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花何处开-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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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开口淡淡说了句:“来了,坐吧。”
语气平静,没有年轻人的轻浮,也不似老态龙钟的有气无力,那是一种千帆过尽之后对岁月的冷眼旁观的淡漠。
允之走了进去,到了老人面前,深深地做了一个揖,还是恭敬地开口道:“晚辈见过神医老先生。”
老人终于从茶杯袅袅的香气中抬起了头,允之终于能透过轻烟仔细打量这个传说中神秘莫测,性格无比古怪、行踪漂浮不定的人物了。
但是无论外人如何评论他,在允之眼里的这个眼中透出睿智光芒的老人,他是江湖人津津乐道的神医,是莫语和熙祥的救命恩人。
只见他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又似乎能洞穿人心。
他微微颔首,示意允之在下首的椅子上落座,允之刚刚坐下,熙祥便端了茶进来,熙祥以前一介武夫,又是有官职加身之人,何曾做过这样的差事?
但允之一路上也没有见到其他人,似乎是这个岛上没有其他的人,所以这差事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那么语儿在哪里?
知道在这高深莫测、不知是敌是友的老人面前不能露怯,着急也是于事无补,允之反倒静下心来,既来之则安之,端起了茶,也慢慢品了起来。
茶很香,是今年的新茶,极品碧螺春,清淡的茶汤和馥郁的香气都令允之感觉到四肢百骸熨帖极了,深深沉醉其中。
老人看到允之那怡然自得的样子,内心不由得称赞了一下,这样有礼貌有涵养却又懂得韬光养晦的男子,将来必能成大器,看来言丫头的眼光果然不错,也难怪熙祥这样的大内高手也对他死忠。
之前对允之的印象也慢慢有了改观,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改变,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老头子我是应该尊称您为王爷呢,还是应该称你为思静楼的楼主呢?”
老头的表情没有任何困惑,仿佛对自己所说的话胸有成竹,不像是在征询允之的意见,倒像是在说今晚想吃鱼不想吃猪肉一样平静。
允之在他说出“思静楼”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一惊,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连他至亲的母后和皇帝都不知道,这个一直以来自称为一名普通大夫,从来不过问江湖之事的老头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思静楼虽是他一手创立的,但是他从未亲自出面,何况思静楼本身在旁人眼中就是个神出鬼没的组织,没有人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人,也没有人知道它的目的。
心中虽然疑惑这老头不是行踪缥缈而且从来不理世事的么,怎么会如此清楚?
但是现在可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他怎么知道的已经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干瘦的老头子知道了。
他还知道些什么?
“老先生无须客气,无论是王爷还是思静楼的楼主,都不过是世人眼中的我罢了,不管旁人如何唤我,我亦本我,晚辈如若不嫌弃,就唤晚辈的名吧。”
老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摇头或者点头,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又似乎在透过他的眼,看到他内心的一些东西,在那里,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允之在老人似乎能看穿人灵魂的眼神中稳住心神,重新开口:“今日晚辈前来,一来是要谢谢老先生出手相助,不瞒老先生,熙祥是晚辈的兄弟,而莫言姑娘则是晚辈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人,前辈救了他们,便是救了晚辈一命,晚辈之后会略备薄礼,以表心意;二来,他们也叨扰多时了,想来在老先生的悉心照拂下已然痊愈,晚辈想将他们接回去了,毕竟他们二人的安危让很多人日夜牵挂。”
这话说得有礼有节,允之在等待老头的答复,这老头救了熙祥和莫语,无论他是开口要钱财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他都愿意尽量满足他,以表心意,在他心里,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他们二人的安危让很多人日夜牵挂?那傻小子的确是有个傻姑娘在日夜挂念,我实在是被他磨得烦了,也见不得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死样子,所以才让他回去看看的,这才会被你发现了行踪,至于言儿,你确定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真正在关心她的安危?在迫不及待等她回去?”
老人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还沉浸在氤氲的茶香中,但是允之依旧从他的眸中寻到一丝一闪而过的怒气和担忧,平静的语气下,有暗涌掩藏。
这老头到底知道些什么?他为何会这样说?
“老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晚辈不是很明白,还请晚辈明示。”
允之吃不定眼前这老头这一点都不顺畅的交谈到底要表达些什么?此刻他的心中充满疑惑,对这老头,对他为什么以及如何救了熙祥和言儿,又是为什么不让他见言儿?
“老头子我可没有怀疑你诚意的意思,只是这丫头很是对我的胃口,从前她过得很辛苦,也受到了很多伤害,所以我不想再让她受苦,如果你不能护她周全,我必不放她跟你回去的。”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通过交谈他对允之的印象已经大大改观,防备也没那么强了,流露出了真感情。
眼前的年轻男子的确非同一般,拥有俊朗的外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却有能力在世人不知不觉中创办了一个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思静楼。
冷静、睿智、不卑不亢,看来熙祥死心塌地跟着他,言儿丫头也对他用情至深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熙祥小子已然痊愈了,你随时可以带他走,反正他在这里也是住不安稳的;但是言儿丫头不行,除非你能按照我的要求做,否则,你这辈子都别妄想能将她带出这岛一步,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允之当然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武功高深莫测、精于医术更精于下毒的神医,更何况现在是在他的地盘上。
而且,这个老人是友非敌,否则他和熙祥、莫言早都死在这老头手下几百次了。
“请前辈赐教,晚辈定当全力以赴。”允之郑重地回答,眼中的坚定不言而喻,无论有多困难,他都要带言儿走,永远不分开!
他再也不能承受没有言儿的日子,那些度日如年、充满苦涩和孤单的每一分每一秒。
老头将他的真诚和坚定收入眼中,轻轻地对他点头,投来赞许的目光:“一会我会让熙祥带你去见言儿,从今日起,你要住在这里,但是不能向她表明你的身份,不能提起从前,不能随便骚扰言儿,更不能强迫言儿,要重新开始,用你的真诚打动言儿,直到她愿意跟你走,否则,你只好一个人离开。”
看到允之的惊讶,显然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的,这是怎么个意思。
“因为,言儿失忆了。”顿了一顿,老头淡淡地说出了惊雷般的事实,却透着心疼。
“我救他们的时候,他们俩人都受了很重的伤,熙祥小子是练武之人,体格健壮所以痊愈得比较快,言丫头身体底子没那么好,而且伤到了头,好不容易我将她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她却还是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我想她的记忆里,应该已经没有你了。”
第六十九章 问君何事轻离别2
结束了与神医的谈话,出了茅屋,熙祥在前面带路,允之低头跟着,却魂不守舍。
他忘记之后还跟那老头说了些什么,甚至在老头结束交谈后让熙祥带他去见言儿,都没有了想象中的激动和雀跃。
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句话上——言儿失忆了?
他不在日子里,言人究竟受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危险?
他答应过要保护言儿不再受一丝一毫的苦,答应过要将言儿无父无母,独自支撑一个莫家的辛苦一一抚慰。
但是,但是他又做了些什么呢?!
对莫言的心疼和对自己深深的失望几乎将他淹没,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的伤痛,也经历多无数的失败,但是无论是怎么样困难的境地他都能挺过去,从容的面对。
这一次,他觉得几乎难以呼吸,那些负面的情绪狠狠地压在心头,心中的酸涩和压抑让他无所适从。
“王爷,卑职这就带您去见莫言姑娘。”熙祥忽然回头,说了这样一句话,语气不是平日的一板一眼毫无感情,而是带着一丝欢欣鼓舞。
“嗯。”允之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却没注意到熙祥对莫言的称呼已然改变,过去,她首先是莫家的大小姐,然后才是莫言本人;但是现在,熙祥没有再称之为大小姐,而是称之为姑娘,莫家消失于那场大火中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是,莫言成为了她自己。
眼神却从方才的暗淡无光渐渐转亮,熙祥浓浓的关心透过故作轻松的语气传达到他心底。
熙祥的意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与熙祥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在他心中,熙祥时兄弟般的存在,甚至比自己的亲兄弟更了解和关心自己。
最重要的是,那些关心都是发自内心的,不带有一丝一毫算计和阴谋的。
像是找回了险些丢失的理智和清醒,他终于开口:“熙祥,在见到言儿之前,我必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
熙祥没有想到王爷会不着急见到心中心心念念的人,内心有些许意外,但是又仔细一想,这就是他们王爷,他愿意为之效忠一辈子万死不辞的主子,他的魅力所在!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他们处于何种境地,王爷都能轻易地掌控全盘,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王爷,这事情说来话长,您药效刚过,不如在此休息一下,容卑职细细禀报。”
允之点了点头,随熙祥转身进到小径旁的一个凉亭里坐下,熙祥站在他面前,谦卑地低下了头。
“王爷,卑职觉得从莫府起火到大小姐受伤整件事有蹊跷,那场火倒不像是一个意外,而像是知道大小姐回来了,才故意烧起来的。”
熙祥的话让允之的心为之一怔,对于熙祥的判断,对事情冷静而客观的判断,他从未有过一丝怀疑。
难怪那老头说言儿吃了很多苦,还说未必每个人都希望言儿能平安回去,原来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危言耸听,更不是为了不让他带走言儿所以故意刁难他,而是确有其事。
“继续说下去。”他惜字如金,脸上的凝重渐渐形成乌云,那是暴风雨前的阴暗——竟然有人要对他的言儿不利,他一定要让那人将加诸于言儿身上的苦痛全部还回来。
熙祥顿了一顿,像是在整理思路,又像是被他少有的怒火吓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泉水叮咚的声音,与犬吠交错着,还有笑声随风似有似乎传来,待仔细听来,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阵风吹来,半隐藏在树影下的凉亭透着夏日的清爽,眼神不小心与允之相交时,却不自觉地凉了背脊。
“回王爷,那场火,烧得最厉害的地方是莫老爷和莫夫人在世时睡的寝室,也就是说,那里是大小姐最在意的地方,如果那里着了火,大小姐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的。”
“起火的原因不明吗?”
“这便是最蹊跷的地方,王爷也在莫府住过,想必也知道,莫老爷在世的时候所住的那个小院,在他们过世后一直是锁着的,每日除了一些丫鬟们去打扫卫生,旁的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那又何来的火种?
看了看王爷,发现允之正看着自己,却没有了发火的迹象,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允之点了点头:“那里常年锁着,钥匙也只有管家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