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作者:猫大夫-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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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珏的身体骤然一冷,他不知道闫稑这句话是什么含义,或者他不愿意去知道。
从来闫稑就是有办法让他思维接不上原来的轨迹,林珏讷讷站在原地,想不到一个答案回答。
他看着闫稑苍白干涸的嘴唇,还有他眼底病态的血红,通往心脏的那几根血管好像都堵住了一样,林珏耳后是噗通噗通的脉搏声,震得他耳膜发痛。
后来还是闫稑先开的口,他应该是生病了,声音从刚才开始就带着很重的鼻音,让林珏错觉他几乎就要哭出来。
同样的错觉还有他因为不能顺畅呼吸而用嘴巴呼吸,所以开口前似乎还叹了一口气。闫稑看着他,不能认同地摇了摇头,说,“你还是跟你妈妈好好说一说,这件事不能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太冷了,林珏不能索要他的拥抱,打了个寒战,“你说的,有得必有失。以前我不知道最害怕失去的是什么,可是现在知道了。”
闫稑眉心一点点地皱起来,放在风衣口袋里的双手依旧没有取出来。他的目光很复杂,过了很久,还是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驶来了一辆轿车,远光灯一下子把他们都打亮了。
林珏条件反射地抬起手遮住光,再把手拿开时,车已经在他们面前停下来。
车灯一下一下地闪动着,没有打下车窗,只是按了一下喇叭。
声音不大,却足以振聋发聩,林珏突然知道了闫稑摇头的意义。他木然转过头,呆呆望着他。
闫稑垂下眼帘,声音很轻,也同样响亮,“回去吧。”
说完他走往那辆轿车,打开车门的时候,林珏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男人。距离太远,光线太暗,林珏看不清,只能认出是个亚洲人。
闫稑坐进车里以后也没有回头,关上车门。
很快,车就开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我说一下为什么闫稑会跟林珏说“你真是疯了”,因为……闫稑自己都没出柜啊……
☆、chapter 74
一场感冒,竟然缠了闫稑两个礼拜。先时他还吃了药,没有想到并不奏效,虽然没有越拖越严重,可也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闫稑嫌麻烦,索性就不吃了。
清早起来,口腔干燥,他双手撑在盥洗池的边缘看着自己蒙着水雾的眼睛,叹了口气,揉眼睛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昨晚看到的林珏。他是什么时候近视,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呢?
要不是他叫住自己,闫稑险些就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闫稑拿起牙刷,准备挤牙膏的时候懵了一下——牙膏早就用完了,原本打算昨晚回来的路上在便利店买一管新的,后来什么都忘了。
他拿了旁边口杯里的另一管牙膏挤在牙刷上,打开开关,把开始震动的牙刷放进嘴巴里。
天气预报很准确,外头的雨下了大半夜都没停,出门前闫稑又被提醒多加一件衣服,把风衣都束紧裹在身上,他打着雨伞在停车场前等车,然后在车停在面前时以最快的速度钻了进去。
雨越下越大了,啪啦啪啦都打在车顶和前玻璃上,雨刷刮过以后留下的视野也不能称之为清晰。
灰败的天空,被狂风吹得精神不在的棕榈树,闫稑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车窗上那片被雨水打湿的风景,短暂的车途险些又睡过去。车里的空调太舒服了。
车跟往常一样开到研究所前,为了避免雨水洒进车里,闫稑闪身下车并且关上车门。
虽然完全看不到车里的人,可他举着伞,还是对里面挥了挥手。
车很快就开走了。
他打了一个喷嚏,揉鼻子的时候想起口罩落在车上了,望着已经驶远的车辆,他放弃了叫唤。
因为担心雨势会越来越大,他们今早趁雨稍稍小一些的时候就出来,比平时提前了近半个小时,导致来学校的路上,路上基本上一辆车也没有,总归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出门。
闫稑抬头看了一眼研究所的办公室,心想应该他是第一个到的人。
这样想着,他低下头匆匆往研究所里走,可是走到门口时,闫稑的脚步却生生被一个人影给牵扯住了。
紧接着是心狠狠地一阵抽痛,闫稑呆站在原地足足有三秒钟,转过身时仍然难以置信。
林珏蹲在大楼边缘那一点点稍微不被雨水淋洒的地方,双手抱着膝头,整个人蜷缩着。
他身上穿着厚厚的棉外套,但都被雨水淋湿了,压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有多重。雨水把他全身上下都弄得湿哒哒的,就好像在水中浸泡了一整晚,额发贴在脸上,衣物都紧贴着皮肤,帆布鞋旁边一圈水,他旁边的那个行李箱也是湿淋淋的。
林珏的脑袋也埋在双臂间,手里握着一副眼镜,并没有发现有人走近。
闫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向他的,等到林珏茫茫然抬起头望向他的时候,闫稑已经把伞举过了他的头顶。
“不是让你回去吗?”闫稑紧皱着眉头。
林珏怔了怔,扶着墙壁要站起来,可是因为蹲了一整晚,双腿发麻,加上低血糖,整个人都晃了晃。他的眼前是灰白的一片,过了几秒钟才把闫稑看清,然后他咧嘴笑了一下,开口就被雨水呛得一直咳嗽。
闫稑急忙把伞靠在肩膀上,扶过他的手臂给他顺气。
他咳了很久,弄得最后都不知道脸上的是雨水还是他呛出来的泪水,可是后来他意识到闫稑扶着他的手,他们的手是握在一起的。
林珏为此愣了一下,缓缓转过头去看闫稑。
闫稑脸上都是无奈,他叹气,说,“先去我办公室。”
林珏淋了一个晚上的雨,再起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都是虚的,步子都没迈出去身子就往前倒。
再醒过来是因为电吹风的声音和随之而来的暖风,林珏意识只有一半的清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原本黏在身上的湿冷的衣料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淡淡香气的棉质睡衣,而他自己,则靠在闫稑怀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珏下意识地想要坐直起来,可身体明显不听使唤,只是手指头稍稍动一下,都觉得有牵扯到皮下神经的疼痛感。太阳穴那一块更是涨涨的,痛得厉害,林珏吃力地转过头,看闫稑正给自己吹头发。
他的手指穿在林珏的发间,轻轻拉扯和按摩着他的头皮,好让他的发丝能够均匀地受到电吹风的吹拂。风很暖,身体也是滚烫的,林珏的眼眶就被蒸红了。
“把头发吹干以后好好睡一觉。”闫稑低头看看他,手滑到他的颈项上轻轻压住,“头低下来。”
林珏乖觉地耷拉下脑袋。
他不能跟闫稑说,那些变得脆弱的神经末梢,哪怕是他指尖力道之轻,在触碰到他的时候也是足以引发疼痛的。
可是这疼痛却是真实的,林珏的确在他的指尖滑到自己的耳后时,想起了太多的真实,譬如他会将指甲修剪得整齐而短,所以林珏从来都不会被他的指甲划到,还有,因为同样的原因,闫稑很不喜欢剥橘子或者石榴这类会弄脏指缝的水果。
帮林珏把头发吹干以后,闫稑将吹风机放到一边,扶着林珏在床上躺下来。
林珏看他给自己掖好被子,垂眸和弯腰的姿势跟从前别无二致,他紧抿着嘴唇,在被窝里转过身望着他。
很快就注意到林珏的注视,闫稑抬头起来问,“你最近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印象中闫稑是从来不怕沉默的,林珏的心倏尔收紧,用微弱的声音说,“在飞机上的时候。”
“这么久了?”闫稑惊讶,再看他时眼神中带上了责怪。
林珏发现自己就是有受虐的倾向,看到闫稑这样的表情,他居然觉得很开心。
“我去看看家里有什么吃的,你先填一填肚子。”闫稑说着就往外走。
他离开房间以后林珏才有心思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氛围跟从前闫稑的房间相近,东西很少,却也乱,估计他的东西只有他自己能够找到。
窗台附近的桌子上放着一只青花瓷梅瓶,但里面没有摆放任何花束。
那幅耶鲁蓝的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外头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只是天边有一抹亮色,似乎就要雨过天晴。
没过多久,闫稑捧着一只大碗进来,另一边手握着一只装了开水的玻璃杯。
“只有小熊饼干了。”话语间有些歉意和不满,闫稑坐在床沿,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将林珏扶起来,又拍了拍枕头将它立起来。
林珏靠到松软的枕头上,看到闫稑把用牛奶泡开的小熊饼干递到自己面前,他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捧过碗,道了声谢。
又累又困又饿,发晕发热,林珏的手一直在颤抖,碗里的牛奶也因而荡出一圈圈的波纹。闫稑又重新把碗拿回手里,“手放回被子里吧,我喂你。”
林珏愣了愣,沉默着把手放回去。闫稑又把他的被沿压了压紧,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碗里的饼干,舀了一勺递到林珏的嘴边。
因为太久没有进食,发烧也让他的消化酶活性降低,林珏没有半点胃口,吃东西的时候只能隐约闻到牛奶和饼干的香味。
而闫稑,他太安静,除了勺子偶尔碰到碗里的声音以外,一切都像是一出默剧。
林珏很快就觉得胃满了,苦着脸摇头。
他讶然,但也没多问,放下碗以后从抽屉里取出一瓶药,“吃药了再睡。”
这回林珏没有把手拿出来,他看着闫稑的一举一动,抿了抿嘴巴让上面的牛奶迹都消失。
一直堵在心口的疑问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林珏问,“他呢?”
“谁?”闫稑不明所以,想了想之后“哦”了一声,说,“还在学校。我请了假回来的。”
闻言林珏垂下眼帘,在闫稑把药和水递过来以后也没有动换。
闫稑看他低着脸,眉心蹙了一下,把胶囊握在手心里,低声问,“你签证到什么时候?”
林珏生生打了一个寒战,猛然抬头看着他,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透出了怪异的红。他握紧了拳头,顿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你干什么?”闫稑看他赤着脚踩到地上,急忙放下水杯,伸出手就捞到了他的腰。
他本来就体弱,一个不稳就栽下来,坐到了闫稑的腿上。
林珏喘着气,牙齿微微打着颤,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说,“我从纽黑文过来的,现在就回学校!”
闫稑被他的话给弄得呆了呆,手上一放松,林珏就挣脱他站起来。
行李箱就打开放在旁边,里面被雨水弄湿的衣服都拿出来了,只剩下一部分。林珏蹲在行李箱前找了一下,转身瞪着闫稑问,“我的笔电呢?!”
几乎是与此同时,闫稑起身,大步走过来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胳膊。
“放……啊!”尽管两个人都生着病,但正在发烧的林珏明显斗不过闫稑,一下子就被闫稑甩到了床上。
还没有反应过来,闫稑已经又把被子捂到了他的身上,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林珏红着眼睛,气喘吁吁,嘴上却不饶人,“你放开我!待会儿有人回来了,看到像什么话?!”
“看到就看到!我要干嘛是我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闫稑的声调很高,一声声就撞进了林珏的鼓膜上。
林珏耳朵痛得不行,嘴唇也直发抖,只见到闫稑把胶囊放到嘴巴里,自己灌了一口水,捏住他的下巴掐开了他的嘴巴,俯身下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