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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部分

-青铜-第127部分

小说: -青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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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汤炖得浓醇美味,显然是出自千鹤的手笔,可是他喝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他将瓷碗和保温瓶收好,推到一边。
  “如果我没有呢?”如果我告诉你那是我视作救命恩人一样的女人,那是别的男人的孩子,你又该如何?
  石诚倏然垂下眼睑,将眼中的笑意掩盖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沉默,元清河凝视着他两剪颤动的长睫,唇角挂上嘲讽的冷笑:“为什么突然从英国回来?为什么在日租界杀日本人?你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么?不就是干了你一次?你又不是没j□j过?不如张老板你报个价,我出十倍价钱买你一夜?”
  面对这样的羞辱,不是应该反唇相讥狠狠报复回来的么?不是应该恼羞成怒扇一耳光过来让我闭嘴么?曾经的那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张石诚到哪里去了?
  “你累了,早点休息。”石诚站起身走出病房,没有再看他一眼。
  元清河看着他微跛的身影,突然叫住他,沉声问道:“你就是那个面具人,对不对?”
  石诚身形一顿,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房门被掩上,病房里重新归于宁静,元清河双手撑着额头静默了半晌,倏然扬手将小餐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面上!
  
  阿信抱着一个纸箱走到院中,父上大人受伤住院,母上大人整日闭门不出,小姨也卧床不起,他觉得很悲伤,好像天空一下子塌了,他蹲在地上将纸箱打开,两只花蝴蝶翩翩飞了出来。
  他蹲在地上看着纸箱里剩下的两支干枯的月季花,心里难过极了,眼泪一串串的流淌下来,他扁着嘴呜呜的哭,怎么也止不住。
  院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他抬起濛泷泪眼惊慌的站起身,只见一小队士兵踹开院门闯进来,领队的男人环顾四周,就见到这么一个小孩,便朝阿信勾勾手指。
  阿信扔下两支枯萎的花,摇着头一路后退,一路哭着跑回小姨房间,那个男人在后面喊他,说的是日本话,他听懂了。
  千鹤听到院中的动静,她慌忙穿好衣服,胡乱绑好头发,就看到阿信冲进屋,她抱着阿信,惊恐的看着那个闯进来的男人。
  “我是宪兵队的太田,我们听说元督察长将重要的杀人犯私藏家中,是不是?”叫太田的男人不怀好意的上下一打量千鹤,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露出笑容。
  千鹤安抚着啜泣不止的阿信,咬着唇摇了摇头。
  太田一直盯着她,微微朝她欠了欠身,转身走出去,对着站在院中的士兵命令道:“搜!”
  千鹤放开阿信,奔出屋子,飞快的跑到石诚住的房间门口,挡住了那名正要闯进去的士兵。
  太田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拈起她的下巴。
  千鹤撇过头躲开他,张开双臂挡住门,背靠着门站起身,冷冷说道:“这里是巡捕房元督察长的府邸,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身后的门被人猛的拉开,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从屋里走出来的那个中国人脸上。
  千鹤背靠着墙,瘫软下去。
  石诚环顾了一下,见满院子的日本人,便也不跟他们多说,只是走到千鹤面前,将女人挡在身后,他面带微笑,衣冠整齐,全然不是一个囚犯应有的精神面貌。
  他径直走到太田面前,双手握拳,伸到他面前。
  早前就听说巡捕房元督察长有一位年轻貌美的日本妻子,今天难得遇上,太田原本想借机为难她一番,说不定可以一亲芳泽,却没想到跳出个中国人来搅局,他有些恼羞成怒。
  咬牙一挥手,一名士兵小跑着走上前来,用一副手铐铐住石诚的双手,将他带走了。
  太田面色不善的看了千鹤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一行人走出院子,拐到大街上,立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喊,石诚心念一动,一转身就看到阿信憋红了脸,嚎啕大哭着冲了出来,一下就捧住太田的腿,张口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太田惨叫一声,怒骂起来,周围的士兵全都乱了阵脚。
  千鹤追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大惊失色,大声呼喊阿信,可是那孩子铁了心的咬准太田,任凭拳头巴掌落在脸上身上就是不松口!
  太田看着那个疯了一般的小孩子,甩了几下都甩不脱,不禁恼羞成怒,劈手夺过身边士兵的刺刀,猛力朝着小孩子劈了下去。
  千鹤远远的发出一声尖叫,就看到中国囚犯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后背护住孩子,生生吃了那记刀劈,后背顿时血流如注。
  太田一见那孩子松了口,一把扔了刺刀,低头查看大腿上的伤势,小孩子力气不大,却也在他腿上留下一圈带血的牙印。
  石诚脱力的跪了下来,一点一点的将阿信的手臂从日本人腿上扳开,将他小小的身子拥进怀里,面带微笑轻拍他的后背,模仿他们叫他名字时的读音叫他“oshin”。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阿信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伏在他肩头,两只小手捧着他染满鲜血的后背,他就只是哭。
  他小小的心急得呯呯乱跳,小脸气得滚烫通红,唯一的念头就是要父上大人惩罚这群人,没用的自己却让母上大人受伤了,他越急越哭,越哭越急。
  石诚怕宪兵队的人再对孩子下手,忙抱着他走出几步,将他往千鹤的方向推了推,深深的看了一眼早已瘫软在地的女人,轻轻点了点头。
  千鹤一把将阿信搂进怀里,含泪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将石诚从地上拖起来,推搡着带走,她缓缓站起身,朝他们离去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却看到石诚微笑着转身,露出浸透鲜血的后背,只不过走出去两三步就脚下一软,单膝跪地,无力的倒伏在地上。
  
  元清河刚刚开始输液,就看到千鹤抱着阿信走进病房,两个人都是满面泪痕。阿信一见到父亲就奔过来扑在他的大腿上,泪珠子扑簌簌往下掉,一边抹眼泪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
  元清河目光一凛,转向千鹤,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
  不多时,几名他的下属和医院看护妇忙不迭的阻拦着,元清河呵斥了一干人等,怒气冲冲的一挥手,粗暴的将手背上的针头和输液管拔掉,翻身下床往外走。
  宪兵队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太乱来了,那个混蛋!
  元清河回到巡捕房换了一身制服,带了一干手下匆匆赶到宪兵队监狱,接待他的正是太田曹长。虽说隶属于军部直接管辖,宪兵队拥有凌驾于一切机关之上的权力,可是看到那位从前在军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巡捕房总督察长亲自带队,并且面色不善,就是太田也不敢阻拦,乖乖放了行。
  监狱里光线幽暗,远远的就看到那人西装革履的侧躺在地上,竟然在逗弄一只鸽子。
  听到人声,那人一抬手,鸽子便扑棱着翅膀高高飞起,站在天窗上,偏过头好奇的张望。
  铁栅栏门被打开,一双锃亮挺括的靴子停在跟前,石诚无力的抬眼瞥了他一眼,轻咳了两声闭上眼问道:“你的伤好了?”
  元清河对他怒目而视,他的情况看起来很不乐观,浑身散发着血腥味,脸色苍白嘴唇青紫,额头上满是冷汗,额发粘在脸上,样子十分狼狈。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他强行将那人背朝上翻过身,按着他的后脑把人压在地上,立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石诚后背一道深长的刀伤,从左肩至右边腰眼处斜劈而过,中间隐约可见裸/露在外的白骨,血浸湿了整个后背,这样严重的刀伤,宪兵队也只是撒了一点药粉就将人扔在监狱里,实在是草菅人命至极!元清河看得右眼直跳,几乎要暴跳如雷。
  他冷着脸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为什么不逃?我知道你可以!”他觉得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几乎要喷火。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这样折磨我,对不对?
  “为了一个日本小崽子,这样值得?”你这样折磨我,真的有意思?
  值得,因为是你的孩子。石诚剧烈的咳嗽着,末了只答出一句:“阿信是个好孩子。”
  元清河冷笑了两声,弯腰走出铁门。
  沉重的铁门“咣”的一声再度关闭,石诚趴伏在地面上,长出了一口气。比起被那人连珠炮似的追问,他宁愿一个人在监狱里呆着。
  外面已是红霞漫天,一只灰白色的鸽子从天空低飞而过,元清河跨坐在马背上,拔出后腰的枪,上膛、瞄准一气呵成,一枪正中目标,鸽子凄厉的叫了一声,从空中跌落下来。
  下属小跑过去,将垂死挣扎的鸽子捡回来,递到他面前。
  果不其然,鸽子一只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银环,他取下卡在环中的东西,在手心中摊开。
  那是一小片从白衬衫上撕下的布料,上面用火柴烧过之后的黑灰写着几个歪斜的字。
  元清河一把将那张布片捏进手心,脸上已经换上一副狠厉的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面具人不止一个,是一个团体。




☆、第 87 章

  鹤屋清幽的庭院中传来潺潺的水流声,竹筒打在岩石上,发出一声脆响。
  元清河朝对面的客人举杯。
  那位客人曾经是侵沪日军的最高领导之一野村吉三郎总指挥,说起来,当年在上海战场上,元清河倒是听说过日军中的这号人物。只是没想到局势稳定下来之后,这位野村总指挥将权力的触手伸向了宪兵队,出任沪上宪兵司令部总务部长,目前他可谓是军政两届权势滔天的人物。
  “哈哈!元桑,前几年就听说你在北边的事迹,能为我们天皇效忠,这很好!”野村举起酒杯和他轻触了一下,抿了一口酒,惬意的咂了咂嘴,颇有感触的说道:“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元桑真不愧是位俊杰,眼下大上海的治安工作就要靠你我联手了哈哈哈!”
  “在下到巡捕房任职还不出半年,各方面都不太顺利,以后还要请野村部长多多指教了!”元清河端起清酒为他斟满,再度举杯,“来,干杯!”
  “哈哈,元督察长谦虚了!喝!”
  野村仰着脖子一口喝干,元清河不动声色的举着酒杯,看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冷不丁从桌底抽出一柄匕首,准确的刺入他的胸膛。
  日本人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他目光呆滞的望着身体外面露出的一截刀柄,难以置信的看着元清河,迟钝的转身想要呼喊警卫。
  元清河眼疾手快跨过矮桌,跪坐在野村背后,一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另一手紧握刀柄,又狠狠的捅了他两下。与那位“掏心浪客”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相比,他真是自叹不如。
  血从日本人的喉咙里奔涌出来,顺着他的指缝淋淋漓漓的滴答着。元清河维持着这个姿势等了片刻,才把匕首j□j,任尸体朝一边歪倒下去。
  他静坐片刻,等气息平复了之后,缓缓抬起左臂,握紧拳头,将那把浸满血的匕首用力从自己的小臂骨之间插了进去!
  匕首穿透了臂骨,握着刀柄的手一直在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狠狠推动刀柄,沿着臂骨纵向划开皮肉,一直推到手腕处,才将匕首拔了出来扔在一边,捂着淌血不止的手臂跪坐着俯下/身去,试图撑过这最初的疼痛。
  眼角余光倏然瞥见庭院中站着一个黑影。
  他一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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