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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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的农活结束后,晚饭一家子通常会在饭桌上聊些闲话,多是些地里的事儿,一开始宝珠也不明白,为啥家里人天刚蒙蒙亮就起来,紧紧张张吃过早饭就扛着工具下地,日复一日的干活。
后来她才渐渐明白,锄草在整个夏季来说确实是一件十分漫长的事情,地里的草生长的极快,隔几天锄过草的庄稼旁又能发出新的杂草,若不及时除去,会吸收地里的营养,影响作物生长。
一片庄稼地通常不止种一种作物,一年种上两茬、三茬,甚至更多的作物,才能最大化的利用土地,这样一来,所有的农活加起来,可不得有的忙活?
地里也活儿也不是挖个坑将种子埋进去就万事大吉了,翻地、播种、施肥、覆土、镇压等等一系列作业全部完成,少说也要几十天时间。庄稼熟了还要全家收割,一部分交了赋税,一部分自己留着吃,一部分拿去卖钱儿,家里的钱儿便是这样攒下的。
宝珠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他爹说起每年征田税的事儿,心想着每亩收五斗谷的税,陈家总共四十来亩地,算下来田税大约是二十石,这样说来,赋税并不算沉重。若是来年气候好,收成好,陈家还是能缓过劲的。
古代每亩出粮率低,按照爷爷陈二牛所说,不旱不涝,一亩产量为六石算的话,四十亩地就有二百四十石粮食,减去赋税和全家要吃的部分,其余的拿去卖钱儿,买猪买牛买鸡娃,给孩子说亲,多的钱儿攒不下,温饱生活是足够了。
若是遇上灾年,就只能依靠往日的积蓄度日。比如说,陈家现在的粮食积蓄只有不到五石,正常情况,一大家子一个月就要吃三石,可陈家却还计划着剩余的粮食熬到年后,而且,陈刘氏还想给小儿子成亲。这就意味着,除了每顿饭量不足外,陈家一年到头不能随意割肉,买东西。
宝珠开始计划着,将来要做什么才能为家里带来财富,下地干活她不行,养殖估计她也不能比这个时代的人做的更好,只能考虑着若是能在这个时代做出往日拿手的美食,有没有可能发家致富?
其实这个想法很早就在她脑海里萌生了,闲来也总是不断回忆温习着前世的菜谱,这一世她还要指望着能靠厨艺赚钱呢,所以说,前世的记忆到了这个时代绝不能丢。
晚饭过后,王氏和张红玉留下收拾桌椅,打扫院子洗碗,陈铁贵抱着宝珠回了屋,点上油灯。农家人忙忙碌碌的一天算是落幕了。
陈铁贵上了炕,侧身躺下来逗着宝珠玩儿,过了一会儿,王氏进来槛了门,神秘兮兮地凑到丈夫跟前儿,一脸出了大事的表情,“你知道今儿个双喜跟我说啥了?”
陈铁贵坐起身,问:“说啥了?”
王氏脱鞋上了炕,从炕头取了针线笼子,一边说,“铁富这些天不回家,是到村儿东头钱寡妇家去了,双喜昨个儿亲眼见了!”
陈铁贵脸儿一寒,朝炕上狠砸了几拳,“狗东西,竟干出这种事儿来!丢人现眼!”
宝珠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心里对这个二叔涌起一阵反感。
第20章 心事
“我琢磨着,这事瞒下去也不好,要不我跟红玉说说?”夜里熄了灯,宝珠听见她娘问他爹。
陈铁贵挤兑王氏,“你脑瓜子生锈了?这事咋能跟红玉说!”
王氏叹了一声,“是有些不妥,可总不能去给爹娘说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那脾气,要知道这事可咋了得?”
陈铁贵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事先前村儿里就有谣传,铁富再不悔改,迟早要传到爹娘耳朵里去,明儿个我找他说去!以后断不能再胡来,能改就作罢,改不好就跟爹娘实话说了。”
宝珠知道王氏心眼子好,同情张红玉,却也跟她爹一样不赞成她娘多此一举,若告诉张红玉,且不说张红玉信不信,假若信了,事情说道起来,总也和她娘脱不开关系,将来传出去,少不得有人背后说当大嫂的拆人姻缘,凭白做了好事却担不上好名声。
宝珠算看出来了,她爹和她娘骨子里都是老实忠厚人,尤其是她娘,脾气直,外表看着倒像个硬茬子,实际上,心眼子比起小姑翠芬可差远了,别看小姑年纪不大,心思却多,人前人后两个模样,贼溜溜的。
好在她爹发了话,要自个儿去找二叔说,否则,她娘要跑去多嘴了,不定能惹出啥风波来呢。
天刚亮,王氏两口子早早起来,因着上回家里着火,菜园子也没留下啥菜,王氏觉得头疼好些了,再加上又是坐不住的性子,便跟丈夫说想要整治整治院儿里那片小菜地,也省的婆婆见不得她撒懒,天天念叨。
陈铁贵原打算让媳妇多缓些日子,瞧着王氏精神还好,院里的小菜地也只有几尺见方,便啥话也没说,抱着宝珠到院里尿尿。
王氏进了灶房,摸出一把麦草柴火点了灶膛,熟练地接了水,放了苞谷榛子进去,刚盖好锅盖儿,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进了灶房。
“大嫂今儿起的可真早,身子不舒服就尽管歇着些,这些天儿我来就行。”张红玉的声音在灶房门口响起。
王氏笑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闲不住,今儿个感觉好些了就不歇了。”
张红玉点点头,也没有多的话,麻利地从蒸笼里取了几个苞谷面饼子放进盘里,又接了水进来摘洗绿辣子。
“快别忙了,你回去吧,我来就行。”王氏凑到案板子跟前儿,一把夺过张红玉手里的菜刀,“这几日都是你张罗,今儿个我好些了,也该你歇一歇了。”
张红玉迟疑了一下,没多推让,起身偏了偏位置,说:“这会子也没瞌睡了,我在旁陪嫂子说会话。”
王氏看一眼张红玉,笑,“也就你脾性好,从不计较什么。”
张红玉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愣了好一会才说:“大嫂说的哪儿的话,原也是一家人。”
王氏往切碎的辣子里调了些蒜沫子和盐,又用油呛了,也搬了个小凳儿坐下,问张红玉,“过些天中秋就到了,咱寻个日子到镇上转转去?”
张红玉微微低了头,咬了咬唇,“大嫂和牛大姐去吧,我也没啥可买的。”
王氏扬起眉,“转一转也要不了几个钱儿,再说,大过节的,还不给娃买些月饼吃?”
张红玉搓了搓大腿面儿,“我就不去了,我那还攒了十来双鞋垫子,到时大嫂一并带上,看能卖些钱儿不。”
“那成,我看着帮你卖卖,我今年攒的倒多些,月子里做了不少呢!”王氏算说着话,不时盯着张红玉瞧上一眼,不知怎的,总觉得张红玉今儿有啥不对的,说不上哪里,只觉得那眼神里含了一股子委屈。
王氏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将手覆在张红玉手上,问:“红玉,是不是有啥难处?我咋看你不高兴呢?”
张红玉鼻子一酸,带了些哭音,“没有啥不高兴的,就是你一说娃儿,我有些心酸,前些日子丢了二百来钱儿,现在家里也没钱儿,想给娃买些吃的也没法子。”
王氏叹口气,两口子丢的钱儿看样子终究没找着,只得开口劝慰着:“你也想开些,今年哪个家里情况都不好,暂且忍着些,钱的事不着急,瞧这气候,明年也能是风调雨顺的,可不就能缓过劲儿来了?”又说:“到跟前儿了娘也要买月饼馅子呢,别愁娃吃不上,回头我到镇上再给良东带些吃的。”
“谢谢大嫂了。”张红玉眼睛一红,犹豫了半晌,又说:“大嫂,一会儿吃了饭到我房里来,有些话儿想与你说说。”
“成,有啥想不通的就跟大嫂说,好赖多个人也能多出出主意么?”王氏掀开锅盖子,搅了搅包谷珍子,笑,“去叫爹娘他们把,饭好了。”
陈刘氏见王氏今儿个起的早,又做了饭,脸色也明朗了些,问王氏:“脑袋好些了没有?”
王氏随口答:“好多了,今儿就能下地,把咱院子那块小地整治整治。”
“那点儿地方也种不下个啥,门口的地整好今冬就够咱吃了。”陈刘氏又递给铁富又一个玉米饼子,“多吃些,这几天看着瘦了。”
宝珠闻言也努力地在她爹怀里伸出脑袋往二叔脸上瞧,比起前些日子,果然憔悴了许多。
过了会子,陈刘氏突然又提起铁山说亲的事儿,“眼看着八月十五了,中秋一过我合计着找个媒婆先帮着留意着。”
宝珠瞧见小叔叔夹菜的筷子抖了抖,腮帮子悄摸地爬上一丝窘色,配着一张黝黑的脸儿,显得黑红黑红的。
铁山没吱声,王氏也跟着沉默不语,陈刘氏见王氏没表示,故意抬高了声音,“今年日子苦,家里也没啥余钱,娘手头的四贯来钱儿都给屋里买了粮食,铁山结婚的事,各房都帮衬着些,你们做大哥大嫂的,也别净想着自己。这个时候不出力,日后还能指望你们养活我和你爹!”
陈刘氏不哭穷倒还好,一说起买粮食的事,宝珠心里便想着:陈刘氏一贯节俭,只怕往日的积蓄不止四贯,就算为家里买了粮食,余个一贯两贯钱总还是有的,每年家里卖出去的粮食,陈刘氏都拿了大头,若说余钱只有四贯,谁信呐?
第21章 争议
铁富干笑两声,“我外头朋友多,开销大,这些年也没攒下几个钱儿,咋能跟大哥他们比!”
陈刘氏脸儿一沉,“乓啷”一声放下碗筷,“狗屁朋友!这会子少跟我推三阻四,平日里不为将来打算,现在来哭穷?奥!合着你穷,全家日子就不过了?你铁山弟就不成亲了?”
铁富尴尬不已,嘟囔着嘴小声反驳陈刘氏,“干啥说的那么难听,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又不是那意思,铁山结婚,咋也不能不管不是!”
王氏听见铁富那话心里也窝着火,铁青着脸问:“我跟你哥攒俩儿钱容易?三年了,你哥连一件儿新衣裳都没舍得做过,那些个话,你也真好意思说?”
“嘴巴子都给闭上!”半晌不吭声的陈二牛突然发了话。
铁富本还想顶上王氏几句,瞧见他爹发火,没敢吱声,就见他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吓得急慌慌低下了头。
陈二牛虎着面孔,环视众人一圈,声音斩钉截铁,“铁山成亲,老大家里拿大头,剩下一半,老二家出一部分,我跟你们娘再凑些。没啥二话,你们谁不服起来跟我说,成日里吵吵嚷嚷成啥样子!”
王氏一听,心里不服,刚想站起身,冷不妨斜里伸出一只手死命按着她胳膊,王氏恨恨咧一眼丈夫,黑着一张脸儿不吱声。
陈二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要都同意爹就这么定下了!将来新媳妇进了门还要唤你们一声哥嫂,成日里吵来吵去成啥样子?趁早做出些哥嫂的样儿来!”
陈二牛话还没说完,王氏“嚯”地起了身,放下碗筷扭头回了屋。
屋门重重地在身后合上,紧接着院儿里就传来婆婆陈刘氏怒斥铁贵的声音,“她算个啥东西,啊?也敢给爹娘甩脸子?这样的媳妇我们老陈家供养不起!”
王氏气的在屋头连摔了几个茶杯,还想发泄,突然又住了手,想想气是出了,完事还不得花钱买,做啥要跟钱儿过不去,“扑通”一声坐在凳子上,随手拿起一把纸扇子死命地扇着风,似乎这样才能将心里的火气降一降。
王氏心里想不通:她原打算着,公公婆婆出一半,剩余一半她出大头,红玉两口子也困难,能出多少算多少。按照一般农村结婚的规矩,也是这样,家里富裕了,钱儿都是爹妈出,家里困难了,做父母的出一半的钱儿是铁定要的,其余的兄弟姐妹们凑个份子。可她爹可好,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