笑还是嘲弄,司寇菊猛地打了个寒战。
“你要到哪里去?”温姨轻轻地说着,梦呓一般的口气。没了平日的冰冷,却更让人发寒。
“拿、拿东西,收拾我的东西。”司寇菊结结巴巴地说着,温姨的眼睛眯得更细了,司寇菊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给。”温姨把一个手提箱递到了司寇菊的面前,司寇菊诧异地接过箱子,愣在了原地。“怎么,要检查一下吗?或许我漏掉了什么东西?”温姨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司寇菊。司寇菊被温姨这么一问,立刻哆嗦了一下,急忙摇头,快步走下了楼梯。
突然,楼上传来了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司寇菊急忙回头看。只见温姨依旧笑眯眯地站在那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她反倒笑嘻嘻地问司寇菊,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那个、那个……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什么声音……”司寇菊诺诺地说道。
“哦,有个新来的女佣,笨手笨脚的,一定又把什么东西打破了。”温姨笑着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请回吧,这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就不远送了。”
司寇菊机械地点点头,离开了商府。
温姨目送司寇菊离开,一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为止。
※※※※※※
门轻轻地打开了,房间里两双慌乱的眼睛望过去,眼神中的热切变成了无助和恐惧。窗边一个高佻的身影放下窗帘,缓缓地转过身,冲着开门进来的人展颜一笑。
“怎么样?他们还老实吗?”温姨笑着,柔和的腔调没了平日的冷漠。
“嗯,她已经离开了。”蔚朗英俊的面庞上露出淡然的笑容,想了想继续说道:“哥哥,你确信她没有问题吗?”
“当然。我看她呀,巴不得能快点离开这里呢,谁愿意在这种地方多呆一秒钟呀?”温姨笑着走到商维贤和简沛兰的身边,俯身扯下了绑在他们嘴上的布条。商维贤怔怔地看着温姨,半晌才沙哑着说道:“你、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如果你要钱的话……没问题,多少都没问题!只要,只要你放过我的孙女,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哈哈哈哈……”温姨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凄厉,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她凑近商维贤的脸,恍惚地问道:“什么都可以答应吗?”商维贤一面点头,一面往后挪,简沛兰则在一旁瑟瑟发抖。
“那我就要了你全家的性命!”温姨突然长身而立,尖叫起来。蔚朗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
“蔚朗……蔚老弟……蔚先生……”商维贤颤抖着,努力爬向蔚朗。蔚朗厌恶地往后缩了缩,将头转向窗外,不去看他的脸。商维贤却没有放弃,蔚朗是他唯一的希望了,毕竟蔚朗几乎是自己把他带大的,他是不会看错人的。“蔚朗呀,不看我别的,就看在我照顾你这么些年的份上,你也放我孙女一条活路吧!”商维贤努力地支撑起身体,靠在蔚朗的腿上。
“哈,看在你照顾我这么些年的份上?啊!你照顾我!”商维贤的话音刚落,蔚朗望向他。温文尔雅的蔚朗,此时,目光已近乎疯狂。“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没了父母,没了兄弟!你知道吗?你知道那种痛苦吗?哈哈……你不知道吧?”蔚朗俯身,一把将商维贤拉起来,扔到了椅子上,商维贤惊恐地瞪着双眼,全无反抗之力。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蔚朗已经不是他认识的蔚朗了,他也终于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现在……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吧?你看看,看看他是谁!”蔚朗指着温姨,恶狠狠地问商维贤,商维贤茫然地摇着头。
“让我来告诉他吧……”温姨的口吻充满了嘲弄,她走到蔚朗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这么些年了,可苦了你了。让你和这个不共戴天地仇人在一起,真是太委屈你了……我这个作哥哥的,却不能照顾你……”蔚朗转身握住了温姨的手,一时间,两人竟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什、什么……你、你……她……他是……兄弟,哈哈啊……我真傻……我真傻!我竟然没有看出来……”商维贤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很刺耳,简沛兰不由得低声呼喊着他:“爷爷……爷爷……”
听见商维贤的声音,两个人才止住了哭泣。温姨放开蔚朗,从书桌上拿起了一只钢笔,缓缓地走到了商维贤的面前。他端详了商维贤一阵,柔声说道:“既然你连我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我看……你留着这双眼睛也没什么用处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商维贤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嚎叫。温姨此时手里握着的钢笔已经沾满了鲜血,简沛兰早被吓得目光呆滞,瑟缩在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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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总算是出来了。司寇菊站在路边喘气,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为什么,这个温姨今天到底哪里不对劲?司寇菊靠在路边看着过往的行人,回想着刚才的事情。一个长衫的男子牵着一个小女孩从她面前经过,一阵微风吹来,掀起了衣角。衣角……司寇菊猛地想到了什么,对了,今天温姨虽然穿的还是黑色的衣服,可是好像却不是平常的旗袍,而是男人的长衫……是错觉吗?
温姨的面貌不断地闪现在司寇菊的脑海,一次又一次……司寇菊一咬牙,一跺脚,转身朝着商府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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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朗走到温姨身旁,将他手上的钢笔拿开,温姨的身躯因为愤怒激烈地颤抖着。蔚朗把手放在温姨肩上,温姨渐渐平静下来。他抬头看了看蔚朗,又看了看门,缓缓地起身。
“为了你……我们舍弃了名字,舍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