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萍随逝水-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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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几日,你就十五了吧!”长公主兀自忖了会,才开口说道。
“劳长公主惦记!青烟下月初满十五!”
“按理,到时该给你行及笄礼!”
李眠儿不知长公主说这话意欲何为,一时不知该答是好还是答否的好!
见李眠儿面现为难,长公主莞尔一笑:“不过本宫舍不得早早地给你行那及笄之礼,本宫还想让你留在仁寿宫里多陪些日子呢!不若明年的这个时候,再给你举行吧!你道如何?”
长公主抬眼瞧向李眠儿,等着李眠儿回应。她不知,其实她这话是再合李眠儿的心意不过了。
李眠儿听了长公主的提议,一脸恭谨地裣了裣衽:“青烟但凭长公主作主!”
“嗯!难得你也是一片孝心!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青烟先告退了!”李眠儿端过案上长公主喝剩的半盅梅花羹,放回盘子上,托在手上退出了房间。
直到身后传来乔令侍的掩门声,李眠儿才长舒一口气,无奈地叹道:如今自己这伪装演戏的能耐是越加地炉火纯青了!
想到晚间进屋前的惊险一幕,李眠儿脊背上就冒了一层冷汗,当时如若不是自己反应飞快,瞬时间使出影遁,退到几丈之外去,定会叫乔令侍发现自己,那长公主铁定不会饶了自己,原本自己对她来说不过一颗棋子而已!
李眠儿低头瞥了眼自己的双脚,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苦笑来,晚上她端了盅羹过去,只是想讨讨长公主的欢心,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步会是那般轻无声息,以至屋内的乔令侍和长公主都没有听到她的动静。
在她预备轻叩门扉之时,恰听闻里头传来一阵低语,不听不大紧,一听便是唬了一大跳,因她心知那话里的内容屋里的人定不想被其他人听了去。
她一方面庆幸自己的听觉更灵敏,一方面想速速撤离,可就在她以原先的步子朝后退时,屋内人发现了门口的动静。
就在屋里人冲向门口的当儿,李眠儿一个急撤,以相当迅捷的速度退了开去,而好将将站稳,乔令侍已是探出头来了……
李眠儿端着盘子一路往自己的寝室走,怪不得今日的仁寿宫里里外外来往着各色侍卫、宫人,且一个个皆神情肃然。
楚王受了重伤,彭皇后要是不把皇宫查个底朝天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眠儿暗自冷笑,不过想到受伤的楚王,她还是有点恻隐之心的,毕竟楚王从来待她都是尊重有加的,她没有道理以怨报德。
不知那刺客背后又是什么样的人在指使,竟敢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行刺声名最仁义的楚王,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岂止是胆大妄为四字可以形容的?
银色面具?听长公主说,那刺客也是戴了银色面具!
李眠儿不禁想到开宝寺那次血案,当时她是在场的,如今想来,那次暗杀多数是冲着周昱昭而去的!
原以为自己这般出身,活得身不由己,然生在皇家的人,又何曾由得了自己过呢?
第一百一十二回排云一笑属谁人(上)
随后的几天里,仁寿宫外究竟如何得波涛汹涌,李眠儿是无从得知了!只是这两天来的仁寿宫却是有些格外忙活!
“鸢姐姐,你说长公主在这种时候大摆赏花宴,皇后娘娘她会不会因此……毕竟楚王……才受了伤?”李眠儿跟在鸢画身后,站在仁寿宫后花园入口处,一起看着几位宫人摆放各色花卉盆景。
“青烟妹妹,你这是哪儿的话?”鸢画转脸看见李眠儿面上挂着顾虑,便低声给她开导起来,语调还颇有几分倨傲的意味,“先不说咱们长公主只是摆个赏花宴而已,单说长公主在这皇宫里头无人能撼的身份地位,皇后娘娘她就不能随意编排咱们长公主的不是;再说,楚王不是吉人天相,并没受着什么大碍么不是?”
既听鸢画这般说法,李眠儿随即附和一笑,接着又问了一句:“长公主平日里可是常设这样的宴会?”
“那倒没有!你也知道就连圣上都为了勤俭治国而很少搞这些铺张的事,长公主自然也不会越矩了!一年里大概也就两三次吧!”
鸢画一边说话,一边不忘将视线在花园里来回地扫,这会正瞥见一个宫女手捧半人高的墨玉牡丹,因那花枝又高又繁盛,几乎遮住了那宫女的整张脸。
鸢画见此,生怕那宫女不小心摔了花盆,到时可就麻烦大了,于是蹙了眉尖,提声冲那宫女喊道:“喂,玲玉,你仔细脚下,别磕着摔上一跤!”
那名叫玲玉的虽然听到鸢画的喊话,可是丝毫不敢分心,此时连答应一声都不敢。就怕万一自己声带一个颤动,震掉了手中的花盆。
亲眼瞅着玲玉手中的牡丹安全着地后,鸢画这才回过头来继续同李眠儿说道:“往年每逢这种春暖花开的时候,长公主就会邀来京都里名门大户的贵妇小姐们,齐集仁寿宫的后花园,或饮酒赏花,或吟诗作对!”
“长公主真是好雅兴!”
“话是这么说!其实长公主对这些花啊草的并不十分感兴趣,不过京城里的妇人小姐们总爱这些,她也就遂了大家的喜好,每年摆一场这个赏花宴!”
“阿!我就说。这么多盆景原不是仁寿宫的啊!”
“都是从别外借过来的!恁精贵的花可要花思栽培呢,一个不小心就养不活了!后天一用完就得还回去呢!”
李眠儿点点头,举目望着花园内的一片姹紫嫣红。不禁想:若是疏影在这儿,怕是要喜毁了,她就爱捣腾这些花木!
“青烟妹妹,这一次的赏花宴同往年比起来,要说最大的不同。你猜猜看是什么不同?”
“嗯?不同?”李眠儿收回视线,转眸觑着鸢画,“只是往年的我并没有幸参加过,要我说的话,却真是说不出什么不同来!”
“就是你呀……”鸢画伸出食指点了点李眠儿的肩头,细声提示。
李眠儿闻言不由面上一迥。这也恰是她为何这两天来时刻关注赏花宴来去原委的原因。
既然长公主交待她跟着鸢画一道筹备这场宴会,也就意味着长公主已经正式将她看成仁寿宫的一份子,届时就得替长公主接待宾客。于是众人就会发现她的存在,那么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自处?
鸢画见李眠儿又走神,摇头一笑,撇下她独自一人忙其他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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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无论李眠儿心下怎么个忐忑不安。赏花宴还是很快得如期而至。
这日一大早,鸢画帮着李眠儿穿上长公主亲自为她准备的裳裙。再配戴上长公主赏赐的首饰,通身妆扮端正娴雅、大方贵气。
长公主见了后,甚为满意,还专门把鸢画的手艺夸了一番。然后就吩咐李眠儿跟着乔令侍随侍左右。
这个阵仗一摆,李眠儿心下已是敞亮,长公主显然是预备借此赏花宴,让世人知道自己在仁寿宫的存在,另外也就是要世人明白自己在长公主心中的分量,这样才好为她今后的打算铺路。
如此一想,李眠儿便放下心来,谨言慎行地跟在长公主的身侧。
正如她所预想的,所有来宾进了仁寿宫,第一件事就是前来请安,第二件事就是发现长公主身边多出来的一位姝丽。
所以当钟夫人携了方氏、李天天来到在长公主的面前时,皆不约而同地面现惊讶,显然她们并不知道,李眠儿在仁寿宫里可不是一个只会娱情讨长公主欢心的小乐工!
“听说钟夫人常年闭关,却每年都愿意亲自过来本宫这里,出席宴会,本宫当真感动之至!”待钟夫人几人行完礼,长公主出言客套。
“承蒙长公主看重,臣妾自觉荣耀尚还来不及呢!”钟夫人颔首应道。
“这位就是您的嫡长孙女吧,有些日子没见,倒是出脱得越发标致了!”
“谢长公主夸奖!”这回方氏拉过李天天跟着钟夫人一同行礼谢恩。
她们三人不好多待,因为后头陆续有其他宾客过来排队,等着给长公主请安。于是各自抬眼瞧了瞧李眠儿,便退下去了。
李眠儿从头到尾低眉颔首,并没有多余的眼神和表情,可是钟夫人三人看过来的视线,她都有感觉到,因此直到她们转身离开,她才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冷笑。
“那丫头穿成那样坐在长公主的身侧是怎么个意思?”钟夫人一出厅堂,就启口问向方氏。
方氏也有同样的疑问,一时吱唔不知如何回答。
想当初,在她得知十五那天晚上,李眠儿并不是得到皇上的宠幸,而仅是被长公主讨过去时,心里不无欢喜,既然皇上久久没有纳了她的意念,那今后也大概不会有了,那么李眠儿所谓麻雀变凤凰的幻想总也该跟着破灭!
至于长公主嘛,方氏一直以为她不过同皇上一样,只是看中李眠儿弹得那手琴罢了,待腻了厌了,李眠儿自然还得该回哪回哪儿!而自己几次当着李眠儿的面时所表现出的那副客套,仅仅装装样子而已,就为着防止万一这丫头不知哪天偏就走了运呢!
“你不是同我讲,那丫头在仁寿宫不过给长公主弹几首曲子么?”钟夫人脸色已是有些难看。
方氏见了,下巴颤来颤去,愣是没说出个话来。
一旁的李天天见自己的娘这么不顶事,不由替她答道:“祖母,当时我们打听来的消息就是这么说的!说长公主每日要李青……要九姑母给她弹琴作乐,并没有说其他的!”
“哼!我真是老糊涂了,竟是只听你们的话就给信了个全!”钟夫人沉声怨道,显然是生气了。
“娘,九姑娘在仁寿宫到底是什么样,我们这也才是乍看一眼而已,究竟怎么回事,还要再打探打探……”
“还要打探个什么?你没见那丫头头上戴得什么么?”
方氏一听,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如若她没记错,刚才她确是看到李眠儿头上插了根九珠花钗,当时光顾着应付长公主,所以并没有多加注意,此刻想来,方觉震惊:九珠花钗,那可是郡主级别或是诰命为一品的命妇方可配戴的首饰啊!
第一百一十三回排云一笑属谁人(中)
李天天一看方氏这副光景,也知事情不妙,她仔细回想刚才所见李眠儿的装束,却是回忆不出李眠儿头上究竟戴了什么!可她偏又急切地想知道,于是悄悄伸手扯了扯方氏的衣角。
方氏这会正闹了个没脸,在意钟夫人的脸色尚还来不及,何来闲暇顾自己的女儿?感觉到李天天的小动作时,方氏不由烦躁地斜过脸来瞪了她一眼。
李天天自觉无趣,讪讪地缩回手,恭立在旁不再多言多语。
钟夫人眼见周围来往的妇人小姐越来越多,自己三人这么杵在这儿也不好看,便冷冷地命道:“都杵在这像什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闻言,方氏忙重新伸手挽过钟夫人,步至后花园。
入得后花园,不少宾客皆已就座,钟夫人瞅准张台夫人钱氏旁边有空位,就让方氏扶自己到那边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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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头上戴得这九珠花钗,李眠儿自己并不知道其中玄机,毕竟从小到大一直关在深园里,对这些个品阶什么的知之甚少,再者她本身也不很在意。
因而李眠儿一直端坐在长公主的身侧,一些诸如钟夫人这样年长位尊又眼利非常的妇人在看到她之后,心下多少都有几分了然,回头待探得李眠儿的身份后,少不得一通唏嘘。
前来请安问好的贵妇小姐络绎不绝,长公主则是从头到尾面带微笑,平易近人,时而对乔令侍低头附耳悄言,时而侧过头来对着默不作声的李眠儿抿唇一笑。
“武王妃到——”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