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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部分

九娘-第144部分

小说: 九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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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太太。可真是气死人了!”尹兰婷一进屋。就带进来一团地火气。走到榻边。将毛氅地帽子往下一掀。一屁股坐到了乐以珍地旁边。
    “怎么了?”乐以珍又重新坐直了身子。问她。
    “分给我巡查地几个人。刚刚跑过钟慧院地时候。全让大小姐给叫进去了。说太太病得厉害。人手不够用。”尹兰婷将暖手地棉抄手往榻上一摔。忿忿地怨道。“钟慧院多少个下人?光太太屋里地丫头就有六个。加上外面伺候地。总共不下十五六个。竟照顾不了一个病人吗?这下可好。我成了没枪地将军。还巡什么查?”
    乐以珍轻轻地蹙了一下眉头。随即拍拍尹兰婷地肩膀:“算了。几个人而已。由着她叫去。我再分给你几个人就是了。”
    “哪里还有人了?”尹兰婷转头瞪着乐以珍。完全不记得她们两个人现在是有嫡庶尊卑之分。吼她一句。“前一阵子筹备你和老爷地亲事。府里都忙翻了。原以为亲事一过。大家都可以歇歇了。结果喜事地赏钱还没领到。又开始脚不沾地忙丧事。你去看看那些下人。哪一个不是一张苦瓜脸…”
    乐以珍听到这里,抬手打断她的话,对玉荷说道:“尹姨娘不提这话儿,我还差点儿忘了,昨儿办喜事,下边地人都累得够呛,按理应该今天打赏的,如今老太太又没了,让他们连番受累,更应该加赏了。玉荷,你去找怀平,跟他说我的话,以往家里有红白事,过后都是如何打赏的,今次加倍,今晚赏钱就发下去,也好给大家打打气,鼓起劲来干活。”
    “是。”玉荷领命出去了。
    “你光打赏下人可不行,你不治住钟慧院那几位,老太太这宗事,就是把你累吐了血,你也是办不顺当的。你就是性子太软,让她们踩到头上去了…”尹兰婷还在不住地抱怨着。
    “兰婷…”谷柔琴唤住尹兰婷,“别吵了,二太太很累了,经不起你这样炒豆子似地唠叨,太太既是抱病,大小姐又刚刚回府,也没必要为几个人闹翻了脸,再叫几个人跟你就是了。”
    尹兰婷一瞪眼:“姐姐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忙得人仰马翻,我从别处抽人来,别处就没人干活了,正是一个箩卜一个坑地时候,缺人呢…”
    “缺人怎么不叫我?”门口突然有人说话,遁声望去,是罗金英走进来了,也不见她披件棉氅,只是一身镶毛边儿的绫子棉祅裙,却看不出她发冷来。
    她走到乐以珍旁边:“妹妹如今升了格,就把我这个贫贱的姐姐给忘了?用人地时候,只记得她们两个,是嫌我鲁笨,怕我坏你的事吗?”
    乐以珍笑笑,刚想说话,尹兰婷在旁边哼一声:“可不敢劳驾你呢,怕孙姐姐那边有事一叫,你
    走人…”
    “哎!”乐以珍打了尹兰婷地手一下,“罗姐姐好心巴巴地跑来了,你说什么风凉话?刚刚说缺人陪你巡查呢,罗姐姐一出马,一个顶好几个,就不用再分人手了,你们两个就够了。”
    罗金英也不介意尹兰婷的嘲笑,搓着手坐到谷柔琴地身边,看尹兰婷:“你不如直接说,我是棵墙头草,见风倒罢,我就是来抱妹妹的大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连尹兰婷也绷不住脸,哧笑了起来。谷柔琴边笑边说:“以后你们两个注意尊卑,别妹妹妹妹地叫,让人家看着咱们没规矩。”
    “听谷姐姐的。”罗金英正了脸色,认真问道,“二太太,有事尽管吩咐,姐姐我…呸!金英我定当竭力为二太太效命。”
    乐以珍还没听完,就已经歪倒在榻上了,又不敢大笑出声,憋得脸都红了。谷柔琴也掩住嘴巴,好不容易忍住:“你可别耍宝了,家里白事期间,让人听见咱们在笑,多不好。”
    “二太太刚刚说的事,你没听见?就是让你陪我在府里巡查呀,看住纸烛香火,看住偷懒耍滑手脚不利索的下人。本来这活儿需要三四个体力强壮的婆子,不过如今既然你愿意出马,估计你一个人也就够了,我只在一旁看住你,别打死人就行了。”尹兰婷将事情交待给罗金英,仍是讥讽的语气。
    罗金英只冲乐以珍说话:“二太太放心,由我去巡查,保证没一个敢偷懒耍奸的。”
    “是呀,你是母老虎下山嘛。”乐以珍也打趣她一句,四个人又坐在一起喝了杯热茶,商议了几件事,罗金英和尹兰婷就出去做事了。
    紧接着便有人进来请示和领牌,乐以珍示意丫头将褥子收起来,也不敢奢望休息了,接着做事。人来人往,琐事杂务,一件一件处理下来,乐以珍脑子都要木掉了。幸亏有谷柔琴在一边帮衬,见她遇事为难的时候,就会出言提示,让乐以珍少操了不少的心。
    怀平已经得了五老太爷的授意,对乐以珍很是配合。她让玉荷吩咐下去的打赏,到傍晚的时候府里的下人们就都领到了。一下子得了双倍的赏,干活也有了劲。到了晚饭时辰,诸事均已上了轨道,没有出什么大错。
    一天下来,府里的人都在口口相传,从此后是二太太和谷姨娘当家了,大太太和二少奶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乐以珍听尹兰婷报回这话儿来,赶紧下了封口令:再听谁传这些挑拨的话,重打五十板子。
    流言如流水,是宜疏不宜堵的一样东西。乐以珍封得了明面上的话,却封不住暗地里的咬耳朵。谷柔琴一向超然事外,不沾纷争,如今被她扯进了是非的中心,她心里还是挺歉意的。
    酉时一刻,乐以珍在荣寿堂用罢晚饭,因为着实放心不下帽儿胡同那边的事,便让人备下马车,准备去那边看看。
    在荣寿堂里坐了一天,简直就比跑了一天的路还要累。她出了德光院,戴在头上的裘皮帽子摘下来,让冷风吹在她晕乎乎的脑袋上,顿时清爽了不少。
    她把玉荷留下来,只带着芹儿,往二门走去。路过自己的乐熙院时,那院门半开着,她听见了里面一阵吵闹之声。
    乐熙院是她今天上午辟出来,招待前来吊祭的亲朋女眷之所,整天的时间里,都是二小姐怀天薇守在这里,给女眷们奉茶奉点心,陪坐说话儿,迎来送往。
    而乐以珍此时听到的,正是怀天薇的声音:“老太太过世,这是咱们整个怀府的事,不是哪一个人的事,丧事办得不像样子,人家只会笑怀氏长房无人,搞不好连太太一起捎上。二太太虽是旧人,以前不主事的,如今太太将一担重挑子撂给她,平白让人笑话心窄小气,何苦来?”
    “你胆子越发大了,连太太行事你也敢品评?”乐以珍仔细辨识了一下这个声音,想起来是怀天兰的,“你娘尚且在钟慧院守着呢,你就单跑出来帮那个小贱人做事?你只是一个姑娘家,操心什么怀氏声誉呀?太太做事自有分寸,你安分地呆在你的闺阁里便罢!”
    “大姐。”怀天薇的声音淡定而果决,“我倒是个姑娘家,好歹我还未出阁,也算是这个家里的人,可大姐是嫁出去的人了,姓着别人家的姓氏,怎么也来插手府里的事呢?”
    “你…”怀天兰被噎住,半晌没说出话来。等她再出言,就已经是非常的凌厉了:“我好心劝你,你倒一口咬得狠,好!你等着,明天有你们好看的!”
    说完,她踩着悉索的步子往院门外走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首发
第一百七十章 一夜变天
    步声很快就到了院门口,乐以珍稍稍一动,又觉此时天兰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的背影,反而显得偷听心虚,不如就站在原地,等着她出来。
    怀天兰迈出乐熙院的门儿,抬眼就看到乐以珍站在台阶下,她先是一愣,接着将眉头一挑:“是你?怎么?二太太还有扒门缝儿偷听的习惯吗?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乐以珍料到她会如此说,轻轻一笑:“恰巧走到这里来,大小姐的声音那么大,我想听不到都不成。
    ”
    院子里的怀天薇听到门口的动静,移步出院门,见乐以珍与怀天兰面对面僵持着,她抱臂倚在院门上,静静地观瞧着。
    怀天兰比乐以珍高出半个头来,她将头一仰,立即呈现出一个俯视的姿态,斜睨着乐以珍:“听到又如何?小人得志而已,我还怕你不成?你惦量清楚自己的份量,刷一层金水就当自己是金菩萨?烂泥的胚子装得像金佛吗?”
    她这话说得很难听,乐以珍不怒反笑:“嚯!好一个大家闺秀!说起话来怎么听着像市井泼妇呢?我是泥菩萨,好歹这里是我的庙,纵然你是一尊金佛,可也不能跑到人家的庙里去抢香火吧?大小姐,你是不是认错庙门儿了?”
    怀天兰的脸在气死风灯的光照里,顿时涨成一种不正常的紫色来,喷了半天的气,最后一甩袖子:“我认不认错门儿,你说了不算,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一块儿破玉,你还当成护体灵符了?符是死地,人是活的!你等着瞧!”
    说完,也不等她的丫头前头掌灯,抬脚就往前走去。乐以珍也不理她,只冲院门口的怀天薇一笑:“多谢二小姐担待,今儿你可辛苦了,早些歇着吧。”
    怀天薇拍拍自己的肩,细声慢气地说道:“谢我什么?我不姓怀吗?”说完,一旋身进了院子。
    乐以珍无奈地笑了笑。示意芹儿前头照路。继续往二门地方向去。出了二门。一抬小暖轿等在那里。将她抬出了府门。换上了马车。
    一路颠簸。乐以珍头晕脑胀。总算是晃到了帽儿胡同。她下了马车。来到怀远驹地旧宅前。看院子里吟经诵佛。魂幡招扬。香火缭绕。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地样子。心中暗赞怀禄和定儿能干。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小。也没有另搭灵棚。婆婆地遗体被收进棺椁之后。仍然停放在正屋东边地那间屋里。院子里有几班吹鼓乐队在轮番地奏哀乐。有一班道士和一班和尚分别在做法祈福。东西墙边。站着两队执事摆着刀斩斧齐。院门口挂着五色招魂幡。
    一眼看去。地方虽小。可是一应丧事仪仗礼节。倒也齐全。引得这一带地街坊们携家带口地围着观瞧。被怀禄派人挡在了大门外。
    乐以珍一进来。在院子里忙活地怀禄先看到了她。迎上前来:“二太太。听说你今天在府里忙翻了天。这么晚了。怎么也不歇着?这边一切有我和定儿安顿。不会出问题地。”
    “禄叔做事。我自然放心。我只是来看看老爷。”乐以珍对怀禄一直有三分尊敬七分客套。
    “老爷还在守灵,一天不吃不喝,还真得二太太进去劝劝呢。”怀禄叹息道。
    乐以珍闻言,赶紧进了屋子,果然见东屋里,原先摆放破床的地方,如今停了一只线雕祥云如意金纹的黑檀木棺材。怀远驹就跪在那棺材的前面,沉默地添纸烧香,浑然不觉有人走了进来。
    “老爷…”乐以珍在他身边蹲下来,轻唤一声。怀远驹有些木然,闻声后半晌才转过头来,看了乐以珍一眼,又垂头一片一片往铜盆里添着纸钱。
    乐以珍见他一日之间,面色灰败,眼窝青黑,面容憔悴,下巴冒出青虚虚地胡茬儿来,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她黯然心痛,站起身来,到灶台前掀开锅盖往里一瞧,里面热着一碗银耳鸡蛋羹。
    她将那碗羹端了出来,回到怀远驹身边,将碗往他面前一递:“老爷,你不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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