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生活(be+大叔控)-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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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也不太多。小孩今天回来,他喜欢吃芒果布丁,我答应了要做的。”
“啊,几岁了?”
“九岁了。客厅里摆了相片,像我多一点。”
她的语气很自豪,岳江远听着也随之微笑。楚莺问他是不是喝牛奶,鸡蛋要单面还是双面,果酱挑什么口味,主食面包喜欢还是意大利面,细致得岳江远简直招架不住,又不习惯这样的关照,连连说了几声随便,找到个间隙另换话题:“唐棣文呢?还在睡?”
“我们都没有睡。他天不亮就到海边去了。”
“没睡?那你……”
“其实也无所谓,一个晚上没有睡也不至于怎么。你是叫岳江远对吧,我结婚之后和唐棣文就再没见过,昨天他打电话说要过来,我也没有想到你回来……”
“我一直到下飞机都不知道要来见谁——”见楚莺瞪大双眼,流露出讶异神情,又转念想到被事先蒙在鼓里的不只自己,岳江远自在不少,继续说,“否则至少要带束花——”
楚莺笑时会微眯起眼,一点也不在乎这样的笑法会让眼角的皱眉看上去更多,可是厨房里的灯光又神奇地淡化了那些纹路。她叹息着:“唐棣文啊唐棣文……”
门铃响引起岳江远的注意,他才要迈步,楚莺先叫住他:“有佣人会开门,估计是回来了。”
好像把海风和潮气都带进了门,唐棣文进门一看楚莺和岳江远都挤在厨房里,就说:“你怎么不去睡觉,这种事情交给佣人做就是。”
“我不像你,佣人雇的比自己家里人还多。”
唐棣文不做声,脾气很好:“我们早上十点的飞机,他——”
他指一指岳江远:“我是把他从外景地拉过来的,差不多该回去了,不然杨鹏肯定找我要人。”
“我以为你至少会住上几天……”楚莺把炉灶的火挑下,叹气之后眼神蓦地凌厉,“临时打招呼来,匆匆又走,唐棣文,你是觉得我家是旅馆,还是觉得反正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无论怎么样都可以?”
她一直温柔甜美,现下却精神抖擞彷佛头被踩到尾巴的……母狮子。只是唐棣文并不畏惧这种表面上看来的威风,很有经验地走过去拥抱她一下,拍拍楚莺的背:“好了,不是都见到了吗?等孩子生下来回来一趟吧。”
她形状优美的唇动了动,颤抖的手回抱过去,又是叹息一样的语气:“你对女人真是个恶魔,只要你想,没有不能被你收买的。”
“嗯……”唐棣文放开手,一本正经地盯着还搁在火上的汤锅说,“你再不理会东西就要糊了。”
早饭吃得很愉快,餐桌上的闲谈直到航班时间的迫近才不得不中断。送他们到门口时楚莺先和唐棣文拥抱,说了几句熟人间的玩笑话,又转向岳江远。
她伸出手臂时岳江远要稍微弯下腰,靠近了,他闻到她身上传来的芒果的浓郁香味,也感觉到她冰凉的头发贴着自己的脸,和那个单纯表示友好的拥抱交织在一起,让他失了神。
……岳江远从楚莺家出现前和简通过电话,被告知要再回一趟剧组,唐棣文就一个人先回去。于是两人在佛罗伦萨的机场各奔东西。他们在侯机大厅告别之后唐棣文再次叫住岳江远,他一回头只见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在半空中划出道利落的曲线,接稳了握在手里,只见唐棣文冲他挥挥手:“布契拉蒂的袖扣。纯银,镶天青石。”
其实岳江远在看清包装袋后已经笑了出来,他也挥手,心里却是在想,是不是要把也在同一家店里买的烟盒扣下来,换一件别的礼物带回去。
早晨佛罗伦萨的交通不算太好,他花了比预料中更多的时间回到剧组所在的旅馆,在大堂稍加停顿,写了几张明信片才上去。走廊里静得很,一点没有平日人来人往的急切忙碌感。
昨天晚上恐怕闹狠了。岳江远径自笑笑掏出房间的钥匙开门。房门都还没彻底推开,就听见前一秒还静悄悄的房间里碰的几声大响,吓了一跳的岳江远用力推开门,如果刚才还只是觉得诧异的话,现在就已经是震惊了——全剧组的人都藏在他房间里,刚才的声音来自香槟酒瓶和拉条礼花,掌声和笑声顿时喧嚣,所有的人都冲上来,以握手拥抱亲吻表达祝福。轮到简的时候他终于从晕乎乎的地步抽回来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一屋子的人大多余醉未消,简也不例外。她扑过来挂在岳江远的身上,笑着说:“生日PARTY啊。”
“谁的?”
简咯咯地笑,手指在他肩膀上划啊划,不死心地擦到他的颈子:“傻瓜,你难道会比我们更醉?当然是你的。生日快乐。”
他目光一扫,终于看到角落里的蛋糕。
几天后岳江远拖着行李到家时,唐棣文却不在。一问,说是去环晏了。
他把行李放在一边,再不去管,抽过理得很好的报纸和杂志倒在沙发上看。本意只是漫不经心地浏览,最后却被娱乐版上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照片倒也寻常,一群演艺圈内人参加某品牌的发布会,因地点选在海边,闲暇时分就乘着地利玩水消夏。扫过那些熟悉或者不甚熟悉的面孔,岳江远起先为唐棣文的脸也在上面而暗自嘲笑了下,但是当顺着照片上的唐棣文的视线看到另一个人后,笑容不太自然地僵在脸上。
“他已经回来了?”玄关处传来唐棣文的声音。
岳江远放下架在茶几上的腿,扔下报纸探身张望。
唐棣文解着外套的扣子大步走到客厅,身后还跟着别人。岳江远认得那是简转作自己经纪人之后唐棣文的新助理乔琬,目光重又偏回大张彩照上阳光下冲浪时笑起来无忧无虑神采奕奕的同一张面孔。只一瞬,岳江远收回目光,顺手搭起报纸,看着唐棣文接话:“到了。坐了一下,现在准备去洗澡。”
“那好。晚上我们出去吃。有好剧目在中心剧院上映,我订了票,吃完饭正好过去……不急,还早,时间有的是。”
“好。”岳江远点点头,对唐棣文身后的乔琬也点了点头,既是致意,也是告别。
看完这场话剧唐棣文和岳江远两个人又被朋友拉去小酌数杯,回来后早就过了该睡的时间。道晚安后唐棣文却拉住他,亲吻和爱抚都带着明显的暗示。借着微薄的醉意岳江远笑着勾下唐棣文的脖子,伏在他耳边低语:“别人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了吧。”他也不要答案,兀自低笑。
唐棣文托起他的下巴来,岳江远却执意要低下头,不肯看他;他们身上都有汗,一滑,就什么都抓不牢。
岳江远忽而叹气:“算了,都这样了,素来如此。”
洗完澡之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分别向床的一侧靠去。岳江远没多久就困了,就在都要睡着的前一刻,唐棣文开口说:“除了现在正在拍的这一部,手头还有片约吗?”
“嗯……好像有,具体的我不记得,简都记得。”
“这部几个月内杀青?”
“还要一段时间。具体的,也要问简。”
“明天我问她。剩下那些片子的违约金我来付,档期留给我吧。”
“好。”
他答得利落干脆,唐棣文反倒无语,默默地翻了几个身。同在一张床上的岳江远察觉到响动,也翻了个身,睁开眼,凝视着尽在咫尺的唐棣文的脸,又说:“我说,好。”
“好。”
《甜蜜生活 第八章》终第九章岳江远忙着拍戏的那几个月里,唐棣文和他的惯用班底从原着改编剧本着手,为新片作准备。电影名《溯日徊光》来源于同名小说,因为原着本身就是一部带有追忆性质的半自传体小说,更是以艰深晦涩而闻名,所以当唐棣文的新片以这样一部小说作为剧本底稿的消息传开后,无论是评论界还是唐棣文电影的影评们都在兴趣之外,更是表现出格外的惊异来,想不通素来以剧情清晰节奏分明的文艺片闻名的唐棣文在沉寂数年后,怎么会挑这样一本小说改编剧本。倒是在某个电视台的一条新闻里,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选用的题头照片上,唐棣文斑白的鬓角颇为触目惊心。那些见证他一步步走出来的一辈,看他电影长大的一辈,还有已经在评论他的风格过时的一辈,慢慢领悟过来,现在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年的新秀,也可以暂时摆脱名导的头衔;他再怎么见证指引他人爱恨离合,总有一个角落是要留给自己的。
后来追想当年,岳江远才知道,一切皆有预兆,只是那时自己粗心,不曾留心罢了。
他还记得当时他的焦虑不安,一个人或者和一群人关在书房里,一夜一夜彻夜不眠;偶尔两个人睡在一起,总是会被他不断的翻来覆去惊醒;他抽烟凶得让人害怕,只要一下不留意,烟盒就空了,空余一屋子的烟味;同样夸张的还有吃糖,有的时候岳江远都疑心他这几个月里吃的糖是不是会自己这一辈子吃的都要多;除此之外他食不知味,工作之外的一切都心不在焉,有几次岳江远人不在场,事后才得知他高血压发作的消失……那段时间里岳江远甚至担心他能不能健康撑到开机那一天,但只要稍微一劝,无论当时气氛多好都一定会以争执告终。随着开机之日渐进,岳江远也日益恍惚起来,生怕到时所有人都好好的,唯独无法出境的是自己。
但是电影还是如期开拍了。
比起筹备期间的种种压抑烦闷不愉快,开机当日天气很好。所有和唐棣文私交良好的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唯一的例外数来数去可能只有岳江远一个人——从看见选角导演身边的两个孩子起。
当然无数闪光灯环绕下数年练就的滴水不漏的工夫不会出卖他,站在唐棣文和小说原着作家未亡人身边,或低声交谈,或做聆听状,听到摄影记者叫他的名字就抬起头,露出心平气和的动人笑容,但只要可能,他的目光总是要偏去那一双男孩女孩身上。
渐渐守在台下的简发现这一点,在开机仪式后的酒会上趁空走到岳江远身边:“嗨。”
当然岳江远和唐棣文身边都是围满了人的,简这短短一段路走得不容易,所以不必多说只消往那两个小孩方向瞄一眼,已经看见她的岳江远轻轻一声“失陪”,已然分开人群向她走来。
虽然酒会上还算热闹,无处不是碰杯声和笑语声,已经是低声交谈的两个人还是刻意再把声音压低。简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会有两个小孩?”
“我不知道。”
“总不能就突然冒出来的吧。唐棣文的电影里,有几样东西是绝对不会出现的……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小孩……”
作者: 晓逃 2007…12…9 18:46 回复此发言回复:【授权转载】甜蜜生活 by脉脉(我看过的最名不副实的好文!
这时有人围上来要签名合影。岳江远不得不暂时中断与简的交谈,签了名照了像后,就拉着简往人更少的地方躲。简甩着手笑说:“别啊,你是无所谓,也不论避嫌不避嫌,但一年前闹过的那几场事,我可不想再来一趟了。这么多相机守着呢,总不能白白往靶子上撞……刚才说到哪里了?”
看她说得这么煞有其事,岳江远报以纵容一笑,接下话:“说到唐棣文的电影里不可能出现的几样东西。”
“那就是了……唐棣文的电影里,从来没有小孩,因为他讨厌小孩子。”
岳江远表面上显得不以为然:“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这部电影并非他原创,很多事也不是他一人定的。”
“这话连我都说服不了。”
“你对他的一切简直是了若指掌,我说服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