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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方向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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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龟将陆朝与小川发现并且隐瞒的实情全盘告诉秦直,後者越听越无法接受,说不出一个字,紧紧咬著牙关,面色铁青。
  
  「说到前几天去你家干来那笔记本,秦念把药头的名字写在里面。两个白痴还在想为什麽不是黄呸,靠北算就知道黄呸当年才几岁。医学院勒,高中都还没毕业,屁能拿得到实验室做出来的药。」臭龟换了一个三七步站著,讲到口乾舔舔自己的嘴巴,流里流气的问:「给你猜,那个药头是谁?」
  秦直摇头。臭龟打个响指,好像很享受让对方吃鳖的感觉。
  「就是那个拉K拉到挂的医生。」
  心头一沉,那名执刀医师分明说他遭受控制不得已才就范。先入为主的盲点让秦直把医生想的太无辜,没想狠狠被对方摆了一道,竟是说谎不打草稿。
  不,或许是……明知自己会找上他,有人事先教好的?否则以他当时情态,要能合乎逻辑不被自己戳破,没那麽容易。更何况,事後还多方查证过。
  
  臭龟看秦直一脸吃到屎的表情就爽快,但答应做到的事他一件也不会赖。再说,另外有一个原因。
  「我就是看不爽那两只死囝仔拼命,到现在还不说!你是他哥帮他报仇天经地义,换是我,谁敢不跟我讲就连谁一起砍!」就臭龟的想法很简单,纵使没发觉,他把秦直和自己划归一类是大人,那麽当然小川和陆朝同辈,都是小鬼。小鬼有事情瞒著大人,妨碍大人办正事就是不对。
  臭龟提脚往地上那一堆菸头用力踩下去,手一挥,颇豪气的讲:「拎北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找黄呸,还你弟一条命,你敢不敢?!」
  秦直一滞,鲜少没多想,单逞著意气点头。
  「好,我跟你去。但是」
  「我才不会让他们知道,要也是干完以後。不给他们跟!」臭龟很有经验晓得陆朝和小川一定麻烦多多,今天出来这趟就没说要干嘛。
  秦直犹豫下,最终依然没有问出口。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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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龟带秦直去的是一间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公寓。秦直本觉大白天不会有人,但转念一想,黄呸这种人必是昼伏夜出的多,现在应该正呼呼大睡得很。
  「就这间。奇怪,门没关。」
  臭龟疑惑的说著,偏头看秦直,两人站在楼道里,不妙的预感直线上升。秦直一顿,手先伸出去推开大门,小声对臭龟讲:「你注意不要乱摸,留下指纹就不好。」
  臭龟有前科,理所当然指纹在警政署建档。秦直很快比他多想一层,万一这屋内出什麽问题,以後检方采集指纹,免不了又是臭龟跳进黄河洗不清。
  「那不行,我先进去。」
  臭龟是老江湖当然深知其中利害,一旦被抓进警察局,以自己的案底,说破嘴皮子也没人会信。可是他又不高兴让秦直罩,显得自己不男子汉,便二话不说,一脚踏进秦直已经打开的门里面。
  「黄呸,给拎北滚出来!」臭龟大模大样的喊,可惜没喊完,一眼就看见黄呸倒在地上,四肢缩在一起,身体不断抽搐。
  秦直立刻上前查探,附近散落好几支针筒,还有一袋子不明粉末和吸食器。
  「喂!黄明汉!」
  可能对自己的名字产生反应,黄呸突然睁大眼睛朝秦直看去,无神涣散的焦距也不知到底看见没有。只是没一会,黄呸忽然发疯一样抱著头大喊:「你不要过来!不是我害你…不是…走开!」
  秦直被他激烈的表现吓一跳,马上判断这是吸毒後出现幻觉。秦直用力推他一把,「黄明汉!亏心事做多了,你也会怕鬼麽?」这时,满面惊恐的黄呸只知道双手乱挥,边惧怕地连滚带爬躲到墙角。
  「…不是我害死你!不要来找我啊!」
  秦直闻言顾不得脚伤未愈,一个上前就抬脚重重踹在黄呸腹部,然後蹲下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问:「你害死谁了?!」
  黄呸迷迷昏昏,既是神智不清更是惧怕到浑身瘫软,秦直抓不住,他便像个断线的废偶般歪倒。一旁臭龟立马跑过来帮忙,从後面将黄呸整个人提起,跟抓鸡扣两只翅膀一样用力一拧,逼得黄呸挺起胸口仰起头面对秦直。
  秦直当面直接给他一记右拳,黄呸痛哼一声被揍偏了脑袋,但他只知道发狂的喊:「走开!…走开!」
  一顿,秦直扬手再喂他一拳,紧接著压低音调,手指一推将眼镜正位,阴森森的口气讲:「你害死我,我当然回来找你算帐。」
  黄呸拼命甩著头,眼泪鼻涕口水齐流,恶心又惨兮兮的样子。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你找错人了!」
  「你说,我应该找谁才对?!」
  「…呜…王、王仁雪…是她叫我…叫我做的!你放过我,不要啊!」
  臭龟看向秦直,後者呆愣著不动手,就叫他一声:「哎!不干掉他,怎样也要打一顿粗饱吧?」
  秦直略为思索盯著黄呸,想再问出点什麽他却说不清楚。已经没利用价值了,秦直一点头,漠然说:「打到半死就好」
  
  
  
  
  
  
  与此同时。
  「金毛,你要在我家住是无所谓,但你不能老当缩头乌龟半死不活吧?」胖子劝得口乾舌燥,前几天没五点就被陆朝踹门,赖到现在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陆朝窝在墙角,像一件被丢掉的废弃家具,阴暗而满布灰尘。他闭著眼,睡著了更如同死去。胖子想再这样下去不行,於是决定使出杀手鐧。
  「你再不回我话,我就把你那个第二春抓过来看要怎麽办!」
  陆朝猛然睁眼瞪向胖子,後者完全不怕,却也没瞎。神色中清晰的痛,胖子心里苦叹,脸皮勉强撑起,问:「我这个朋友够义气,你也要给面子。说吧,你怎样?」
  眼睑半盖,再度阖起,彷佛不愿面对现实,又似乎已经全盘放弃,他说:「我被甩了。」
  「真的?不是吵吵架,说气话而已?」胖子确实猜过这个可能,但总觉得以之前看秦直表现,对金毛好得没挑剔。
  陆朝摇头,胖子又问:「我看是你做错事。知不知道为什麽?做错就去好好道个歉,嘴巴甜一点说几句好话。男人嘛,说开了就没事。」
  「没用。」嘴一抿,又吐出一句丧气:「我做过,没用。」
  胖子嘴张大大可以塞进两颗鸡蛋,金毛是什麽样人,服软还道歉?!停顿下来一想,橡皮以前不照样横著走,说不通就开揍。结果遇上南日,老虎也成病猫了。同样道理套在金毛身上,没什麽不可以。
  
  可能窝囊够了,可能真想破头没办法了,陆朝蚌壳一样的嘴再蹦出几句。
  「他说,我真、真……的是橡皮,叫我不要再去找他。」
  中间含糊掉什麽字胖子听得出,果然人家纠结在这个点上。不能说他错,谁想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还有别人。胖子越想越觉得金毛纯属活该,但又总归是自己兄弟,胳臂弯进不弯出才对。
  「是喔,那你怎麽说?真的是这样嘛?」
  陆朝摇头,胖子一掌拍上他脑门,口气凶了点。「不知道还不是?!」
  破天荒第一次陆朝没还手,把脸闷的更低,讲:「不知道!。。。。。。又好像知道一点点…」
  胖子大叹气,「妈的我真想把你脑子切开来直接看。」
  「干!能切我还在这里卢屁股啊!」
  「屁股…对,就是屁股!」胖子一拍肚皮,想到什麽好主意一样对陆朝说:「你乾脆屁股洗乾净送给他!床头吵床尾和,他怎样你的话,就不能不负责任了嘛!」
  陆朝脑海中因胖子的话而浮现某些情景,後面那个隐密的位置感觉越怪起来,他恨恨磨牙道:「死胖子,不懂少乱说!」
  胖子见金毛一下子发红的脸,摆明恼羞成怒,心里想,该不会已经…。
  「咳,反正你好好想清楚。那什麽、什麽动作片,不是跟谁都能演。」说到这,胖子想想又讲:「最近橡皮也卡这一关。你们两个…唉,人生就是这样,偏要往最难的一条路上跑。」
  不再多提,胖子只拍拍他肩膀,颇有点语重心长的味道。
  「要我说呢,爱情就像光著脚丫子找鞋。或许刚穿上的时候好看,没走几步路就磨破皮了不一定。当然也有人忍痛,穿著穿著,越穿越合脚舍不得换。更有人硬是不肯脱掉,反而把自己脚穿坏了。总而言之,不论结果怎样,没有人不试鞋的。对不对号,嘴巴上怎麽讲,也比不过感觉。」
  胖子看著金毛一脸若有所思,难得正经的表情,说:「最重要的是,第一个不要让自己後悔,跑掉好鞋子没抓来穿。第二个要告诉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过一会,陆朝垂下双肩,脑袋点了点,金色头发像稻草一样乱糟糟的晃。
  「…我懂。谢了,胖子。」
  胖子神色复杂,不知这番话说的是谁。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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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直从黄呸那里搜到一张学生证和一副磁卡。与臭龟分道扬镳,他一个人前往最高法院,向警卫说了要找副院长,并且将磁卡装在信封里请对方转交。
  王仁雪,仁字辈,是王仁贺的堂妹,年过五十的老女人。绕一大圈回到这里,秦直刚开始很意外,又越想越不觉得意外。没人会安於副位,尤其这种只差一步的窘境持续十多年。
  
  秘书请秦直进办公室,果不其然一张衰老的面容从书堆中抬起,化了妆更凸显她橘皮般的皱摺。长年累月的积劳,一个女人要想爬到今天的位置,绝不是单靠所谓青春美貌便能换来。
  
  「代理院长好。」秦直一开口先踩王仁雪痛脚,王仁贺过世到现在,这个『代理』迟迟没『扶正』,恐怕又是另一波暗潮汹涌。
  王仁雪一滞,不悦的情许只闪过一瞬便很快收起,威仪而不失亲切的一笑,安坐在大皮革椅子里,说:「请坐。想喝点什麽,咖啡还是果汁?」
  老姜岂是这麽好磨的,然秦直虽说没万全证据,却也非空手而来。
  「不忙,谢谢。我最近肠胃不好,怕吃了什麽消化不良的东西,吐不出来就糟糕了。」
  「是麽?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能吃不能吃都分辨不出,难怪老是闹胃痛。」
  秦直充分扮演一个晚辈的角色,谦恭的笑脸始终挂著,食指一推镜架,讲:「所以我借秦念的眼镜戴,看清楚才咬得准。」
  王仁雪往後靠在椅背,仰起下巴望向秦直,一派悠然模样。
  「我和王仁贺曾经聊过你们兄弟俩。如果选一个当儿子,他会选秦念,我则选了你。知道为什麽吗?」
  秦直没回答,只是直直看著王仁雪。
  「因为现在。」
  王仁雪将那张磁卡拿在手里摇了摇,「同样东西,秦念用它去开实验室的门,而你开的是谜底。」
  「为什麽,秦念根本不可能扳倒你。」再如何自持,终究敌不过恨,秦直眼神凌厉,伪装的笑容尽失。
  「没错,但是你或许可以。所以我让王仁贺再选一次,留下你,还是两个都不留。」
  「…这玩笑话未免太不实际。死无对证,你想怎麽说都行。」
  王仁雪言下之意是王仁贺亦掺入其中。秦直沉下脸色,阴暗而凝聚著怒意,隐忍不发。
  「所以我才觉得不公平,凭什麽坏人都是我来当。」王仁雪自嘲说著,从抽屉里取出一蓝皮册子递给秦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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