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温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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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扬,原来你的眼泪也是咸的。
躺在床上,裹紧被子,晕眩的脑袋竟还浮出一个想法:
如果是在现在的时光,我们初次相遇,
你不会再对我做那些事了吧,宁扬?
(十八)
我在床上摩娑著,翻身触到一个温暖的物体,下意识地靠了过去。随後感觉整个人被一股温暖包围,很舒服。
“谁叫你谁床上来的?”大早起床的我冰著脸,看著睡在我旁边的男人。
“我冷。”
“我不是拿了床被子给你吗?”
“客厅没空调,又是沙发……”
我不由横瞪了他一眼:“那你昨天睡门口就不冷?”
他哑口无言。
“给我滚下去!”我不管他有没有穿衣,把被子整个一掀,铺起床来。
临出门前,我回头看著後面的人,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昨天有没有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
“你!”他装疯卖傻,我气结。
“希,你是问昨天我有没有对你做什麽吗?”宁扬嘻嘻笑著,裸著上身走过来搂我。赤裸的身体气息让我胸口一滞,我扭身避开。
“我什麽都没做。”看著我不信任的表情,他又加上一句,“那是不可能的。”
“可那也不能怪我啊,原本我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煞是小心地避开你。可是有人半夜硬是往我怀里钻,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我就是神仙也忍不住了……”
他如此解释,那无辜的模样,让我心头火冒。我竭力压住情绪,免得让脸颊温度继续升高。
“希,你在害羞?”他饶有兴味地看著我正在烧著的脸。
我怒瞪他一眼:“我在後悔,昨天干嘛叫一只中山狼进来。”
“你说错了,亲爱的希,我不是‘中山狼’,是色狼。”他眯著眼笑得有如偷到腥的恶猫,“我昨天只是吻了你。”
“……还吻了你的脖子、胸口……”
“住口!你真无耻!”我怒叱。他顿时噤若寒蝉。
在公司一整天,我都在後悔,昨晚一时鬼迷心窍,让那怪物进了门。後悔莫及。
及到下午快下班时,我才考虑到昨天傍晚发生的一幕会给公司的我带来怎样的影响。若公司的人知道後会用怎样的眼光来看我?大概多半也少不了“恶心”鄙夷之类的情绪了。留意找了一下,发现陈恋并没有来上班。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请假了。我和陈恋的交往的事还没公开,公司的人并不知道。
要不要去探病?想起昨天她那麽激烈的反应,我著实犹豫了一阵子。最後还是去了。不管怎样,我和她要做个了结才对。
今天的陈恋显然没了昨天的激动,见了我还算平静。我稍稍松了口气。
她把我让进屋後,还倒了杯茶给我。我颇为诧异。
“小……陈小姐,我……”我意识到关系已不同以往,及时改口。
“你不用说什麽,昨天是我情绪太激动了……但我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自己的男朋友或是丈夫是同性恋。”
“我知道。”
我本想对她说,其实我并不想骗她,只是打算和她有个新的开始而已。话到嘴边又咽下喉咙。这样的结束对她来说,算比较好了,何必再说那些无益的话惹她伤神。
从陈恋家出来,远远见著一个人站著,看著我下来便迎了上来。
“希。”
“这下你满意了吧?”
他笑了笑,却不是很自然,接著又把话题扯开。
“饿了没有,我们去吃饭吧?”
我见他故意避开话题,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要吃你自己去吃,阿晓还等著回来吃饭。”
“阿晓?那我和你去买菜,帮你打下手好了。”
我默不做声地只管自己走著,走过那辆停靠在一边的车子,朝著附近的菜市场走去。身後传来宁扬关上车门然後跑过来的声响。
一直到菜市场,他都没再说话,只默默调整著步伐走在我旁边。
不过,他的静默到了菜市场就不同了。
“希,你喜欢吃芹菜的,多买点回去。”
“……”
“这鱼也很新鲜呀,买条回去。”
“……”
“还有这鱼头……”
“阿晓不喜欢吃鱼头。”我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他嘴角毫无形状地扭了几下:“……可我喜欢。”
“宁先生,你弄清楚点,这是买给我们自己吃的菜,不是为你做的,想吃自己回家去做。”
见我语气变冷,刚刚还在坚持的人态度马上软化下来:“不买不买……那阿晓喜欢吃些什麽?”
买完菜回走时,我听见他低声嘟哝:“为什麽那个阿晓就那麽重要……”
“你刚刚说什麽?”我确认性地问道。
“没什麽。”他否认得倒干脆。
过了会儿,他问:“希……你和阿晓真的……那麽好吗?”
我冷哼了声:“阿晓我就是那他当弟弟看的,”打住话头冷言觑了身旁的人一下又接著说道,“至於你,就像眼中的砂子,看见就不舒服。”
眼前的人表情霎时变得僵硬,看著他那有点伤心的样子,我意识到可能刚才自己的话说重了点。
说话间不由语气变软了些:“走吧。”
走出菜市场时,一直都郁郁的人突然笑了起来。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你鬼笑些什麽?”
“希,我们这样一起买菜又一起回去,我觉得……好幸福!”
意料之外的话,我回头看了一眼。
“这样你也会觉得幸福?要说好话也不是这样说的。”
“我是真的觉得幸福。”面对我的不信,他不由加重语气强调。
“一起上班、一起买菜、一起回家的感觉真好。”他刚才还郁郁不欢的眼睛霎时便像擦亮了的上好青铜,泛著幽深幽深的色泽。
(十九)
看著他的笑容,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想击碎它,事後去想,这种心情竟似小孩子恶作剧的意味。
“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又哪里会去理会别人。”这句冒著冷气的话,成功捣碎了笑意。
“……希,你真的如此讨厌跟我在一起吗?你说实话,别说慌!”
“我说讨厌你就会离开?”
感觉他的脸瞬间僵住,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走了几步,觉得身後有异。我回头一看,才发现一直走在旁边的人还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
见他不跟来了,我也没打半个招呼,乐得自个儿清静地往前走去。
“希……”他隔著十多米的距离,大声叫我。
我无奈回头,本以为他接著跟上来了,却发现他还站著,完全有如被施了定身法般,我大感诧异。
这时节,寒气已深,风吹在脸上颇是刺骨,他独自站在数米远的地方,身旁冰冷的墙壁与他脸上的哀哀之色让我看著,心里一动,竟觉得煞是可怜,态度便不觉软了下来。
“你还杵在那儿做什麽!想被风干吗?”我停下站住脚。不远处的人脚下就像生了根,表情怔仲地望著我。
我叹了口气:“你要麽过来,要麽滚开,别像傻子蠢站在那儿好不好?”
我话音刚落,他大喜过望地跑了过来。若他身後有条尾巴,那一定在拼命摇著。我强忍住迸出嘴角的笑意,觑著他道:“你还真是个怪物。”
“啊?”他满是不解。
我懒得和他多说,转身挪开了步子。
为什麽一定要我叫他来才来?平时他不是想干什麽就干什麽的?想著想著,突然心里又生了些许悔意,为何先前心软叫了他,若不睬,他会怎样,在那儿站下去?
我边走边为自己这种连锁性的思考感到好笑。
“希,我们到车上去吧,这里走路怪冷的。”
“你冷你自己去。”
“我是怕你冷,再说,快六点了,如果不快,恐怕阿晓会等……”
他空出一只手来握我的手,因为动作太自然,我一下子竟没想到要避开。等在漫溢的温度中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握住了。
“两个大男人在街上握手像什麽话!”握甩开他温暖的手掌,低斥。
“只不过握手,被人看见有什麽……”他小声嘀咕著。
“阿晓,这是我以前的同学,宁扬。”阿晓 回来後,两人对著望,我只得站出来介绍。
“以前见过。”阿晓一副不冷不热的语气。
“你好。”宁扬适时地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公子派头,“希跟我说,他把你当弟弟疼呢。”伸出来的手并没得到回应,阿晓寒著俊脸哼了一声便进房去了。
我差点笑出声来。
宁扬也耸著眉毛笑:“这小孩还真不好巴结呀。”
吃饭时,阿晓只沈著脸吃饭,话很少。我当然知道,造成他不快的来源便是我身边这个脸上一直挂著笑容的男人。平常阿晓难得呆在家里休息。吃饭後我决定赶人。
岂料……
“司希哥,我呆会儿出去。”吃完饭後,宁扬自告奋勇地去洗碗,我也由得他。
“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麽,临时又有事?”
“不是工作,我想出去看电影。”
“看电影?”我直觉自己不该接口。
“《魔戒三》”
“嗯。”
“我买了两张票……”
“……”
“我们一起去看吧?”
“……我……”我倒不是不想去,只是有宁扬这个大麻烦在,会很不方便。
“司希哥,你不想去吗?”
“呃,我也不是不想去……”我不知道该从何跟他解释起。
“因为客厅里的那个人?”
“呃,算是吧。”我忽然发现自己回答得不得要领。
“你怕他生气……就不怕我也会生气吗?”
“阿晓!”
“我一个人去好了!”他头发一甩,大步走出房门。
“阿晓,等我一下。” 我从里面赶了出来,情急之中,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走到门口的人,向屋内瞥了一眼:“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去好了。”
门不轻不重地关上了。
应该是生气了吧?我迈著无精打采的步子回走。
“希,怎麽了,他好像不是很高兴?”
我横了他一眼,也没什麽好语气:“你什麽时候走?”
“怎麽,生气了?”
我闭嘴不语,心里也直觉这样拿他出气太幼稚,可想到若不是他在,阿晓宝贵的休息日也不会弄得这样不快。就忍不住。
“饭也吃了,该走了吧?”
“我想多陪陪你。”
“别说‘陪’,听起来恶心。”
“现在还早,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
“要不,看会儿电视好了。”见我不答,他打开电视,音量关小,又坐回我旁边。
我走进卧室把门关上,便躺倒了床上。
客厅里的人很意外地没来骚扰,让我清静了一阵。外面静悄悄的,他在干嘛?走了?应该不太可能。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厅里电话在想。两声过後,宁扬在门口叫我:“希,电话。”
我走到客厅时,绵长的电话铃音刚好挂断。我望了宁扬一眼。
“接别人的电话不太礼貌。”他如此解释。
我又好气又好笑:“礼貌?你说这句话不怕闪到自己舌头?”
“希,你的利嘴真是一点也没变。”
我靠在沙发上,他便像一块带著强力黏性的胶布跟著贴了过来。
“别靠过来!”我再次站起身来朝卧室走去。
“希,你别老呆在里面了,和我说说话吧。”
“我累了,想睡了。”
“现在才刚刚八点……”
“我明天要上班,早点睡不行吗?”
“我也要上班啊。”
“那你回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