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之一代军师-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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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心中一颤,朝中不稳,怎会如此,难道凭着二皇兄的手段还能坐不稳江山,朝中还有何人敢起波浪,秦程两家忠心耿耿,想来想去除非是自己起了反意。他心中浑没有将李康当回事,凭着东川那点人马,而且李康在军中威势远远不及李贽和自己,就是两人手下的许多大将也比李康出众。想来想去,李显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虽然他知道皇上和江哲有过几次秘密的通信,可是他只当是皇兄不放心自己,所以江哲暗中报告军中事机罢了,既然相信江哲不会随便加害自己,所以李显只当不知,对于朝中事情他又是懒得理会,东川不稳之事又只有少数重臣知道,所以李显怎也想不出朝中有何变故。
我看出他心中疑虑,笑道:“也不是什么大风大浪,只是戾王、凤仪余孽罢了,还有人趁机攻击殿下,所以皇上不想殿下知道,免得殿下心中疑忌。”
李显听了此言倒是心中一宽,反正这些风言风语从他到泽州统军就没有断过,江哲既然这样说他也就放心了,只是悻悻道:“皇上信不信也无关紧要,只要不妨碍我攻打北汉也就罢了,等到攻下晋阳,随便皇兄将我撤职还是降罪就是。”
我暗暗苦笑,李显和皇上还是芥蒂难消,不过这个我可帮不上忙,如今能够让李显恢复昔日生气,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但是也不能不答话,心中存了些埋怨,我故意讽刺道:“哲还以为只有我一人不能看到征服南楚的壮举,想不到殿下也不想挥军南征呢?”
李显一愣,急急道:“什么,你说南征,莫非皇上已经有了这个意思?”
我奇怪地道:“这有什么,等到北汉平后,难道不用南征么,皇上的志向乃是一统天下,岂能让江南在卧榻之侧酣睡。”
李显恍然大悟,泄气地道:“原来如此,征南不知道皇兄会不会派我去,不过到时候也未必没有希望,至少可以让我带一支骑兵去攻打襄阳吧,毕竟那里我已经攻打两次了,至于南征主力,裴云希望大些,毕竟这几年他都在长江防守,还有,若是东海归降,海涛也有希望,不过随云你怎么不去呢?到时候恐怕皇上不会舍弃你这个大才不用的。”
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道:“北疆若平,大雍基业已经巩固,灭楚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哲久已无心世事,若是皇上开恩,放我还山,我就回东海,若是皇上不愿意放我,长安也是不错的居处。哲背楚投雍,已经是有负故人,如果再率军攻楚,只怕将来无颜还乡了。”
李显不由暗骂自己糊涂,这种事情都想不明白,连忙道:“不去就不去,南楚暗弱,那里还用你出手。”
南楚暗弱,我微微冷笑,前些日子传来议和的结果,大雍已经同意南楚不再赔款,以江南的富裕,只要数年就可以恢复元气,若非南楚君昏臣暗,大雍也未必就可以轻而易举平了南楚,何况还有陆灿在,连我都在他身上吃了苦头,这个孩子可是不好对付呢。
李显觉出帐中气氛沉闷,转换话题道:“随云你这次自请督运粮草,可要小心谨慎,若是粮草跟不上,只怕你虽然是监军,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心道,粮草不济,不过是活罪难逃,我若是也到了沁源,只怕败战之际,我就是想跑都跑不掉,还是躲在后面好些,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说,虽然齐王也认为我军还需要一败,可是在他本心,还是希望能够堂堂正正胜了北汉军的,我若是这样说了只怕他会气恼,其实我也很好奇,龙庭飞是否会按照我想的那样行事,我军胜负也在五五之间,不过最好还是落败的好,不然敌军缓缓后退,一城一城的和我们血战,只怕我军还没有攻到晋阳,李康就已经兵压长安,搞不好南楚也会趁机北上,所以若是龙庭飞真得从沁源败退,我就得重新策划战略了。
在帐内待得久了,觉得有些气闷,想着我的军帐应该已经安置好了,就和齐王告辞,走出大帐,看着昏昏暗暗的苍穹,我心中猜测着,那封告急的军情奏折是否已经到了长安,可是已经掀起了漫天的风浪。
“枕上独眠愁何状,隔窗孤月明。夜深云黯心意沉,寂寞披衣起坐数寒星。
晓来百念都成灰,剩有寂寥影。清泪滴尽梧桐雨,又闻声声更鼓摧人肠。”
长安深宫昭台阁内,一个容光绝丽的宫装女子轻抚银筝,低声吟唱这一曲幽怨悱恻的虞美人,虽然是锦衣玉食,珠围玉绕,却是孤寂无依,冷落深宫,那女子弹唱不多时,便已经是泪流满面。站在香炉旁边的秀丽侍女连忙递上丝巾,那女子用丝巾拭去眼泪,道:“婵儿,若是本宫没有远离故土,来到这不见天日的所在该有多好?”
那宫女听见主子抱怨,连忙转身走到门外,见其他的宫女都离得甚远,才回来低声道:“娘娘,不可多言,若是给人听到传了出去,对景发作起来,娘娘只怕吃罪不起,只要捱过几个月,等到皇上淡忘了那件事情,凭着娘娘的品貌才情,定可以东山再起。”
那女子闻言又是珠泪低垂,道:“想本宫也是世家之女,若是蜀国未亡,就是进了王宫也不会如此轻贱,如今被父亲送入大雍内宫,却是受此屈辱。皇上初时待我还好,一入宫就封了充仪,虽然是看在父亲的份上,可也是颇为恩宠。可是自从司马修嫒被杖杀之后,皇上迁怒我们这些东川世家送进来的宫妃,对本宫日渐疏远,前几日本宫卧病未能去向皇后请安,不知何人挑唆,皇上下诏责备本宫疏于礼仪,将本宫黜为充嫒,这本是无端的罪名,本宫想着若能消了皇上的怒气,也是值得的,可是自此之后数月都见不到皇上龙颜,就是宫中召宴,也有旨意不让本宫前去。如今这昭台阁冷落凄凉,比冷宫也不差什么,这种凄凉日子,让本宫如何煎熬,本宫倒是宁愿真得进冷宫去,等到大赦之日就可以回乡见见爹娘。”
那宫女婵儿眼中闪过一丝幽冷的光芒,口中却是劝解道:“娘娘不用烦恼,前日娘娘去给皇后请安,皇后不是暗示娘娘说,已经跟皇上进谏过了,说是皇上为了司马氏一事迁怒娘娘有失公正,或许这几日皇上就会回心转意了呢?”
那秀丽女子只是低声长叹,她出身世家,见惯种种争宠之事,怎相信皇后会替自己出面。主仆二人说一阵,哭一阵,正在肝肠寸断的时节,伺候昭台阁的内侍兴冲冲地奔了进来,在门外跪倒禀道:“娘娘大喜,皇上有旨,今夜留宿昭台阁,宋公公前来传旨,请娘娘准备接驾。”
那女子大喜,站起身来娇躯摇摇欲坠,低声问道:“婵儿,本宫没有听错吧?”
那宫女面上露出喜悦的神色,下拜道:“恭喜娘娘,奴婢早说皇上乃是英明圣主,必不会迁怒娘娘的。”
那女子连忙道:“婵儿,快陪本宫去接旨。”说着接过那宫女刚刚用清水洗过的丝帕,胡乱拭去脸上的泪痕,匆匆走出去接旨。在昭台阁正殿之内,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太监正肃然而立,他就是皇上身边的亲侍宋晚。这个宋晚其实年纪不大,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相貌端正朴实,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但是只要想到他能够李贽登基之后不到两年之内,从一个原本根本见不到龙颜的洒扫太监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就知道此人绝不简单,更难得的是,这个宋晚性子沉稳端重,虽然受皇上宠爱已不在总管太监常恩之下,却是谨慎小心,绝不轻易得罪人,所以在宫中人缘极好。
宋晚见到黄充嫒走了出来,他恭恭敬敬地传了旨意,就要告退,对黄充嫒仍然有些杂乱的妆扮更是视而不见。黄充嫒虽然十分欣喜,却不敢失了礼数,接旨之后亲自送他出去,一边送着一边从腰间取下一块无暇美玉塞了过去,口中道:“公公乃是皇上近侍,劳烦公公亲来传旨,本宫心中感激,没有什么好东西,这块玉佩送给公公闲暇的时候赏玩。”宋晚接过玉佩,面上满是敦厚的笑容,黄充嫒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住了脚步。那宫女婵儿却在旁边看得清楚,那宋晚眼神清澈,全然没有贪婪神色,心知,这宋晚眼光高得很,娘娘的玉佩也没有被他过分看重,不过她心中有数,宋晚近在帝侧,平日想要讨好他的人数不胜数,娘娘本心也不指望能够收买此人,只要他不作梗就已心满意足了。
当夜,李贽果然驾幸昭台阁,这位充嫒娘娘名唤黄璃,乃是东川黄氏的贵女,东川第一望族司马氏,排名仅在司马氏之下的就是黄氏,所以黄璃入宫之后就封了充仪,她相貌不如司马修嫒,但是擅于弹筝,通诗文,性情柔顺,所以宠幸不在司马修嫒之下,怎料一场大变,司马修嫒先被禁冷宫,后被宁国长乐长公主杖杀,黄璃也遭到皇上迁怒,降了品秩不说,还数月未蒙召见。她虽然性情柔顺,但是贵族女子的脾气还是有的,不免心中生怨。想不到皇后果然进了谏言,不过两日就蒙皇上召见,黄璃不由喜上眉梢,这一夜小心翼翼,唯恐服侍的不周到讨好,李贽似乎也心有歉疚,也是倍加温存,云雨过后,黄璃伺候着李贽用了汤浴,两人才相拥而眠。
四更天时,在外面值夜的宋晚突然匆匆走进寝宫,走到床前低声唤道:“皇上,皇上。”
李贽从梦中惊醒,坐起身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时候唤醒朕。”
宋晚低声道:“皇上吩咐过,若是有北疆紧急军报,不论何时都要立刻报知,方才是六王爷的八百里急报,我军在安泽大败。”
李贽听到此处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起身下床,披上长袍,接过宋晚递过来的军报走到银灯前仔细地看了起来,越看神色越是沉重,良久才道:“败已败了,如今也只能亡羊补牢,立刻召秦彝、郑瑕、石彧到文华殿议事。”说罢在宋晚服侍下匆匆穿上龙袍,正要踏出房门,李贽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看向低垂的锦帐。他的神色有些不安,后悔地说道道:“哎呀,朕一时慌乱,竟忘了这不是乾清宫了。”说罢转身回到榻前,低声唤道:“爱妃,爱妃。”叫了几声,见黄璃仍然沉睡未醒,这才松了口气,道:“下次有事情的时候,若是有宫妃侍寝,记得提醒朕一声,尤其黄充嫒是蜀人。”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冰冷,宋晚连忙惶恐的谢罪,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当李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黄璃睁开了眼睛,此刻她额头上满是冷汗,方才宋晚进来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可是听到军机大事,聪颖的她连忙装作熟睡,幸而如此,否则只怕李贽会立刻将她软禁起来了,说不定打入冷宫都有可能,想到君恩薄如纸,黄璃不由暗暗饮泣。这时,宫女蝉儿走了进来,婵儿是她入宫时带来的侍女,一向忠心不二,所以黄充嫒也不瞒她,唤她过来将事情说了一遍,流泪道:“婵儿,皇上如此猜忌,本宫该如何是好?”那宫女婉言劝解道:“娘娘,天长日久,只要皇上知道娘娘的心意,就不会猜忌娘娘了。”黄璃仍是流泪不止,直到天色将明才昏昏睡去。她一睡去,那蝉儿眼中显出冰寒冷厉之色,趁着宫中宫女内侍忙忙碌碌的混乱,她径自走向御膳房,假意说黄充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