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心难测-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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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先根据两方陈述,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若是她们两人所言大相径庭,就得判别究竟谁说的比较可靠。
当然,去搜集证人证物也是必要的。
可她们若不讲述清楚事情缘由,他亦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当时围观的人。
张樱愤怒的指着自己衣服上的脏污,“要证据是吧,我有!这上面的印迹就是她拿糖葫芦和棉花糖丢到我的衣服上留下的。这难道不算当众作恶行凶?至于我的马,现在估计已经恢复正常,我才不相信庸医能鉴别出它是否受过惊吓。”
凝神辨别的朱大人闻言,嘴角抽动了下。
不苟言笑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做张樱的女子真好笑。
审案这么多年,他甚至从来见过如此滑稽的事情。
听她把事情说的那般严重,他还以为她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却原来只是衣服脏了而已。
而且那所谓的凶器,竟只是糖葫芦、棉花糖,这是在耍他吗?
就这点比芝麻还小的事情,就想让别人去死。
按照张樱的素养,他有理由相信,那马估计也没受惊。
再说他审的是人的案子,又不是畜生的,马就算真的受了惊吓,缓和过去就没事,不值得拿到台面上来正儿八经的讨论~
忍了半天朱大人最终说出句公道话,“张小姐,你的控告未免有些儿戏,你若还能拿出更详细的证据来说明衣服上的赃物是拜那位小姐所赐,那么本官就罚她给你买件衣服,如此你也算讨回公道。”
张樱愤愤不平,不停的跺脚。
就差把地面踩出洞来,也不嫌脚疼。
随后指着京兆尹破口大骂,“你这狗官,到底会不会审案啊,不会就闪开让其他人来处理。难道我没告诉过你吗?我爹是户部尚书,你竟敢不看在我爹爹的面子上帮我,反而偏袒那个贱民,你那乌纱帽还想不想要了!”
话刚说完,朱大人怒了。
而后果就是,那些捕快直接把张樱押在地上,迫使张樱下跪。
当然,这还不算完。
朱大人随后又让人拿来镣铐给张樱戴上,“你是不是户部尚书的千金还有待查证,本官不曾见过你,如何知晓…但即使如此,本官还是勉强相信你的话,将你当成名门小姐,所以才格外开恩没让你跪下候审,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么就按照规矩来。”
本朝律法规定,堂下所有候审的相关人等都得跪下。
有功名在身的,倒是可以免去这些,站着进行自我辩论。
但这张樱身为女子,绝不可能身负功名~
另外律法中提及,对行为过于恶劣的人可在审案时戴上镣铐。免得对方在公堂上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影响其他人的生命安全。很显然,朱大人此时已经将张樱当成了偏激的危险分子,办起事来毫不留情。
张樱从来没跪过父母皇族以外的任何人,被强迫跪在地上,骂声更加的悲愤,“狗官你赶紧放开我,要不然等我爹爹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我告诉你,你再不让人解去我手上这些烂铁,我就要我爹爹将你革职,把你发配边疆,然后把你丢去喂狼。”
朱大人脸色更黑了些~
柳未央不经意的抬头,隐约看到朱大人青筋暴起。
不但如此,就连师爷埋头记载的笔也忍不住抖动了下,他抬起不满的眼扫过张樱,然后重新低下头,之前似乎被张樱搅的写错了字,将纸揉成团丢掉后重新换了张纸再写,苍老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厌恶浮现。
那些站着喊威武的捕快也不乐意了,在他们哥几个的地盘上,敢这么他们家大人。
还想解铁镣?没门,窗也没有~
柳未央发现她似乎有些高估张樱的智商,这吖的分明就是个活宝,将京官革职发配,这不是皇上才有的权利吗?什么时候户部尚书还有这权限了?阿门~她真的不想鄙视张樱,可就是忍不住,肿么办?肿么办…
尽力让自己的表情平和些,柳未央开口,“民女确实曾将糖葫芦和棉花糖扔到张小姐的身上,也愿意花钱赔偿那件衣服~但是那都是无意之举,试问谁会傻到把吃的东西当作凶器行谋害之实,张小姐刻意扭曲事实,当着大人的面使用过度夸张的言辞诬赖民女,是否应该接受相应的惩罚,若是大人仁慈不忍重罚,至少也得让她道歉给个说法吧。”
朱大人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这位姑娘说的字字句句都在理,而且言语谦恭不张扬,让人舒坦多了。
糖葫芦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对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张樱先前所言,实在很离谱。
于是依着柳未央的意思,看着张樱,“那位姑娘愿意赔偿你的衣服,但你是否也应该拿出诚意来给她道歉,人家好好的姑娘家温柔守礼却被你当成了恶人诬陷,本官暂且不重罚你,但你必须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道歉。”
☆、131你们全家都是贱民
说话的时候,朱大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这张樱,扰乱公堂藐视法纪且随意侮辱官员,件件桩桩都是重罪。
他如此忍让已经很给户部尚书面子,倒不是谁怕谁,毕竟都是同僚不能把事情办的太难看。
但张樱,要是再不知进退,就别怪他不客气。
不曾体会到朱大人的隐忍,张樱只觉得不公平,她将手上的镣铐狠狠的甩向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赔?她赔得起吗?这衣服可是从风家的尚衣阁购置的,满京城不过十件;像她这种穷鬼拿什么来赔!”
朱大人闻言,担忧的看着柳未央。
风家尚衣阁的东西确实很贵,寻常百姓根本支付不起。
仅衣服的价格,就是普通百姓两年的生活合计费用。
于是好心的打着圆场,企图减轻柳未央的精神负担,“你衣服只是脏了,又没有破损,不如让她给你洗干净送到府上,本官可以监督,保证衣服上不留下任何污痕。”这话说完,张樱直接嘲笑起来。
柳未央微微低头~
她是没钱啊,可风念夜有哇。
不知道为何,总有些人觉得她很穷,她难道真的看起来比较穷困潦倒吗?
可明明不至于啊,她身上这件貌似也是风家尚衣阁的,而且满京城只有两件。
哪个贵哪个便宜,就不需要再多加比较吧。
炫富可耻咩,所以~咳咳…她还是想想赔偿的事情吧。就算风家尚衣阁和张樱同款的衣服都卖光了,只要有风念夜在,也能找出完全相同的。嘻嘻,有个靠谱的相公真好,诸事不愁。
张樱情绪很激动,以镣铐捶打着地面。“我还以为多她有钱呢,赔不起早说,何必把话说的那么好听,到头来还不是说什么要洗衣服的废话,还有!大人你凭什么做保证,我这新衣被她弄脏,她难道不该赔偿我件崭新的吗? ”
她才不要穿身边这女子清洗过的衣服呢~
谁知道那脏手洗出来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说不定上好的布料因此受损,衣服更难看,到时候她哭都没眼泪~不管!她就要件新的。哪怕对方倾家荡产也无所谓,她能穿上漂亮的衣服才是最重要的,旁人的温饱死活关她什么事情。
柳未央淡定的开口。“我绝对会赔偿~所以张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道歉呢。”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张樱该不是不小心把她当成好欺负的善人了吧,只是不知道等审判结束的时候哭的是谁?
现在忍受下逆耳的言语并不是大事,笑到最后才值得骄傲。
她虽喜好计较,但要做到左耳进右耳出也不是难事。
张樱闻言。直接撇了嘴角,“你别死鸭子嘴硬装有钱人,我知道你现在赔不起~你还是赶紧回去去看看家里还有些什么稍微值钱的玩意,迅速的卖了,再去邻里求爷爷告奶奶的借些银子,等凑够了再来跟我说话。到时候本小姐再慎重考虑下要不要向你这个贱民道歉。”
朱大人有些看不过去~
张樱这女子,怎么如此狠心。
不过是件脏了的衣服,何必逼得别人为此倾尽家财。赔完衣服人家还过不过日子了?以后的生活又该怎么办,永远活在偿还债务中么?
柳未央原本就没指望张樱道歉,她之所以那样说,只是为了突显出自己的明理懂事而已。要不然以她的个性哪会提出这么仁慈的要求,再说听张樱言不由衷的认错又不能让自己皮肤变的白皙些。她才没空纠结这事呢。
抬眼看着京兆尹,柳未央开始了角色反转。“朱大人,既然张小姐执意不肯低头认错,民女也不勉强,至于衣服民女定会择日赔偿,不致让大人为难。所以这件事情就此揭过,接下来民女要状告户部尚书的女儿当街伤人,凌辱百姓~”
不给张樱任何辩驳的机会,柳未央接下来将南街所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下。
顺便说出自己目测的伤亡人数和预计的损失…
朱大人凝眉,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但他有预感,这种没良心的事情,户部尚书的千金确实做的出来。而早在之前,他已经不怀疑张樱的身份,如此无知的女子,绝对是官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寻常百姓家里怎么可能有这种娇蛮的女子出现~
张樱听到柳未央的控告,鼻孔中发出冷哼声,“不过是些贱民而已,我就算真的撞到他们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爹是官,你却身份平庸,这就是你我之间最显著的区别,也注定你这辈子只能仰人鼻息。”
柳未央此时巴不得张樱多说些失态的话,又怎会阻止。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她向来知道。
难得现在有机会利用此道理去整治张樱以及户部尚书,何乐而不为呢。
抬起冷静的眼,柳未央并不去瞧张樱,也不反击而是看着堂上的朱大人,“当时南街那里围观者众多,大人随便传唤几个人就知道民女所言是否属实。我朝律法规定,扰民欺压百姓都是大罪,百姓更是国之根本,所以民女以为此事应该重罚。”
朱大人点点头~这事还真不小。
伤者众多,损失不少。
张樱除了必须给予那些受害者补偿外,更得受些牢狱之灾。
先前的事情他已经妥协的不能再妥协了,这次必会认真查办否则影响不好。
鉴于已经对张樱的人品不抱有期待,所以京兆尹直接相信了柳未央说的话。
不过事已至此~找证人整理供词也是必要的。
张樱听见朱大人要去找证人,立刻就慌了,那些事情确实是她做的,而且看得出百姓并不喜欢她,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所以急急开口,“ 能被本小姐撞到,是他们的福分,别说我拒绝赔偿,就算我赏给他们银纸治病或者经营摊位,他们好意思接吗?”
捕快已经离开,去南街取证。
柳未央看着张樱那满脸的优越感,不由的觉得有趣。
事情闹的这么大,户部尚书也该来了吧。
户部尚书和左相归属同派,她又刻意让柳沉香放出消息,所以左相也快到了。
左相可还指望着她安安分分的去嫁风念夜,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有任何坐牢的嫌疑。
心里敲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柳未央越发的淡定。
朱大人有些忿怒,瞧着不知所谓的张樱,“百姓们要是不敢要你的赔偿,本官亲自把银子塞到他们手中,责令他们无所顾忌的去花。”
张樱这时候脑子也开始转起来~
身侧的女子在南街的时候很是嚣张,骂起人来都不带眨眼的。
怎么来到公堂之上,却如此安分起来,莫不是来到这么严肃的地方给吓的不敢说话?
她满脸不屑的看着柳未央,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怀疑,“看你这穷酸样,就知道你爹也是贱民~同为卑贱之人,你肯定和他们臭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