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泪,我的心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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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夏晏是出于好心,却没曾想到会招来反效果,就像两个旅人,一心一意的在路上走着,突然有个人叫嚷:呀!这是一朵有毒的花,离它远点。另一个同伴隧牢牢的记住了这朵花的摸样,或出于恐惧或出于好奇,在以后的旅途中,都在寻找这朵花的影子。
一直认真工作的苏岩开小差了,为什么离他远点?他很危险么?是一个杀手?还是黑道头目?抑或是一个大毒枭?苏岩若有所思的擦着台面,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忍不住从眼底偷瞄他,那个男人的胳膊搭在台上,头微微低着,垂着眼睑盯着他面前瓦蓝色的酒杯,有着一头干爽利落的浓密黑发,斜斜的刘海遮住了眉,高挺笔直的鼻梁下有一张线条清晰、弧度柔美的淡粉色薄唇,好一个俊美的男人!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似乎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齐宥抬起头来,献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苏岩做贼心虚的低下头,拿着抹布来来回回擦着那块已是光可鉴人的台面。
齐宥心情大好,像是一个久坐河边的垂钓者突然发现了鱼儿的踪迹,跃跃欲试,就等着大展身手。
这是第三个晚上了,苏岩发现他总是坐在同一位置,点着同一种酒,偶尔吃点甜点,安静的坐在那里,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两小时,时间不定。期间也有人过来与他搭讪,他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苏岩心中疑云重重,明明看上去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夏晏怎么不允许他去靠近呢?现在客人稀少,苏岩百般无聊,要想知道真相,还得自己去发掘吧!别人的意见或许有误差!再说,自己实在好奇得紧。
走上前去搭讪,“这首歌很不错,对吧?”齐宥望着眼前这位笑吟吟的男孩,他有一张象牙白的脸,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秀挺娇俏的鼻子,两瓣薄厚适中的玫瑰色嘴唇,美中不足的可能是那两颗略微偏大的门牙,但有人就喜欢那种兔牙也说不定。
“是挺不错的,老鹰乐队的经典之作。”齐宥微微一笑。
“据说他们的演唱会唱完这首歌之后,听众都走了一大半呢!如果是我的话,肯定每次都让它压轴。”苏岩狡黠的眨眨眼。
“其实他们另外的歌曲也不乏佳作,只不过这首太过突出,把其他的光芒都遮掩住了。有时,我在想,人这一辈子啊!把全部的心血灌入一部作品中,不管成功与否,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说这话时的齐宥眼神飘渺,似乎穿越了一切障碍物,进入了虚无的外太空。
“就好比张若虚的一首《春江花月夜》,孤篇横绝,在浩如烟海的唐诗中占有一席之地。”苏岩虽是理工科出身,但从小受到父亲大人的熏陶,立马想到了这个,“你喜欢古诗词么?”追问后,苏岩悔得肠子都青了,若不是舞文弄墨的文科学子和特别喜爱文学的人士,谁吃饱了撑的去看这种东西?
何况眼前这人看起来明显不像那一类人,就没见过这么逊毙了的接话,正溜转着眼珠想着补救的办法,眼前之人却语出惊人,“嗯,喜欢,个人比较欣赏赵嘏的诗和小山的词。”齐宥也有一段求知若渴的时光,初中那会迷恋上古代文学,什么《千家诗》啦,《宋词三百首》啦,书本被他翻到烂去,“真的吗?我也喜欢赵嘏的诗,词则喜欢容若的。”苏岩身子微微前倾,一张脸激动的泛红,黑漆漆的眼珠子发出绚烂的光彩,那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似乎比俞伯牙遇上钟子期更甚。
还真是个孩子呢!喜怒形于色,难怪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脸是内心的显示器,对于眼前这类人来说,再贴切不过了,齐宥优雅的啜了一口酒,“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苏岩。”
“食盐的盐?”
“不是,是岩石的岩。”苏岩笑,怎么反过来了?
“你呢?叫什么?”礼尚往来嘛!
“齐宥。”
“保佑的佑?”
“呵~是宽宥的宥。”
“你多大了?”
“二十八了。”
“呵呵,看上去不超过二十五。”
“相貌跟年龄没什么关系,你呢?几岁了?”这是平和的审问呢还是聊天式的查户口?
“二十一了,大学刚毕业。”苏岩感觉和此人聊天很愉快,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情绪在内心深处缓慢游动。“那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么?以后怎么叫你,齐大哥?”
“直接叫名字吧!叫大哥显得我老了,人啊!还是向往年轻的。”齐宥笑得欢畅。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苏岩和齐宥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衍变的,一缕,两缕,然后是千丝万缕。自从第一次聊天后,两人之间的格局就变了,齐宥几乎天天来,但也有不来的时候,有时隔一天,有时隔两天,但从未超过三天。
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种酒,苏岩工作不忙的时候,就会过来和他闲聊一会儿,从古代聊到现代,从国内聊到海外,从现实聊到梦境,又从梦境跌回现实,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思想的开阔决定了闲谈内容的广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苏岩在那扇大门前站定脚跟,抬头望了望天,看见薄如蝉翼、细似轻纱的白云在空中慢悠悠的游荡,天空蓝得那么纯粹,美丽得让人看了直想哭泣。苏岩重重的叹了口气,除了让身体失去自由的监狱外,他最怕来这里了,但又不得不来。
一手推开门,这是一间四人病房,迎面扑鼻的浓郁气味是医院特有的。苏岩径直走向左边靠窗的那张病床,“给你买了最爱吃的荔枝哦,刚上市,新鲜着呢!”苏岩微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把它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今天感觉怎么样?好些了么?”苏岩望着他最好的朋友,关切的询问道。
“一看见小岩就精神多了呢!小岩真是比最好的医生还管用!”男孩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神亮晶晶的,调皮的说道。
“你啊!”苏岩无奈的摇摇头,“要吃荔枝么,我帮你剥。”
“现在还不想吃,我想听小岩念书。”
“好吧!”苏岩爽快的答应,“念哪一本呢?”
“梭罗的《瓦尔登湖》吧!从夹书签的那页开始。”这本书米可已经看了两遍了,却仍然爱不释手,这本书可以让他内心变得更加平静。
书都放在米可枕边,那里现有三本书:《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瓦尔登湖》、《额尔古纳河右岸》,叠得整整齐齐的。苏岩抽出中间的那一本,坐在床沿边,翻到有书签的那一页开始朗读。米可把枕头竖起来,身子坐的更直,双手交叠着放在大腿上,比听教的小学生还认真。
苏岩那清亮透澈的声音飘入了他的耳朵里,钻进了他的心里,从此不再放出来。他喜欢苏岩念书给他听,在苏岩专心致志的情况下,他就可以不加掩饰的流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米可含情脉脉的望着他,眼中泛着点点幸福的泪光还有一种淡得看不见的忧伤。
刚得知自己病情的那一刻,米可吓懵了。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天在旋地在转,脑中一片空白,意识被抽走了,灵魂出窍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岁月,米可才渐渐恢复了常态,“这……这是真的吗?”他的双脚发麻,手指颤抖个不停,脑门上汗涔涔的,哆嗦着毫无血色的嘴唇不敢相信的再一次确认,“是真的,这是你的检查报告。”或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见多了这种事情,医生面无表情甚至是麻木的回答。
米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怎么回到家里的,老人才是死亡的邻居,不是么?为什么偏偏选中他呢?!他正值青春年少,正处于各方面都发展的黄金阶段啊!正待展翅高飞的雄鹰被折断了翅膀,正待含苞欲放的蓓蕾被拦腰掐断,他不甘心啊!他才刚刚知道世界的美好,刚刚了解生命的奇妙,刚刚享受人生的乐趣,就让他消失于这个可爱的世界,成为一抔黄土!?他的梦想还未实现,他的一段暗恋还未告白,他还有许多想去的地方未去,他还有……他烦躁他恼怒他怨恨他仇视……脾气越来越暴躁,过了好一阵子,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既然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他所能做的也唯有接受而已,好在在死亡面前是绝对的人人平等,不管你是有权还是无势,是寿长还是命短,是富贵还是贫贱,都逃脱不了它的魔爪。
疾病的折磨似乎改变了他的心态,《小王子》是苏岩最喜欢的书,因为爱屋及乌,米可对它的熟稔几乎可以达到背诵的程度,以前的他喜欢“使沙漠更加美丽的,就是在某个角落里,藏着一口井”这一句,如果说米可是一片沙漠,有人认为他美丽的话,那也是因为在某个角落藏着一口井,这口井就是苏岩。现在的他却喜欢“你明白,路很远,我不能带着这付身躯走,它太重了”。他默默的看着苏岩,静静的听着他朗诵,上天既然已经让他明白了呆在人间的期限,在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真想让时光静止,静止在他们俩的天地里。
“小岩来啦?”米妈妈提着一个饭盒站在他们身边,这是一个衣着朴素、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因为儿子病重的关系,面容有些憔悴,眼光有些忧郁,“嗯,伯母您好!”苏岩停止了诵读,站起身欠了欠,满面笑容的打招呼,米妈妈目光柔和,慈爱得像看自己的孩子。
“米可,该量体温了。”一个娇小的护士递过体温计,“小可,那我先走了哦,过几天再来看你。”看这情况,好像不可能随心所欲的聊点什么了,苏岩向米可笑着告别,“嗯,好。”米可也笑着回答,语气中留有一丝不舍,眷恋的目送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门外。
苏岩走出医院,步履有些沉重,他心事重重的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路过一个公园的时候,他走了进去,找了一张长椅坐下。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照射下来,在地上画着斑斑点点的细碎光圈,太阳并不灼人,相反的,晒得人暖烘烘的,偶尔吹过一阵微风,让人感到十分惬意,这样的天气,就适合人这么坐着,盯着某一处,什么也不想,或者打个小盹,无论怎样,都觉得舒服。
可是苏岩却辜负了这难得的意境,他身子后倾,双臂自然的垂着,头微微仰起,眯缝着双眼盯着两枝离得很开的树杈之间的空隙,在以蓝色为背景的天幕中上演着白云互相追逐的戏码。
他和米可初次相识是上初一的时候,米可是个转学生,被安排坐在苏岩的前面,也许是对新环境感到陌生,也许是由于天生腼腆,米可很少主动跟同学讲话。他上课时总是聚精会神的听讲,下课了也只是安静的坐着,不像别的同学那样嬉戏吵闹,甚至于满教室飞跑。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苏岩在想,他这样不会感到孤独么?他真不想和同学一起玩耍吗?为什么有时又看见他流露出渴望加入的目光?是性格内向所致么?山不过来,我就过去。苏岩开始主动和他搭腔,很多友谊都是从语言开始的,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米可的心脏动过手术,虽已没什么大碍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时时刻刻留意着,他不想让爱他的人担心了。
初中毕业后他们考入了同一所高中,很有缘分的分到了一个班,高二分科的时候,米可选择了文科,苏岩则选择了理科,尽管这样,他们的友情也没有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