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第17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乐以珍掀着帘子看怀明弘:“不要因为我耽误了行程,怎么快怎么赶,我能行的。”
怀明弘笑道:“事情再急,晚上还是要有个歇处的,总不能露宿在路上,今儿歇得早了,明天我们早起就是了。”
其实这一天在马车上颠簸,。乐以珍已经非常疲乏了。听怀明弘说得也有道理,她便答应下来。于是大家放慢了速度,在这座小城的街上慢慢地闲逛着,总算找到一家看起来挺像样的客栈,投了宿。
乐以珍进了自己的客房,直接扑。到床上去,闭着眼睛感受着倦意在她的四肢百骸像蚂蚁一样地漫爬。玉荷跟店家要了热水来,喊乐以珍起来洗一洗,乐以珍只是用鼻子哼了两声,趴在床上不肯动。
玉荷没法儿,只得将她掀过身。来,拧了热巾子,给她擦了脸和脖子,又擦了手脚,往她身上搭一条被子:“二太太睡一会儿吧,等二少爷那边来喊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乐以珍听这句话,感觉无比地贴心,含糊地说一句:“。你也歇一会儿,这一天马车坐下来,颠得我七荤八素,实在是太累了…”
她窝在被子里,一边说着,脑子里已经搅起了浆糊。。她正打算放任自己沉入黑甜乡,小睡一会儿,突然客房的门被人敲响了:“叩叩!”
她打算赖一会儿,只当自己睡着了,闭着眼睛不。出声。玉荷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慢慢地将门打开一条缝儿,往外一瞧:“呀!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呀,赶巧了,我。有事回京城,刚刚在楼下看到怀文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你们二太太和二少爷也在这家客栈。”朱琏广笑看着玉荷,仿佛这真的是巧合,路遇故人而已。
玉荷却不怎么相信,不过她也不敢怠慢朱琏广,笑着施了礼,为难地说道:“我们二太太坐了一天的车,刚刚洗好睡下,王爷要是有事,我就去叫醒她。”
朱琏广一听玉荷这语气,分明就是不想去叫醒乐以珍,好笑地呲了一下嘴:“让她睡吧,反正我也住这家客栈,我先找你们二少爷说话去。”
“赶了一天的路,王爷也该歇一会儿,等二太太醒了,我去喊王爷一起用晚饭吧。”玉荷高兴地说完,合了上房门。她转头看乐以珍,似乎真地睡着了,这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在床上连个姿势都没有换。
其实乐以珍根本没睡,朱琏广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她只是累得不想动。她心里也在猜测,他所说的巧合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度。不过是遇也好,是追也罢,反正他来了,也不急于马上见,先让她睡一觉再说。
这样想着,乐以珍心里一放松,立即沉入了睡梦之中。
也没睡多大一会儿,她在梦里跟同学逛街,正在街上卖烤羊肉串的摊子前排队,刚刚轮上她,就被推醒了:“二太太,不早了,起来洗把脸,一会儿要吃饭了。”
乐以珍极不情愿意地掀开被子,慢腾腾地挪下了床,拿过玉荷递过来的热巾子,随意擦了一把脸,又拢了拢头发,觉得自己还是不太精神,便推门出去,想要吹一吹凉风。
他们住在这家客栈的最高一层楼上,掌柜口中的天字号客房,总共就这么几间,也就住着他们几个人。乐以珍住正中的一间,右边那间是怀明弘,再往右是岳鹏天。乐以珍此时一出屋,发现自己左边那间客房亮着灯,她猜到应该是朱琏广住下了,便扶着楼栏,信步往左边走了几步。
刚刚靠近她的客房窗下,就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王爷久不回京,今次突然起意回京探望,竟与我们的行程赶到一块儿去了,真是巧啊。”是怀明弘的声音。
“是啊!很巧…”朱琏广随意答应一句,也不去在意怀明弘语气中的怀疑,“听说你家银庄的分号在京里出事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跟我说,力所能及,我一定会尽力。”
“王爷厚恩,我会铭记于心,只望王爷此次突然回京,别是因为我家的事就好,否则这份恩德真是无以为报了。”怀明弘话说得恭敬客气,可那语气听起来却是有点儿生碍。
朱琏广随意一笑:“弘弟脾气见长呀,说话也学会绵里藏针了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如坦诚相告,也好让我依言检讨一下我自己的行止,是否真的有过分之处。”
他这样说话,怀明弘也不示弱,真就直指朱琏广的心思:“王爷,虽然我们都知道,此时我们家里的二太太,已经不是当初你的那位意中人了,但是我看得出来,你还是被二太太吸引了,这对我们家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王爷一再帮忙,我自然是心存感激。可二太太毕竟是女人家,王爷若一直这般如影随形,怕是外人看了…”
“哦…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屋内传来朱琏广拍手的声音,“我觉得但凡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大概都不会担心我有觊觎之心,倒是你…在说我之前,先检讨一下自己的内心吧。”
“王爷这是何意?”怀明弘的气势明显地挫了挫,“我们是一家人,二太太掌家,我辅助她,难免会多有接触,难道这也有问题吗?”
“事情是没有问题,是你的内心有问题。”朱琏广认真说话,便不自觉流露出为王的威严来,“不管她的灵魂是哪里来的,她还用着我珍妹的身体呢,我有义务保护她,她应该身为怀府的当家二太太,平平安安一直到终老,任何使她背上毁誉、陷入窘境的事情,我都不能允许发生。”
屋子里好一阵沉默,随后听到怀明弘长叹一声,揶揄道:“王爷好闲,如此专心于我们的家事,难道王爷此番追来,竟是为了这个不成…”
乐以珍在窗外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好不纠结。屋里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最可靠的挚友,一个是她最瑰丽的幻梦,比起此时在安平抽着西土烟的那个男子,他们中的任意一个人,都可以激发出她生命的光彩。
可是偏偏她被安排到了怀远驹的身边,曾经在她心里焕光流彩的那些梦想,在他的手里一点一点地被掐灭掉了。如今的她,就是怀氏掌家的二太太,肩头有千斤重担,一颗心沧桑而沉滞。
她默默地转过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回自己的客房中,只当没听见那两个男人的对话。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掌上了灯,她就坐在灯前,让玉荷将她的妆盒搬过来。她支起镜子来,定定地瞅着镜子里的自己。
“二太太,要不要我给你梳一下头发?”玉荷不知道乐以珍这是怎么了,试探地问了一句。
“玉荷,你看我,是不是像一个中年妇人?你瞧我这脸色,瞧我这眉心…还有一条竖纹,我平时是不是特别严厉?挺讨人嫌的那种?”
玉荷更加莫名其妙了,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刚刚做了什么梦,像是还没醒过来一样:“二太太,你这面相肤色,不知道让多少年轻女子羡慕呢,我们平时聚在一起,要是有人说起谁家的女子漂亮,就会有人问,有咱们家二太太漂亮吗?所以二太太千万别担心,您是最近太累了,等这次从京里回来,二太太要好好休息些日子才行。”
“你当然不会说我难看,我现在觉得自己好老。”乐以珍沮丧地扣上镜子,叹着气。
正这当口,门被敲响了,怀文在外面说道:“二太太,不早了,该下楼吃晚饭了。”
“知道了,二太太马上就下去。”玉荷一边应怀文的话,一边上前拿起梳子,“二太太,我给你重新梳一下头发,很快的。”
玉荷手巧,三两下就将乐以珍的头发搀成一个简单而好看的发髻,再簪上一朵珠花,给她披上一件鹤氅,扶着她往楼下饭厅去了。
厅里靠窗户的位置,朱琏广、怀明弘和岳鹏天都已经就坐了。乐以珍见刚刚还躲在屋子里互相告诫的两个男人,此时都面容平静,微笑着聊天,她暗舒一口气。
“见过王爷。”乐以珍上前施礼,谦意地笑着,“刚刚睡着了,不知道王爷也投宿这家客栈,失礼了。”
“是我生生地凑到你们一起,以求路上结个伴,有人说话解闷儿,是我失礼呢。”朱琏广一边招手示意乐以珍坐下,一边看向怀明弘。
怀明弘听明白他话里的机锋,当着乐以珍的面,不好再起争执,冲着朱琏广一挑眉,没有接话。
酒菜上齐,几个人有说有笑,一顿晚饭用毕,各自回房歇息了。
第二天,又是五更天起,只是路上多了一个爱说话的朱琏广,一会儿在前面跟怀明弘和岳鹏天插科打诨,一会儿凑到乐以珍的马车旁边,跟她说话逗趣,路上就热闹了不少。
第二百一十章 乱中生智
第二百一十章 乱中生智
其实对乐以珍来说,与朱琏广接触要比与怀明弘接触放松得多。这不光是因为怀明弘对她那份隐秘的情意,还源于她自己内心藏得更深的那份情感,以及伴随这份情感而产生的自责与恐惧。
因此这一路上,她跟朱琏广倒是相处融融,在怀明弘面前却使始端着二娘的架子。朱琏广心里有小小的得意,不自觉地会流露出来,怀明弘将乐以珍的拘紧归咎于朱琏广的多管闲事,一路上都摆着脸子,也说不清是自己郁闷,还是在谴责别人。
三个人各揣心事,在离开安平后的第五天,他们到了京城。朱琏广执意邀请二人住进他的浩亲王府,乐以珍却婉言谢绝了。毕竟他们这次上京是为官司的事,住进王府会给朱琏广招来很多的是非。
尽管朱琏广极力强调他现在游闲身份,说他自己没有任何的公职在身,纯粹私交上的朋友,没有人敢说他什么。可乐以珍明白,他这是不放心她担着这么大一件事,住在外面怕有差池,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以便随时掌握事态的变化。
但乐以珍却不想接受他这种近乎于溺宠的保护。安平怀氏在大月朝是数得着的豪商巨贾之家,她身为怀氏的当家人,不能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女孩,将自己置于一个男人的保护之下。此次临京,无论危机是否能化解,都需要她为怀氏树立起一个坚如磐石的形象。
于是她带着怀明弘和随行。的几个人,住进了一家叫云来的客栈。
她在客房里洗梳更衣后,连口茶。也没喝,就唤来怀明弘和岳鹏天:“天色还早,我们现在去汇通分号看一看。”
“那里已经被官府封守了,二太。太想知道什么,不如让我带两个人去打听一下吧,您还是留在这里等消息,免得发生什么意外。”岳鹏天在面对这个跟他女儿一般大的主子时,始终无法当她是这个偌大家业的掌管人。
“别人的眼睛看到的东西,我不太相信,我来都来了,。还害怕意外吗?”乐以珍身穿一件玄紫色暗纹锦的袍服,外披玄色的绒缎氅衣,头戴一顶轻纱帏帽,一双眼睛在那帽纱后面闪着晶晶亮的光彩。
她很坚决地出了客房往楼下去,怀明弘和岳鹏天。只好喊来人,跟上了她的脚步。
在岳鹏天的引领下,几个人很快就到了汇通在。京城的分号,灰砖红柱的门楼,金色的匾额上刻有“汇通天下”四个规规矩矩的隶书墨字,与相毗邻的店面楼宇相比,显示出这家银庄作为老店的气度来。
只是当乐以珍。他们到达的时候,银庄门内门外却是嘈嘈杂杂乱成一片,进进出出全是身着差服的刑部衙役,四人一组抬着厚重的黑漆铜锁楠木箱子,往门前的几辆马车上装。
岳鹏天一看这情形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