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系列-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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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信这时候,我已然摆脱了所有监视我的人,如果想就此离去,也不是甚么难事。但是我这人有一个脾气,那就是,已然决定了的事,绝不改变!
汽车向前疾驰而出,不一会,便在一幢洋房面前经过。那幢洋房,就是我的目的地,但是我却并不在洋房的门前将车停下来。
目前,我的敌手,是世界上最凶恶、最狡猾、掌握了最科学的犯罪方法的匪徒,一丝一毫的大意,都可能使得我“神秘失踪”!
我将车子停在十公尺之外,那里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到那幢洋房的围墙,我下了车,很快来到围墙脚下,围墙有近三公尺高,当然难不倒我,挺气一跃间,整个身子,便已然翻过围墙。
我听得了一阵“汪汪”的狼狗叫声,但不等狼狗赶到,我已然以极快的身法,闪进了客厅,将一头大狼狗,关在门外。
客厅布置得很豪华,像一般豪富的家庭一样,收拾更是乾净,但是一个人也没有。
我在小酒吧中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在圆椅上坐了下来,不断地敲打著叫人钟,没有多久,便有一个穿白制服的仆人,应声而至,他一看到了我,不由得猛地一怔,连忙向后退去。
可是在他一现身间,我已然道:“不要走,你们的主人在么?”
那仆人当然是匪徒之一,虽然他的脸上没有刺著字,但是我一眼可以看出来,他听了我的话后,进退维谷,显得极是尴尬。
我知道此时,自己身在匪窟之中,若不是极端的镇静,便一定会被这般人“吃”掉,因此我一见他并不出声,便勃然大怒,身子一耸,已然从圆椅上疾掠了下来,来到了他的面前。
在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左右开弓,“拍”、“拍”两掌,已然掴到了他的脸上。那两掌,将他的身子,掴得左右摇晃,而当他伸手撩起上衣之际,我已然先他一步,将他腰际的佩枪,抓到了手中,抬起腿来,膝盖在他的小肚上又重重地撞了一下,将他撞出了几步,倚在墙上,不断喘气。
“你的主人在不在?”我厉声呼喝!
他面上神色,青黄不定,好久,才道:“在……在……我去通报!”看来,他并不知道我是甚么人。或许,他还以为我是“死神”手下,得宠的人物,所以捱了打,也不敢反抗。
我将夺来的手枪,放在膝上,特地拣了一张靠墙角的沙发,坐了下来,那捱了打的仆人,也退了出去,没有多久,我忽然听得一个甜蜜的女子声音,就在我的身侧响起,道:“到富士山去滑雪好不好?”
那女子的声音,虽然一入耳,我就辨出她就是我利用偷听器,在电话中曾听到过的那个声音,但因为陡然其来,而且就在我的身侧,我不免也为之吓了一跳。连忙掉过头去,只见沙发旁边,放著一盆万年青,声音就是从花盆中传出来的。
当然,这是有著传音器装置的缘故,一弄明白之后,便丝毫不足为奇。
我所困惑的是,那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一定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可知那捱了打的人,的确是以为我是他们自己人的。
我当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才好,就在略一犹豫间,只听得那女子的声音,“格格”地笑了起来,那种笑声,更是充满了一个熟透了的女人的诱惑,随即又听得她的声音,道:“你一定是卫先生了,卫先生,你为甚么那么发怒,又何必玩弄手枪?”
我一听得她如此说法,心中不禁生了一阵轻微的后悔之意。客厅中空荡荡地,一个人也没有,但是我的情景,不知在这幢房子那一角落的这个女人,却可以看得明明白白……
而如果这只是“死神”的大本营的话,只怕我再也不能活著离开了!
当下我竭力镇定心神,将背心靠在沙发道:“你是黎小姐吧,你不用派人下毒、跟踪、绑票,我已经来了!”
那女子又“格格”地笑了起来,道:“卫先生,不要靠得太用力,沙发中会有子弹射出来的!”这种把戏当然骗不动我,如果我会因此而震惊的话,还能在三山五岳之中,略有名声么?
我仰起头来,“哈哈”一笑,道:“黎小姐,你出来吧,我有事情请教。”
那女子又笑了一声,道:“巧得很,我们也有事要向卫先生请教。”
我仍然坐在沙发上,不一会,从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身形十分颀长,几乎和我差不多高的女人,从上面下来。
在我的想像中,有著她那样声音的女子,一定是一个手中拿著长长的象牙烟嘴,化妆得令人恶心,烟视媚行的那一类。
第三章 奇女子
可是,事实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当我一眼能看清她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完全是需要以极度的礼貌来对待的女子!
她的年纪,很难估计,在二十五岁左右。她的脸上,一点也没有化妆,肤色白晰,体态优雅。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宝蓝色的丝棉袍子,更显得华贵之中,另有一股优雅的韵味,她轻盈地来到了我的面前,一伸手,道:“请坐。”
在那一刹间,我只觉得奇怪,她的面容神态,和石菊竟是那样相同!相同得就像是两姐妹一般,直把我看得呆了。
但是我当然只是心中惊讶,并没有继续向下想去。因为,一个深通西藏康巴人的鼓语,看来是在康藏一带长大的少女,和在城市的一个妇人之间,无论如何,是扯不上甚么关系的。
她一现身,我已然感到自己此行,失败的机会,多过成功!因为这样的对手,是最难应付的对手!我才一坐下,她也大方的坐了下来,道:“卫先生,那两个请你来的朋友,要派人去抬他们回来么?”
我笑了笑,道:“不用,他们自己很快就会回来了!”
她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卫先生,你真是罕见的人才,死神也这样说,他吩咐我,不借任何代价,要将你置于死地!”
我的脸色,保持著镇静,道:“你不妨代我回答他说,我也想花一点代价,请他到地狱--或者是天堂也说不定--去旅行一次。”
那美妇人笑了一下,道:“每个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愿望,即使那愿望太奢侈。但是卫先生,你这次却是输定的了!”
我早已知道,自己是输多赢少,但是我仍然要出其不意地挽转劣势,她的话才一出口,我一欠身间,左手已然向她手臂抓去。
我的动作,是来得那么突然,那么地快,电光石火之间,我只见她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极其吃惊的神色,老实说,我甚至有不忍下手的感觉,但是立即间,我已然将她的手臂握住,同时,也已然将枪口对准了她的纤腰。
我刚一将她抓住,便听得背后,传来了颇为轻微的“拍”地一声,紧接著,一只水晶吊灯,便“乒乓”碎裂,掉了下来。
我并不回头去看,因为我可以料定,那是在紧急关头,将枪口向上,打歪了一枪。如果不是我当机立断,立即扑上前去,将那女子抓住的话,破裂的将不是水晶吊灯,而是我的脑袋了!
那美妇人脸上惊恐的神情,很快地就收了起来,就在我的枪口,抵住她的纤腰的时候,她竟然发出了一个甜美的微笑,道:“卫先生,你这样,未免有失君子风度了!”
我向碎了水晶吊灯处呶了呶嘴,道:“黎小姐,你这难道就是君子的风度?”
她又微笑了一下,叫道:“黄先生你不必再用枪对著他了,他下了一著高棋,我们暂时,屈居下风!”她讲的话,仍然那样的风趣!
接著,我见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大踏步地走向前来,我定睛一看间,不由得大惊失色,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黄俊!
他手中握著一柄手枪,枪口上装著长长的灭声器,刚才那一枪,很明显,就是他发的!我真给弄糊涂了,这个年轻人,忽然之间,怎么会成了“死神”的同党了呢?黄俊来到了我面前站定,道:“卫先生,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我们可否单独谈谈?”
“不,”我摇了摇头,控制了那美妇人,是我生命的保障,我当然不会轻易地将她放开的!因为,目前我所处的形势,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黄俊面上现出了为难之色,我毫不客气地道:“黄先生,在荒岛上的时候,我曾认为你是无耻之徒,但在你的脸上,却带著不屑的神气。如今,果然我还有一点眼光!没有认错人!”
黄俊面色愤然,望了我好半晌,才渐渐地平缓下来,道:“卫先生。我和你单独谈谈,实在对你有莫大的好处!”我冷笑一声,道:“好处?包括刚才险些射中我的那一枪么?”
黄俊的两道浓眉不住地跳动著,好一会,才道:“卫先生,如果不信我,我也逼得要对著人,说出来了!”我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脸,我发觉他的脸色之中另有一种极其诚恳的愿望。从一个人的脸容,来研究他内心的变化,是绝对可靠的,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甚至根据他的助手--华生医生的神情,而追踪他的思想!
从黄俊此际的神情来看,我觉得实在有必要,去听他的话,因为我感到他的话,是可信的。
我考虑了一下,道:“黄先生,在这幢房子中,你以为我们可以有单独谈话的所在么?”那美妇人在这时插口道:“卫先生,你们可以离开这间屋子。”
“当然,”我立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也可以恢复自由了?”
“卫先生,你不要太自信了!”她突然以极快的语调说,同时,右手一扬,一指戳向我腹部的“分水穴”,出手之快,简直难以想像,我绝未想到她竟然也是个中高手,腹际一阵发麻,不由自主,弯下身去,而我刚一弯下身,后颈之上,又中了重重的一下。
那一下打击,令得我双臂一阵发麻,眼前金星直冒,不但将她松了开来,而且手中的手枪,也“拍”地落在地毡之上!
手枪才一落地。胸口又“砰”地中了一掌。这一掌的力道之大,更是大大地出乎我意料之外,如果不是我从小在名师督促之下,就是这一掌,便可以令得我立受极重的内伤!
可是,饶是我体内的功力,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抵抗之力,她的这一掌,仍然令得我眼前发黑,身子向后,跌翻了出去。
幸而客厅上所铺的地毡很厚,我虽然摔得重,但是却没有受什么伤害。
等到我坐倒在地,抬起头来看时,她已然优闲地坐在沙发上。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美丽的少妇,刚才曾击倒我这样的一个大汉?
她以穿著绣花鞋的足尖,拨了拨落在地上的手枪,道:“卫先生,你仍旧可以拾起它来对付我的。”我喘了一口气,无话可说。黄俊忽然道:“师叔,你刚才这种环三式,可就是师门绝技‘猛虎三搏免’么?”
她微微地点了一点头,黄俊的面上,现出极其惊叹佩服的神色。
我一听得黄俊称呼她做师叔,不由得陡地呆了一呆,随即我骂了几声“该死”!当然那是骂我自己,为甚么在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黎明玫之后,竟会一点也不作预防!因为黎明玫的名字,有个时期是个大大响亮过的,过去我也景仰她。
黎明玫这个名字,我在一看到的时候,就感到有点熟悉,但是我竟会想不到,这个黎明玫,就是十多年前,曾经名驰大江南北,令得武林中人,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