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城市之将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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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凝视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有着某种无法猜测的东西，好象亲吻安杰带来出乎意料的惊奇。「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吻很甜？好象蜂蜜……」他低声说：「你是泰迪熊吗？」
泰迪熊？妈的，小子当他是娘娘腔？
「我是男的！」安杰恼羞成怒，「别乱发情，小朋友！」接着，他弓起右腿就朝对方踢过去。
「危险！」小子似乎没提防安杰会来这一招，立刻松开他的右手、将他的腿挡开。
安杰右手的束缚解开，想也没想的甩了对方一巴掌。吃了热辣辣的一掌，小子似是被惹毛了，冷不防的以左手从膝盖架高安杰的右腿，将他的左手高举过头、更加压制。
安杰被对方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钉」在工作台上，彼此的身体紧紧相贴，右手抓扯对方企图挣扎却徒劳无功。
「放开我！」安杰吼道。
小子趁着他张口的空档，再度吻住他。
这次的吻更加野蛮，舌头强势的入侵、占领，填满安杰的口，和他两舌纠结交缠，直至舌根。安杰尽力抵御，他越反抗、越激发对方占有。对方的吻势汹涌，不断冲击安杰的防御围墙；彼此的身体相互磨蹭，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安杰满腔愤怒之中，也隐隐兴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似乎……有点危险。
安杰不禁惊惶，他的右手抓住对方的衣服，想顺势将对方推开；然而对方吻得忘情，继续和他的舌头纠缠好一会儿之后，才松开他的唇，转而在他的耳廓、颈窝舔吻。那里向来是安杰的敏感区域，他不由自主的全身酥麻，发出细细的呻吟，「住手……」
安杰的哀求点燃了对方的兴致。
小子放开了他的左手腕和右腿，接着却粗鲁的一扯，将他的衬衫撕开，沿着他的锁骨、右肩继续亲吻；然后发出一声轻叹，更狂乱的一口吻咬住他的右上臂，极其陶醉的吸吮吻咬；同时，小子的手移动到安杰的裤裆，开始揉拧挑逗。
「不行！」安杰急了，连忙抓住对方的手制止。
「……」小子轻声呢喃了一句法文，安杰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无法意会，顿时僵愣。
小子继续在安杰的右臂与锁骨间肆虐，片刻之后，他终于抬起头，双眼充满情欲，然而一看见安杰的脸，却突然呆滞错愕。小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僵硬的停下动作，一言不发的从安杰身上离开，背对着回避他。
安杰也赶紧从工作台上跳下来，低头看见身上衬衫都被扯绷了线，气也不是糗也不是，顺手从一旁抓了连身围裙穿上。
「这个非常好吃，我带走了。」
片刻之后，小子回过头，拿起橘子酱，一脸平静的说，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从口袋中抽出一张名片塞给安杰，同时再次重复之前的那句法语：「Voulez…vous coucheravecmoi？」
Coucher？上床？
安杰瞪大眼睛张着嘴，整个傻了。这应该只是一首歌的歌词而已，连「实用法文一百句」里也没教怎么回答；更何况，发问的是个同性小鬼，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叫啥名字！
安杰呆呆抓著名片在厨房发愣了老半天，连小子何时离开了都不晓得。
「安杰，顾客很多，能不能帮忙一下？」强生探头进厨房问道。
安杰这才回过神，随口回答一句马上过去。一垂眼，看见手中的名片上印着一排烫金字：威廉·贺林，以及一行手机号码。
安杰打了一个寒颤，立刻将名片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深吸一口气才走出厨房。
第一次被强吻可以当作意外，第二次被强吻、而且还是同一个人，安杰觉得自己只有一个「蠢」字可以形容。
刷了无数次的牙、用了大半瓶的漱口水，但口中依旧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橘子酱气味。
回到家后，他打电话给茱莉，希望能一起过夜，茱莉却为难的说因为进行工作交接的缘故，这一周必须加班。
「一整个星期都要加班？」安杰脱口而出。
『我刚刚升迁，你应该知道有多少人觊觎这个位置。』茱莉反而抱怨，『我的压力很大，你难道不能站在我的立场替我想想？』
「那么我去你家等你？」安杰低声下气的说，他真的很需要茱莉陪他。
『杰，拜托你！』茱莉不耐烦了，『等我下班都不知道几点了、明天一早又要开会；我很忙、还要和同事周旋，不像你只要待在厨房自顾自的做甜点……』
安杰哑然。天晓得他的压力也不小，没升迁之外，更因为经济问题而放弃了梦想；这一刻他仅是单纯的想寻求慰藉，却硬生生的碰了冷钉子。
『……难道每次都得要我牺牲？』茱莉继续抱怨。
或许是他太自私，安杰在心中自我检讨，身为男人的确要有担当，应该多为女生着想，于是他低声下气的向茱莉赔不是，结束电话之后，他悻悻然的在月历上连画了七个叉。
满腔郁卒无法发泄，安杰喝了两杯威士忌才上床睡觉。
原以为能因此换得一夜安眠，没想到反而彻夜被诡异的怪梦纠缠：他不知怎么的掉进一个填充玩具的世界，被一堆泰迪熊追着跑，怎么都无法脱身。翌日早上到浴室盥洗时，安杰被镜中挂着深深黑眼圈的自己吓了一大跳。
什么泰迪熊，根本像一只猫熊，他想。
Rive Gauche的厨房里，安杰哈欠连连的用挤花袋将各色的Macaron（马卡龙）蛋白糊挤在烤盘上，看着满盘红红绿绿的圆面糊，突然觉得头昏眼花。
或许该喝点咖啡提神，他正这么想的时候，安德烈刚好走进来。
「你宿醉？」一见到他，安德烈就半开玩笑似的调侃，「果然是『豪饮的Chef』！」
「什么意思？」安杰不解的问道。
安德烈走到一旁的杂物架上拿出一本杂志，安杰认出那是威廉·贺林留下的《LuxuryLife & Style》——昨晚被他顺手塞进那里，眼不见为净——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知道吗？RiveGauche出名了！」安德烈将杂志翻开到其中一页，笑着展现在安杰面前，「不过不是因为甜点，而是因为你！」
安杰定睛一看，整个人顿时变成水泥僵化。《LuxuryLife & Style》是本介绍顶级奢华生活的休闲杂志，销售量极大，从艺术收藏、时尚设计、休闲生活、旅游饮食等等无所不包，能上这本杂志可视为对品质的肯定，而他不久前以Chef身分参与的超级婚礼正是由出版该杂志的媒体集团获得独家报导权。
这下好了，他的确上了这本许多同业梦寐以求的杂志，而且是跨页满版照片。只不过照片中的他并非专注制作缀满贵宝石的蛋糕，更不是和新人、贵妇或某某名人的合影，是他一个人的独照：手上拿着一瓶Krug Rose。
标题写的是（人物特写：安杰·帕提瑟。豪饮的Chef——美味甜点的秘密尽在美酒），摄影师非常专业而细腻的捕捉了安杰被「抓包」的瞬间：双颊微微酡红、笑容腼腆的神态，教人看不出他当时其实尴尬至极，反而以为他陶醉在玫瑰粉红香槟的花果芬芳的微醺中。编辑还体贴的在页面一角列出该香槟和酒厂的详细介绍，反而是Rive Gauche的名字只以小小的字体出现一次而已。
安杰记得事件发生的场景、更清楚记得发生的原因；但是对于KrugRose的昂贵香醇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是……」他原想解释原委，但一股莫名的羞赧却教他无法轻易的将真相说出口，只是瞪着杂志哭笑不得。
「安杰，你红了。」安德烈似乎没注意到安杰的难为情，继续笑着挖苦：「虽然店名有点小，不过现在只要Google一下就能找到相关信息。听强生说，从昨天下午开始店里就挤爆了，干得好！」
安杰干笑两声，看来威廉·贺林也是因此才找上门捉弄他。
「不只如此，刚才Krug香槟的经销商派快递送东西来……等等。」安德烈快步走出去，再回到厨房时手上多了两个木盒，「感谢你为他们的产品打免费广告。」
安杰打开木盒一看，里面各装了一瓶KrugRose和KrugBrut一九九○。
「靠，年份香槟！」安德烈的眼睛亮了起来，「酒商出手真阔！」
安杰挑高眉头，的确是好昂贵的厚礼：他已经在脑中想象好几种佐酒的美食、还可以在周末找茱莉一起开两人的亲密名酒派对，让感情加温……
「的确很棒。」安杰将木盒盖上，正要找个地方小心收好时，抬眼看见安德烈的欣羡眼神，他突然念头一转，「这个给你。」
安德烈愣了两秒钟，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把一九九零年的Krug香槟给我？」
安杰点点头。
「我得承认我真的很想要，所以我不会客气。」安德烈强调，「安杰，你确定？不需要我提醒你：年份香槟很贵……」
安杰笑了，他知道这只一九九零年份的Krug在市场上的身价是六百美金起跳。「你为Rive Gauche付出那么多心力，如果不是你这个咖啡师，店里不会有今天的成绩；我一直没机会谢你，这个算是我借花献佛的犒赏。」
「你这么说，反而让我不敢收。感觉好象是变相的资遣费。」安德烈怀疑的问道：「安杰，该不会是店里出了什么事？告诉我，让我一起想办法。」
「你想太多了，什么事都没有。」安杰不以为意的将装着年份香槟的木盒塞给安德烈，拍拍他的肩膀，「以后请继续努力，而且不可以跳槽……现在，麻烦给我一杯浓缩咖啡。」
安杰忽略了：安德烈是幸运物、会读心术，明白潜意识想什么。他应该将安德烈的话视为警讯、而非当成无稽的玩笑话；那一席话正暗示了他的潜意识中早就预感有个隐形炸弹即将爆裂，然而他的理智却浑然不觉。
过了两天，安杰到银行缴费、顺便办理贷款的事。承办的行员向他仔细的说明了利息、摊还等等的细节，接着将一份申请书交给他填写。
「……本银行新推出一系列的贷款项目，依照每个人的经济能力量身设计，非常自由而且有弹性，有最大的便利性……非常有保障，再也不需要为了限时缴款而提心吊胆……」
安杰填申请书的同时，行员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譬如说，您在本行的帐户可以作为……奇怪？」
行员皱起眉头，用力敲了键盘好几下，「……不会吧？」
「计算机有问题？」安杰可以想象是银行计算机线路塞车造成资料读取缓慢。他连头也没抬，依旧填写资料，然后指着申请书的右下角，「……这里签名就OK了？」
行员没有回答，只是打了一通内线电话；一分钟之后，两个银行保全不动声色的来到安杰背后监视着。
安杰知道事情不对劲。「怎么了？」
「帕提瑟先生，很遗憾的，我必须通知您一件事。」行员说：「根据计算机资料显示，您的帐户被联邦金管系统通报为警示帐户，您名下所有直接或相关衍生帐户都被冻结了：不能进行存提款和转帐等金融交易，我们不能贷款给您。」
第四章
什么叫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那个女人是疯子。」
在Treasu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