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隼宫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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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穆下马,见暮云如此大大咧咧的,情知她心中并无介怀,不由得更多了几分喜欢,他笑着走上前来,说:“我们不是飞回来的,是不能从大门入宫,这会子正是早朝下朝的时间,跟列位大人撞见了不好。”
暮云耸搭着脑袋,想要转身回去继续打瞌睡,却见薛穆指挥那几名轿夫,将空轿子抬走了。
暮云突然反应过来,忙伸手要拦着轿夫,歪头对薛穆说道:“这里面还有我娘她们给我准备的东西呢,你要送到哪里去呀?”
薛穆摇摇头,一把将暮云拉过自己身边,一面摆手催促轿夫们快些离开,低声对暮云说:“你还真当这是回家串门那么简单?你不见的这几天,各宫娘娘主子们都在打听你的消息,甚至连太后都有所耳闻,如今你贸然出现,身边还多了这么多宫外之物,是怕人家不知道你出宫了呢?”
提及太后,各宫娘娘们,暮云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仰头仰望这四四方方宫墙内的天空,短短两天的宫外之行,仿若是一场终将醒来的美梦。
下意识的摸摸腰间,三夫人为自己绣下的红梅荷包还在,还好还好,总算有一件可供想念的物什,长夜漫漫,并不孤单。
一路上呆呆的跟在薛穆的身后往乾宁殿的方向走着,纵然是僻静的小道,也难免遇到脸熟的宫女太监等等,见到暮云和薛穆一起行走,也没有人感到过于惊奇,匆匆行礼而过。
暮云慢慢的适应回此时的身份,短暂的宫外之行,确实能让自己在这密不透风的宫廷斗争风波中,稍稍喘上一口气来。
薛穆在前面低声说道:“是太后身边的近身宫女,小心应对。”
暮云抬头一看,果然见到言秋和郁景,身后跟着大约五六个宫女,脚步匆匆。一行人正正对着自己而来,看来是不能避过去了。
便大大方方的让到路边,低头做行礼状,言秋走到身边之时,像是猛然瞧见暮云,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步,表情诧异的看着暮云。
暮云开口朗声说道:“奴婢给两位姑姑请安。”
言秋和郁景见到薛穆,先是给薛穆请安问好,进而仔细打量薛穆身后的暮云,一身的锦衣华服,先是存了不喜的心,张口说道:“暮云,这接连十多天都没有见你,是去做什么了呢?”
秋风吹过枝头,树叶哗哗作响,暮云紧了紧身上的宝蓝掐金丝外套,答道:“回两位姑姑的话,芳美人的生辰就要到了,奴婢这段时间都在赶制美人生辰当天穿的服饰,不知两位姑姑找寻暮云可是有要事?”
言秋顿了顿,冷声说:“萦碧轩上次出现命案,凶手和被害的小宫女双双毙命,此事太后已然知晓,几天前便要传召你,你这便还是随我回太后宫复命吧!”
说完便对身后的宫女使眼色,那些宫女立刻上前跟在暮云身后,一副随时待发的摸样。
薛穆见状,已是有些焦急的说道:“暮云此刻有皇命在身,还是先等她回乾宁殿之后再去给太后请安如何?”
言秋并不跟薛穆眼神相触,而是自顾自的说:“薛大人,这是太后的懿旨。内宫女眷的事情,大人还是不要过多参与其中了。”
说完眼神一禀,对其他宫女大声命令,“带走!”
暮云被人用力推了一下,身子往前小步越俎,无助的望了眼薛穆,说:“烦请大人转告美人,奴婢先去给太后请安了再回去。”
薛穆愣神,一脸的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暮云被言秋一行人带走。她们行至转弯之后,薛穆这才加快脚步朝乾宁殿的方向奔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冷的关系,暮云感觉今日的太后宫中格外阴森寒冷,大殿四方的角落里纷纷堆砌着暖炉,上面燃烧着的银炭似乎还冒着丝丝香气。
对如今这个天气就开始使用暖炉,实在有些浪费。而太后宫中的吃穿用度,内侍局又哪里敢过问半句?
太后正坐在软榻上,闭门养神,一个皮肤白皙的小宫女脱了鞋子在太后身后半跪着,帮她揉捏肩膀。旁边亦有宫女随侍,准备好瓜果糕点,供太后随时取用。
言秋走向近前,小声对太后说道:“太后,萦碧轩宫女暮云到了。”
太后微眯着睁开眼睛,斜眼瞥了一眼在一旁站立的暮云,暮云忙倾身向前,半蹲行礼道:“奴婢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万福!”
太后又重新闭回双眼,鼻子一哼,说:“是暮云啊,这阵子都到哪里去了?哀家前日就传召你了,怎么这会子才过来,在忙什么呢?”
暮云不敢怠慢,忙全跪着,恭敬答道:“奴婢这十日都在乾宁殿伺候芳美人,并没有得知太后传召,请安来迟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睁眼说道:“哦,是吗?”
此刻太后的笑意是若有若无的,仔细看来,更像是要发怒之前的征兆,暮云不由得在心里矮低了几分。
“是的。”暮云觉得自己的回答,就如此时的状态一样,毫无底气。
太后却丝毫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到暮云,劈面便问道:“哀家问你,萦碧轩的宫女昕秀,可是跟你要好?”
提及昕秀的名字,暮云几乎双眼含泪,鼻子酸胀难忍,表情极为痛苦的答道:“是。”
太后又问:“既然跟你要好,为何昕秀突然暴毙之后,却不见你有任何动静,连送她最后一程都没有,这是何故啊?”
暮云只感觉自己头脑发胀,几乎听不进太后的问询,满脑子都是昕秀遇害当天的画面。她是那么安然的表情,强忍着的痛苦却对自己释然的表情……
言秋喝道:“大胆,竟然不回答太后的问话!”
暮云便趴在地上,俯首认错,将头埋得低低的,不叫任何人看到自己愁苦的表情。声音细若蚊蝇,只说:“回太后,昕秀的事情奴婢伤痛不已,但在宫中当差,自身的情感又有什么打紧,芳美人如今得蒙盛宠,美人的生辰奴婢必定要精心准备,是以并没来得及送昕秀最后一程。”
太后似笑而非的欠了欠身,重新端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说:“如此说来,你倒是因公忘私,牢记哀家对你的嘱托了。”
暮云答道:“是。”
太后突然用力一拍软榻边的红木扶手,喝道:“大胆宫女!竟敢欺瞒哀家!”
暮云低声辩解道:“太后息怒,奴婢实不知身犯何故。”
太后示意言秋,言秋便虎视眈眈的上前几步,蹲下来一手强腕着抓紧暮云的头发,另一只手劈面就是一记响亮耳光!
暮云发髻散乱,嘴角肿起老高,看样子言秋经常打宫女的脸颊,做法这样轻车熟路。
心中也曾有隐隐疑惑,猜测那日萧逸哲口中所说的暂时不能透露姓名的仇家是谁?
在这朝廷之中,能够够得上同萧逸哲对抗的势力,统共就那么几股,太后便是其中力量最大的一股。也就是说,楚梅,姚贵妃,太后,她们这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杀害昕秀的幕后凶手。
如此用心险恶狠毒无情的妇人,还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怡气指使,这叫暮云实在没有心思同她多做周旋。
如今巴掌挨上了脸,暮云不禁有些释然了,双方终于撕破了脸面,不用再假惺惺的说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了。
“竟敢欺瞒太后,还不从实招来!”
暮云忍着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稍稍扶正了身体,在言秋横眉怒视之中坦然笑对着太后说道:“回太后娘娘,奴婢并无犯错,实在不知道该招些什么。”
心想着,你能够杀害昕秀,就像捏死一只小蚂蚁那样简单,如今我落到你手里,自然也能够轻易的取走我的性命。也罢,昕秀应该还没有走远,黄泉路上我并不孤单。
太后见暮云眼神涣散,一副不肯屈服的表情,不由得动了怒意,喝道:“哀家再问你一遍,萦碧轩宫女被害当天晚上,你在哪里?若不从实招来,哀家必定将你重重治罪!”
☆、69、脱险
暮云慢慢的坐了起来,许是刚刚言秋那一巴掌下了狠力,摇摇欲坠的身体单用手掌撑着,显得有些吃力。略整了整仪容,她淡淡的说:“昕秀被害当天晚上,奴婢在乾宁殿陪伴芳美人,因美人身体不适,奴婢当晚未曾离开乾宁殿。萦碧轩的命案,奴婢也是后来才得听闻,奴婢悲痛难忍,又怕睹物思人,是以一直未敢回来。”
言秋冷笑了笑,头上的翡翠碧绿南凤簪子跟着晃动两声,珠翠相撞之间的声音格外清脆好听,只是暮云此刻没有一丝心情回头望望。
言秋大声喝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若真是怕睹物思人那么简单,为何连太后的召见也无动于衷?难道萦碧轩便没有人来通传了吗?我看你是在欲盖弥彰,这昕秀丫头的死,其实跟你脱不了干系,是不是?”
暮云可以忍受她们恃强凌弱,却受不了她们污蔑昕秀的死是自己造成的,这简直就是亵渎崇高的姐妹情谊。暮云义愤难消,也大声反驳道:“姑姑不要血口喷人,昕秀的事情奴婢悲痛不已,只恨那日未能保护她周全,昕秀没了,奴婢几乎悲痛欲绝,连日来低迷消沉,无心做其他,就连太后的传召都未能及时听闻,姑姑怎么能够如此污蔑奴婢?”
言秋大约见惯了在她淫威之下服服贴贴的宫女,许是万万没想到刚刚才挨了巴掌的暮云竟然还能够有勇气不慌不忙的说出这么一大框子话,言真意切的让人一时无从反驳,便生生的愣在那里。
太后冷眼看着暮云和言秋两人对白,见暮云面露悲伤,眼泪欲欲落下,便问道:“暮云,你刚刚说‘只恨那日未能保护她周全’,也就是说,你知道她被害的那天是个什么情形,对不对?”
暮云感觉头部像是被重拳击打过一样,愣愣的望着太后,太后此时凝神惯注,十分敏锐的便发现了暮云话中的可疑之处,一双眼睛锐利而又深沉,像古老的枯井一般,一眼望不到底,叫人感到无端害怕。
见暮云迟疑着不立即回答,完全没有刚刚的悲愤流露,太后心里更加肯定暮云的话中有假,便说:“你若如实告知哀家,哀家自当秉公处理,可若要有半句虚言,定当国法难容!”
国法难容的意思,是会连累家人吗?
暮云往地上痛快的磕了一头,说:“太后明察,昕秀的事情跟奴婢的确毫无干系,奴婢多日不曾回到萦碧轩,对于事件的始末更是全然不知,还望太后为奴婢做主,还奴婢一个公道。”
太后见听不出自己想要听的话,便先失了耐心,暮云话还没说完,她便抬手拨弄护甲,轻轻的往上呵气擦拭,仿佛在她眼里,几个宫女的性命还不如她手中的护甲来的重要。
“你既然不信任哀家,什么都不对哀家说明白,这让哀家如何为你做主啊?”太后幽幽着说了句,其中故意停顿片刻,匆匆瞥了一眼暮云,又拨弄着指甲说:“暮云,在这宫里,你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哀家可不希望你糊里糊涂的便被断送掉性命。这宫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可纵使如此,断断没有敢欺骗哀家的人存在。在哀家掌管着的后宫,也断断不允许有哀家控制不了的事情发生。”
说着故意停顿一会,将脸凑近,低声对暮云说:“你再好好想想,可有记起方才忘记跟哀家说的话来?”
暮云明白过来了,昕秀的事情,多半不是太后指使的。如今楚贵仪禁足,姚贵妃卧床不起,周皇后一直与世无争,后宫的事情,太后势必要一手追究下去,可太后如今追究的,不是因为宫中发生命案,而是这命案的发生,不是在她意料之中。
不是太后,那还会是谁呢?
言秋见暮云久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