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南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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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歌的豆腐煲炖得很不错,可是,秋瑀宸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讨好凑趣的话,若是闷头吃,也不符合他所受到的教育,因此,这道母亲亲自为他做的菜,他倒是也没有吃几口。
其他的,大概是乔熳汐病着,都是很清淡的。虽说秋瑀宸口味并不重,可是有些东西,却必然应该是细细品味的,只是他没有这个心情。该默写的规矩还有三十多遍,他早早离席,却又算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收拾碗碟。等骊歌和小公主都出去,却留下他独自面对乔熳汐。
“规矩都写好了?”他永远是那么平和的冷冰冰的样子。
“还没有。”明知道这点时间是写不好的。
“今晚十二点之前。”他简单命令。
“我知道。”秋瑀宸答他。
“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乔熳汐望着他绝不恭谨的站姿。
“那要怎么说呢,怎么做呢。你不是刚才也说,不必那么拘束?”秋瑀宸顺口顶回去。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骊歌在的缘故,他的胆子又大了许多。即使真的是这样,他也不愿意承认,那不是孩子对母亲的依恋,他只会觉得自己狐假虎威,不可饶恕。
“你在母亲面前是如何?”乔熳汐望他。
躺在床上还不忘教训人,我又应该如何呢。自然有你扮好儿子,不用我多事。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和父母应该亲近些。”乔熳汐看他。
秋瑀宸冷笑,没有说话。
乔熳汐抬眼仔仔细细望着他,琥珀色的眸子亮得让人心寒。
秋瑀宸终于还是答话了,“您吩咐过。瑀宸自认母亲也很满意,自己没有什么不合规矩。”他只能这么说。
乔熳汐道,“你现在出去,和妈说,晚餐很好,你很喜欢。”
秋瑀宸仰起头,“晚餐很好,你很喜欢,你们都很喜欢。”
“你是什么意思?”乔熳汐的声音很淡。
秋瑀宸却是道,“多谢你,替我费心了。”他说这句时语中讥诮之意甚重,不知是在只晚餐的事,还是那一枪。
乔熳汐也没有解释,他做的事,本就不是为了要秋瑀宸感激。更何况,他此生根本没有奢望过他可以不怨自己。
秋瑀宸深深鞠了一躬,停了足足有五秒钟,这才直起身子来,“乔魁首您还有什么吩咐?”
乔熳汐牵动嘴角,像是将一枚新月扯了一半过来折在星空里一样寂寞,他终于没有叹气,“顺便,默五十遍《孝经》给我。”
“是。”
秋瑀宸走出病房门,看到门口的晏鸢,“晏哥。”
“宸少爷身子好些了?”
“多谢晏哥。麻烦您,替我找一根竹子。”
晏鸢心下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却是明白什么才是做人属下的法则,因此语中未曾显出半分迟疑来,“是。”
秋瑀宸看着他离去,仔仔细细玩味他的“是”,他想,“是”这个字真好,若是只有一个“是”,这世间,便从此少了许多麻烦,许多许多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在想,骊歌对秋秋,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些天太忙了,可能以后都是半章了,不过熬过这几天应该会好的谢谢大家!
☆、稀14
秋瑀宸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十二点之前,不过是个概念罢了。他的意思是,今天,也是,刁难。既然是刁难,一切就都简单多了。
十一点五十九,绝对是十二点之前了。小公主早都睡了,骊歌也绝不会错过她的美容觉。只有被约束的人才寝难安枕,不过很多东西都是相对的,约束别人的人也一样。当然,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秋瑀宸双手递过他默写的规矩,五十遍倒是全了。只是,《孝经》只有一遍。
“这是什么意思?”乔熳汐问他。
他觉得自从这个哥哥中了一枪后智商的衰退非常厉害,这已经是他今天,不,昨天就问过一次了。
“就是,只有一遍的意思。”秋瑀宸胆大不怕艺高。
“你幻听了?”乔熳汐似乎开了一个绝不好笑的玩笑。
秋瑀宸却是直接从袖子里抽出竹条,不很细也不很粗,打磨的很光滑,趁手,柔韧性也好。晏鸢果然是很会办事的。
乔熳汐抬起眼,“有备无患?”
秋瑀宸答得很有逻辑,“这个地方,我找不到比它更好的。”
乔熳汐道,“你是觉得,我动不了?”
秋瑀宸的回答带着更浓的嘲弄,“我从来不愿意低估您的创意。”
乔熳汐笑了,“不低估你的敌人,这是个好习惯。”
秋瑀宸就两个字,“说吧。”仿佛他才是谈判桌上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
乔熳汐笑笑,“先转个圈看看。”
秋瑀宸听他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心中又是一凉,却终于觉得,不过意料之中。
他先背过身去,然后顺手褪下宽松的病号服。然后,是内裤。
少年优美的线条,纤细而又挺拔的身子,有时候,年轻和健康本来就带着让人炫目的光华。只可惜,伤痕累累。曾经留下的伤痕还未消去,前几日的鞭痕却历历在目,说是未好,也结了一层痂,说是好了,又哪里能抵挡接下来狂风暴雨的鞭子。
秋瑀宸顺手将病号服卷起来,“这样可以了吗?”
“很好。”乔熳汐的语气似乎还带着赞赏,“爬过来吧。”
秋瑀宸死死咬住了唇。
只是,曲膝的那一瞬间,再也没有了屈辱,该结束的,就让他结束吧。
他真的四肢着地在地上转了个圈,爬到乔熳汐病床前。
乔熳汐道,“那两个空瓶看到了?”是输完液体的空瓶,本来是应该收走的,今天却刻意留在了这里。秋瑀宸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无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欠你的,算是还了。
他跪直身子拿起那两只输液瓶,乔熳汐指挥道,“现在,用你的头把这两只瓶子滚过去。”
秋瑀宸居然也应了两个字,“很好。”他语声中什么也没有,甚至听不出愤怒来。
果然双膝双肘着地,跪爬着用额头将这两只瓶子滚过去,等乔熳汐叫停,他就停下来。
然后,乔熳汐的语声充满了邪恶和戏弄的味道,“很遗憾,你忘了带竹条。”
秋瑀宸没有任何情绪,重新爬回过来,继续用额头推着那两只瓶子,再向前推竹条,重新转着圈爬到刚才的位置,他没有抬头,额头早已被烙出一个红印,“这样可以吗?”
乔熳汐突然一瞬间有一种很失败的感觉,他从来没有那么挫败过。甚至,在秋瑀宸最恨他的时候。
可是,他如今这般的顺从,仿佛,早已将自己当做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躯壳。那种感觉,他最明白,那是他曾经那么近的面临过的。他突然间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的意义。
不是因为他中了一枪躺在这里。而是,他这样的对他,训诫,或者说,是折辱,有什么意义。
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冲出去,他会不会依然中枪,如果自己那天没有冲出去,他会不会懂得用一种更能够保护自己的方式活着。
生活没有如果,历史不容假设。
这是他最爱说的两句话,可是,他却不得不想。
这些天,躺在病床上,他想了太多。
乔熳汐长长的思考,秋瑀宸却只觉得是折辱的一部分。他更努力的弯下头,沉下腰,耸起臀,甚至是,最抗拒的,用乔熳汐曾经规定的角度打开双腿,等待。
乔熳汐暂时能够活动的一只手轻轻挥了挥,他稳定声音,“现在,用你的右手拿起竹条。”
秋瑀宸没有犹豫,这不是一个什么样的高难度动作。只是他不知道,这次是怎么计算,“一个字十下?”恐怕他也是不敢的吧。
乔熳汐却是没有命令要他落鞭。只是问他一句,“你还记得,十二岁的时候发高烧。”
秋瑀宸冷笑,当然记得。自从你回来,哪一次生病不是拜你所赐。
乔熳汐仿佛忘了当时的前因,他唯一记得的只有后果,“那时候,妈在你床前守了整整一夜,这一次,也是一样。”
秋瑀宸的回答听不出是感激还是程式化的答语,“我很感动。很难有事让母亲一夜不睡的。”
“好。”乔熳汐似乎是动了动,可他究竟是伤重,要动的那只手好几次都不能拉开抽屉。
秋瑀宸听他拉抽屉的动作有些恼羞成怒的味道,突然有一瞬怕他迸裂了伤口,却是抬起手来给了自己狠狠一记耳光。
乔熳汐被他自己掴的那一巴掌惊住了,却没有去问。
秋瑀宸半边脸很快肿起来,可他声音却是太冷了,“你找什么?”
乔熳汐听他语气不善,只觉得他今天的状态实在太过游离了,他本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只是,秋瑀宸失去理智的时候,他往往更理性,“纸笔。”
秋瑀宸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何必这么麻烦。你让我抽自己两百下,蘸着血在地上画一幅母慈子孝图岂不是更显诚意?”
乔熳汐语声明显冷下来,“你说什么?”
秋瑀宸回过头,“感激不感激是放在心里的,画了,不画,真的,假的,逼出来的,你以为旁人会看不出吗?自欺欺人的结果只能是最后谁也骗不了。”他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冷笑,“只可惜,你不明白!”
夜太沉了,沉得太安静,静得让秋瑀宸的这几句话格外有分量。
乔熳汐只是淡淡的一声,“哦?”
秋瑀宸却是摇了摇头,似是对自己很失望,又重新撑回塌腰翘臀的屈辱姿势,“要如何,你说吧。”
乔熳汐笑了,只是,秋瑀宸看不到他茫然无措的笑容。
“如何?你看到了,我躺在这里,连个抽屉都打不开,根本不能将你如何。”
秋瑀宸却是只有一句,“时间不早了,无论你要怎么样,都请快一点。否则,明天不止是我一个人难看。”
乔熳汐也笑,“很好。出去一趟,学会怎么叫价了。”
秋瑀宸根本不答话。
乔熳汐淡淡道,“既然我动不了。只能劳烦你帮我动了。”他口中说着动不了,可这一次竟是伸手就将整个抽屉拽了下来。抽屉里各种零碎散了一地。
乔熳汐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里面,有个针线包。”
秋瑀宸这一次并没有爬回去取,只是答他,“乔魁首既然肯定,自然不会错的。”
乔熳汐道,“衣服脱了。”
秋瑀宸冷笑,“岳母刺字也很好玩吧。”
乔熳汐却是等他将针线包和衣服都摆好在地上才道,“既然你不愿意画也不愿意写,我也不愿为难你。穿好线,给我刺一篇《孝经》吧。”
秋瑀宸根本不会刺,正对着这件病号服发怔,却听得乔熳汐又道,“竹子既然准备好了,别浪费。手伸长一点,别那么懒,多换几个地方落手,小心抽破了。”
作者有话要说:彼此期待,彼此伤害我只能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文未校对,欢迎捉虫,有错必改,谢谢大家!
☆、稀15
秋瑀宸扬起竹子,狠狠地一下,他用的是左手,落鞭很重,可是,受力很不均匀,痛得他自己都有些不忍心下手了。乔熳汐却只是轻轻闭上眼,仿佛欣赏一段并不优美的音乐。
竹条抽起的声音,“嗖”地一下,然后是带着弹性的疼痛,一直钻到骨头里去。秋瑀宸撑在地上的右手手腕开始发酸,而他抵在输液瓶上的额头印子更深了。
“嗖啪!”又是狠狠一下,这次是落在左腿外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