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第4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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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天子——风雪——士林——瓦报——王姚……
官场的沉浮,让风雨第一时间便将这一切进行了一个可怕的联系,联系的结果则是风雨军内部产生了一个和天子、风雪等有联系的集团,正在秘密的进行着颠覆自己的阴谋。
这种联系对苏杜显然十分不妙,尽管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诸如他曾经公开场合赞颂过风雨等行为,似乎可以为这个书生作一些辩护,但是非常时期,又牵扯到敏感的权力斗争,由此而掀起一场牵扯广泛的政治大风暴,不但不是不可能,而且可以说是大有可能。
事实却十分讽刺。
尽管很多人,很多比苏杜更有名更有影响的人物,纷纷因为其中的任何一个因素而被血衣卫盯上,随即无缘无故的消失在了茫茫人海,然而让风雨最终没有同意血衣卫关于“此人乃是极度危险人物因此应予以铲除”的结论,并且不惜破格召见的原因,却竟是引发苏杜被捕的一个重要原因——他所撰写的瓦报评论。
这是一篇十分有见地的文章。
风雨几乎在第一眼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便得出了这样的印象。
因为年轻的帝国宰相惊讶的发现,其中有很多观点,竟然和自己的惊人吻合。
正是这一点,让风雨甚至暂时丢下了激烈的战斗,将原本已经被血衣卫划入黑名单的书生,从地狱的门口拉了回来。
“若是个人才,留下也无妨!”
风雨的心中暗暗的盘算。
和大多数的上位者不同,风雨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出于过分的自负,还是一种反常的收集人才的癖好,只要不损害到自身的战略利益,风雨并不介意重用一些立场明显敌对的人,例如朱全,例如梅文俊。
“学生十分敬仰王公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和智慧,可惜却始终都没有机会一晤!”
面对风雨的盘问,年轻书生不卑不亢的答道。
“哦?”
风雨微微一愣,却没想到竟有这样的关系,当下问道:
“你都和什么人来往?怎会想到要结社聚党?”
“宰相大人莫非要晚生作那卖友求荣之徒?”
那苏杜扬了扬眉,傲然反问。
“哈哈,是风雨失言!”
面对书生的反击,风雨倒也不以为忤,反而有些欣赏起对方的风骨,当下摇着头哑然失笑道:
“不过你既然是读圣贤书的,难道不知君子不党吗?”
“晚生更知道,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宰相若要做一个独断专行的权臣,自当取了苏某的脑袋警醒后人;若宰相要做一个中兴之臣,难道就不该有一点海纳百川的雅量?”
年轻的书生侃侃而谈道:
“晚生等只想借此机会施展所学,畅所欲言,点评时事,褒善贬恶,何来结党之说?更何况瓦报发行,可以让宰相获悉天下民生,得知世情舆论,明了治政利弊,也可以让天下百姓陈诉冤情,上达天听,让四方官员有所顾忌,不敢草间人命、鱼肉乡里!古人尚有‘不废乡学’之说,晚生实在无法理解,如瓦报这般于庙堂、社稷、江湖皆有利之事,宰相为何如此忌讳?”
“哼!”
听闻苏杜引用了圣龙帝国之前春秋争霸时期,号称贤相的郑国大夫子产主动反对废弃可以肆意评论国政的事例,自觉受到了嘲讽的风雨冷冷的一哼:
“笑话,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官员也当有官员的威仪,若是任凭天下人肆意议论,法度威严不存,那黎民百姓又该如何是从?何况,天下舆论若没有一定的限制,任凭各种谣言满天横行,不仅人心动荡,更易为有心人利用,个中后果你可能够担当?尤其是如今,大敌当前,国家处于危难,那军事情报关系万千将士的性命、神州社稷的命脉,那人心的安定同样牵扯到前线的胜败,又怎能够让你们这些草野书生率行而为?你说你毫无私心,一意为公,你又如何担保你的同伴个个如此?若是其中有敌国奸细混入,或者别有用心者鱼目,你苏杜纵然万死又有何用?”
“这个……我……”
年轻的书生一时之间面红耳赤,张口结舌。
风雨说这番话的时候,自然而然流露出来三军统帅帝国宰辅的威仪,迫得苏杜不由为之一窒,更重要的是风雨的话分明切中了瓦报的弊端,让苏杜有心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可是心里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一时之间说不出得难受。
“好了,瓦报的事情暂时不要再提!如今是非常时期,朝廷自然需要严格管制,以便聚敛人心,一致抗敌。当然,瓦报也并非一无是处,假以时日,若是时机成熟,风雨还不至于那般小气,连古人都不如!”
眼见苏杜被自己驳倒,风雨便缓下了语气,温和的道:
“你也莫要再和以前的那般人混在一起了,书生论政,其心可嘉,然而于国究竟又有多大益处?倒是你对如今的战局颇有些见解,不妨详细说说!”
“是……”
见风雨不赞同自己的言行,苏杜当下差点便要硬碰硬的当面辩驳,幸好又听到风雨有意让自己诉说时局,似乎十分欣赏自己的见解,隐隐然颇有提拔重要的打算,不由精神一振,毕竟这方才是他饱读圣贤书、又如此卖力的热心瓦报的期望所在,便也不再为自己的行为辩护,稳了稳心神,朗朗而道:
“呼兰入侵,看似气吞山河,令人畏惧,然而其败有三:后路切断孤军奋战,此其一;国内不稳别无支援,此其二;深陷敌境举国皆兵,此其三!因此,无论圣京是否沦陷,张仲坚若不能够在短期内改变其战略处境,则必败无疑!而宰相若能坚守圣京成功,便是天下众望所归的英雄,此功足以泽被千秋!”
“难道张仲坚便没有回天之术?”
风雨微微前倾了身体,语速极快的插入问道。
“当然有!”
苏杜不假思索的答道:
“北守河北三晋,西断凉州高唐,南克鄂州坚城,东取齐鲁江淮,随后以叛将为前锋,赏功臣以土地,拢士人之人心,留官吏定纲常,则无论圣京是否失守,天下南北分割大局已定,甚或天地换颜也不可知……”
“大胆,胡言!”
苏杜的话,在风雨重重的拍案声下中断。
风雨自然清楚对方的意思。
这也恰是风雨所担忧的。
圣龙自古以来不乏仁人志士,同时也众多为了一己私利而枉顾天下大义的小人,那“天下为公、先忧后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侠义,和“拔一毛而利天下亦不为”的自私,从来都是圣龙帝国思想潮流中激烈交锋的两个极端。
晋阳太守章凤祥的叛变便是其中的一个例子,风雨不敢保证,在呼兰人优势军力的胁迫和重利拉拢的诱导之下,将有多少养尊处优的儒门士大夫和地位高贵的豪强,将会为了保全身家性命和土地庄园,而充当呼兰人的爪牙。
风雨更没有把握,一旦呼兰人能够实行怀柔的政策,中原大地上,已经深受豪强们兼并之苦的民众,是否还有兴趣为了圣龙皇室而效命。
早一点开仓放粮、封地于民便好了!
年轻的帝国宰相大为遗憾。
中原毕竟不同于自己的凉州,多了自私自利的豪强和失去土地的百姓,少了渴望军功的青年和保卫土地的农民,尽管自己在幽燕大败之后,便果断的实行了这种放任民众肆意破坏、彻底动摇着圣龙基础的政策,但是时间太过于紧迫,民众习惯了麻木,而呼兰人的刀枪铁骑又是如此一刻不停、咄咄逼人的席卷而来,究竟有多少成效,却真的是天知道!
突然,风雨感到十分可笑,自己原本苦心布局,为的便是要彻底清除张仲坚在呼兰的势力,却没想到演变成如今,那位大国师和呼兰本土的关系确实已经僵化,然而自己竟也一手逼迫张仲坚真的逗留在了中原,以至于神州原本已经纷乱的局面,此刻便又添进了异族,愈发显得热闹。
一时之间,风雨不再说话,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报,宰相,有大批呼兰兵马相继自西面和北面,与驻扎北门的攻城部队会师之后,正喊声震天、士气高昂,大有发动猛攻之势!”
打破沉寂的,是兴匆匆而来禀告军情的随军长史金岑。
“遭了!”
风雨和苏杜对望的眼神中,同样流露出了一丝担忧!”
“万岁,万岁,万万岁!”
黑暗中的沉寂,被呼兰军营中的欢呼所打破。
坚守在圣京城头的士兵,看到的是数十万呼兰大军会师之后,挥舞着火把群情激昂的壮阔一幕。
这一幕,在圣龙人的眼里,似乎便是呼兰人即将发动总共的预兆。
而在呼兰的军营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恭喜大国师,北方七十余州县,摄于大国师的雄威,无不望风归顺,如今圣龙河之北,除幽云、伦玉两关尽数皆在大国师的掌握之中!”
习习的晚风中,万人的注视下,章凤翔正跪倒在呼兰大国师的马前,恭敬同时异常激动的禀告道。
在圣龙诸多的诸侯中,他绝对不是什么引人注目的一个。
然而就在半个多月之前,他却做了一件绝对轰动的大事。
那临阵前的倒戈一击,竟然将原本优劣分明的战局彻底颠倒了过来,更让向来不败的圣龙名将风雨遭遇了有生以来最惨重的失利,甚至使得整个圣龙帝国都陷入了几乎万劫不复的困境之中;随后,更是他,不辞辛劳的为呼兰大军充当前锋,几乎兵不血刃的夺取了圣龙帝国的三晋。
“辛苦了,凤翔!”
张仲坚大笑着翻身下马,一把扶起了章凤翔。
“义父!”
已经年届五旬的晋阳太守,双目湿润,情绪激动之下却叫出了令人震惊的称呼。
“哈哈,不愧是我的儿郎,从今日起,你便是幽燕总督了!”
张仲坚得意至极。
世人又有几个知道,堂堂圣龙帝国的晋阳太守,竟然便是他张仲坚十多年前苦心栽培,隐姓埋名、鱼目混珠打入圣龙帝国内部的亲信弟子。
这一点,即便是料事如神的风雨,也势必撞破脑袋也想不到。
十多年的隐忍,十多年的谋划,便是为了今朝。
谁敢说,今天他张仲坚的获胜,纯属侥幸?
“义父,请让孩儿为先锋,踏平圣京城!”
章凤翔立功心切的说道。
“孩儿也愿出阵!”
一旁的韩让同样不甘落后的请缨。
“末将等均愿出阵!”
这一刻,呼兰大军的士气极度高昂,所有的将领都摩拳擦掌,眼看着锦州攻陷,三晋幽燕臣服,而圣龙人却陷入了分裂和惶恐之中,谁也不怀疑胜利便在近前。
“进攻?当然,也许真该是进攻的时候了!”
张仲坚轻声的喃喃,目光望向了前方的圣京城,右手却暗自捏了捏正团在手心中的密函——那是刚才,自己的养女,也是自己忠实的耳目,“西门”,从圣龙帝国的东部飞鸽传来的讯息。
“真是决战的时候了吗?”
几乎同时,仿佛感应到了呼兰大国师的挑战,匆匆赶到城头之上的风雨,此刻也轻声的自问。
似乎感受到了各自统帅的情绪,喧嚣渐渐平息了下去,圣京城自始至终,保持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沉默,而城外的呼兰大营,也在最初的激动之后,陷入了一种充满了压迫感的平静之中。
数十万大军,一方挟众包围,一方据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