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不会相思-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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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一霖眼睛一眯,忽然伸手朝他眼睛刺过去,林羽飞一惊立刻松开手,谭一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手里抱着孩子,冰冷的声音传过来,“不想死的话就别再挡着我。”
说罢,他头也没回地迈开脚步离开,森冷的背影告诉众人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林羽飞有些愣神,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谭一霖,众人也都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等谭一霖的背影都快消失了,林羽飞才沉着脸说道,“先回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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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公墓,天气阴沉,乌云密布。
一个黑衣男人静静站在一个墓碑前,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婴儿像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似的,安静地在他怀里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那是一个合葬墓,上面有两行烫金的碑文刻字和两张年轻漂亮的脸孔。
“谭漠先生与乔颜女士之墓,于19XX年X月X日,杨远修敬立。”
墓碑上男人的脸很英俊,剑眉星目很爽朗的模样,女人有着一双琥珀色的漂亮眼睛,眉目间的风情很是迷人。
黑衣男人看着那个墓碑慢慢蹲下身,一只手静静抚过上面的碑文,19XX年……十三年前……他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那两个人淡淡的笑脸,好像还在眼前依稀晃过。他呆呆地坐着,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他在拼命地、努力地想找个借口说服自己,一切是巧合,那个人……那个人不会这么对他……
“一霖,忘了过去吧,从现在开始,我会保护你,再不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总是会想到这句话,每次心里承受不住了,总是会想到这句话,好像想起那个男人的笑想起他的声音,心里就会平静下来,身体好像就会重新有了力量。
“爸爸……妈妈……”
他喃喃地念着,慢慢地,一点点地笑出声来,在阴沉的空气里显得刺骨和冰冷。
十三年前,他救过他,如今又一次次地为他杀人,为他心疼,恨不得替他挡去所有的灾难,恨不得自己变成他,让他不要那么劳累……
哈,他那么心疼他……他竟然那么心疼自己的仇人,甚至心甘情愿地躺在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身下,任那人的欲…望在自己身上发…泄,从来没有拒绝过,从来都是紧紧抱住他,甚至无耻地沉醉在他怀里,一次一次,为了他迷失自己的方向……
一滴泪滴落在他手背上,然后接着,一滴又一滴,不停地落在那片墓地前,男人的双肩猛烈地抽动着,他狠狠咬着自己的唇,破裂的唇角溢出一滴滴的鲜血,血和泪融在一起不停地疯涌而出,男人像是要崩溃似的,喉咙里压抑的哭泣几乎捅破他的喉管。他说不出话,喉咙里只剩下“嘶嘶”的嘶哑声音,心像是被搅弄,在胸腔里要爆炸一样。
他在游乐场里插队给他买票,他从地狱里浑身浴血地救他出来,他在那个温柔的月夜给他戴上戒指,他给他给得起的所有东西,他说他会保护他,他让他回到身边来,他总是疼惜地吻着他……
忽然,一道闪雷劈过,毫无预兆的大雨倾斜而下,狂风肆虐着卷起,在乌云密布的黑暗中劈出一道道惨白的直线。怀里的婴儿被吓得不停啼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暴雨狂飙的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不连我一起杀了……为什么让我连恨都不能恨你……
暴雨中婴儿的哭声渐渐弱了,男人僵硬的身躯在雨里颤抖,他跌坐在地上,失神地任雨点拍打在自己身上,直到一个脚步声渐渐走近,一个让他熟悉到骨子里,怀念到骨子里的声音响在耳畔。
“一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现代耽美频道首页榜了,开心~~虽然只是分类榜,但比所有的more好很多啦,特此庆祝一嘴~~~感谢一直支持我文的童鞋们,因为第一次写文,所以一直有些忐忑,有你们一路相伴,让我这个新人有种很温暖的感觉,我会继续加油的哈O(∩_∩)O~~
另:好喜欢一霖…………
【空寂】
“一霖。”
地上的男人猛地颤抖了一下,他迅速站起身向后跃出去,抬头紧紧盯着来人,眼里是疯狂的复杂的情绪。杨远修试探着向他踏出去一步,男人又猛地抖了一下,却没有后退。杨远修站住脚,看着对方满是痛苦和无措的眼睛,他感到心脏一下一下抽痛起来。
“是不是你……”谭一霖的声音起初很微弱,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刺耳的尖叫,“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你回答我!是不是你!!”
杨远修看着几乎要崩溃的男人,他沉默地盯着他很久很久,大雨染湿了他本是清爽干净的白衣,雨滴从他的黑发滑落到眼角,然后顺着他的脸庞滑下来,最后滴落在地上。
男人的脸在雨夜里看不清明,明暗不定,过了很久他闭了闭眼睛,声音低沉。
“是。”
对面本是疯狂的谭一霖忽然像是蒙了,像是被枪打了一下,后背直挺挺地僵硬住,他呆呆地看着对面人面无表情的脸孔,像是回不过神来,眼睛也渐渐呆滞了。而后他垂头又看看墓碑,忽然吃吃笑起来,“杨远修敬立……”眼角有什么要涌出来,他仰起头逼回去,笑得癫狂起来,“为什么不骗我?你骗我啊,我信你,你告诉我,告诉我不是你……”
杨远修走过去,一步步慢慢地走到那人身前。
看到杨远修渐近的身影,谭一霖忽然猛地收住笑,两眼猩红地像是要滴出血来,他忽然腾出一只手,抽出怀里的枪狠狠捅在他胸口,那一下力道极猛,杨远修感到胸腔里的血反涌了一下,但他没动,任那把枪抵着自己的心脏。
他身后的众护卫完全傻了,他们根本没反应过神来,这个男人……怎么会用枪抵着杨远修……
杨远修看着他痛苦的眼睛,盯着他很久,然后他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嘴角微微笑着,声音柔和得一如往常。
“开枪吧。”
谭一霖手一抖,几乎握不住枪,杨远修的胸膛往前挺了挺,谭一霖跟着后退了一步,然后像是反应过来,又咬牙狠心往前用力踏出一步。那把枪的枪管已经嵌到男人的肉里,只要再用力送一下,不需要开枪,他的心脏就会被枪管生生捅穿。谭一霖的手一直猛烈地抖着,杨远修却只是笑着,看着他眼里的沉痛像是心疼似的,他抚过他的脸,过一会儿牵起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他看着他,脸上只有温和而平静的表情。
雨水冲刷着握枪的手,顺着枪管流进杨远修的心脏,鲜血顺着枪滑下来,滴落,而那个男人却只是安静地站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对面,沉默不语。
过了很久,谭一霖抽出了枪,垂下手,他忽然敛去了所有的情绪,抬头失神地看向杨远修,看了很久,然后他笑了笑,声音却冰冷而空寂,“杨远修,你赢了。”
他把怀里的婴儿一扔,襁褓准确无误地落到他身边不远处夏慕的怀里,夏慕慌忙地接过,低头看到婴儿的脸已经被冻得失去了血色,一片惨白。谭一霖的声音传过来,低沉平静,“他叫樊墨,”他抬头看着杨远修,“不要杀他了,不要再滥杀无辜了。”
说完,谭一霖顿了顿,忽然又笑了,“帮你灭了库斯塔,欠你的也还清了。”
杨远修微微愣了愣,忽然看到谭一霖猛地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头,他瞳孔一缩,立时伸手打偏了他握着枪的手,枪声响起时,子弹从他左侧脸上迅猛地飞过,一道血红立刻飞溅在他脸上,杨远修立刻夺下他的枪,谭一霖一闪身挣开杨远修的桎梏,伸手迅速握起腰间的匕首,狠狠朝自己的心口用力捅了下去。
“砰!”
一声枪响,抓着匕首的右手被子弹打穿,他抬手看到舒宁抖着手握着枪,惊恐地看着他。胸口、脸上、手上都不停肆虐着难以形容的剧痛,他却还是抬头,朝舒宁微微笑了笑。舒宁是他培养的杀手团里最优秀的一个,这些人……他还真的舍不得……
胸口冒着汩汩的血,身体倒下去时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环住,他躺倒在他身上慢慢抬起手,抚着那张让他爱极了的脸,指间一点点滑过他的眉峰、鼻梁。
这个人是这世上自己唯一护着的、生怕受一丝一毫伤害的人,曾经那么放不下,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只是眼前人难过的表情,即使快死了,他还是不想看到,还是没出息地心痛。
他慢慢扯出一个有些无奈的、带着留恋味道的微笑。
“对不起,少爷,不能再保护你了……”
眼睛闭上的时候,他看到男人脸上陌生的慌乱和心痛的表情,他想,他为他,露过那么一丝破碎的表情,这一生,或许也足够了。
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如此疼痛而绝望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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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洛,怎么样?”杨远修立刻朝从手术室走出来的男人走过去。
晏斯洛看着他,努力笑了笑,“你放心,脱离生命危险了,舒宁那一枪打偏了他的手,差一点点就刺中心脏了……”晏斯洛眼神又有些暗淡,“但是那一枪把他的手彻底打穿了,经络毁了,那只手可能废了……”
杨远修猛地一颤。晏斯洛看了看他,咬了咬唇垂下眼睛,“而且……手术中他求生意志很薄弱,你挡得了这次,下次呢?”
杨远修失神地看着前面,没有说话。
“过一会儿他就会醒,你知道,他对普通麻药免疫。”
男人像是出了神了,脸慢慢地转向手术室,一双眼睛愣愣的,没了往日的神采似的。
而一切正如晏斯洛预料的,谭一霖醒来后很平静,平静地感受到右手没了知觉,平静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平静地听着旁边那个熟悉的温柔嗓音对他说话。
只是他对一切都漠然,没有反应,没有动作,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拒绝吃东西。
其实并没有什么强烈的拒绝表现,杨远修硬把饭塞给他,他也只是含在嘴里不嚼不咽,再强迫他一些,一口饭便呛在喉咙里,他轻声咳着,脸憋得红起来,却还是面无表情地等着一口米饭把自己噎死。
晏斯洛只能靠营养液维持他的生命,可这根本不是办法,他本就重伤在身,完全不接受调理,心情又抑郁,伤好得慢不说,人也急剧消瘦。只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原本强韧有力的身躯只剩下皮包骨,胸口肋骨根根分明,本就瘦削的脸成了锥子型,眼眶也深陷下去,整个人像个包着一层皮的骷髅。
杨远修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在流失,他知道再这样下去等着这个人的只有死亡。
他知道他恨他,恨到宁可死了也不想再留在他身边。