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川记(gl)-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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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能因我而坏了宗主大人的大事!”
这是楚楚在被绊倒后脑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身随心动,一跃而起的楚楚手中依旧紧握着那把杀人的匕首,目标直指卫曲池后心。
“铮!”
逃过致命一击的卫曲池目的并不是冲出门去、寻求侍卫救援,而是直奔墙上自己所挂佩剑,拔剑出鞘,一转身就迎上了楚楚手中利刃,寒光交错,于几个回合间利用长剑的优势,砸飞那把匕首,将剑架在了自己心上人的脖子上。
夜,很静,于寂静间却听得出两人的呼吸并不均匀。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片刻后,卫曲池终于忍不住开口,回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反手撤下长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卫曲池点亮桌上红烛,顺势坐下,表情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不杀我?”见此情景,楚楚有些诧异。
一分苦笑泛开在卫曲池唇边,“杀你,我为何要杀你?”烛光中,年轻的储君却仿佛顷刻间成熟、甚至是苍老了许多。
“因为我刚才可是想杀你!”
在楚楚的提醒下,卫曲池这才好像突然明白过来,抬起头,用一种很奇怪却又很认真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子。
“告诉我,楚楚,你究竟爱过我吗?”
楚楚镇定甚至视死如归的神情因这一句话而现出了一丝慌乱,但卫曲池却好像知道她并不会回答般,索性自己接了下去。
“从小在宫中见惯了尔虞我诈,其实我很羡慕平常人的生活,特别是平常人的爱情。我是母亲大人的长女,出生后便被立为储君,是大周下一任的皇帝,集万千宠爱、荣耀、关注于一身。可你并不知道,在宫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了很多以前我并不知道的秘密,甚至是阴谋。我的小姨长公主狂热地爱着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却利用这份爱来巩固自己的权势。曲风嫉妒她母亲对我的好远胜于她,却不明白,这是小姨在母亲那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转而在我身上寻觅母亲的影子,一颦一笑,却又被母亲所利用,诱使曲风一步步,走上了弑君叛国的道路,最后牵连出小姨,将她们全部除去。由始至终,我看着无数的男女围绕在母亲身边,对她献出自己或真诚或虚伪的爱,而我的母亲、当今陛下,就这样挥霍着那些人的感情,唯一挚爱的,却是手中的权势、大周的江山。所以从小我就告诫自己,我以后的恋人,一定不能是因为我的身份而关注我、接近我,对我谄媚讨好。因为这些人所爱的根本就不是我,只是大周的储君,一个虚无的封号,而这个封号随时都可以从我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所以楚楚,当年在野外救下你,带你回去疗伤,慢慢无法抗拒地爱上你,你不知道,我对这一切是多么的欣喜。我想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我身份的人,拥有了一份最自然真挚的感情,却没想到,一切的一切,在相遇之前就已经被人安排、被人设计,我对你付出的真心,完全就是一个笑话。大周的储君,所能拥有的,真的就只能是参杂着算计与阴谋的爱情吗?你告诉我,真的是这样吗?”
“对不起,殿下,对不起!”在卫曲池的质问声中,楚楚已经泪流满面,“我知道是我负了你,要杀要剐,随便你。”
“杀你,我要杀你做什么?是你杀了我!楚楚,是你杀了我对生活仅存的期盼,是你杀了我!”
发泄完后的卫曲池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搬出一小桶油,开始洒在房屋的各处。
“殿下,你想干什么?快住手!”
隐约猜到卫曲池意图的楚楚吓白了脸,上前拦住卫曲池,却只听得一声巨响,继而北门处冲起了漫天火光,同时传来人马厮杀的声音。
“攻城了,叛军攻城了?”喃喃自语的卫曲池一回头,冲还拉着自己的楚楚吼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走!”
“不,我不能让您干傻事!”
任凭卫曲池如何挣扎,楚楚就是死活不放手,纠缠的声音与北门传来的骚动立即引起了防守在外的侍卫们注意,只听得纷杂的脚步声迅速逼近储君寝室。
“楚楚,你果然在这,快跟我走!”
第一个到来的却是知秋。终于找到要找的人,一旁的卫曲池看上去也无大碍,知秋只当是自己到得及时,楚楚尚未来得及下手,不由大喜过望,上前一把拉住楚楚的手。
“少主人!”
“叶知秋?”
卫曲池对知秋也不陌生,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可不认为知秋仅是叶辋川的侍卫身份那么简单。
“你和楚楚是一起的?”
“别说了,外面侍卫就快要冲进来了,我们快走!”听到外边的人声喧哗,知秋很急。
低头沉思了会,卫曲池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你们跟我来!”
“什么?”
当着知秋与楚楚的面,卫曲池在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同的墙壁上硬是找出了一个密道入口。
“这是我在府中书房的一本旧书上发现的,说是当初修建这座府第的主人为以防万一而建筑的一条秘密通道,出口在城外。我本打算利用这条密道借这场战争让自己和楚楚永远地消失在世人的视线里,却没料到……”
自嘲地笑了笑,卫曲池将案上火烛丢掷在浸了油的窗帘上,火焰顺着油而蔓延,顷刻间便吞没了整间屋子。
“快走!”
当先进入密道,身后紧跟着知秋与楚楚,待侍卫们冒死冲进屋子,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储君殿下失踪了!”
借着手中火石微弱的光,在密道内跌跌撞撞地走,直到感觉到有风的流动,推开一层遮掩的草木,卫曲池等三人出现在星光下,身后不远处,是依旧为火光人声缠绕着的潼关城。
“你打算怎么办?”见卫曲池望着潼关城的方向神情复杂,知秋开口问道。
“你不用操心我,我早就不想被困在皇宫里,当什么储君了,以后天大地大,到处都是我的去处。”淡然地笑了笑,看了一眼知秋身后的楚楚,卫曲池深吸一口气,终是忍不住对知秋道,“好好照顾她,拜托你!”
“殿下,外面不比皇宫,风吹日晒的,你真想好了?”面对着这个对自己情深意重的女子,楚楚始终心怀愧疚。
“环境再苦,但心是快乐的。”虽然很想再一次拥抱自己曾经深爱的人,但卫曲池还是忍住了,想了想,笑道,“楚楚,希望你能幸福!”
“殿下!”
眼睁睁地看着卫曲池渐渐远去,背影孤独,楚楚终是忍不住黯然泪下。
“好了,别哭了,这并不是你的错!”将楚楚揽入怀中,温柔地安抚着,知秋道,“我们也赶紧离开这吧。”
“嗯。”
经过一番惨烈争夺方才将叛军完全击退的卫信在得知卫曲池下落不明的消息时,心中的喜悦顿时退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沉的忧虑。让陛下的女儿、大周的储君在自己身边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可是非比寻常的大罪,弄不好,自己就不用回京了。
转个身,视线从满目疮痍的战场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长安方向,卫信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道:“小山!”
你喝醉了
储君失踪了!
低下头,江若清细细地品味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陛下年过四十,仅有卫曲池与卫曲忆两女,如今卫曲池失踪,下落不明,国不可一日无储君,这是否代表着,若不能在短时间内获知卫曲池的具体情况,卫曲忆,这个尚不满一周岁的小女婴,将极有可能成为大周的储君、下一任皇帝,这一切,究竟对谁最有利?
站在高台上,任风吹得身边绣着龙纹的旗帜呼呼作响,江若清将视线再次投向了北方。
潼关一战,虽击退了来犯敌军,但主帅失踪,让全军士气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迷,再加上云亭北、唐秀詹大肆宣扬卫曲池已死,朝廷若不尽快采取措施,军心难稳,而现在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陛下亲征!今日朝会,陛下已经流露出这个意思,看来亲征已是势在必行了,可这么一来。
转个身,收起自己思绪,江若清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钦天监看看。
暗香楼外
梅花树下
暗香楼外的梅林一直是京城一景,在百姓看来,此景的独特之处不在于梅花的品种是多么名贵、花朵是多么艳丽,而是一年四季,无分春秋,钦天监内的白梅,总是常开不谢,完全无视岁月的流逝。在一点在平民百姓甚至达官贵人看来,堪称神迹,特别是楼里住着的,还是大周最最神秘的钦天监监正大人,时间一长,钦天监堂堂朝廷办事机构,竟成了无数人来京流连参观一景,这一变化让朝廷高层哭笑不得,但本着亲民的意思,卫长风只是下令禁军加强钦天监的守护力量,对远远观看梅林奇景的人群,并未做过多干涉。
此刻叶辋川就坐在梅花树下的青石凳上,隔着一张青石圆桌的,是以自身灵力维持白梅常开不谢的梅落。
“你去哪?”
见梅落起身,叶辋川也“蹭”地一下跳起来,神情紧张地问。
“茅房,你这也和我一起吗?”
见到叶辋川那紧张关注的表情,梅落不禁有些好笑,“我都说了我不会自尽,你这么直勾勾地看我一天了,不累吗?”
“不累!”
叶辋川摇着脑袋,“我知道我这办法很笨,但是你不能骗我,今天是唯一一天你能与陛下同归于尽的日子,我会一直守着你,反正我昨天睡了一天,今天睡不睡都无所谓。”
“你这笨蛋!”
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梅落笑眯眯地道,“那你就跟我一起来吧,反正是去茅房而已,你都不介意,我就更不会介意了。”
额
叶辋川傻眼,但想了想,也只能故作大方地道,“那走吧。”
起了身,走在夹杂着青苔的小碎石子路上,前方的梅落走得无比轻松,后方的叶辋川却是走几步,迟疑下,再走几步,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骑虎难下啊,这都是何苦来着?
“小川,你看那朵花为什么会是粉红色的,好奇怪啊?”
“哪呢?”
钦天监内的梅花,从来就是白色,白得纯净清冷,因此梅落这么一说,叶辋川也不由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听得“咔嚓”一声,路旁梅树的一根枝干断了,正好砸在叶辋川头上,直接将叶某人砸晕过去。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蹲下身,梅落在叶辋川头上摸了摸,确定没有出血也不会有别的后遗症,只是现在晕过去了,方才轻吐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愈显温柔。
“真是个傻瓜,也不知怎么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
怀着这个未知的疑问,梅落将叶辋川往边上拖了拖,正好使她倚在一株梅树的树干上,这样会显得舒服点,但这一举动也看出我们监正大人是蓄谋已久,否则,怎会选址选得如此面面俱到。
“小川,你就在这里睡一觉吧,醒来一切都不同了。”
低下头,亲了亲叶辋川额头,见有泪水不自觉地滑落,梅落慌忙起身,怕因此将叶辋川惊醒,但又不忍离去,只是站在一旁,楞楞地看着叶辋川昏睡的样子,眸中眼波流转。
“她醒来见不到你,会很伤心的。”
江若清不知何时出现在梅落身后。
偏过头,梅落冲江若清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