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心难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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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皇后只是眼也不眨的看着夏侯阑珊。她宛若冰雕，不理皇上的无情，也不顾云贵妃的嘲笑，心底替她的儿子觉得委屈。阑珊从生下来的那刻起，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是她对不起他，早知道以后种种，她当初宁愿狠狠牙喝碗打胎药。
让他胎死腹中，也比承受着皇宫的冰冷要好得多。
同样都是皇子，她的儿子生下来连乳娘都没有，全凭她亲自用母乳喂，而二皇子夏侯旋沐出生后皇上却配备了十名乳娘精心伺候。她日夜操劳喂养儿子的时候云贵妃正忙着喝名贵的灵药调养身体恢复身材。太傅原本是给太子教授功课的，皇上却安排他去亲授二皇子，只是从民间请来了迂腐且才学有限的教书先生来敷衍阑珊。
世人皆说太子无能，文韬武略样样不如二皇子。
可谁又知，她的儿子能活到现在有多么的艰辛。
表面上不动声色，可皇后幽幽的在心底叹息良久。
她最近听说户部侍郎的妻子接受云贵妃的传召入宫两次，现如今云贵妃又让户部侍郎的掌上千金献艺争取太子妃的头衔，定然没存好心。她可不会蠢到以为云贵妃会善良到挑选品貌兼优的女子给自己当儿媳，只怕是为了安插眼线给阑珊，方便日后成事吧。
皇后无心听陈蓉弹奏，定定的瞧着夏侯阑珊。
手不经意间下垂，看到腕间的红玉手镯，再看看柳沉香。
经年冰寒的容颜上难得的挤出笑意，只是看不出心底所想。
柳未央将神思从户部侍郎千金陈蓉的琴声中抽出，转而看看其他人，待瞧见皇后笑容的时候，立刻感觉到百花扑面。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冰天雪地中看到了万物复苏后的璀璨嫣然，层层的生机开始涌现，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悦。
早就猜到皇后的笑很美，但柳未央没有想到，即使同为女子，她亦忍不住怦然心动。
难怪夏侯美人容颜那么出挑，有这样的娘亲在，想丑都得问问基因同意不~
此刻除了琴音外，周遭仍然处于绝对的安静中。
柳未央并没有弄出什么声响，安静的听着。
听的仔细才好挑毛病不是，她可没忘记自己是来砸场子的。
待陈蓉琴声的尾音跃动在空气中，表示曲子已经弹奏完毕的时候，皇上睁开双眼，似乎沉浸在那琴声中还未回过神来，片刻后吐出一个字“好~”虽然这赞美极其简单，但其中意味足以让陈蓉和户部侍郎的夫人都受宠若惊。
能得皇上赞美，这可是祖宗积德大好事啊。
陈蓉哪舍不得不高兴，立刻跪在地上谢皇上夸奖。
云贵妃见状笑的花枝乱颤，陈蓉是她向皇上提及的，虽然当初话说的很客套，但基本算是她向皇上推荐的。现如今陈蓉的曲子弹的好，得到皇上的赞誉，她这个推荐人也脸上有光呐。
与此同时，满座皆是赞美之词。
如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不约而同的向着陈蓉涌去。
大家眼见龙颜大悦，也趁着这个机会开口说话，说话的主题不外乎夸下陈蓉，再顺便夸下户部侍郎及其夫人教女有方。就在这赞赏不绝中，柳未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声音不大，但恰好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准确无误的听到，“臣女觉得陈小姐的琴声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皇上此时心情不错，直接问出声，“哪四个字？”
目前这种情况，很多人都在私底下对陈蓉议论纷纷。
他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有亲和力些，也不出言阻止。
毕竟当皇上的，总不能时时刻刻为了耳根子的清静而不让其他人开口，如此恐怕难得民心。
料想这位开口的女子只是随意发表意见而已，也没有太在意。
同皇上相同，云贵妃也不认识柳未央，还以为这是哪家天真烂漫的小姐。随后以绣帕捂着唇低低的笑，做出了然的模样，“这位小姐说的四个字该不是天籁之音吧。”想来想去关于琴音的赞美不外乎那么几个词，就算她猜的不对，也应该不至于太离谱。
☆、120冰雕皇后
很明显的，云贵妃猜的相当不靠谱。
柳未央施施然的起身，行了个薄礼，“恭喜贵妃娘娘猜错了，臣女说的这四个字是…”在众人摒住了呼吸经过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之后，她轻轻的吐出剩下的四个字，“有辱圣听！”此话刚落，现场比陈蓉先前弹奏的时候更加寂静。
皇上嘴角的笑僵硬了~
云贵妃觉得自己的听力似乎出问题了~
静如磐石的皇后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夏侯阑珊身上移开，看着柳未央~
除了夏侯阑珊和柳沉香外，没有人料到柳未央敢把这话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她果然和传说中相同，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现在这种情况，显然巴结陈蓉才是上策，而且就算极尽称赞之词，也未必能讨得陈蓉的欢心。
可柳未央倒好，直接拆台。
连皇上都赞赏有加的琴术，怎么能用有辱圣听这样的词来评价。
惹怒了皇上，可不仅仅是她柳未央遭罪，整个左相府说不定都会跟着倒霉啊。
大夫人素来锐利的眼有瞬间的混沌，怎么也没料到会出这档子事情，只得当场跪下赔礼道歉，“四小姐愚蠢，不曾参加过私塾先生的授课，目不识丁导致不会用词，还请皇上恕罪~”
大夫人身旁，几位小姐也跪在地上。
纷纷学着大夫人的样子求饶，以博得皇上的饶恕。
皇上逐渐明白了过来，他当是谁那么胆大，敢在这种场合撒野，原来是左相家那位四小姐。传说她粗俗低贱，今日得见果然传言非虚，真不知道风家家主究竟看上她哪点了。眼底闪过不悦，皇上瞧着柳未央。“令尊是何人？”
大夫人抬起忐忑的双眼，皇上是识得她的。
她既已求情，话又说的那般直接，按理说皇上不至于猜不出柳未央的身份，怎么还要发问？
正打算代为回答，却看到云贵妃的示意，便没有说话。
云贵妃是宫中最擅长揣度圣意的妃子，她的儿子夏侯旋沐以后是要娶自家女儿晴纱的，向来将皇上的心思摸了个通透的云贵妃选择在这个时刻示意，自然是为了自己好。这份好意她心领了，回去后得催催双方的婚事。
柳未央无惧的迎上皇上的盘问，“左相。”
皇上看着她没有半点敬畏的眼神。更加不满。
他已经知晓了柳未央的身份，却刻意去问，只不过想看到她服软的样子。
谁知道她还是这般顽固不化，真是…缺乏管教。
身为帝王，他最喜欢看到别人诚惶诚恐。见到他颤颤巍巍的样子，那样的话满足感便会油然而生，如此也才能有俯瞰生灵的优越感。旁人见到他越恐惧，他就越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容侵犯，心里会更加兴奋。
当然，偶尔为了让人觉得他和善且通情达理。他也会施下小恩小惠，刻意的去亲近臣子，以换得别人的敬仰和推崇。但柳未央显然不再他愿意施施小恩的范围内。想得愈久，皇上看柳未央就愈加有怨气，“你且说说，户部侍郎的千金所奏琴音怎么有辱圣听？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即刻治你的罪。若是理由充足，此事既往不咎。”
如此说。只是为了让在场的诸位觉得他公正严明。
但内心深处，皇上确定无疑，柳未央肯定说不出足以服众的理由。
早就听闻左相家这位四小姐不通笔墨，她要是能懂琴岂不怪哉。
本来没念过书不知道怎用词，以至于胡乱说话也不是什么不可宽恕的重罪，大夫人求求情，顺便看在左相和风家家主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计较太久，可瞧见柳未央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触犯天威，却没有半点反悔之意，他就忍不住要较真，挖坑让她跳进去找死。
皇上主意打的是不错，可他忘了传言不可信。
民间的评价毕竟是道听途说的多，哪能拿来作为衡量柳未央的标准。
面对皇上自信满满的神情，柳未央掷地有声，“臣女绝不承认自己用词不当，相反的，臣女觉得自己所用词汇再精准不过。陈小姐的琴术实在让人没法恭维，瑶琴的泛音如天籁，需弹出清冷入仙之感，可陈大小姐却弹出了尘世间炊烟袅袅的感觉。”
皇上语塞~
他先前只是沉浸在琴音中，不曾细细辨别。
如今回想起来，确实不曾从陈蓉的琴声中听出半点清灵的感觉。
柳未央，她竟然真的…懂琴。
直到此时皇上才想起柳未央曾当街和左相博弈然后获胜的事情，是啊，棋术能那般精湛，怎么可能真的是完全没念过书什么都不懂的女子。不过他话既然已经说出，她又指出错误，现下是想施加惩罚都不行。
皇上心中的那股气愣是没地方发泄，脸上更显威严。
只可惜他的那点威慑力对柳未央起不到半点作用，某人淡定如常。
经历这场变故，户部侍郎的千金陈蓉脸变得苍白，“臣女才疏技漏，辱了圣上之耳，还请皇上降罪…”户部侍郎的夫人也闻言跪下，“女儿学艺未精，是贱妇平时对她的要求不够高，回去定当将女儿训责。只是皇上…皇朝之中善琴者比比皆是，蓉儿她只是抛砖引玉，想必在坐的小姐之中定然有人琴艺高超到柳四小姐挑不出问题。”
本来得皇上亲口称赞，蓉儿成为太子妃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
可现在被柳未央搅局，平白断送了这大好的机会。
户部侍郎的夫人此时对于柳未央已经讨厌的咬牙切齿，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目前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求皇上免去责罚，竞选太子妃的事情只怕有负云贵妃所托了。登台献艺，琴音有瑕疵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大事，以前也有人琴艺不及蓉儿，在圣上面前照常演奏，皇上九五之尊连评价敷衍都不屑，哪犯得着在意这种事情。可现在情况不同，蓉儿的琴术先得皇上赞美，又被指出瑕疵，足以让皇上变得万分难堪。
她们家就算再多几个胆，也万万不敢刻意做出使得皇上丢脸的事情啊。
皇上看着户部侍郎的夫人，表情稍微缓和些，“夫人说的哪里话，你的女儿琴艺纵有不完美之处，也足够跻身擅琴者之列，朕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夫人就不必过谦。再说抚琴是件需要集结天时地利人和的事情，她中途发挥失常也是常有的事情。 两位快快请起，户部侍郎辅佐朝政，朕需要仰仗的地方多的是，哪舍得怪罪。”
陈蓉闻言，如获大赦。
快速的离开琴台，对于富贵再也没有半分留恋。
行到户部侍郎的夫人面前，扶起自己的娘。
她们母女向皇上谢过恩之后，心有余悸的回到座位上，加速的心跳良久才恢复正常。
云贵妃将皇上贴的更紧，“陈夫人方才说抛砖引玉，臣妾以为所言不差。只是现在砖也抛了，不知道皇上打算引哪块玉？”
皇上抬眼看在在做的诸位小姐，有些迟疑。
他平时忙于政务，奏折多的批不完，哪顾得上操心这种小事。
说实话，哪家小姐的琴艺精练到什么样地步，还真的是完全不知。
看着云贵妃，“*妃有何建议？”
随着时日的增加，他越来越喜欢眼前的女子。
懂得风情，貌美如花尚在其次，关键是没有政治背景，不用担心外戚乱政。
她像朵解语花，总能时时刻刻知晓他的心思，然后帮忙。
云贵妃指尖滑倒皇上的身前，顺势依在他的怀中画圈圈，“臣妾建议让户部尚书的女儿张妍抚琴，她的琴术仅次于左相六小姐柳潇潇。不过皇上，左相家那位四小姐顶撞您，目无尊卑罪不容恕，左相及其夫人可是无辜的，柳未央有多离谱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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