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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部分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第149部分

小说: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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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他做买卖绝不小气,我偶然听说他付给一个仆人七百镑,只买了一张有两行字的便条,结局是造成一个贵族家庭的毁灭。市面上的样样事情全会传到米尔沃顿那里。这个大城市里有成百上千的人一听到他的名字便会吓得脸色发白。谁也不知道他哪一天会捉弄到自己头上,因为他有钱又有手腕,可以为所欲为。他还能把一张牌留下好几年,等到可以赢得最大的赌注的时候才打出去。我说过,他是伦敦最坏的人。试问,一个发脾气时打老婆的暴徒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呢?为了往自己已经满满的钱袋里继续塞钱,他能够有步骤地、从容地去折磨人们的心灵。”
    我很少听到我的朋友带着这样强烈的感情讲话。
    我说:“那么这个人应该受到法律制裁。”
    “从法律上说是应当的,但是实际上做不到。例如,控告他让他坐几个月牢,可是随之自己也将身败名裂,这对于一个女人有什么好处呢?所以,受他害的人不敢反击。要是他敲诈一个无辜的人,我们一定抓他,可是他狡猾得象魔鬼一样。不,我们一定要找出别的方法打击他。”
    “为什么他要到我们这儿来呢?”
    “因为一位当事人把她的不幸案件交到我手中。这个人很有名片,她就是贵族小姐依娃·布莱克维尔,上一季度初登社交界的最美丽的女士。过两周她将要和德温考伯爵结婚。这个恶魔弄到几封轻率的信——轻率的,华生,没有更坏的事——信是写给一个穷年轻乡绅的。但是,这些信足以破坏这个婚姻。要是不给他一大笔钱,米尔沃顿就会把信送给伯爵。我受委托见他,并且尽我的力量把讨价压低。”
    街上传来马蹄声和车轮声。我向窗外望去,只见楼前停着一辆富丽堂皇的双驾马车,车上明亮的灯光照着一对粟色骏马的光润腰腿。仆人开开门,一个矮小而强壮、穿着粗糙的黑色卷毛羊皮大衣的人下了车。过了一分钟他来到屋子里。
    查尔斯·奥格斯特斯·米尔沃顿年纪约在五十岁左右,头部较大,显得很聪明,面孔又圆又胖,皮肤很光滑,并且总是带着冷笑,两只灵活的灰眼睛在金边大眼镜后面闪闪发光,脸上带点匹克威克先生的那种仁慈,并且堆着假笑,眼①里射出锐利而又不耐烦的寒光。他的声音也象他的表情那样,既温和又稳重。他一面向前走着,一面伸出又小又胖的手,口里低声说他第一次来没有见到我们很感遗憾。福尔摩斯不理睬那只伸出来的手,并且冷冰冰地看着他。米尔沃顿的微笑着的嘴咧开了一些,他耸耸肩,脱下他的大衣,放在一个椅子背上,精心叠好,然后坐下来——
    ①英国小说家狄更斯《匹克威克外传》中的主人公,以其实慷慨著称。——译者注
    他用手向我坐的方向一指,说道:“这位先生是谁?这样讲话慎重吗?行吗?”
    “华生大夫是我的朋友和同事。”
    “很好,福尔摩斯先生。我这样问,是为了您的当事人好。事情是很微妙的——”
    “华生大夫已经听说过了。”
    “那么,我们就谈买卖。您说您是代理依娃女士。是不是她已经委托您接受我的条件了?”
    “你的条件是什么?”
    “七千镑。”
    “这个条件可以改动吗?”
    “亲爱的先生,我觉得讨论条件是很不愉快的,总之,要是在十四号不付钱,十八号的婚礼便一定不能举行。";他挤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微笑,脸上是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
    福尔摩斯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好象把事情看成是不能更改的了。我当然知道这些信的内容。我的当事人一定会按照我的建议去做。我要劝说她把全部事情告诉她未来的丈夫,相信他的宽宏大量。”
    米尔沃顿格格地笑了。
    他说:“很明显,你不了解这位伯爵。”
    从福尔摩斯困惑的面容上,我清楚地看出福尔摩斯是不了解的。
    他问:“这些信有什么害处呢?”
    米尔沃顿回答:“害处很大,很大。这位女士的信写得很讨人喜欢。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德温考伯爵是不会赞赏这些信的。既然你的看法不同,我们不再多谈了。这不过是一桩买卖。如果你认为把这些信交到伯爵手中并不违背你的当事人的利益,那么付出这样一大笔钱买回这些信当然是太傻了。";他站起来去拿他的黑色卷毛羊皮大衣。
    福尔摩斯又气又恼,脸色发灰。
    他说:“等一下。不必这样快就走。在这样一个微妙的问题上,我们当然应该努力避免流言蜚语。”
    米尔沃顿又坐到原来的椅子上。
    他咕哝着说:“这个问题你只能这样办,这是我预料到的。”
    福尔摩斯继续说:“可是依娃女士并不富有。我作证,两千镑准会用光她的全部财产,你说的数目是她力所不能及的。所以我请求你降低你的要求,按照我定的数目交钱退信,我保证你不可能弄到更多的钱了。”
    米尔沃顿似笑非笑,嘴角咧开了一些,并且诙谐地眨着眼睛。
    他说:“我知道,你所说的这个女士的财产情况是对的。可是你要知道,一个女士的结婚是她的朋友和亲属替她效力的最好时机。要买一件象样的结婚礼品,他们或许犹豫不决。可是买这些信,我向他们保证,这一叠信所给他们的快乐,要比伦敦的全部宴会所给的还要多。”
    福尔摩斯说:“那是办不到的。”
    米尔沃顿拿出厚厚的一本东西,喊道:“唉呀呀,多么不幸!请看这个!要是这些女士们不做些努力,我只能认为她们太不明智了。";他举着一封便笺,信封上印着家徽。";这是——不过,在明天早晨以前是不该说出名字的。可是,那时这封信将会落到这位女士的丈夫手中,只是因为她不肯把她的钻石首饰换成纸币,拿出一点点钱来。这真是太可惜了!你记得贵族麦尔兹女士和中尉多尔金的订婚趣闻吗?结婚的前两天,《晨报》上有一段报道,说婚礼取消。为什么?说起来使人难以相信,只要拿出一千二百镑这样小小的一笔钱,问题本来是可以解决的。难道这不可惜吗?我没有想到你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竟然不顾你的当事人的前途和荣誉,在这儿讨价还价。福尔摩斯先生,你实在出我意料。”
    福尔摩斯回答:“我所说的是确实的。她没法弄到这笔钱。毁坏这位妇女的一生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接下我说的这笔数量并不算小的钱,对你岂不更好?”
    “福尔摩斯先生,你错了。事情传出去将会对我间接地有很大好处。我手下有八九件事已到办理的时候了。要是在这些人中传开我对依娃女士要价很高,我想她们全会更加理智一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福尔摩斯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华生,到他后面去。不要让他出去!先生,现在让我们看看你本子里有什么?”
    米尔沃顿象老鼠一样一下子溜到屋子旁边,背靠墙站着。
    接着他翻开上衣的前襟,露出一支手枪柄,然后说:“福尔摩斯先生,福尔摩斯先生,我早已料到你会做出些不寻常的事来。这种威胁常常有,可是到底有什么好处呢?我老实告诉你,我是全副武装,既然法律允许自卫,我是准备好要动枪的。此外,如果你认为我会把全部信件放在笔记本中带来,那就完全错了。我不会做这种傻事的。先生们,我今天晚上还要见一两个人,而到韩姆斯德区又很远。";他走向前来,拿起他的大衣,手放在枪上,转身走向门口。我抄起一把椅子,福尔摩斯摇了摇头,我又放下了。米尔沃顿鞠了一个躬,微笑一下,眨眨眼,然后走出屋去。一会儿我们听到砰的关门声和嘎拉嘎拉的车轮声。马车走远了。
    福尔摩斯坐在火旁一动不动,他的手深深地插在裤子口袋里,下巴垂到胸前,眼睛盯着发光的余烬。足有半小时他默然不动并且一言不发,然后带着已经打定主意的姿态站了起来,走进他的卧室。过了一会儿,走出来的却是一个俏皮的青年工人,长着山羊胡须,样子十分得意。他在灯旁点燃泥制烟斗,对我说:“华生,我过些时候回来。";接着他就消失在黑夜之中。我知道他已经安排好一场和查尔斯·奥格斯特斯·米尔沃顿的较量,可是我作梦也没有想到,这场战斗竟会采取那样特殊的形式。
    那些日子福尔摩斯整天穿着这身衣服出出进进,不必说,他的时光是在韩姆斯德区度过的,而且他是有成绩的。可是对于他所做的具体的事情,我却一无所知。终于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风在呼呼地叫,雨哒哒地打在窗上,他出征归来了。他除掉了化装,坐在火前,并且以他默默的内向的方式得意地笑了起来。
    “华生,你不会觉得我是要结婚了吧?”
    “不,确实不。”
    “告诉你,你会高兴的,我已经订婚了。”
    “亲爱的朋友,我祝——”
    “和米尔沃顿的女仆。”
    “唉呀,福尔摩斯!”
    “华生,我需要情况。”
    “你做过头了吧?”
    “这是必须的一步。我装扮成一个生意兴隆的管子工,名字是埃斯柯特。每天晚上我都和她出去,和她谈个没完。天啊,谈的是什么呀!可是,我弄到了我所要的情况。我了解米尔沃顿的家就象了解自己的掌心一样。”
    “福尔摩斯,可是这个女孩子呢?”
    他耸耸肩。
    “亲爱的华生,没有别的办法。桌子上的赌注是这样的,你只好尽力出牌。然而,我庆幸我有个情敌,我一转身他准会把我挤掉。今晚的天气多好!”
    “你喜欢这种天气?”
    “它适合我的目的。华生,我的意思是今天晚上闯入米尔沃顿的家。”
    听到这句话,而且是用十分坚决的语气慢慢说出的,我不禁全身打颤,呼吸也停了。象是黑夜的闪电,一瞬间照亮野外的一切角落,我一眼看出这个行动可能产生的每一个后果——查出、被捕、受尊重的事业以不可挽回的失败与屈辱告终,我的朋友将会受到可恶的米尔沃顿的摆布。
    我大声说:“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想想你要做的事吧!”
    “我的亲爱的朋友,我仔细地想过了。我从来没有鲁莽行事过,要有其它办法可行,我不会采取这样断然的冒险措施。我们仔细地想一下,我想你会认为这样做在道义上是无可非议的,虽然从法律上说是犯罪的。闯入他的家无非是强行拿走他的本子——拿本子的事你会赞同的。”
    我心里衡量了一下这件事。
    我说:“是的,只要我们的意图是拿那些用于非法目的的物品,我们的行动在道义上便是正当的。”
    “既然在道义上是正当的,那么我要考虑的只有个人风险的问题。如果一个女士迫切需要帮助,一个绅士不应过多考虑个人安危。”
    “你将被误解。”
    “是的,这是一种冒险。可是除去拿回这些信以外没有其它办法可行。这位不幸的女士没有钱,又没有可信任的亲人。明天是限期的最后一天,除非我们今天晚上弄到这些信,不然这个恶棍便会说到做到,使得这位女士身败名裂。所以,我不是让我的委托人听天由命,便是打出这最后一张牌。华生,只能和你说,这是我和米尔沃顿间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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