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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杀人异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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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在牌下与钱上之间流过。
    接近12点的时候,牌桌上就只剩下了我和高林海单挑,其它人早已输干了一切,沦为了观众。
    我的脸上除了笑只剩下了得意。我已经不想去数我赢了多少钱,它们的数量,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
    高林海在这期间喝下了半瓶杰克丹尼,显得无精打采,不知道是因为困了还是因为醉酒,我拿不准,但我知道他玩儿不了太久了,因为他的面前已没有多少钱了。
    果然,三局单挑过后,高林海打了个呵欠,足足地灌了一大口酒后,说:“李飞,你板扎的嘛!看来不搏一搏,我是内裤都要输给你了嘛!”
    我笑笑,知道他要跟我决战紫禁之巅了。
    事实也不出我的所料,高林海从钱包里掏出了他的信用卡,“里面有五万,我赌,最后一局!”
    人,为什么会赌到一无所有?因为在那之前,他们总以为,这么干能让他们赢回一切。
    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打从一开始,我便不想参与这场赌博,所以我并不想赢得什么胜负,我只是来找个人,仅此而已。
    当赌局进行到这里,初衷终于回到了我的脑海——还好,我是个赌徒,还不是个赌棍。
    “林海,到此为止吧,不要伤和气,没有必要!我是来找人的,他来了吗?”
    “赌完这局,我就带你去找人。”高林海见我要退缩,发起了火。
    我看着他闪着火星的眸子,再看看他周围对我虎视眈眈的看客,知道我这次走不了了。
    “好吧。”我干脆坐了下来,事实上,我也不喜欢退缩。
    我坐在桌子的左侧,高林海坐在右侧,纸牌在我们之间穿梭,无声无息。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凝视着这些邪恶的印花纸片,房门却在这时突然被打开了。
    一股强风吹进了屋子,将桌上才发好的纸牌吹乱了。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蹲下了身子,在房间内捡拾着散落的纸牌,就在这时候,房间内的灯忽然熄了。
    就在灯熄灭的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我注意到一个人从外面进入了这间屋子,站到了我的身边。
    他大概同我一般高矮,穿着T恤牛仔裤,脸隐没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楚。
    然后,他开始讲话了,说话的声音很轻,却无比熟悉。这声音让我顿时充满了恐惧:“李飞,你找我?”
    说完这句话,他便立即离开了这个房间,像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下一秒,房间内的灯霍然亮起,所有在场的人在得到光明后,都松了一口气,又开始谈笑风生,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围到了桌前,期待着我和高林海的最后之赌。
    我却和他们完全相反。我僵在了原地,是真的僵了。我不想再赌,也无心再赌了,我甚至不想找什么李飞了,我只想快点儿离开,结束这一切,然后回到属于我的地方,过属于我的生活。
    但是,高林海不会允许。方才的小插曲,似乎醒了他的酒,让他对接下来的对决燃起了更高的斗志。
    周董是怎么唱的?“在我地盘这儿,你就得听我的。”我的处境,就是这样。
    于是,在众人的催促和高林海的坚持下,一个丢了魂的我重新坐上了赌桌。
    赌博的过程,我就不讲述了,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不是什么好事。
    当高林海满意地拿着一叠人民币差遣司机送我回家的时候,我的脸已经像纸一样惨白了。
    高林海将我送到车库的时候迎上来一个一米七左右的胖子。
    高林海立刻走上前去搂住了胖子的肩膀,与他寒暄了一阵然后走到我身边,“李飞,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李飞!是你要找的人吗?”
    我摇摇头。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认识其它李飞了”高林海边说,边对刚从车库里开出的一辆宝马招了招手,那车便立刻开过来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高林海对司机耳语了几句后,笑着为我拉开了车门,“你牌技不错啊,下次玩我再叫你!”
    我冲着高林海勉强挤出一笑,自己关上了车门。
    车开始启动,高林海开始倒退,我对他挥了挥手,静默地看着这栋在我身后越来越远的,有宽大花园和狭小窗户的别墅,又遥望了远处树影依稀的西山,心中陡然升起了一阵极寒。
    “司机师傅,麻烦您把空调关掉,可好?”我低语,再一次回首看见了别墅上空荡的,眼睛一样的窗户,以及四周鬼影一样倒退的树,阴翳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六月天的,你不热吗?”司机狐疑地问我,并没有动作。
    “我说叫你关掉空调!”我暴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愤怒。
    司机吓了一跳,赶紧关掉了空调,车内的气温渐渐升了起来。
    但是,我还是冷,并且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无论我想什么,做什么,也无法摆脱那种寒冷的感觉,就像被一条铁链,拴在了一块万年寒冰上,动弹不得,冷绝无助。
    2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有关另一个李飞。
    梦里面,我是一个杀人的恶魔,而他是一个英勇的侦探。
    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昆明,他阻止我刺杀一个正在砌砖的工人。
    然后,我逃到了大理,那个李飞便跟到了那里,继续摧毁着我邪恶的计划。
    一次又一次,在梦里,无论我走到哪里,那个李飞都要像一个鬼魂一样现身,在我和我的杀人计划之间横加干扰。
    在罗平,他从我的刀下救下了一名孕妇;在香格里拉,我同样心愿难遂;在建水,甚至在红河也是如此。
    我一座城市,一座城市的转战,企图躲开他的追捕,但他却像一只特种警犬一样,总能准确地嗅到我犯罪的气息,然后无误地找到我,虏获我的自由。
    虽然是梦,但梦中那被囚困的感觉却无比真实,让我在夜半惊醒,便再也无法成眠。
    我很怕这种让人记忆深刻的梦,好像它总要企图告诉我什么。
第七降。杀死李飞
    1
    第二天,天朦朦亮,我就离开了宿舍。
    昆明,不是“早熟”的城市。6点不到的昆明大街上,除了清洁工人,似乎谁也没有——昆明,习惯忘记清晨。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逛荡在空无一人的钱局街,脑海中全是晚上那个光怪陆离的梦。
    “那个李飞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到底要干什么?”我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翠湖公园。
    太阳还没有露面,这使得天空十分阴沉,尽管是夏日,昆明的清晨还是有些冷。我漫无目的地沿着翠湖缓缓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说来惭愧,作为一名“半老昆明”,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清晨来翠湖。
    如果说白天的翠湖是一名绿衣仙子,夜晚的翠湖是一名翩翩舞女,那么天要亮不亮时的翠湖给我的感觉,便是一名幽魅的妖姬。
    我低头朝幽碧、凝止的湖水望去,在倒影中看见了参差的荷叶还有它们魑魅一般的倒影,心头忽然涌上了一种莫名的凄冷的感觉,比迎面而来的冷风还要森寒,让我忍不住裹紧了外衣,瑟瑟发抖。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这样冷?就像我不明白我的生活为何会那样波折。
    别人面对着生活是什么感觉,我笨,我猜不出来。但我面对着生活,怎么仿似面对着一场独角戏呢?太戏剧化的情节让我越来越不敢睁开眼睛。
    我究竟应该如何整理自己的心情,才能让自己从容地去当这个主角呢?
    这样想着,问着,我已走入了公园,并且感觉有些累了。
    长椅沿着湖堤蜿蜒摆设,都是空的。
    我找了个看着顺眼的,擦干了上面的露珠,一**坐了下去——真冷,就像坐在一块冰上。我这样想着,漫无目的地环顾了四周。
    在我的左侧,有一棵半倾在水边的垂柳,垂柳的下面,掩映着一个座位,我才发现那座位并不是空的——那上面,坐在一个伙子,穿着深灰色的卫衣,戴着帽子,遮住了脸。从我这一侧,看不清他的长相。
    或许在寂寥的时候,人特别渴望一个伴儿,还是其它的一些原因,总之,我沉思了一会儿,决定主动找那伙子搭讪。
    “早啊!”我说,“那么早就一个人出来?”
    “是啊,失眠,出来梦游。”伙子答道,笑了笑。
    那笑声很小,却异常古怪、沙哑。我一怔,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就在我犹豫的当口,伙子接过了主动,开始反问我:“你呢?出来干什么?”
    “我?和你一样。”我答道,同时身子前倾,手肘拄着膝盖,用手掌遮住了脸。
    “是吗?”伙子笑问,声音越来越怪,越来越近。
    我疑惑地放开了手,向左偏头,看见了穿在那伙子脚上的李宁板鞋,那鞋的款式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
    “真有意思,我们穿着同一款式的鞋子。”我说
    “真的吗?”伙子讪笑道,转过了头。
    “是你!”再一次见到那噩梦一样的面孔,我惊得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李飞,别来无恙!”对方诡笑道,唇角只扬起了一边。
    无耐像一场龙卷风,席卷了我,我退了步,跌回椅子,不明白这个叫李飞的另一个男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你为什么总要跟着我?”
    “你为什么总要跟着我?”对方不答反问,我惊诧地发现,他问话的口气竟然和我如出一辙。
    这让我很恼火,瞬间暴怒,挥拳便向他打去。
    他不说话,唇角带着一贯的邪笑,也没有还手,只是在我的拳头就要挥到的时候,向左轻轻侧了侧身。
    下一秒,风破空的声音霍然在耳畔响起,伴着奇妙的腾空的感觉。
    我能感到荷叶“唰唰”地划过我的身体,然后是冰冷的湖水,妖魔一般,抱住了我。
    我打空了。这是失去理智前,我最后的念头。
    然后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水,从冰冷到温暖。
    我能看见阳光透过水面,暖暖地照着我,水里的水草轻抚过我的身体,锦缎一样柔软。
    在那些水草盘根错节的地方,我看见一个光点,温暖、刺眼,并且越扩越大,越扩越大。
    我朝那个光点游去,不害怕,也不难过,真的,甚至觉得很舒服。
    就在我快要接近这个光点的时候,疲惫突然像暗潮一样涌来,让我隐约感觉有点累了,想要睡了。
    我放弃了挣扎,悬停在水中,凝看着前面的光点,发现那个光点的中心有一个黑点,正缓缓向我靠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一个人,从光点中游来,抱住了我的身体。
    谁?我无声地问着,抬起了头,看见一张和我几乎如出一辙的脸庞。
    我慌了,乱了。厌恶的感觉刹那包围了我的全身,我猛烈地挣扎着,感觉口中、鼻中、肺中正不断呛入又腥又冷的水,让我无法呼吸,就要窒息。
    我就在这种难过的感觉里渐渐失去了意识。
    2
    半夜,我苏醒在医院里,感到又冷,又疼,呼吸不畅。
    点滴器连接着我的手臂,针水已经下去了半瓶,我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想去下WC。
    正当我在走廊上心急火燎地寻找着洗手间时,一只手碰了碰我的胳膊,然后我听见了耳畔的一声低语:“你找厕所?”
    我又惊异,又气愤地转过身,看见了一个伙子。他身上和我穿着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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