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西塘月by你倾覆了我的红尘 (霸道渣攻x清寡倔强受 民国旧影 怅然若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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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很暗,只有中间段有一盏挑高的路灯,那人的长相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约摸看到走在前面的一人很高,留着很短的板寸,脸部线条硬朗。裹在日式长风衣里的身躯挺拔健硕,走路的时候那人两手拇指扣在风衣腰带左右两边,步子方正严谨。另外有一个矮个子微胖的男人,跟陶然并肩走在那人身后,似乎是个陪同。两人态度恭谦而谨慎,看得出来,那人应该身份尊贵。
陶然面对面看到从巷子里走出来的云初,却正眼也没看他,只一味地跟前面那人说着什么。云初只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和诡异,默不作声地靠路边让了让,寻思陶然或许有什么难处无暇分神,便也装作不识低头往前走。
然而,就在与最前面那人擦肩而过,刚走出了三步距离,肩膀忽然就被人一把扯住。那一把用力让他身子往后转过,惊愕地听到那人莫名其妙叫了一声:“欧透托!”(日语‘弟弟’貌似是这么说的吧,边个亲懂日语的指点俺一下。。。)
云初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陶然赶紧走过来冲着那人鞠躬,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跟那人说着什么。那人一边听陶然说话,狭长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半眯了起来。似乎过了很久,云初才感觉扣住他肩膀的力道恍然松开,那人的眼睛里似乎有别样的光泽一闪而逝,放开手转头对着陶然说了句什么,便又转身往前走。
分明看到陶然像是松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他快离开,便匆匆跟了上去。云初站在原地要走,却又看到那个人突然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那一眼,看得他心里一凛,莫名生起了一股寒意。
“东藤中将,这里就是舍下。家母准备了宴请招待您,希望您赏脸品尝中国南方的风味。”陶然亲自推开大门,请东藤介野进入。
东藤介野抬头看了一眼陶家老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陶太迎了出来,热情地招待宾客到客宴室,还在室内搭了小型的戏台,供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观戏。只不过今日这戏又不光是中国古戏,还特意请了白玉兰的歌班和伴舞,只愿东西合璧,称了宾客的心。
陶然给东藤介野满了酒,招待他吃着,一边热切地给他介绍台上唱的是什么,有什么来历。东藤介野沉默地喝着酒,听他说话不过微微颔首表示知道,却并不表现出兴趣。陶然讲得一头汗却仍不得要领,心里头不由有些焦躁。
自民国二十二年一月山海关被日方用武力占据,日华之间关系紧绷如弦。东藤介野所谓浙江地巡视,保不准就是为哪天攻打作战埋的伏线。这样的形势下,由大使馆大使陪同过来的日本陆军中将自然是天神一样的人物,他若是服侍不周,别说进大使馆,只怕连命也没了。
边上的大使弥柯恐怕跟他一样想法,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唯恐惹了东藤介野不快。陶然与他对望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快想想办法打开话题,柔和一下气氛。弥柯心里一跳,突然想到刚才巷子里东藤介野拉着那陌生小伙子喊“弟弟”的情形,话语就脱口而出:“东藤中将对刚才看到的那位年轻人似乎有不一样的感觉,莫非他长得很像中将您的弟弟?”
陶然一听这话分明是在套近乎,眼睛一转去看东藤介野反应,也不知到底对盘不对盘。不料说到这个,东藤介野放下酒杯嘴角突然微微一折,那表情竟然柔和了几分。他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戏台上,眼神一沉似切入回忆。“不,他长得并不像。可是那种感觉,很像。”
“哦!”弥柯恍然大悟地点头,为自己切对了脉门暗暗欣喜,便要引导他去讲更多话。“那东藤中将您的弟弟,一定跟您一样,也是很厉害的人吧!”
然东藤介野却是若然一笑,摇了摇头。“不,我的弟弟东藤拓人他,一点也不厉害。他很不喜欢自己出身在军人世家,一心想要成为一个画家。”
“那么,他后来成为一个画家了吗?”
“没有,一直到他死,他都没能如愿。我的父亲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成为军人以外的人,所以他把拓人赶了出去。”
接下去的话东藤介野没再说,然而他目光中悲戚一闪,必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导致了东藤拓人的死。而他对此怀有歉疚,甚至悔恨。陶然暗暗观察他的神色,心里揣度不停。手上给东藤介野满了酒,明白不能再追问,却又知道这个话题不能轻易放弃,便转了个角度道:“东藤中将这样说的话,您一定很喜欢拓人弟弟吧?”
那人转过脸来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不是喜欢,是非常非常喜欢。刚才那个人,他真的给了我拓人的感觉。”(某啖乱入:尼玛日本人最喜欢兄弟父子这一套。。。我别无选择啊!众:你特码是别无选择还是别有用心还是别具恶俗!劈死你!)
那样的话从一个军人的口中说出来,不知怎么,让陶然和弥柯两人心里一震,竟不知该如何去接他的话。
吃过晚饭,陶然把弥柯和东藤介野送去下榻的客栈,临走的时候弥柯跟他到楼下,私底下跟他说东藤君后天就要回上海了,让他明晚无论如何设法让东藤君过得印象深刻。陶然心里明白那是弥柯在提醒他,若是抓不住这个机会,进大使馆的事恐怕无从说起。
回到陶家大宅时已近半夜。有一个人影正在大门口鬼鬼祟祟张望,听到脚步声转过脸来,却正是王水根!
陶然心里一愣,但知王水根这么晚来找他定没有好事。果然,那人搓着手厚着脸皮撵上来,像只癞皮狗一样围着他打转:“哎呀陶然少爷,这么巧你还没睡下呢。”
幽暗处陶然眉头厌恶地微微一皱,全没在云初面前那种和气:“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水根也知道这种少爷哪里会真把他放在眼里,他倒也不在意。身上的旧褂子发出一股酒酸气,知道讨人嫌也不避讳:“我这个,其实找你有点儿私事。”
换来陶然冷冷一笑:“要钱?”
“呃——”他这么简单明了,王水根一愣,随即又笑呵呵地露出满口黄牙。“也不——不是要,是借。我想找陶然少爷你,借点儿钱。”
“哼,是吗?借多少?”
“这个,你看着给吧,多少算合适。我——我也不需要太多的。”
这样的泼皮无赖,分明要钱就是要钱,却还要假作清白说是借。看着给,不需要太多,这钱就等于是打发叫花子的。陶然心里厌恶至极,前两次在云初面前给了他一点小蜜糖,如今他倒还滚起雪球来了。若当真这次再给,只怕以后就无穷无尽,再没安生日子过了。
刚要冷言冷语打发他,话到嘴边却突然脑中一道闪念如电光劈过。陶然看着王水根一脸讨好令人恶心的笑,想起刚才弥柯跟他说的那些话。进日本大使馆的事情如今只差一条线,如果他得到东藤介野的举荐,甚至连金坚的面子都不用买。那么,他要如何才能跟东藤介野建立起某种关联呢?
脑中又回响起东藤介野那句话:“不是喜欢,是非常非常喜欢。刚才那个人,他真的给了我拓人的感觉。”不确定这样到底可不可行,但是,他必须要试一试,这样的机会可一不可再。手掌紧握成拳,云初,你就当帮帮我。
“伯父,我知道你在外面需要很多钱,这次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一百块你看够不够?”
“一……一百块!够了够了!当然够了!”咽口水的声音,话音被呵出的白气飘得颤抖。
“很好。我可以给你一百块,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二十六)
次日是周六,云初本不需要上班,但四双过来跟他说,少爷今晚就回来了,华翎左鹏飞他们约了他吃送行宴,如果徐秘书愿意的话就一起去吃。如果不愿意,少爷说他晚一点散了伙要跟徐秘书见个面。云初想着反正在家也没事,不如去洋行看看找点事做,空下来可以自学洋文。
傍晚时候云初到门厅装水,忽然听到拍门的声音,出来一看,王水根兜着手猥琐地正冲着他笑。自上次从家里跑出去,云初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他了,上去抓住了他皱眉道:“你跑哪里去了?”
王水根撵上来嘿嘿笑着,也没见的缺胳膊少腿,反倒精神还好了不少:“哎呀,我就是出去躲了躲。云初,咱们爷俩可好久没一起吃饭啦。你看我回来,第一个就来找你来了。”
云初看了他就有气,但是看他那死皮赖脸的样子,又不知怎么心里一软。不管怎么说也一起生活了十来年,王水根这个人一辈子就是这么个混样,成天做些不知所谓的事情,但坏又坏不到哪里。
继而又听他讨好地说着:“我在外面混了几个小钱,今天你就陪我一起吃个饭,以前的事,就原谅我吧。我往后定好好地,再不闯祸了。”说着就来拉云初的衣袖,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做出一副可怜样。云初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好轻声叹了口气,答应下来。王水根别提多乐了,当即拉着云初就要走。云初让他等一会,回去收拾下东西以及锁门。王水根等不及似地转悠着浑浊的眼球,说在前面的又一村酒馆等他,要他快些过去。
云初点了点头,王水根就一手揣着裤兜飞快地跑了。
王水根到了酒馆,特地寻了个靠角落的位置。跑堂的过来给点了菜,王水根要叫一坛酒,转念想了想,又要了一壶茶水。跑堂的把黄酒和茶壶搁下就忙碌去了,王水根靠着墙根望了望周边,没人在意,偷偷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黄纸包打开,咬牙一股脑把纸包里的粉末全倒进了壶里。他拎起壶晃了两下,耸着肩膀又放回桌面上。
云初来了,王水根热情地招呼他坐,不停地夹菜给他。这股殷勤相比往常可改变太大了,云初心忖母亲那件事他许是愧疚,若还跟他生分也没什么意思,便也微笑着问了他近来的生活。王水根一头喝着酒,一头絮絮说着,抬手给云初倒了杯茶水递到他手上。云初向来不是个有戒心的人,况且又是王水根,接过来直接就喝了。王水根忙不迭又给他倒满,拿着自己酒杯来跟他碰盏。
一顿饭吃下来喝了不下十杯,不知怎么云初就觉得越来越困。但困又不是困,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觉得浑身乏力。力气像是被慢慢抽离,顿时就觉得对面王水根的面容也有些模糊。轻轻甩了甩头,试图甩开那种无力感,云初有些讶异发觉自己连手也握不紧了。心里暗暗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好催促王水根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王水根贼眼溜溜看着他,看到他想转身叫跑堂的来结账,却忽然身子一歪往侧里倒过去。云初伸手想撑住,然而手抵到凳子却软得像是面粉捏的,顺着骨节一折,整个人从凳上滚了下去。王水根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元扔在桌上,跑过去扶起云初,背了他就往外跑。
才六点多钟,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云初的视线模糊起来,但隐约觉得王水根走的路并不是要回家,反而是往繁华地段走的。他心里疑惑,身体却使不上力,软软地伏在王水根后背上,连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你要——去哪里?”
王水根没有回答,却嘿嘿笑着,得意道:“傻小子,你爹我不会害你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以后我们就有享不尽的富贵了!”想着美酒佳肴,花楼里女人丰满的身体和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